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甲方爸爸
王卷轶上辈子边搞公司边研发，最终做出来了一个全新的系统。但是那也只是个半成品，还没来得及继续完善，他就死翘翘了。
那个系统和现在龙氏的系统并不一样，王总也从没想过把它移植过来。
原因很简单：用不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适用的技术，更有一个时代适用的产品。
所以哪怕电脑发明得再早，没有电，也就是一堆废铁。
对于信息产业，更是如此。
这一行发展速度太快，新的理论、新的思路，都在不断革新、不断演化，过去的经验不断地被推翻重建。
连重生的王卷轶都不能肯定，三年后这个世界的情况是不是和之前完全一样。
毕竟，生活就是偶然性的叠加，一点点变化，就可能什么都变了。
因此当他认出这个jjfs系统时，心中的惊讶并不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偷了。
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鲜明地领悟到一句话：
——无知就是力量。
此刻，王卷轶望着在无数镜头面前侃侃而谈的龙巴阗，竟然油然而生一点点佩服之情：
龙巴阗，你真勇！
是他卷王输了。
……
王卷轶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在其他嘉宾点评其中的独到之处、以及创新的架构时，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直到韩总一再地拿眼神暗示他，他才简单说了一句：
“不错的构想，但应用起来需要调试。”
这是王卷轶能憋出来的攻击性最低的评价了，在他看来简直是善意的提醒。
但龙巴阗显然没有get到，他目含挑衅看着他：“我以龙邦的信誉保证，jjfs的产品性经得起市场考验。”
王卷轶：……
他已经努力不要笑场了但真的好难啊喂。
龙巴阗没有明白的暗示，韩总却听懂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还在撑场子的龙巴阗，转头给自己家的技术总监使了个眼色。
却发现对方神情严肃地朝自己点了点头，韩总立即明白了，他面色微变，作为举办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带领大家往下一个展位走。
他一边带队，一边又笑眯眯地黏上王卷轶：“王总来呀，时间有限，这边请！”
于是这产品展会的第一个展位龙邦新科，闪亮开局，草草收场。
龙巴阗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十分郁闷：
难道是自己的钱还没给到位？
可恶！
……
也多亏韩总很快引导着大家去了其他地方，王卷轶才不至于因扭曲的表情而被特别关注。
但他惊讶和憋笑过后，心里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当年自己的系统并没有做完，但龙巴阗的jjfs系统却是一个完成品，是谁把这个工程完结的呢？
还有，龙巴阗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系统呢？
难道男主的气运，就是路上捡系统吗？
……
王卷轶带着疑团，结束了自己的产品游览之旅。
这次参展的同行产品虽然众多，但在他看来，却没有一个能和王氏智讯有一搏之力。
卷王的心里浮上了淡淡的满足感。
他走出展览馆，想晒晒太阳，喘口气。
一出门，却被尾随而来的一众媒体包围住了。不仅有扛着摄像头和举着麦克的电视台专业人员，还有伸着手机的、伸着录音笔的、举着自拍杆的，把他身边围得严严实实。
王卷轶还听见那个举着自拍杆的大哥正一口大碴子味的东北话，扯着嗓门喊：
“老铁们，俺在仿生人的发布现场给你们抓到活的了！！！”
王卷轶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了：
仿生人？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好在电视台的女记者很快为他解了惑：
“王总您好，我是余杭电视台《科技看天下》节目的记者，关于您被网友误认为是王氏智讯研发的仿生人一事，您如何评价呢？”
王卷轶在一片乱哄哄的提问中好不容易抓到了关键词，瞬间呆滞：
“我？是仿生人？”
旁边一个自媒体记者，路子比较野，直接把录音笔怼到王卷轶脸前，问道：
“王总，这是你们公司策划的曝光活动吗？现在网友都在热议王氏智讯，甚至将你评为‘最帅ai霸总’，请问这是你的人设吗？”
另一个短视频博主更不甘人后：“王总，你会响应网友号召，原地出道吗？”
“王总，你的公司是在筹备上市吗？”
“王总，你作为新一代总裁idol，择偶标准方便分享一下吗？”
“王总……”
“王总……”
……
王卷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环顾四周，看见自己的公关经理张德善正在费力地穿过人群、往自己身边挤过来。
边挤还边朝自己露出谄媚的微笑。
王卷轶：果然是他……
这个公关经理不能要了！
