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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其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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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两人一起去了舒穆禄氏所在的青松苑。

青松苑特别热闹,来往的丫头脸上皆带着喜气。看到云柔,有个身穿浅粉色夹袄的丫头快步上前,她屈身行礼,“给五少夫人请安,给小姐请安。刚才夫人还念叨小姐呢。”

“玛姆可起来了?”云柔有些懊恼,原以为自己起得早,却不想居然落后了。

那日与五福晋争斗到底是受了伤,这几日修养外加消化五福晋带来的记忆,难免睡的昏沉些。

丫头笑意盈盈,“夫人已经起来了,正念叨着小姐呢,不曾想小姐就过来了。这是不是就叫心意相通?”

作为当家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头,东溪曾有幸跟着学过两年字。丫头识字难免会忍不住炫耀。

不过她极有分寸,到不让人反感。

喜塔腊氏指着她笑:“瞧瞧到底是额娘亲自教导出来的,这小嘴抹了蜜,也难怪额娘喜欢。”

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怎样对自己和女儿更好,是以看到女儿跟婆婆亲近从不拈酸吃醋,反倒因此对舒穆禄氏更加恭敬。

张保曾说过,别看老太太识字不多,她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若是能学到三分就够他们用一辈子。

喜塔腊氏深以为然。

说笑间,两人就到了正院门前,东溪快速上前打帘子。

此时青松苑里人不少,布雅努、舒穆禄氏以及所有的儿子、儿媳、孙辈儿、重孙辈都在。包括住在他们隔壁的那一家人。

想想也是,不管他们心里如何,这样的大日子,定是不会缺席的。

如此,她反倒成了最后到的一个。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云柔脸色微变,依旧挂着笑。

她生的好看,嘴角轻轻勾起就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浮现,在弯了眉眼,让人看着都觉得甜。

跟在喜塔腊氏身后行礼,“给玛法、玛姆请安,见过阿玛”

礼还未完,就被舒穆禄氏拉了起来,“这身衣裳选的好,喜庆。”说完她瞥了站在另一侧的云宛一眼,心里暗道东施效颦。

云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云宛脸色难看,她内心愉悦,面上却带着愧疚说着:“呀,没想到宛妹妹今日也穿了红色旗装,可见咱们姐妹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

她走过去忍着恶心拉扯云宛的手臂,故作天真,“玛姆你看,我们像不像亲姐妹。”

云宛浑身僵硬,她想要破口大骂,神特么亲姐妹,谁要跟你做姐妹。

这几天云柔养病日子过得好,她简直是度日如年。

她都不顾风雨前来探望了,侍郎府的狗奴才居然不让她进来。任她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问就是‘小姐在昏睡不见客’。

想到此处,她暗暗握紧了手里的帕子。都是侍郎府的孙小姐,凭什么云柔的待遇比她好?就因为她是嫡出?

云宛从小就嫉妒她,恨不得让她立刻死了才好。

那样自己就是侍郎府唯一的孙小姐,她就不信布雅努会不喜欢她。

最可气的是云柔的好运,从小到大,她用了多少法子,放在别人身上早死百八十回了,云柔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她唯一成功的大概就是‘降智’了。

用了十年的时间刷好感、心理暗示,总算让云柔对她深信不疑。

原本她对自己是极有信心的,可看着云柔一身红色旗装,她又不确定起来。

难不成这个也要‘失败’了?

再看对方脸色红润完全不像是久病的样子,她心里又把半雪骂个半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就她这样的活该一辈子给人当奴才。

云柔嘴角一直挂着笑,面上与往常无异。

说起来云宛也虚岁也才十一,伪装的并不完美,她上辈子到底是多蠢才看不出对方虚情假意。

瞧瞧现在,她不过是学着对方先发制人,云宛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云丫头你莫不是睡糊涂眼神不好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相像。要我说这就那西施和东施,乍一看都是美女,实际上。呵呵。”

他塔喇景珲吊儿郎当的坐在那儿,虽未言明谁是东施与西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他这话说的云宛脸色苍白,她张嘴就想要顶过去,却被身边的索绰罗氏拉住手臂。

索绰罗氏长了一副刻薄像,耷拉着脸的时候,一双三角眼尤其难看。“宛儿也是四弟的侄女,四弟不觉得说这话太过分了?”

