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今天谢了。”烧烤店里，慕染端着一杯酒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季原举起，“看来我没看走眼。”
“原来你也会说谢谢？”季原轻飘飘地接过她那杯酒，却没有喝，而是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瞟了她一眼，“不过酒就算了。我不和女人喝酒。”
慕染闻言没多想，笑着坐了下来，随后撑着脑袋目光直挺挺地盯着他。
“你没和女人喝过酒？我不信。”
“季原哥他真的不和女人喝酒的！因为他……”季原还未开口，一旁的陆青水便坐不住了，认真地对慕染说。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季原倏地打断了，“青水，别说了。”
“哦，”陆青水悻悻地闭了嘴。
“接着说啊，你怕他干什么？他还能打你不成？”慕染笑着怂恿陆青水，可后者却真的不再开口。
慕染见状，也并不介意，反而看得一阵好笑，她瞥着季原，意味深长地说，“不说就算了，反正我迟早都会知道的。”
季原没有反应，而是抬手解了一颗上衣纽扣。
他胸前若有若无的一片紧实肌肉瞬间半遮半掩地显露出来，慕染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她想睡他！
这一刻，她的这个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
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果然都对她有着无限大的吸引力，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她都想要彻彻底底地得到。
慕染顾不得去想这是占有欲还是喜欢，她只是看着他，眼神中不加掩饰地散发着浓浓的炽烈之意。
季原手刚放到一半，就感受到了这道热烈的眼神，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桌子下却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的腿，隔着裤子蹭了蹭他的膝盖。
季原几乎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将坐在两旁的二人同时吓了一跳！
陆青水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就要弯腰往桌下探，“季原哥，你怎么了？是有老鼠吗？”
她的腿可还伸在他的座位底下！
季原看着慕染那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眉头一皱，眼疾手快拉住了陆青水，“没什么，我只是腿突然抽筋了而已。”
“手抽筋了”，“脚抽筋了”，短短一天，他可就因为她“抽”了两回了。
想到这里，慕染心情顿好。她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对季原说，“我听说人体缺钙就容易抽筋，季医生可得多注意啊。”
她可真是把得了便宜还卖乖演绎得淋漓尽致！
季原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来，说，“谢谢你的建议，但我身体很好。”
“哦，是吗？”慕染又笑了。
周围人声鼎沸，烟火气、暖黄灯、夜出人，乍一看，这场面颇有种温暖和谐的意境，可若是有心人仔细看看，便能发现这二人已在不动声色地进行着一场你来我往的交锋。
陆青水不知其意，还在呵呵笑着为二人打着圆场。
而在场人中，只有秦庭这个惯会看人脸色的老油条看出了二人的不对劲。
她看了看慕染，又看了看季原，最后又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青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正在几人各怀鬼胎地进行着这场“饭局”之时，门口有个桌上的男人在一片起哄声中，突然红着脸往几人这边走来。
“那个，小姐姐，我……我很喜欢你，请问……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那是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小男生，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牛仔裤，脸长得白白净净，浑身透露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在他身后，那张桌子上其他几个看起来和他同龄的男生正窃笑着偷偷往这边看。
慕染半笑不笑地瞅着这个小男生，一时间，没答应，却也没拒绝。
明明她只是那样随意坐着，可小男生却总觉得她的目光里满是刀子，将他从上到下都刮掉一层。
也不知过了许久，就在小男生几乎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慕染终于开口了。
“可以啊。”她笑着说。
这话一出，小男生和季原同时看向她。
只不过一个眼中是欣喜若狂，另一个眼中却是惊奇狐疑，其中，又隐约闪过一丝不悦。
可慕染却恍若不查，抬手接过了小男生的手机，输进去了一个电话号码。
还给他时，还眨了眨眼对他说，“不要在休息时间打电话哦。”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得了电话号码的小男生顿时欢天喜地地走了。
留下桌上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秦庭看了眼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地方，有些迟疑地对慕染说，“姐妹……那还是个学生。”
言下之意，咱还是别祸害祖国的花朵了吧？
慕染却挑起自己耳畔的一缕长发在指间随意卷着，朝她抛了个媚眼，“怎么？嫉妒姐姐我的魅力？”
我嫉妒个鬼！
秦庭瞪了她一眼，不过心里却放下心来。
她太了解慕染了，一般只要她做出这样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反而代表她心里有数，不会乱来。
不过其他两个人却不知道这一点。陆青水还好，只是用为难的眼神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也没有憋出一个字。
而季原却直接冷哼了一声。