王总被迫营业了一上午，早就不耐烦了。
他沉下脸，就想把面前这群无事生非的人全都赶到视线外面去。
正要开口，他的手腕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抓住了。
叶喻闲一步迈到他身前，朝汹涌的媒体们说道：“王总现在不接受任何采访，如果想第一时间获得内部消息，请向王氏的公关经理张德善预约。”
张德善高高举起手：“这里！这里！”
王卷轶看见叶喻闲，脸色缓和了一些。
场面一片混乱，叶喻闲背在身后的小手还牢牢握着自己的手腕，他只好低头凑到叶喻闲耳边抗议：
“预约什么，我不想理他们。”
叶喻闲低声：“你到底想不想走了。”
她又高高仰起头，大声说道：“请大家有序预约，不信谣不传谣，不然王氏的法务部随时待命。”
这时，智睿峰会的保安终于姗姗来迟、维护纪律。
瞄准了时机，叶喻闲拉着王卷轶，趁乱从人群中跑走了。
……
这辈子，王卷轶认识叶喻闲以后就没少锻炼。
脱冲浪练腿的福，两个人脚力飞快，很快把尾随的几个坐班宅人甩在了身后。
眼看身后一个人影都没了，他们才停住脚。
王卷轶扶着树大口喘了一会儿气，一低头，发现叶喻闲还拉着自己的手。
叶喻闲的手好小，好软。
嗯，跑步之后脸蛋好红，头发好香。
万年单身宅王卷轶起先有点羞涩，美滋滋地沉醉了一会，随后脸色又一白。
他松开叶喻闲，严肃地说：
“谢谢你带我出来，但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是不会当他的替身的。”
叶喻闲起先一愣，闻言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恕我问一句，你当谁的替身？”
王卷轶：“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别再笑了。”
叶喻闲绷住脸：“那恕我严肃的问一句，你不会当谁的替身啊？”
王卷轶委屈地：“我已经知道了，我长得像你的初恋。”
叶喻闲：“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肚子……”
她今天乍闻噩耗，又下了决心，本以为以后会很沉重、很艰难。
但再次见到王卷轶时，一切不快和担忧却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她笑得眼睛弯弯，过了好一会才说：
“不是，你误会了，你真不是像他。”
是和他一模一样。
王卷轶：“哦……”
他松了口气，又说：“那……最好看？”
叶喻闲笑：“是你。”
王卷轶嘴角弯了起来：“那以后周三……？”
叶喻闲笑：“带你冲浪。”
王卷轶眼睛发亮：“头等舱？”
叶喻闲：“咳，给你升…”
王卷轶满意地点点头，又确认道：“我抠吗？”
叶喻闲：……
她站得远了点：“抠门嘛……你还是抠的……咱就是说，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吧，史上最抠总裁？”
王卷轶暴跳：“叶！喻！闲！”
然而她早就一溜烟跑走了。
……
王氏智讯的老板一家虽然跑路了，但是王氏的员工还在原会场兢兢业业。
张德善自己解决自己搞出的乱摊子，忙得团团转就不用说了。
就连商务部也一反常态地涌动着忙碌的气氛。
白桦华吃完午饭回到商务洽谈区，就听见白西溪一口一个“爹”，叫着坐在茶座里的一个中年大叔。
白桦华：……
这炮灰拼起来可真是不得了！
虽说甲方是爸爸，但还没听说真有上来就叫“爹”的。
她鄙夷地看了眼那边，却突然发现这位中年大叔身上穿的是burberry，脚上踩的是gui，但这些都抵不过他手腕上戴的那块满钻宝玑男表，一块就在千万上下。
白桦华眼睛亮了：倒真让这个炮灰撞大运了。
她上午得罪了叶喻闲，有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心怀迁怒。立即扬起微笑，在内部吧台拿了一壶冰岛大叶普洱，步履娴雅地向茶座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请您用茶。”
白桦华双手递了一杯茶过去，却被白西溪顺手接过来喝了下去：“谢谢啊……”
白桦华瞪了他一眼，又语气柔和地说道：
“我们这位同事刚来，对于产品业务流程可能不太熟悉，还请您多包容。”
那位中年大叔朝他微笑点了点头，白桦华才发现他虽然发梢微白，但也眉目英挺，很有气度。
难为他能忍得了白西溪一口一个“爹”，涵养是有多好啊。
——这单，自己抢定了！
她大着胆子坐下来，却听见白西溪不识趣地说：
“我跟我爹说话，你就先别听了。”
白桦华强笑道：“这怎么行呢？你的试用期还没过，是得有经验的人带着你。”
她转头直视那位中年大叔，暗示说：
“先生，如果您对我同事的服务不满意，可以指名换人的。”
白西溪暴躁：“靠，白桦华你……”
他话说到一半，被中年大叔抬手拦住了。
中年大叔平和地望向白桦华：“再不满意也没有办法，谁让我认下了这个儿子呢。”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服，看了眼傻愣在座位上的两个人，叹了口气：
“走吧，傻儿子，爹罩着你呢——我们去签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