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咸鱼变异
从龙巴阗询问白桦华芳名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剧情出了点岔子。
她误以为自己进王氏的时候，已经和龙巴阗有了一些纠葛，却不知道这个龙巴阗从穿过来就跟着系统做任务，两个人没一个人去过原著里的酒吧，自然就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一夜情缘。
而再回顾龙巴阗“深情款款”的，白桦华品出了一点不对劲，于是忍不住问自己的系统：
“就龙巴阗这蠢样，他是怎么让王卷轶在三年后猝死的？”
系统：“大人，这可能就是命吧。”
这一人一系统在心里肆无顾忌地讨论反派的命运，却没想到被半个沙发之隔的叶喻闲听得清清楚楚。
王卷轶，猝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叶喻闲整个人如同浸没在冰水里，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握紧拳，指甲狠狠地抠进掌心里，眼前却浮现过一幅幅画面：
一本正经地要当最强咸鱼的王卷轶；
冲浪时眼睛闪闪发光的王卷轶；
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吃红烧肉的王卷轶；
每天公交上班却给所有员工做最豪华体检的王卷轶；
那个奇奇怪怪，却阻止了一场车祸、救了司机和迷途少女的温暖少年……
一时间，叶喻闲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但她却知道：
这个人不能死。
无论命运如何安排。
……
叶喻闲迷茫了一会，逐渐坚定起来：
如果王卷轶时运不济，那我叶喻闲就是王卷轶的时运。
我有的，就是他有的，必要让他活着。
叶喻闲过去二十余年，从未有什么真正想要的东西，一旦下了决心，身体也不抖了、心中也不慌了，反而前所未有的镇定下来。
就好像某种被称之为信念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扎了根，从此她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浮萍一片。
于是从远处匆忙走来的张德善，就看见这位一向无可无不可、有些怠懒的叶助理，眼神突然锐利清透起来，身上气质也为之一变。
他作为公关经理，见多识广，对于叶助理这一瞬间脱胎换骨的变化也不禁暗暗称奇。
他边走边揣测，直到走到叶喻闲面前，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呜，自己是来投奔求助的。
精英张德善瞬间萎靡，他蹲到叶喻闲脚边，在对方清凌凌的眼神中嚎道：
“叶助理~救命啊！”
叶喻闲指了下旁边的沙发墩：“起来说话，这不是有位置么。”
她心里有点嫌弃——难怪王卷卷累死累活，这群下属也太不省心了！
……
张德善忙着抱叶喻闲大腿的功夫，王卷轶已经做完了一场妙趣横生的演说，现场掌声雷动。
他矜持地鞠了躬，从台上下来，准备溜去看自己安排的相亲，却又被工作人员拦截了：
“王先生，您稍候片刻，主论坛结束之后，嘉宾们还需要去产品展台，共议科技发展新成果。”
工作人员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他的嘉宾牌。
王卷轶也低下头看了眼他在看什么：开幕致辞嘉宾、特邀点评人……
哦……点评人……共议新成果……
原来是自己的活没干完！
难怪不让他走。
王卷轶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心中暗骂：
这个张德善，竟然安排自己老板加班，你完了！
被工作人员盯得死死的，王卷轶也不好再旷工了，只能坐在嘉宾席上安安静静地放空自己：
别人鼓掌他鼓掌，别人微笑他微笑，别人点头他点头，别人起立他起立……
主论坛终于结束了，做一个工具人好累。
他刚刚站起身，几架摄影机立即对准了他的方向：“咔嚓”“咔嚓”。
眼睛又要瞎了。
王卷轶脸上带着坚强的微笑，眨了眨眼，继续在引导人员的指引下往产品展区走。
沧桑的王卷轶走着走着，身后突然追上来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熟稔地说：
“王总刚才的致辞真是精彩，虽然和您公关部提交的逐字稿不尽相同，但却更有感染力，实在是绝妙之极……”
王卷轶木然回头：这谁啊？
那个人：“blablabla……”
王卷轶终于想起来了，这么能讲，不就是开幕式发言的那个飞趣公司的cmo嘛。
