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有我能欺负人
在这全民网络时代，有时候现实中随便一件事，都能在网络上大幅度传播开来，引起成千上万的人讨论。
无疑，方知知在学校跳楼自杀未遂，短短半天，这事儿不但传遍整个校园，还被人发到了社交网站，引出了热门话题。
有些人很喜欢通过爆料的方式引起众人的关注，因此，跳楼的女学生姓甚名谁，平日里生活照片，学习成绩，哪个班的，全都被人放到了网上。
当看到方知知照片后，很多人都表示非常惊讶——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品学兼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要是死了该得多可惜啊！
于是又有一些好事者纷纷脑补各种说法。
“肯定是被富二代玩完甩了，一时想不开！这种贱货就该去死！”
“这个女的我知道，听人说她很滥的，特别开放，男朋友每天一个换着玩，都不带重样的。”
“楼上傻逼造谣，我有个同学跟她是一个学校的，明明就是学习压力太大才想不开的。”
“原来是这样。唉，这也是我们华夏的教育，要是在美利坚……”
“切，一个个没有干货也敢瞎比比。明明就是因为早恋，被老师知道了，强行拆散，才以死相逼。这是视频，干货满满，请戳右边……”
“我靠，还真是这样。这什么狗屁老师，凭什么干涉别人？这样的老师就应该下地狱！”
“现在的孩子啊，一个个不好好学习……”
“被毁的一代……”
许墨领着方知知走出校门，来到外面。两人都没心情和时间上网，故而还不知道有这么多键盘侠在网络上瞎说八道。
不过他们的眉头还是齐刷刷皱了起来。
因为一辆车忽然停在他们前面，然后好几个人下车，朝这边快步走来。
“好像就是她！”
“应该是！”
这些人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脖子上挂着记者证，一拦住他们两个，就直接拍了起来。
“喂，谁允许你拍我们了？”许墨立刻将方知知挡在身后，顺便抓起衣角，将自己脸也挡住，很不爽地说道。
“你好，我们是南系日报的记者，想采访一下。请问你身后这位是叫方知知吗？”记者将话筒递过来，询问。
“你先把摄像机关了，不然我们不接受采访。”许墨坚决拦住摄像头，硬是不让它拍到方知知。
方知知小脸儿苍白，一时也极为不适应。
她很不理解，自己跳楼未遂，也是自己的事，这些人凭什么跳出来打扰自己？
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这么大拍特拍，谁给的这个权利？
“这位先生，你这么在意拍摄，是不是因为你就是方知知传闻中的男朋友？你不会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吧？”记者上下打量许墨，忽然两眼放光地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新闻的价值决计更大啊！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班主任，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我现在亲自送她回家，这是很正常的流程。”许墨严肃地说道，“至于不让你拍，是因为本人很不上镜。而不让你们拍她，是不想泄露她的隐私。我再说一遍，在不经允许之前，请关掉摄像机。记住你们是记者，而不是流氓！”
这几人登时面面相觑。
这个老师，还真是……就这么教育起人来了，难道这是职业病？
想了想，拿话筒的记者让摄像师将摄像机关上，然后说道：“现在可以采访了吗？”
许墨说道：“可以，但希望你们能如实记录我说的每一句话，不可以添油加醋，不可以自行脑补。如果你们的报道与我的说法有任何不符之处，就必须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对了，有没有纸和笔，我们先草拟一份协议。空口无凭，我已经对记者的操守丧失了信心。”
“……”
“……”
这些人通通凌乱。
不就是想简单地采访一下吗？
为此兄弟们连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都耽搁了。
干嘛要这么费事儿呢？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大明星啊！
“这位老师，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凭空造谣，胡乱篡改事情的真相。”
“既然保证得这么坚决，先签个协议，又有什么关系？”
“这……没有先例啊！”
“鲁迅告诉我们，这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路就有了。没有先例，我们就创造先例。你不觉得创造先例这件事，很激动人心吗？”
记者无语，有种强烈的蛋疼感觉。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就能逼他们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算是蛋碎了，他们都不会放弃。
在他们的连番保证下，许墨最终还是被他们成功采访。
期间，方知知一句话都没有说，所有问题全被许墨挡下。
跳楼的原因，被许墨咬死成学习压力太大。
