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迁都北京

是年九月，北京宫殿落成。圣上下令，自永乐十九年起，以北京为京师，迁都北京。在南京仍设六部，以南京为留都。

殿下奉命先行至北京安排诸般事宜。这一走，便又是数月未见。

圣上同文武百官开拔后，皇室及百官亲属随后。

此时正值年末，寒冬腊月，越往北走便愈发觉得冷。

永乐十九年正月，圣上于北京御奉天殿，朝百官，大祀南郊。至此，耗时数年的迁都大业完成。

于我而言，新的地方与从前无异，人与事都未曾改变。殿下却总担心我们住不惯，将从前府里的东西尽数搬过来。

初夏，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遭雷击，尽皆焚毁。朝野议论纷纷。

礼部主事萧仪上奏，迁都弃绝皇脉与孝陵，有违天意，规劝圣上还都南京。圣上大怒，处死萧仪，朝堂上人人自危。

此时，胡姐姐再度有孕。殿下与东宫，乃至圣上都将这个孩子看做我大明兴盛的象征。

重孙的突然到来，如同清晨曙光初现，这年秋冬当真是风调雨顺。因此，我们都殷切地期盼胡姐姐能够诞下重长孙。而我似乎，生出些莫名的酸楚。

永乐二十年春，圣上决心亲征漠北，调集各地军队于北京，并集粮草分驻行军沿途各地。

早朝后，殿下用膳时心事重重。

“胡姐姐说，曼镜近来有些哭闹，也不知是怎的。”

“殿下？今日是怎么了？”

“殿下？”

殿下显然一怔。“哦你说什么？”

“曼镜”

“皇爷爷决心亲征鞑靼部，我也要随军出征。”他打断我道。

“这，就要走了？”

“就这一两日吧。”殿下点点头。

我有些失落，听闻殿下随军的消息，我与殿下相顾无言。

这一走，便又是遥遥归期。

他显然食欲不振，仓促几口便放下碗筷。

“你素来怕冷，纵是开春之后也记得多生些火。”

“若是觉得闷，多去陪陪善祥。她性子纯良，又同你交好，曼清也同你亲近。”

“再过几个月，便是桂花时节，那时我不一定回来。江南送的桂花糕，与去年我在时一样，你叫苓珠去取。”

殿下一一交代，我便一一作答。

“你就没有想要同我说的？”

我有些意外，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殿下注意安全，平安凯旋。”

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又依旧凝视着我。

“我等殿下平安凯旋，一同品尝桂花糕。”

殿下这才笑了，伸手擦了擦我的下唇。

胡姐姐安心养胎，不便走动，我终日清闲，偶尔写写字，摆弄些花花草草。

太子爷奉旨监国，我时常到母妃那儿等王军的捷报，也终究是担惊受怕的。好几次，都梦到殿下战场上刀口舔血，命悬一线。

苦等三月，终于才六月初才等来了捷报。大军便行至宣府，鞑靼首领阿鲁台则乘夜逃离，避而不战。

七月，大军到达煞胡原，俘获鞑靼的部属。随后，在回师途中，王军击败一贯支持阿鲁台的兀良哈部。

此次亲征，大获全胜。

我入宫时只有几岁，少时与殿下朝夕作伴。随着殿下逐渐料理朝堂事物，我与殿下相处的时间却愈发少。

从前不觉心中烦闷，此次殿下出征数月，我却发觉如此牵肠挂肚。

班师那日，我远远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他的目光亦是穿过人海。

目光交错，却又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