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居
关栩动身很快，曲何帮他整理好了行李，偷偷给他塞了一张卡。是曲何自己给关栩存的钱，有两万，对关栩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却是曲何废了不少力气才攒出来的。本来想给关栩买件礼物，现在时间仓促，只好换一种方法了。
“我下了飞机立马给你打电话，你一定得接啊。”
“嗯。”
“我去了抽空就联系你。”
“好。”
“我肯定不和其他人有任何超过友情的关系，我保证。”
“嗯。”
“你多说几句。”
曲何笑了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走一年而已，我还怕你变心不成？”
“我当然不会！你呢？”
曲何摇头，“当然也不会，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
关系握紧了他的手，“你别打我的脸，不然我翻起脸来很吓人的。”
“不会，放心。”
“哎我好想让你去，又怕你受冷落。”
“签证这么快也下不来。”曲何这个从没出过国的，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
“不许和那些什么盛的人再联系了。”
“嗯。”
“我让林彩帮忙盯着了，哼哼！”
曲何没说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注意安全。”
他和关栩下了出租，赶到机场的时候天气很好。
“你怎么还背了个包呢？”
“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曲何从包里拿出一盒精致的糕点，“一会儿吃了再上去。”
曲何在外面站着，看关栩差不多登机后，自己拿出包里的身份证看了眼，去s市并不远，不需要飞机，他选择了高铁。
“武叔。”
“上车没呢？”
“马上了，刚取完票。”
“我给你发的地址，下车直接打车过来，我这头等你。”
“麻烦了武叔。”
“说的什么屁话，你来正好，过几天我得出国一趟，茶馆没人看着，你齐哥出去治眼睛了，小米回家了，现在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等等，您不是去找老婆的吗？”
武叔像被噎了一下，接着嗓音硬生生拔高了好几个度，“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啊。”
“……猜的这么准！赶紧飞过来！”
“好好。”
“师傅，按照地址走。”
“好额。”
曲何上了出租，很快接到了关栩的电话，那边一通抱怨，说下了车就开始想他，一边用韩语流利的和当地人交流。曲何愣了下，想起之前看关栩朋友圈，那些各国友人各路他看不懂的语言。关栩的能力到底有多强，恐怕他从没估算对过。
俩人认识之后，关栩也会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但一些关系不远不近的，他似是怕曲何不开心，竟都没再联系过。
曲何正胡思乱想，前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傅？”
“哎呀，今朝外头车交关。”
“……啊？”
“小阿弟，堵车啦，稍等下好伐啦？”司机显然很后悔走了这条路，又嘟囔了几句曲何听不懂的，勉强冲这个外地人露了张笑脸，摸了半天烟也没敢点着。
曲何没说话，有点谁也没看出来的窘迫，要是关栩在这，肯定能流利的和司机大叔对话吧。
这个城市比想象中的还要繁华富丽，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反着光的瓷砖，数不清的豪车都被堵在路上，像一条条被束缚起来只能按着轨迹走的爬虫。曲何收回往外看的目光，脑海里掠过的却是h市的筒子楼和……何萍那张似乎蒙了一层纱的脸。
他闭了闭眼，忽然就轰的一下，后脑好像被什么撞了，耳鸣声嗡嗡响起，意识消失之前他只看到了司机大叔惊恐的脸，至于声音，什么也没听见……
曲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公主，穿着华丽精致，镶嵌着宝石的裙子，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古堡里，鞋跟太高，只能一边走一边握着一枚权杖。
面前有国王和王后，但他们都看不清面容。
王后说：“我把权杖交给你，可不是让你用来当拐杖的，没教养！”
他想反驳，或者期待国王能帮他解围，国王却点了点头，“王后说得对，你要听王后的话。”
有两个俊俏的男生过来，一个身着华服，但是面容冷峻，一个穿的朴素却桀骜不羁。
国王缓缓开口，“他们两个，一个是王子，一个是骑士，你要从中选择一个和他结亲，机会只有一次。”
国王说完就不见了，王后冷脸对他，走过他身边却偷偷告诉他，“跟着你的心走，小东西，后悔药可没处买去！”
两个人对他伸出了手，一个依旧面无表情，但胸口有一颗火红色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挣脱束缚跳出来。另一个的心是透明的，纯粹到让人忘却了呼吸。
他在那犹豫不停，隐约听到神父的召唤：“孩子……孩子……”
他猛然睁眼，一只手盖在他脸上，接着是巨大的眩晕感和恶心头痛的感觉。
“妈的可算醒了！”
“神……神父。”
“啥玩意？”一杯水被递过来，曲何赶紧喝下去，觉得干裂的嗓子得到了拯救。
手掌拿开，曲何再次睁眼，“武……武叔。”
“你小子可把我吓坏了，娘的，你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他一边翻白眼一边按铃叫医生。
“我怎、怎么了？”
“连环车祸追尾的，那司机一点事没有，你后脑差点开瓢，这是什么命。现在脑震荡，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妈的，我让那老东西负全责了。”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一……”曲何轻声道：“不关他的事，他起码送我来了这里。”
