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恢复
江芸布置得很快,她也不敢耽误太久。
本以为最迟不过两三日就应该有消息,结果,又是三天过去,老嬷嬷却告诉她,失败了!
等老嬷嬷道出理由后,江芸才明白过来。
以前钟家的宅子就是寻常的有钱人家的布置,下人护院都不太多,多花点银子想收买一两个人并不困难,她以前也确实这样做过,甚至还曾想给钟文弈塞两个有点手段的丫鬟,让他们把人勾住,可惜到最后又后悔了,只是安排了几个钉子以备不时之需。
可自从上个月钟家小公子出了事,钟家内部似乎狠狠整顿了一番,不但钟浩博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和护院人数增加了一倍,安排过去的人还都是钟文弈亲自培养的亲信,根本没办法收买。
一旦贸然想用银子收买他们,结果可能就是打草惊蛇,让钟文弈和陶溪警觉起来,更严密的保护钟浩博。
如今的钟家宅子不说是铜墙铁壁也差不多了。
她心里的那点阴暗心思自然无法得逞。
不但无法得逞,老嬷嬷发现不能收买人,想干脆雇几个身手不错的人溜进去时,那些人却莫名地失去了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见钱眼开,拿着银子不办事直接跑路了。
江芸安定了两日的内心不可避免地再次慌乱起来。
等到跟着钟文弈夫妻三入煜王府,治疗结束后,却见陶溪被煜王妃单独留下来不知说了什么,回头就用奇怪的表情和她说,下次过来的时候不用她跟过来了时,这种慌乱更是达到了顶峰。
江芸强忍着惊慌追问:“怎么忽然不让我过来了,我也是担心博儿,而且这件事我多少有些责任,如果不能亲眼看着博儿恢复过来,我于心不安。”
陶溪为难地说:“王妃说,他只是看在白晴的份上才帮我们钟家一把,但你并不是钟家的人,王府……不好让其他无关人士随意出入,万一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江芸面色僵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暗示她对王府心怀不轨吗?
她的确是想过让女儿和小世子相处一下为自己谋算,但借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对煜王府生出什么害人的心思来啊!
她甚至怀疑,其实王妃根本没说这种话,是陶溪骗她的吧?或者是陶溪趁着自己不注意时,在王妃面前给她上了眼药?
想是这么想,她却不能质疑王妃的决定,只能勉强地笑道:“既然这样,那下次就你们俩带着博儿去治疗吧,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回来?”
陶溪眉头拧了一下,不太喜欢江芸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
什么叫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家是她和文弈,还有博儿的家,江芸分明是个外人,再亲近,也没有混为一谈的道理。
只是,陶溪到底还给江芸留了点面子,没有明说,只是嗯了一声就和她告辞,分别了。
期间,钟文弈什么都没说,更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
先不说王妃的决定他一个上门来求助的人本就无从干涉,便是江芸这两次跟过来,包括之前多次到家里来探望博儿,都是江芸自己的意思。
他其实是不太想见到她的,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起来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才让博儿遭了这么大的难,就像她说的,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没办法完全不怪她。
或许,只有等到博儿真的恢复过来,才能让时间慢慢冲淡了他心底对江芸的怨言。
江芸还不知道钟文弈的想法,独自上了薛家的马车,车内没了外人后,冷静的表情才再也端不住,五官几乎都扭曲在了一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和恐惧浮上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不断想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是她想太多了,也许王妃就是单纯的不想王府进出太多不相干的人,又或者钟文弈和陶溪觉得孩子快好了,想起来她的责任,有所迁怒。
只要那件事不让他们知道,大不了自己日后就多做一些补偿,反正,孩子不是好好的被找回来了吗?
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真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出问题吗?
江芸心底隐隐觉得自己想得太美了,却又选择性地忽略了过去,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因为恐惧和担忧先把自己逼疯了。
等待的时间非常煎熬。
第三次治疗之前的三日,江芸几乎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了日子,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前往钟家。
她必须第一时间知道钟浩博的治疗结果!
同一时间。
钟家一家三口正在王府,钟浩博准备接受最后一次的针灸治疗。
这一次,钟文弈夫妻都看得出,王妃比之前两次更加认真,小世子更是用自己的小肉手用力抓住他们儿子的手,面含期待和鼓励,似乎是想给儿子更多的力量,让夫妻二人看得内心更加触动。
前两次治疗之后,孩子依旧没什么反应,似乎喝的药,针灸,都没用一般,让夫妻俩多少有点失望,觉得可能他们又要再失望一次。
如果连煜王妃都治不好,可能孩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们真的要放弃吗?