她没读过书都知道东施与西施,都说女儿长的像她,老四这是间接骂她丑呢。

若能好好说话,他就不是景珲了。他斜了索绰罗氏一眼,双手一摊,面带嫌弃,“少跟我攀亲戚,我只有一个侄女。不觉得。”

前面他们听得多了,此时不觉得有多大杀伤力,后面三个字才最侮辱人。

云宛咬着下唇,她手指微动想要教训下这处处给她难堪的四叔。还未等她做完动作就被一双柔软抓住,转头就见云柔略带歉意的眼神,“宛妹妹你别生气,你知道的,四伯他就是这副脾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云宛气了个仰倒,感情被嘲讽的不是你。他这幅样子我凭什么要惯着啊?

她想发作,布雅努轻哼一声,“老四,今日是你额娘的大日子,你给我老实点。”

一句话算是把之前的事情揭过。

索绰罗氏心中不忿,又是这样。老爷子当真是偏心,都是儿子、孙女,凭什么每次都是他们吃亏。

景珲有什么?背靠侍郎府这座大山也不过是个从四品,不像她家。扎哈里年纪轻轻自己闯荡,如今已经是二等侍卫了。他经常被上封夸赞,说不定明年就能升三品。

阿玛真是老糊涂,放着大好前程的儿子不爱,偏去宠两个没出息的(嫡次子景珲和嫡幼子张保)。

老爷子偏心不是一天两天,最让她心凉的是扎哈里的态度。

女儿都被欺负到这份上,他也不吱一声。

索绰罗氏气不过偷偷在他身上拧了一下。

扎哈里抬头看她。

景珲站起来吧云柔拉到身边,对着她的额头轻弹,他语气宠溺又有着满满的无奈:“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一点记性不长。”那家子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早晚把这只小白兔吞吃腹中。

云柔眼眶湿润差点落下泪来。她借着捂额头的动作挡住眼睛。

有多久没听到四伯的声音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个忙着政事,一个忙着修养。云柔醒来的时候景珲已经去上朝,她睡着的时候,对方才回来。重生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天见面。

张保看不下去了,他把女儿拉过来,满脸警惕,“四哥,过分了啊。”

两人是亲兄弟,大部分时候张保是沉默的,唯有涉及女儿,他的嘴巴不输景珲。

就比如此时,“四哥年纪也不大,若实在喜欢女儿,让四嫂生一个不就得了。自己亲生的,怎么亲香都是理所当然,哪里还犯得着跟个强盗似的去抢别人。”

“四哥,这有损你现在的身份。”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张保对他四哥说话一直如此不知忌讳。

看着那边兄弟们相处和谐,扎哈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又闭上了。

云宛气急,又是这样,她不懂这个阿玛是怎么想的。别人都这么不在乎他了,他何必处处委屈求全?愚孝也不是他这样的。

她心里暗恨,若不是还用得着对方,她早就一把毒粉送这一家子去见阎王了。

云宛只看到布雅努对儿子视而不见,她并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都是庶子,布雅努对另一个儿子完全不是这样。

她只知道怨恨,从不去想其中的缘由。

云柔太了解云宛,上辈子所有人都说玛法的不是,玛法死后还要被人诟病。今生她并不准备这样,她相信事出有因,玛法不是糊涂的。

若事情真不在玛法,她不想让玛法等人背黑锅。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四伯。

想要知道侍郎府究竟发生过什么,四伯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景珲忽然打了个哆嗦,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总感觉谁在算计他。

可四处张望看去,除了那一家子不忿的表情,他并未看出其他反常的事情来。

景珲摇头,暗笑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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