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床上是遥不见希望的落魄女孩，窗外却是青天白日绚丽的天。
第三张照片，盛嫣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她的眼眶还是红的，连带着鼻头发红，整个人显得有些可怜兮兮，她平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绿萝和叶子被挂在床上，看上去触手可得，可是当她抬起手臂才发现，她根本触摸不到。
再联想自己在剧中的角色经历，盛嫣一下子就明白简随安想要表达什么了。
下午天气回暖，泪水不会像之前一样，落在床褥上瞬间变为霜雪。
简随安并不需要那样的场景，镜头微移，她的眼中阴暗与光明泾渭分明。
没有人能抗拒光，而往往身处黑暗的人，会更加固执的追求光，不死不休。
盛嫣的眼底倾泻出渴望，她先是抬起手，渴望之中隐藏着不明显的畏惧。
盛嫣用心听着，她点头，酝酿着情绪。
已经拍过这场戏，如今再回忆也很容易入戏。盛嫣的情绪变了，她动作缓慢的躺在床上，双手抱住肩膀，眼睛一味睁着固执的不肯眨，泪水却汹涌的顺着眼角滑落。
哭是一门艺术，有的人哭泣的泪水鼻涕齐下，狼狈不堪；盛嫣如今的哭泣却是静默无声，像是绵延的丝线，只有泪水砸在床上，缓慢的牵扯着人的神经。
客厅只有这一个场景。
客厅的拍摄结束，她们又来到卧室。
这边盛嫣进入了状态，简随安也找到了良好的拍摄角度。
门口处的玄关与客厅连接的地方摆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中间镂空，简随安打算透过那段镂空拍下照片。
简随安拿着相机回来,走到片场里,剧组场务帮忙打光，原本的剧片场暂时变成了摄影棚。
简随安与盛嫣的合作一直很和谐，她回忆着上午盛嫣拍戏时候的桥段，抬抬手让盛嫣先坐在客厅。
导演允许简随安和盛嫣拍摄的,就是上午盛嫣出演的那场戏。
镜头里面，空气是灰蒙蒙的，光线很暗,房屋破败,隔着木架子看那个沙发上垂着头的女孩，空间狭小、逼仄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床是硬板床,躺在上面硌得人骨头都会疼。
“我打算在这里拍两张照片，一张是像电影里，你侧躺在床上流眼泪，我会把镜头聚焦在你的眼睛上，第二张照片你要平躺，极力伸出手去碰那株绿萝。”
简随安看了看卧室里的布局，她出去到阳台上剪了株绿萝，又在一旁的花盆里面，摘下一枚不知名植物的巨大叶子。
把绿萝和叶子固定在一起，挂在窗边，简随安和盛嫣坐在床沿，她低声和盛嫣说着自己的想法。
走进屋内,盛嫣立刻入了戏,挺直的脊背慢慢佝偻,原本满是精神的眼底，瞬间变为灰败神色。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盛嫣的后背像是背负着大山根本挺不起来,双手手肘自然的搭在膝盖上，盛嫣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滑落在脸颊。
她想要触碰光，却又怕自己污染了它。
而等到盛嫣直起手臂，她努力伸向前，却发现自己费尽心力，却什么也碰不到。
有心无力，合该命运如此。
她眼底渴望的光，倏地灭了。
“完美！”简随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次拍摄没有什么废照片，简随安的相机里面总共拍了十张，每一张都完美无缺，只是因为角度不同需要择选。
一只手拿着相机，简随安略微弯腰，用另一只空无一物的手拉起了盛嫣，“辛苦了。”简随安笑着，她对盛嫣低声道。
“效果怎么样？”视线放在简随安手里的相机上，盛嫣问道。
简随安没说话，她直接打开相机，调出刚才拍的照片给盛嫣看。
她们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无视了现场的其他人。
照片不多，几分钟她们就从头看到尾，“Andy我好像看到张萍活过来了。”
张萍是盛嫣饰演的女二的名字，她名字平淡，这一生也平淡的经不起什么波澜。
“是你在镜头前面使她活了过来。”简随安回道。
安宁和公关部打完电话，回到片场，视线在某一个粉丝身上一闪而过，接着安宁就听到盛嫣和简随安的话，她失笑道：““行了，你们别商业互吹了。”
看着照片已经拍完，安宁接着问向简随安，“简老师，我去副导演那里借个电脑？”
“麻烦了。”简随安点点头。
电脑很快拿来，简随安把相机和电脑连接在一起，相片传输进电脑。
等这一切都做完，相片在PS界面打开，简随安一侧头，余光看见导演也在现场，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虽然拍的是盛嫣，但是它们却是要用来宣传电影的。