很快，他们南系官微就在网络发布了一条独家讯息。
“神秘年轻男子送跳楼少女回家，经证实为当事人班主任。有关跳楼原因，他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虽然内容和许墨所说的并无差别，但这标题，却有很明显的误导成份。
于是底下的评论竟出现至少一半骂许墨的，一个个说的有板有眼，断定许墨这个老师有大问题，绝逼是个禽兽！
一路沉默，一直到快到家小区，许墨忽然感觉衣服一紧，回头间，就看到方知知紧抿着嘴，用大拇指和食指揪着自己衣角，两条小腿紧紧并拢，不肯往前迈出一步。
“怎么了？”许墨冲她温和一笑。
“许老师，我今天，是不是闯了特别大的祸？我感觉所有人看我的样子，就像看一个怪物。那些记者，也把我当成猎物一样。等下我妈知道这事儿了，也肯定会将我看成一个废物？”
“怪物，猎物，废物，又有什么关系呢？”许墨拍了拍她的脑袋瓜，说道，“把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了，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那要怎么才能让内心变得强大？”
“我不是说过了，我已经在制定一个训练计划了吗？”
“……”方知知张了张嘴，很是怀疑地说道，“你说的计划，分明是锻炼身体的，跟内心有关吗？”
“有一个强大的体魄，内心也都会因此变得同样强大。”许墨说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跟别人说，你想知道吗？”
“嗯，你说！”方知知点点头。
“确定不会告诉别人？”
“确定！”
“你能保证？”
“我保证！”
“那好，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小时候身体非常弱，差点没被养活。人也特别自卑和脆弱。那时候不管是家里人还是陌生人，稍微一个奇怪的眼神，都会让我忐忑不安，自我怀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或者哪里做的不够好。”
“那然后呢？”方知知被充分调动了好奇心，露出充满求知欲的模样。
许墨微微一笑，说道：“然后这样的我，去上学，肯定会被人整啦，不是挨打就是抢我东西。我也曾困惑，又没得罪他们，他们为什么那么敌视我排挤我还要欺负我把我喜欢的东西全部抢走？我也曾求饶，希望他们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么可怜的家伙。可是他们不但不同情我，反而变本加厉……直到有天，发生了一件让我绝望的事情，这件事是什么，涉及到隐私就不说了。总之我也和你一样，想过要去死……”
他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眉宇间一点点变得坚定，语速陡然放缓，语气变得低沉。
“我以为我会死，但是我没有。我只是默默努力锻炼自己，让自己一天天变得强壮，心灵也跟着身体一起逐步成长。然后有一天，那些欺负过我的家伙们又来了。你猜最后怎么样？”
方知知立刻说道：“你把他们全部打倒了？”
“傻瓜，他们人多，我哪里打得过？”许墨耸肩，语气轻松，“我当然是逃跑了，他们累死累活也追不上。每次都这样，他们就终于放弃继续欺负我了。”
“我晕，一点都不励志啊！”方知知失望地说道。
许墨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欺负我最狠的那几个，落单的时候，还是被我教训了一顿。单打独斗，他们还不够我一只手打的。这也算出了口恶气吧！”
“我感觉你这就像是临时编的故事，一点不真实。”方知知摇摇头，语气又有些萧索。
“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真实的情况是，当我内心和身体一起变得强大后，直接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全部废了。从那以后，只有我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我！”
方知知深感无奈，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轻声说道：“许老师，为什么我感觉你跟别的老师不一样？”
“要是一样的话，你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吗？所以说，我这种老师可遇不可求，你可一定要珍惜啊！”许墨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一刻，一道愤怒的吼叫声响起：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放开，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许墨和方知知同时望去，就见七八人一起气势汹汹冲过来，一个个煞气腾腾。
其中一个在停下后，立刻盯着方知知，关切地问道：“知知，你没事吧？”
不待方知知回答，他又一脸戾色地将目光锁定许墨，声音冰寒地说：“就是你这个畜生，害得我女朋友跳楼？”
“诶！女朋友？”许墨错愕，望向方知知，“她不是百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