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年关
康熙北上行围,四爷是留守主事王爷之一,随行的是一班没有续封的小阿哥,十五,十六,十七,二十阿哥。成年的皇子只带了康熙眼中忠厚老实与世无争的老十二,顽劣直率无有心机的十霸王伴驾出巡,其他自诩聪明参与夺嫡的几条龙都被他撂下了。
十三经历几次沉浮,似乎看淡了也看开了,懒得与他那些乌眼鸡似弟兄们周旋,成天跟家里待着,除了教导弘昌武功学问就是粘着我一起逗乐小心怡,两岁的小石头已经知道吃醋了,每每见我们搂着心怡疼爱,逗乐小心怡,他原本自己在一边玩的好好的,也会眼热妹妹成为重点,丢下手边的一切,拼命往我们中间挤,一手缠着十三的脖子上,一手缠上我的脖子撒娇,“小石头也是宝贝,也要抱抱亲亲。”
四爷对十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嗤之以鼻,十三也对四爷的长篇大论毫不动摇,“四哥现在春风得意,自然不屑于这种平实的日子,在弟弟我却甘之如饴,小弟现在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况且皇阿玛有令,不要我再参与才朝政,我硬要去掺和也只能徒增烦恼,惹人厌烦,反而不美。四哥你也不用替我惋惜,只要您一切都好就是了。现如今我只想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也借此机会好好调养身子,教导孩子们读实书武。闲暇时打打猎,游山玩水,逛逛景致,其他什么也不求了。若四哥以后遇到为难之处,需要弟弟施与援手,弟弟到时绝不会袖手旁观。”
两兄弟都是舌灿莲花,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四爷无奈,只好听之任之,嘱咐十三好好保养将息之类,临别一再提醒他别忘了良妃娘娘的忌辰,到时记得去上拄香。
良妃娘娘二周年的忌辰的当天,十三去祭奠回来不久,四爷再次光临农庄,我见四爷怒火中烧,杀气腾腾,不知谁惹了这位冷面王的马蜂窝,便回避在内房,却听隔壁书房四爷破口大骂八爷禽兽不如,十三连忙遣散众人,让我亲自奉茶,自己安抚四爷禁声细言,才知热河传来消息,说八爷不知搭错了那根神经,给康熙敬献了两只恹恹待毙的病鹰,又没担待,敢做不敢当,还乱诬赖怀疑兄弟中有人陷害于他。
四爷激动异常,桌子拍的山响,狼心狗肺,猪狗不如都骂出来了,我见难得破戒大失水准的四爷与贩夫走卒一般无二,心里暗暗嘲笑,忽然瞥见十三对我眉头微皱,我才警觉,这位可是未来的君王,岂是能随便取笑之人?立马收起嘲讽之色,幸亏四爷还在愤然指控八爷,没有发现我们夫妻的眉眼官司。
待四爷发泄完毕,平静饮茶之时,十三才细细与四爷分析事件的真伪,最后两兄弟得出结论,死鹰绝非八爷所为,这是在玩有人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把戏。可是,他们翻来覆去也没排出到底是谁在行一石二鸟之计。送东西的人是八爷的贴身太监,海冬青是九爷亲手置办,十四爷亲自选派人手护送,出行成年阿哥十二爷是个逍遥派,唯一只有十霸王一人与夺有所牵连,但是十霸王对八爷死忠,断不会去害八爷,再说依他的智谋也不会想到如此毒辣的一石几鸟之计。
排查来排查去,最后,十三忽然眉头一耸,“除非是......”看着四爷忽然禁声,只伸出四根手指头一晃而过。
四爷皱眉紧盯十三,“你是说十......没道理呀?难道他想自立门户单干?”
十三微微一笑,“我瞎猜的,没有根据。不过,不管是谁做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四哥您以后要一切小心。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
康熙帝对毙鹰之事极为愤怒,康熙帝召诸皇子至热河行在,连十三也被召去了,听说所有成年阿哥都挨了骂,尤其是八爷与十三两人,简直成了康熙每天磨牙的两根牙签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八爷写了一道诉冤折却招来康熙雷霆震怒,十一月二十八日,康熙帝再次集合诸皇子,又一次用更加激烈的言辞谩骂八爷,什么狼子野心,忤逆不不肖,面善心凶,捎带着辱骂十三,滔滔不绝,词儿不重复,谩骂指责达一个时辰之久。
十三被骂惯了,坦然挨骂,只听不辩。一贯风流贤明自诩的八爷不服气,口喊冤枉,屡屡辩解,致使康熙的怒气蹭蹭只冒,节节攀升,最后怒断八爷合家的俸米俸银,不过他比十三好点,他的爵位得以保存。
康熙回京,再次召见所有皇子臣子,当殿大骂八爷,十三见无人敢为为八爷辩解,想自己反正虱多不痒,不在乎再多骂一次,便多嘴一句,“八哥因为良母妃周年哭晕数次,儿臣相信如此孝敬之人,决不会如此对待君父,望皇阿玛明查。不要冤枉了八哥一片赤子心怀。”
康熙便破口大骂十三目无君父,讨好八党,让他滚的远远的,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又让八爷滚回家去闭门思过,还吩咐让人封锁八爷府门,派宗人府兵丁把守,隔断内外联系,正如当年禁闭十三一般。
