第8章 第八章

上次落雪后，世界就变成了白色，除了呼啸而过的风，世界平静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纯色仙境一般。但大家都知道，在漆黑的宇宙里正上演着你死我活的恶战。仓库内的生活也不容乐观，本和那个雪莉酒气味的omega的易感期和发情期分别都快要过去了，莫如灯依旧没能找到抑制剂的获得方式，就像她也没能从一则则加密情报里找到“白影”——也就是贺远兮——的下落。

“莫，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蒂夫和往常一样来到通讯组巡岗。

莫如灯垂下头叹了口气，勉强地扬起一个笑，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整理了一把自己乌黑的发。

蒂夫看出了莫如灯的心情不佳，安慰道：“你已经找了联邦的联系方式不是吗？”

“只是得到了一部分代码。现在根本不知道要通过哪个渠道输入代码，再把我们的需求传递过去。”莫如灯解释道，“随便输入，我担心情报的信号会被外星人截取。”

蒂夫点点头，“这也确实没有办法。而且前线战况……不佳，我们如果还要准备后续的工作，不能只靠镇定剂帮ao度过生理期。”

莫如灯上半身趴到桌上，眉眼间都是疲惫，但也不好传递太多的负能量，半开玩笑道：“精灵的祝福什么时候能给到我呢？”

沉默半响，莫如灯没听到蒂夫的回应，还以为是自己无厘头的发言把气氛整尴尬了，便抬头看了看蒂夫，想重新开口挽回，却没料到蒂夫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怎么……？”

蒂夫的表情十分精彩，他指了指莫如灯的手腕，说：“你的光脑……在闪。”

莫如灯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光脑急促地闪烁着黄光——一般的信息提醒都是蓝光，红光则代表时政府或有关机关的消息，而黄光则从来没有人见到过。莫如灯心里有了猜测，不经兴奋起来，她努力忍住手上的颤抖，点开了光脑的消息：

亲爱的莫如灯：

我们已经发现你这几日一直在坐标赫兹海的地点试图联系地球联邦。我们已经调查过你的情况，经过多方分析，我们给予了你初步的认可，所以你才会看到接下来的信息我们。请你看到这句话时确保身边没有其他人。

莫如灯心里一跳，看了看眼前的蒂夫，道：“抱歉，我去一下外面。”蒂夫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点点头没有追问。莫如灯连忙起身往仓库外走去，连外衣都没有拿。仓库外寒风凛冽，但莫如灯也感觉不到冷，她多往外走了一些距离，靠在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后继续阅读刚刚的消息——

……现在，相信你也了解地球目前面临的状况，地球联邦除了外派战舰和军队在宇宙中对抗入侵者，我们在地球内部其实也已经展开行动。我们可以提供你需要的帮助，但需要你的配合。如果你懂这则消息意味着什么，请你于明日下午3：00在赫兹海北门往东走的第三个路口和l会面。

勿回。

以上。

消息不长，可以说是很短，但莫如灯一直在雪地里站了半个小时，把消息来来回回读了一遍又一遍，才真的确定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她捂了捂跳得离奇的心脏，冷静下来后便把光脑的消息栏清空，慢慢走回了仓库。

“天啊，莫！！你的嘴唇都冻紫了！你怎么不穿外套去外面呆那么久？”莫如灯隔壁工位的姑娘看着莫如灯这般样子回来，眼睛都快吓掉了，连忙给她到了杯热水。

莫如灯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但她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冷的，还是兴奋或者是紧张而导致的。她回过神，冲对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便双手接过杯子，僵硬着驱动自己的手指手臂和嘴唇，喝了几口热水。

邻座的姑娘不放心，问：“你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和我说说，我能帮到你吗？”

莫如灯当然不能让这件事被别人，被任何除她以外的人知道，所以便想着敷衍过去，“不，卢西娅，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卢西娅显然不相信，拉过莫如灯还没有被热水捂热的双手到自己怀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让莫如灯头疼得很。“……莫，你刚刚去外面是接对象的电话吗？噢，可怜的莫，你该不会是和那人分手了吧？莫，请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分担痛苦。是被甩了？那人趁着战乱出轨了还是什么？不管怎么样，在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对你提分手，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要为了这种人而伤心，更不要为此搞坏了自己的身子！你放心，你这么优秀的beta，以后也会有很多人喜欢……”

莫如灯无奈地看着卢西娅，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她却好像自己就把剧情给说圆了。莫如灯想了想，干脆也就没有反驳，握了握对方还在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作感动状，地说：“谢谢你说这些……”

卢西娅看着莫如灯，眼眶红了一圈，靠上来抱住莫如灯，嘴里囔囔着：“噢，莫，我的莫……”