他于是点了点头，继续表演无齿微笑：“韩总您讲得也非常动听。”
具有催眠之功效。
韩总哈哈一笑：“哪里哪里，贵公司的市场部才真是人才辈出，不仅给您备了这么精彩的稿子，还非常善于借势啊……最近赛博朋克不是挺火爆的，仿生人的营销创意都能用上，哈哈哈哈！”
王卷轶·ai霸总干巴巴地说：“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韩总定睛看了他一眼，惊讶道：
“像！真是太像了，已经有语音助理那味儿了。不过还多亏兄弟你这张帅脸，不然我们就算想到了，也copy不来啊……”
他暗示地瞟了眼路边海报上自己公司个子矮矮、脸颊抽抽的老总，边朝王卷轶挤眉弄眼。
王卷轶：……这位韩总思维如此跳跃，也许只有张德善能应付过来。
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左右环顾，却发现应该在自己身侧时刻备战的公关经理张德善却不知所踪。
王卷轶在小本本里又给张德善添了一笔：坑老板上台、坑老板加班、旷工！
张德善，你完了！！！
王卷轶被韩总热情地念叨一路，韩总越是说起王氏市场部的种种创举，王卷轶就越记张德善的仇，到最后，张德善的小本本已经记得满满当当，王卷轶也已经被念到神志恍惚。
——以前只知道他们这些搞宣传的人能说，却不知道这么能说啊。
（他哪知道，这位韩总正在竭尽全力地蹭他这新兴网络红人的镜头呢……）
好不容易逛到产品展会，王大总裁才松了一口气。
技术产品的世界，就是他的游乐场。
他转头避过又一个贴脸摄像头，却不期然看见正站在龙邦新科展区门口，面带笑容迎接点评嘉宾的龙巴阗。
王卷轶：……总感觉这尴尬的局面有些熟悉。
花了大价钱、才抢来产品展会点评头牌的龙巴阗，一抬头也看见了王卷轶，他的笑容也不自然起来：
说好的比拼产品呢？
你怎么跑来当评委了啊，你作弊！
韩总这时已经放过王卷轶，尽职尽责地扮演起“智聚”产品大会东道主的角色。
他上前一步，在各大媒体的镜头前面，开始介绍本次产品大会的受邀公司和代表产品项目：
“……这次参展的不仅有创业公司的护城河产品，还有传统企业的创新尝试。这第一个展位，就属于这样一家企业：龙邦新科。
“这家由老牌物流公司跨界孵化的子公司，将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产品呢？有请龙邦新科的龙巴阗，为我们进行产品展示。”
龙巴阗努力忽视王卷轶的存在，走到各个镜头前继续背自己的产品说明书：
“由我司研发的jjfs系统，是一个具有独创性的物联网系统。能提升企业生产流程的透明性，降低成本，提高消费者的信任度，打造一个万物互联的大数据区块链，不仅适用于跨境电商等经济领域，还可以公益寻人、医疗互通等……”
王卷轶：等等，这些话怎么有点耳熟……
这不是和龙巴阗当时跟林弗说的一模一样吗？他难道是个复读机吗？
王卷轶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他听着听着，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一直观察全场的韩总很快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龙巴阗讲完之后，他便适时站了出来，请嘉宾进行点评：
“王总刚才听得十分认真，您是融景创新工场的首席科学家，对jjfs系统有什么期待吗？”
王卷轶慢慢地说：“刚才的应用场景已经很详细了，可以请龙总再为我们展示产品架构和功能试用吗？”
这是再合理不过的要求。
对于一个卖给企业的技术产品，产品架构几乎是公开透明的，而不能试用，谁有敢买呢？
连去商场买鞋都能随意试穿呢。
韩总并没有觉得不妥，他只当是王卷轶在顺便给龙邦一个展示的机会。
简称cue流程。
他还在心里嘀咕：这王总很上道嘛，没有传说中那么自闭啊。
韩总笑着说：“看来我们可以期待龙邦新科为我们show一下了。”
龙巴阗虽然疑惑王卷轶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这些日子的确下了苦工，心中不慌。于是便借助展区内的两块大屏幕，为所有人逐一演示起来。
物联网平台……
通信模组……
如何接入设备……
如何汇聚所有信息，不能随意篡改……
王卷轶越看越看越觉得顺眼，越看越觉得亲切；
不仅整体的思路十分顺畅，连某些小小的模块设计都如此熟悉。
看到最后，龙巴阗亲自上手，演示起物联网平台后台的操作界面，他终于确定了：
这什么狗屁的jjfs系统，不就是上辈子自己最后做的那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