慕染顿时转头看他，“怎么？季医生有异议？”
季原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他最多才18岁。”
“嗯，所以呢？”慕染依旧面色不改盯着他看。
“往前20年，诱骗未成年人可是犯法的！”季原因为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眉心皱得更紧。
“诱骗？季医生倒是说说，我哪里诱又怎么骗他了？”
不等他开口，她又说，“人是自己走过来的，电话是他自己亲口要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在‘诱拐’他？我一直以为眼见为实这一点大家都懂，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亲眼见到的也能被颠倒黑白。”
“可是他只是个未成年人！他的道德观、价值观、人生观都还没成型，你作为一个成年人，至少应该把他往正确的方向上引导，而不是纵容！你今天给了他电话号码，那明天他也能如法炮制去要到其他女人的电话号码，久而久之，他还知道自己现阶段的本职是什么吗？他还能回到正途吗？他……”
“停停停！”慕染听到一半，突然打断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季原，“季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不是他妈！他成年没有，他道德观价值观形成与否，他的未来选择、习惯养成，关我什么事？！他来要我电话是我教的吗？他深更半夜不回家在这里和朋友喝酒鬼混是我怂恿的吗？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坏人，可坏人也有公平对待的权利吧？”
“我没有……”季原听完，下意识想反驳，可刚说了三个字，又被打断。
慕染收起咄咄逼人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再说了，谁说我给他我的电话了？虽然某些人看不上我的联系方式，但我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人人都配得到的，懂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青水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一脸懵地拿出来看，只见昵称叫做“陆家烤串欢迎预订”的微信号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备注信息是――美女姐姐，你好。［太阳笑脸/eip］
陆青水一时没把这消息和慕染的话联想到一起，只是看着这条消息，茫然地嘀嘀咕咕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就坐在季原身旁，而他的手机页面很轻易就被后者瞥到了，季原看着和刚刚那个小男生长得一模一样的非主流头像，突然哑口无言。
沉默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有些挫败地对她说，“对不起，误会你了。”
慕染却一声不吭看着他，半晌后，又突然笑着朝他伸手，“拿来吧。”
季原一愣，“什么？”
“当然是给我赔罪的礼物……”
季原眼神一闪，“我没准备什么……如果你……”
“谁说你没有，喏，你旁边的不就是吗？”
旁边？季原下意识转过头，看着他放在他手边的手机。
还不等他说话，慕染便已倾身过来，将他的手机抓在了手心里。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还将他的一只手指握住，眼疾手快地在他手机的“home”键轻轻一按。
“叮”一声轻响，季原的手机就这么被解开了。
她的动作实在是快，让几人都没反应过来，于是个个都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熟练地点进微信app里，一字一字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个叫做“ran”的微信号，然后点击了“申请添加朋友”。
随后她又退出来，在通讯录里输入了她的电话号码，格外郑重地存下来后，才终于将手机还给了他。
季原下意识接过手机，依旧没反应过来，那上面还隐约有她的体温，可是……
同时拿到他微信和电话号码的慕染，得意洋洋地朝他抬了抬下巴，“这就是我要的赔罪礼物。”
季原：……
他看着她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最后，嘴角却憋出了一丝笑意。
他可真是……
服了她了。
秦庭看到这一幕，终于再次确信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趁那二人无暇顾及他人，她偷偷把陆青水叫了出去。躲在角落里，耳提面命了一番。
半小时后，几人终于结束这场饭局。
慕染刚站起身，就见秦庭朝陆青水使了使眼色，后者在对她的示意下，猛地就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拦着慕染说，“我送你吧！”
话音一出，万籁俱寂。
秦庭看着陆青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鬼？！她刚刚是这么跟他说的吗？！
慕染也被他搞得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秦庭，才尽量客套地说，“额……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不然你送送秦庭吧，她家挺远的……”
秦庭也顾不上矜持不矜持了，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你送我吧！”
陆青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顿时涨得通红，手舞足蹈地解释说，“不好意思……是我说错了……我是想说，让季原哥送……送你。”
季原：……？？？
慕染这才看清楚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她不动声色地朝秦庭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随后转头面相季原，笑得一脸甜蜜，说，“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