莫如灯拍拍卢西娅的背，努力克服笑出来的冲动和心底的一丝丝愧疚，小声凑在卢西娅耳边道：“卢西娅，我明天下午想去和我对象……前对象见一面。既然分手了，还是要了断清楚，不能只是光脑上说说就完事儿了，你说呢？”

卢西娅听到前半句刚想愤起骂醒她以为恋爱脑的莫如灯，听到后半句又觉得莫如灯做的没错，“莫，你说得对！是要和那人说清楚！你放心，我可以帮你顶半天工作，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莫如灯笑了笑，真诚地对卢西娅表示感谢，“你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莫如灯过得很煎熬。虽然暂时瞒住了自己的行动，也做好了秘密会面的准备，但是这个等待的过程还是让她无比紧张，毕竟就像那闪烁着神秘黄色光芒的消息里所说的，她明白自己要去做什么——她或许要去帮助地球联邦完成任务，而这个任务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即便如此，莫如灯也愿意去。不仅仅是为了地球联邦能够给他们提供的抑制剂，还包括莫如灯心里一些平日里有些羞于出口的“崇高的理想”——为了地球和人类。

终于等到第二天下午，莫如灯和卢西娅打好招呼，穿上厚厚的外套便偷偷溜出了仓库，往学校北门走去。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人，不用担心被发现。莫如灯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更加镇定地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城市里依旧银装素裹，原本道路上若是有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那积雪应该会被打扫或者是消融得更快一些，然而因为战争，行人少之又少，都回到了家里，只偶尔会看到几个出来采购的身影。莫如灯看了看光脑上显示的时间——2：59，她已经在约定的路口等了五分钟，心想着对方莫不是要迟到了。这个想法冒出来还没有五秒，随着光脑上的数字跳到3：00，莫如灯只觉得眼睛一花，一个身影便已经站在自己眼前。

“你好，莫如灯同学。”对方是一个银发老人，戴着细边金框眼睛，身上穿着和季节十分不匹配的棕色格子西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朝莫如灯伸出右手。

莫如灯呆呆的伸手过去握了握，“你好……”

老人眼底笑意更深，“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

莫如灯反应过来，脸上红了红，“不、不用了，l先生。”

l点了点头，说：“是‘穿梭机’，目前的技术可以提供100米内的空间瞬移。咳咳，不过我早就和他们说过，这种方法不适合用来和自己人见面……容易把对方吓到，即便我穿了最喜欢的西装。”语调淘气地上扬，让莫如灯又涨红了一次脸，“l先生，您的格子西装很好看。”

l笑了笑，开始说正事，“既然来了，你就先说你需要的东西吧？“

莫如灯深吸一口气，说：“我们需要大量的ao抑制剂。我们在赫兹海的一间仓库里作为自发组织的后勤支持前线战斗，除了原有的ao人员，也源源不断有前线伤者来到我们仓库，但是抑……“没等没入等解释完，眼前又”嘭“地出现一个箱子。

“送东西倒是方便。”l挑了挑眉毛，“这里面是50支ao抑制剂，后面几天可以慢慢给你们提供。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时间紧迫，不如你先听听我这边的要求？”

莫如灯愣了愣，说：“好。”

l一改刚才轻松的神色，语气严肃道：“现在你正式成为explosion计划的成员之一，目前你还没有任何需要完成的任务，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保密，并且随时准备好行动。”

“e……explosion？”句子太短信息量太大，莫如灯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窘迫地望向l。

l却没有再多说，“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地球联邦监视，如果有违背联邦的行为发生，你不会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

莫如灯的心疯狂跳动着，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他看到l伸出右手，露出一个她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曾经的人使用的手表样子的东西，莫如灯觉得这可能就是那个“穿梭机”相关的设备，她连忙道：“l先生！”

l停下手中的动作，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莫如灯，施加了一层无形的威压。莫如灯努力忍住嘴唇的颤抖，说：“l先生，我、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看在你认同我西装的份上。只可以问一个。”l停下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致地等着莫如灯的提问。

莫如灯鼓足勇气，问：“您……或者联邦，知道‘白影’的下落吗？”

l皱了皱眉，“白影？那是谁？”

莫如灯愣住，“就是那个在网上很火的‘战神’，一个人就干掉了对面几乎三分之一的机甲！您不知道吗？”

l想了想，“我不怎么上网，我可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咳咳，我本来还以为你会问一些任务相关的问题……没办法，我先走了。”说着，就要启动手上的装置。

莫如灯心里一凉,“l先生！您、您真的没有他的消息吗？白影！就是贺远兮！”

“贺远兮？”l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莫如灯，把她看得心里发毛。莫如灯看不懂l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只能愣在原地，不敢说别的话或是做别的动作。两人沉默良久，l也不再盯着莫如灯，丢下一句：“他还活着。”便在眨眼的功夫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