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八年前的旧案
既没有妖邪作祟,那便是人为的栽赃嫁祸,颜庆是琼烟阁的常客,只要稍加打听,定能摸寻些蛛丝马迹。
这凶手伪造假象,为的就是把罪名都过在邪祟的身上,让人错以为,颜庆是撞了邪灵而被猫妖所杀。企图浑水摸鱼。
如此算来,那杀人凶手必定是很熟悉前一桩案子,极有可能不是案发现场的见证人,就是案子的知情者。
只是这辨鬼抓妖她尚且有得天独厚的本事,推理拿凶,她却也没得几分把握。眼下虽有了眉目,迁思回虑间也不得其要害。
缙和见她这般紧蹙柳眉,便不慌不忙取了叠衙门卷宗来,好心提醒道
“奚姑娘不妨先瞧瞧这个,案子也许就水落石出了。”
她疑惑不解的接过那卷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指尖处蔓延开来,指腹处粗糙腐烂的颗粒感硌得她不适。
泛黄的旧纸被细麻绳捆扎做卷状,下面垂挂着一块木牌,标识着年月,是用尖锐锋利的刀笔,纂刻出,乙丑年丁亥月。琼烟阁的字样。
这是十八年前发生在琼烟阁的案子!直觉告诉她,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定会让人瞠目结舌。
她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解开那麻绳,摊平蜷缩一团的卷宗,封面处,工工整整的几个小楷大字,琼烟阁剥皮刮骨案。落款人是前一任京城兆尹柴平。柴大人。
这是?!
“奚姑娘,你先别讶异,再仔细的看下去。”
十八年前,琼烟阁死了个名妓,人称花娘子。花娘子虽是命薄福浅的苦命人,却天生得一副艳若桃李的好皮囊。自小又在这秦楼楚倌里长大,耳濡目染的,倒是学了一身吟诗作画的巧艺。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便早早的挂牌迎客,开起张来,一时间在这京城里也算得上声名鹊起。
只是好景不长,约莫才半余年的功夫便离奇的死于非命。卷宗上说,花娘子是被人在闺房里剥皮而死,手段极其残忍。
“此案在当年也是震惊朝野。一来,这花娘子芳名远播,这朝堂之上,也有不少的入暮之宾,有过几段露水情缘。二来,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凶,琼烟阁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平日里灯火通明不说,来往的人群更是不绝如缕。杀人凶手竟做得神鬼不觉,若是不能将此案查清,岂不是人人得以自危。
京府衙门虽是派了十余名的捕役彻查此案,却始终一无所获,这才成了悬案。花娘子的恩客虽不在少数,但所幸得是,她从艺也只不过半年有余,所有和案子关联的人,皆已一一登籍在册,这其中就有颜庆的大名。若不是前些日子猫妖的案件,我也不会去查阅府衙里的卷宗,便不可能知道这些个前尘往事。”
夏染略略扫过当年涉案的人员单子,除了些年岁大的,或告老还乡,或久离人世,剩下得皆还在朝中任职。与颜庆也皆算的上同僚。
“这花娘子可否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若是要真正了解一个十八年前的悬案,单单靠这案卷里的几页纸是远远不够的。
“你且再看下去,自然是有的,当年便是她的这位同胞姐姐出面击鼓鸣冤,为她张罗得后事。”
缙和指了指案卷最后一个熟悉的名字道
是她?
琼烟阁,花娘子,百花菱,猫妖,颜庆,那这一切岂不是都串联起来了。仔细回想起来,那日百花菱蒙冤受屈,她确实也在现场。
更何况以她的身份要安排这些个事不难,只是,若凶手真的是她,那她又为何要杀颜庆呢?难不成颜庆真的跟十八年的剥皮刮骨案有关?
正思索着,虎子却突然朝缙和他们兴奋得招手叫喊起来
“头儿,奚姑娘,快来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
“这是?!”
只见白绸上一团团血肉模糊的细碎肉脂,夏染看得作呕,便取了袖中的绢帕捂住口鼻,仵作不慌不忙地挑着支细长的竹木,将那米粒大小的细麻碎肉挑开说
“禀大人、这是死者指甲细缝里的肉块。只因他是被人活活剥皮而死,所以在一息尚存的时候,拼上了几分力,挣扎中抓下了自己脸上的肉块。”
“这我们早就知道了,吴大,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阿彪耐不住性子,脑袋也不甚灵光,看了半响便插话发起牢骚道
“吴先生,劳烦您请继续说。”
这肉块,或许会成为她难以推脱,犯下这泯灭人性的罪孽最有力的罪证。
那仵作怒瞪了阿彪一眼,不满得哼了哼,继而说道
“所幸得是、方才小人仔细辨认下,竟发觉,这肉块,不是出自一个人的。”
吴大将其中一些碎肉拨弄出来,放置在另一边,仔细对比,竟真的有所不同。
“人身上肤肉的形态特征,皆是跟自身的体质有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连平日里的饮食起居,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小人才判定,这不是死者的血脂。”
“若不是死者的,那岂不是是凶手的了,若是我们此时能趁凶手伤口未能痊愈,挨家挨户的搜查,那剥皮刮骨案便水落石出了。”
虎子听闻此言,差点没跳起来,眼看着,这案子就这么容易破了。
“那倒不必,我们只需去问一个人,便可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