“他敢不送？市区监控那么严，他不送你死车上怎么办。”
曲何：“……这可真不吉利。”
医生过来检查一番，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出大致无碍的结论，但还是建议留院观察几天，毕竟伤到的是脑子，很多细枝末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全都确定的。
“得嘞，我这是提前关门儿出来偷懒了。”武叔削了一个苹果，曲何现在可以吃一些清淡的东西，他就买了些清粥小菜，“原本打算请你吃大餐呢。”
“不用。”曲何乖乖吃完，“说起来，这是哪里，我为什么来这儿？”
“……”武叔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你来找我啊，我搬到这了，忘了？”
“哦，这样。”
“你不会他妈失忆了吧，不对啊，失忆你应该不记得我啊，不可能这么狗血。”
“应该是短暂错乱吧。”曲何附和。
“许慕齐知道吗？”
“知道。”
“那就好。”武叔松了一口气，“可特么把我吓坏了。”
他把掉地上的苹果捡起来，随口问了句，“米迟迟呢？”
“唔……谁？”
“米迟迟啊，那小姑娘，个子挺高，开始还要追你，后来又去撩拨你齐哥，最后失魂落魄回去了。”武叔趁着米迟迟不在，给人家小姑娘瞎几把编排了一通。
曲何摇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尼玛。”武叔手里的苹果再次掉到了地上，再次按铃。
“生理性创伤后记忆缺失。”医生表情严肃，他可能忘记了某个阶段的记忆。
“是，他记着我，但是不记得近年交的新朋友，大夫这有什么坏处吗？”
“现在原因不明，要定期来做检查，避免颅内出现的变化我们捕捉不到，还有，有条件最好帮他做复健，帮他记起来，因为记忆缺失很有可能恶化，最终引起彻底失忆。”
武叔拧眉，担忧的看曲何，那厮却在那一脸懵懂的拿勺子挖粥……
“他的心智和性情有没有可能受影响？”
“据我们测试数据来看，心智的话应该不会，但性情就不确定了，毕竟病人之前没有任何性格测试量表调查记录，还是要靠你们家属多费心了。”
武叔心想这孩子也真可怜，他妈妈死的时候都没告诉自己，还是过去好几天关栩和自己隐晦的提了一下，他得知消息就急匆匆回去，彼时曲何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和他提那便宜妈捐献身体的时候什么样了。
关栩和他提……关栩？！
“曲何。”
“啊？”
“你还记得关栩不？”
“谁？”曲何一脸茫然。
“窝草。”
武叔心想不会这么他妈狗血吧，这俩孩子在一起可不算容易，而且都是相互喜欢的，如今说忘就忘，这塑料爱情会不会显得过于廉价……
“你手机呢，他是你……他是你非常好的朋友，你最好的那种，他肯定特别担心你，快回他个消息告诉他你没事好歹！”
曲何摸了摸口袋，眨了眨眼，“手机好像被偷了。”
武叔：“……”
“不能再狗血了，还好不是你失忆被别人捡走了连我都找不着你，然后他妈过几年我在哪个恐怖马戏团看你被削成人棍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给你打的时机巧，司机接的电话。”武叔说道：“估计是后来慌乱中你手机掉出去了。”
“哦。”
武叔看曲何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又犹豫了起来，他当时恼怒关栩没早点把消息告诉他，一冲动就把关栩删了，后来好巧不巧还尼玛换了号码没备份，并且没告诉关栩……一切都归功于他不太喜欢那臭小子，总觉得把自己半个儿子拐跑是自己吃亏了。
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关栩的社交账号，完全联系不上他。
他一边想一边坚定自我，最后一点愧疚也不见了，他想大不了关栩来的时候他帮忙让曲何回忆起来，反正关栩肯定知道曲何来找他了，如果不来才说明他对曲何根本不上心。
而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没投递消息不想他担心，算起来还是两清呢。
最坏的就是关栩不来，那反而最好，曲何就能把人彻底忘了，然后找个姑娘一起过日子，那样也挺圆满。毕竟武叔认识了他这么久，从来没看出丫是个玻璃。
……
关栩给曲何报平安之后立马被带到了训练营，补了一份手写的合同，认识了负责人，被新战友们挨个握手，连休息都顾不上就投入了训练计划。
这里都是职业选手，个个都不比他差，甚至受过系统训练打起来比他默契流畅。
但关栩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又很会说话，很快就在一群情商普遍不怎么高的电竞选手之中游刃有余。
只是他们规定不许联系外界，尤其他又是新人，怕在这紧要关头泄露什么作战计划，只能在训练营内部联系，跟她娘的对讲机差不多。
关栩一直没找到机会再联系曲何，不过这也是来之前就预料到的。而且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关栩既然来了，就肯定会尽全力去打个好成绩。
他紧张激烈的战斗开始，曲何这边却一片祥和，过着每天悠闲躺床混吃等死的日子。
出院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曲何嫌弃病床贵，非要出去。武叔没办法，只好开车把他接回新茶馆。
新茶馆的装修和以前区别不大，就是没了道馆少了一层，真是个念旧又他妈有钱的人，这地方寸土寸金，说来个二层就来个二层，着实让人羡慕嫉妒恨。
武叔延迟了出国时间，实在是怕曲何病情反复，许慕齐不在，又不能让米迟迟那个同样不稳定的来照顾，万一那妞儿知道她男神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还不抓狂立马现原形。
反正茶馆也不忙，而且武叔重心不在这，只是纯粹修了个住起来舒服的地方，所以一直处于半开门状态，顾客不多也没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