八爷激怒攻心,当场晕倒,康熙还大骂他装摸做样,博取同情,蛊惑人心。其心不良。后见八爷真的晕菜,又大骂群臣唯唯诺诺,只知随声附和,毫无风骨,小不能犯颜直谏,匡正君王得失,大不能为国筹谋,替君分忧,兴利除弊,开疆拓土,只会舞文弄墨,装腔作势,博取虚名。
康熙逮人骂人,逮鬼掐鬼,骂人言语之刻薄,冠绝古今,骂人之声音铿锵激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只骂得在众皇子门灰头土脸,面色惨淡,臣子们战战兢兢,进退失度,举止失措。总之一群人等,每逢上朝之时,都是锁头藏脑害怕自己做了出头之鸟,下朝之时又总会愁眉苦脸如丧考妣。
别看朝臣们在朝堂之上一言不法,每嘴一般,下朝之后却上窜下跳异常热烈,贼心不死,寻找捕捉一切可以压对宝的机会,满怀希望可以拥对主子,站对行列,将来好一飞冲天。
八爷一党整个被康熙打入黑名单,一时之间,康熙眼里再无好人了。只有在看到一发小阿哥与皇孙时才会稍露笑颜。
十三虔诚的接受他老子教诲,滚回农庄猫冬,指挥大家备办年货,四爷偷空来了一次,言说八爷病倒在床,康熙赐药问病,八爷上折谢恩,大意不过“儿臣微末无用之人,不敢劳动皇阿玛垂询!”又被康熙命人抬到金銮殿骂了将近一个时辰。八爷不知是病糊涂了还是故意要气死康熙,闭目不睁,默坐圈椅,一言不发,八爷的漠视简慢使康熙怒到及至,对八爷憎恶到及点,冲口说出了“胤禩的阴险实在是百倍于二阿哥,朕与胤禩的父子之恩一刀两断”!在场皇子大臣以十三为鉴,无一人敢为八爷求情,以至八爷当场再次晕倒,才应许被人抬回府去。四爷言语悲凉,神色哀怨晦涩,似有灰心之意。
正当大家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大年的时候,李卫匆匆而来,让十三速去雍王府。原来是弘时无缘无故忽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人事不醒了。皇上亲自派了太医过府问诊,一番救治方无效,可是不等太医用药,他又自行苏醒,醒后对之前发生之事一概不知。太医得出结论,说弘时得了癫痢。也就是民间传说的“羊癫风”或者叫“母猪疯”。
十三探病回来,言说四爷大受打击,人更清冷了,整天沉默寡言,变得暴烈残酷,掌茶的太监不过失手打破个茶盏,竟然被下令打得半死,最后都被被撵出府去了。服侍弘时的丫头婆子太监小厮全部关押起来了。还是十三帮忙说情,倘若弘时换人服侍会更加不利于救治,不如就用老人,一是知跟知底,二是熟悉病情,一干人等才被放了出来,不过四爷发了狠话,严令他们不准出去乱嚼舌根,倘若走漏消息半点,乱棍打死,全家发配宁古塔。
阿哥们过府探病,他闭门不纳,还疑心别人是来看他的笑话。
雍王府平时一片死寂,只是时时响起沉闷的板子声,大门轻易不开,小门开时,总会扔出一个或几个半死的奴才来。整个雍王府可谓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要说四爷也够倒霉了,一连死了两个可爱的儿子,眼下就弘时一个年长的阿哥,又得了这种病,等同是个废人,两个小阿哥还是奶孩子,不不知将来结果怎么样。这样的打击,是个人都会抗不住,他若不暴烈发泄,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估计是压抑太久终于在十霸王借钱不得,抱怨他薄情寡意,冷酷无情,说他会遭报应之时,四爷这座冰山下隐藏的千年火山爆发了,先是当场把户部的帐册摔到十霸王的怀里,让他想拿多少拿多少,四大爷不伺候了。然后向老爷子告病在家猫冬闭门不出了。
可见美人九别扭不是凭空而来,原来他老爹康熙也是个别扭的家伙。四爷为八爷说句公道话,他就不高兴,好一通臭骂。现在四爷与十霸王这个火筒子杠上,当场摔了帐簿,接着装病撂挑子,谁都以为康熙会处罚四爷,重则罚奉,轻则又是一顿臭骂。
谁料想,这次各位皇子龙孙迂腐臣工们都走了眼,康熙不但不恼怒,还对冷面圣眷更加优渥,不但殷勤的赐药,还派了得力太医长住雍王府,寻求最佳治疗方案给弘时治疗,许诺,一切药品由太医院供给。还发了恩旨,让德妃娘娘亲临雍王府探视,同时还以雍王府子嗣单薄为由,下旨册封年氏为雍王府侧福晋。更甚的是,康熙还亲自会同礼部宗人府,钦定腊月二十四这天,四爷与年氏成礼,并吩咐礼部一定要办得风光热闹。
本来破罐子破摔的冷面王又走了狗屎运,大概在家里要偷笑到内伤了。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可怜送死鹰的那家伙肯定在家捶破桌子,咬碎钢牙了。
言而总之,大家都在议论康熙行事,有些神神叨叨,经常不按常例出牌。让人琢磨不透。
我事不关己,冷眼旁观倒看出几分端倪来了,康熙就是把金銮殿上那把椅子当作诱饵,耍着大臣儿子们这帮子傻鱼儿们玩耍。
说穿了,康熙整个一个政治老顽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