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笔迷楼]
又过了几天，杨炙卿录制的自我介绍视频在平台上播出了。
这也是节目组官方第一次正式发布《偶像超新星》参加成员的名单，尽管先前，各种营销号早就放出了好几个版本的成员名单，但官方信息的发布，相当于一锤定音。
早在发布的第一时间，已经有很多关注这档节目的观众都点进了这些视频，开始pick自己喜欢的选手。
【青青的新衣服好好看！大家都看看我们青青吧！】
【我们佳佳才是最美的！】
【谢谢《偶像超新星》节目邀请茶茶参加，朋友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绝美omega茶茶！入股不亏！】
在这其中，杨炙卿的部分并没有激起太大水花。
到了她的片段时，弹幕纷纷讨论了起来。
【这位是谁？完全没听过，是素人吗】
【我有一点点印象，这是那个皓矾少女里的第一名吧，她们团来我们这个十六线城市参加过漫展】
【我跟前面的人看法不一样，单看她的脸还挺漂亮的，气质也很不错，不会怯场，我看好她，入股了】
【是漂亮没错，但留不下记忆点，在选秀走不远的】
【造型很一般啊？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一轮游吧】
【仔细看不觉得有点违和吗，好像她不是很适合这样的妆发，怪怪的】
她的粉丝和其他人相比实在不多，即使有人积极地安利她，也埋到了最底下。
这是在杨炙卿意料中的事情。
现在这种放出的介绍视频只是预热，吸引的要么是喜欢的选手参与了这个节目的粉丝，要么是身经百战的秀粉，并不能说明任何东西。
真正广大的受众群体，是节目开播后会涌入的普通观众们，那才是需要她用心去争取的。
杨炙卿自己不在意，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
在城市另一边，一间明亮的房间中，云绮烟拿着一台平板，手指时而面色凝重，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面露轻松，时而气得呼吸急促。
她的经纪人在旁扶额许久，终于上前打断：“大小姐诶……你别看了。”
再看要把自己气死了。
云绮烟抬起头来，犹觉忿忿，指尖用力地敲打着平板的屏幕：“这些人一点眼光都没有！”
明明她遇见的姐姐，就比其他人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经纪人眼疾手快地从她手里抢走平板，看了一眼，险些被屏幕上显示着的内容弄成心肌梗塞。
他不可置信地颤抖着问：“你居然跑去跟那些评论对线？？？”
“没有！”云绮烟心虚地抬头，睁着闪亮亮的大眼睛看他，“是她们先说的，我就是反驳她们一下……”
经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是这个节目的导师吗？亮相舞台排练了没有？还有闲心在这里跟网友对骂？”
要是这件事传出去……
云家千金，《偶像超新星》的导师，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用小号和网友互喷。
这种充满戏剧性的发展，得让多少人的眼镜当场碎掉啊。
云绮烟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经纪人在她的眼神下，没能坚持训她一顿，迅速转移了话题：“不是让你看资料了吗？怎么还不联系她？”
从那天之后，云绮烟就开始坚持用“姐姐”代称那位偶然遇见的女孩。
开始闹着要见那天的姐姐，现在已经拿到了那个人的资料和联系方式，这位大小姐又犹犹豫豫，不肯去联系，心思着实难猜。
云绮烟果然中计，她十指扣紧沙发沿：“可是……我现在去联系她，有点冒昧啊。”
她垂下眼，表情有些寂寥：“万一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怎么办？”
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害怕被当成路人遗忘，害怕被当做居心不良的人。
云绮烟的神情好像初恋少女一般纠结，纠结中掺着些许羞涩。
经纪人无话可说，反倒是云绮烟这个神情，让他心中隐隐敲响了警钟。
总觉得，云绮烟的反应不像是面对一个想要交的朋友，更像是……
好在还没等他提出建议，云绮烟就自己下了决定：“我想好了，姐姐不是说下次见面就给我联系方式吗？那我等下次见到她，再跟她要一次！”
姐姐肯定不会骗她的。
这件事算是过了，云绮烟松了口气，伸手去探平板，打算再多看几遍漂亮姐姐的视频，获得心灵上的愉悦。
她在沙发上摸了摸，发出疑问：“……我平板呢？”
经纪人看着她寻找，轻手轻脚地后退，把贴在背后的平板隐藏起来，带上了门。
……
做好参加节目的决定之后，杨炙卿并没有急于开始训练。
在开始之前，她先去了一趟理发店。
理发师站在背后，望着镜子中面色平静的女人，手执剪刀抓起一缕发丝，征求她的意见：“您想怎么剪？”
“剪到这里，”杨炙卿比划了一个肩膀往下一些的位置，“底下都剪掉。”
“您确定么？”
理发师摸着她柔亮的长发，一看主人就很用心打理，长发乌黑滑腻，发尾连分叉都很少，从背后望，宛如一头黑色的瀑布。