夫妻二人眼神迷茫了一会儿,却很快坚定下来。
不!不能放弃!
就算明知道恢复的几率很低,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希望!
如果他们都放弃了,博儿还能指望谁?
再说,也不一定一定会失败不是吗,看煜王妃如此郑重的样子,或许最后一次治疗之后,会有奇迹发生呢?
二人不敢打扰治疗过程,只是彼此握着对方的手,提着一颗心等待最后的结果。
戚素素也没让他们失望。
三次针灸治疗是一点点循序渐进的,最初怕刺激到孩子的大脑,她没敢将针扎的太深,只是一点点刺激穴位,用比较柔和的方式一点点化开颅内的淤血,再配合汤药辅助,这最后一次针灸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下每一针时她都非常小心,并且随时观察孩子的反应,当孩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被姬小羊感受到,后者抬起头激动地看向她时,她心中就有了数,指尖捏着的银针往下又下了三分。
几乎是同时,钟浩博呆滞的眼神中仿佛忽然被注入了灵光,多了点神采。
这样清晰的变化同样被钟文弈和陶溪捕捉到,夫妻俩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陶溪的指甲更是无意中用力掐进钟文弈的掌心。
但此时的钟文弈根本感觉不到那一点刺痛,满身满心都被儿子重新焕发出光芒的儿子占据,在外谈生意时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此时却不禁浑身轻微地哆嗦起来,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
戚素素手上动作未停,又刺激了一下另一根银针,钟浩博恢复神采的双眼眨了两下,呆滞的表情也似乎生动了起来,眼神中还透出几分茫然地微微张了张嘴,“爹……娘……”
声音听起来很小,还很哑,像是刚学会说话的人,又似许久没有说过话的人忽然开口,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还说的磕磕绊绊,却让钟文弈夫妻二人当场泪崩了。
“博儿!”陶溪忍不住唤了一声。
“噤声!”戚素素低喝了一声,“还有最后两针没有结束。”
泪流满面的陶溪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眸却舍不得从好容易恢复过来的儿子身上移开视线。
钟文弈比陶溪更快回过神来,按住她的肩膀把人揽入怀中无声安慰,等待王妃治疗结束。
戚素素安抚地对意图站起来的钟浩博说道:“不要动,我正在给你治病,等会儿说好了以后你再动,乖。”
姬小羊也哄着说:“弟弟,听母妃的话,等母后帮你治好了病,以后咱们可以经常一起玩。”
钟浩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自己的双亲都没反对,便乖乖地继续坐在原地。
片刻之后,戚素素才缓慢的将扎在他头顶的几根银针取了下来,又问了钟浩博几个简单的问题,确定他现在的智力知否正常,让他动动胳膊动动腿,感受一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以防止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确定什么问题都没有以后,才对钟文弈夫妻点点头。
夫妻俩再控制不住地过去抱住了孩子,陶溪更是直接哭出声来,“我的博儿——!你可担心是娘了!”
钟文弈则直接将他们娘俩都抱紧了怀里,眼角也湿润了。
戚素素这头让紫珠将银针消毒重新放回药箱内,又擦了擦手,余光看见古管家走了进来,二人四目相对,见管家对她点了点头,唇角无声地勾了起来。
钟文弈和陶溪只是抱着钟浩博不断问他哪里不舒服,又抱着好一阵稀罕,却没有提拐子,还有他受伤的字眼,深怕再把孩子刺激个好歹。
等他们稍微冷静下来后,戚素素让姬小羊先带着钟浩博到一边坐着玩,才对夫妻俩说:“孩子已经没有大碍,或许短时间内会有一些记忆混乱,或是反应迟钝,但问题不大,药继续再用半个月,慢慢调理一下身体,期间不要再让他受什么刺激就好了。”
“多谢王妃!真的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有您帮博儿治疗,我们……”钟文弈挺大个男人说到伤心处,声音都哽咽了。
戚素素摆摆手,“孩子是无辜的,能让他恢复过来,对本王妃来说也是积德,既然孩子已经好了,趁着这个机会,本王妃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
钟文弈和陶溪面露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有什么事您请说。”
戚素素没卖关子,直接示意古管家将事情仔仔细细地给他们说一遍。
随着古管家吐露出来的内容越多,夫妻二人的脸色就越发难看,到最后,二人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愤怒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