倒也不是他舍不得，只是根据他的经验，每个养了一头长发，又来一把剪掉的女孩都有很大几率会后悔。
其中大部分人是因为受了情伤，受了换个发型走出伤痛的言论洗脑，一时冲动之下，一刀两断。
等她们看见落下来的长发时，就会意识到，男朋友这种东西，远远没有重要到足以为此失去头发的地步。
“我确定，”今天这位客人倒是非常镇定，并没有那些失恋者身上常见的眼泪涟涟，“请动手吧。”
为防她后悔，理发师还是多问了一句：“真是一头漂亮的长发，真的要剪掉吗？”
在这样一个问题下，杨炙卿无端想起了前几天所见的那头乌黑的发丝。
那个女孩惊呼着扑入她怀里，长发在空中飞散起来，比真正的丝绸还要柔软，上面沾染着洗发水的幽香，滑过杨炙卿的手臂，连挂都挂不住，只留下一点抓不住的感觉，就像挠在心上，钝钝地发痒。
她的每一部分，都能带给人惊艳。
和云绮烟的长发相比，杨炙卿自己的头发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杨炙卿再度压下了那股无来由的情绪，这几天，她总是想起不该想的事情：“我确定，请帮我剪短。”
剪短之后是漂染，烫卷……她对于自己想要的效果认知非常明晰，而一步步做出的结果，也符合着她的想象。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理发师看着镜子里那位焕然一新的女性，发出了感慨。
“您的想法真的很清晰。”
这是个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该怎么得到的女人。
“客气了，”杨炙卿站起身来，打量着自己，“您手艺也很不错。”
睁开眼的一瞬，她简直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又穿了回去，这具身体和她的长相相似度实在是太高了，想必原本世界里认识她的人现在见到她，也分辨不出两者的区别。
短短大半天，原先那个有着厚重黑色长发的人消失不见。
镜子里的女人，有着一头过肩的浅金色卷发，慵懒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浅淡的金色衬得她皮肤都白了一个度，每个波浪卷中都写着媚意，完美烘托出她的气质。
只是换了个发型而已，效果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从稚嫩少女，一夜之间跨过那道坎，成为了成熟的御姐。
虽然早已想到了最终效果，这一刻，杨炙卿还是感叹了一瞬这具身体的底子，甚至比她原先还要好。
不是说她原本不够漂亮，但杨炙卿曾经是个演员，还是个非常敬业的演员，天天熬夜，高原低谷到处都得去，多厚的妆，多重的发套，为了造型效果，都得眼睛不眨地直接上。
至于眼前这张脸的肌肤状态，一看就没历经过社会风霜。
一切改变的根源都是要底子好，如果没有基础，那只改变一个发型，是不可能有这样出众的变化的。
这件事情，早在杨炙卿细致观察这张脸时就发现了：原主留了很多年的发型，并不适合她。
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分明已经分化成A好几年，但她平时的装扮风格，反而更倾向于omega一些。
一个超过了一米七的alpha，胸大腰细腿长，居然每天穿制服这种偏可爱型的衣服，头发也是最正统的黑长直，传统得缺乏新意。
原本杨炙卿还好奇这样乏味的形象怎么吸引到粉丝，当她看了几个粉丝上传的原主过往视频后，就极其无语地明白了。
粉丝吃的是她外表与形象的巨大反差，更直接一点说，原主的标签定义就是：童颜巨/乳。
这样会吸引一部分爱好这一风格的粉丝，但弊大于利：这部分受众外的人会很排斥她。
最重要的是，杨炙卿这张脸，alpha的气质尽显无疑，根本也不是大众标准中的童颜啊。
童颜应当是像云绮烟那样……等等，怎么又想起女主了？
杨炙卿拉回不受控制的思绪，明白，自己可能找到了原主人气始终不温不火的原因。
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定位，怎么可能红得起来？
她更适合的路线是英气妩媚，而不是把自己强塞进一个不适合的套子里。
想要在一个竞争无比激烈的地方取得胜利，就必须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应战，敷衍是不行的。
所以，杨炙卿选了这个发型，打算从头开始，打造自己崭新的形象。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很成功。
接下来的时间，杨炙卿又去买了几套新风格的衣服。
原主衣柜里那些，她都不是太满意，从头到脚，连化妆品都要重买，好在原主平时花钱不多，攒下了一点积蓄，还是够她添置东西的。
一天就这样悄然过去，她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天已经擦上了薄黑。
杨炙卿正打算往宿舍走，面前传来一声：“杨炙卿。”
因为这个声音而抬起头，杨炙卿看见面前的身影后，皱了皱眉，眼神里悄然多了些警惕。
这个下意识动作，反而令她多了几分英气，流露出不凡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