轻轻侧身，发现导演就站在不远处，简随安抿抿唇，礼貌式地询问导演道：“王导，你看这些照片怎么样？符合电影基调吗？”
听到简随安的话，王铮微一挑眉，神色仿佛在说“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他双手背在身后走上前。
当王铮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图片时，他的表情很意外。
“你之前看到过剧本？”王铮惊讶地问着简随安。
“之前听盛嫣背过台词。”简随安摇摇头，“再后来就是今天看了一次现场拍摄。”
“你是根据盛嫣了解的我们这部电影？”王铮的神色更加惊叹，“不愧是著名摄影师，很贴合。”他赞不绝口，“你这组图完全可以拿出去当剧照，简随安老师，你有没有和我们剧组合作的打算？”
王铮说的话情真意切，这几张照片真的很符合他们的电影，而且王铮也相信简随安可以拍出更好地。
“王导，这怎么还当面挖人墙角呢？”盛嫣眉头一皱。
“随口问问。”王铮知道盛嫣和简随安的合作关系，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出拍摄，他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又道，“反正你两个月要在剧组里面耗着，到时候简老师过来，看我们拍戏，要是有了灵感拍两张就行。”
“王导可真会物尽其用啊。”盛嫣扯扯嘴角。
而至于最后简随安会不会跟组拍剧照，还是要看简随安自己的打算。
简随安本人，是没有帮忙拍剧照的想法。
她从来没有给剧组拍过照片，实在是业务能力不熟练，再加上简随安习惯了拍摄的时候自己是老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给剧组拍照片，那她就要听导演的，简随安实在不喜欢听人指挥。
这样想着，简随安出声道：“王导，电影之前的照片我也看过，那位摄影师比我更加适合这个剧组。”语气顿了顿，简随安接着道，“而且......我拍的不是电影剧照，是盛嫣。”
简随安之前的那些话，王铮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努力争取一下，可是随着简随安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王铮只觉得自己的牙关一酸，他一个有家有室的，竟然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
再看过去，王铮看到简随安认真处理照片的模样，她身边盛嫣一步不落的紧贴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在娱乐圈许多年，王铮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
“啧，没个工作样子，工作还带着伴儿。”王铮低着声音有些愤愤不平，他转身扬高声音，“都在那杵着干嘛呢？准备下一场戏！”
几张照片简随安很快就处理完，她最后挑了三张自己满意的，而后发给副导演，让对方给照片P上电影名字。
盛嫣要去准备下一场戏，简随安去问了盛嫣下午的行程，她没在片场多待，开车离开了片场。
那些照片最后被发给了安宁，安宁会用盛嫣的账号发出去。
盛嫣的粉丝还没有离开，盛嫣下午有戏要拍，她让安宁照顾好粉丝，等到下戏和盛嫣粉丝吃完饭，再送粉丝们离开。
安宁点点头，她带着粉丝先离开片场在周围逛一逛，而后安宁用手机联系公关，准备发微博上热搜。
找了间奶茶店，安宁花钱请粉丝喝奶茶，她的视线停在某一个默不作声的粉丝身上，在安宁的印象中，这个粉丝从进剧组到现在拍了不少照片。
走到那个粉丝身边，安宁轻着声音说：“今天你拍的那些照片设计剧组机密，不要传播出去，好吗？”
“嗯嗯，安宁姐，我知道的。”那个粉丝忙不迭的点头，她的眼睛很黑，眼底满是应允。
看对方答应的如此痛快，安宁没在多说，她走到了一边，点开热搜看着实时情况。
而安宁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之后，那个粉丝拿出手机，点进某一个小群，用文字代替尖叫，在群里刷了小半个屏。
【啊啊啊啊！！！！延安是真的！！！】
下午三点，盛嫣发布了新微博。
盛嫣V：“我们被包裹在茧中，要么死亡，要么挣脱。”[图×3]感谢特邀摄影师@简随安
盛嫣的微博一发，瞬间联动热搜登顶#盛嫣剧照#，安宁早就安排好了盛嫣粉丝空瓶，刷其他的词条，随着#盛嫣剧照#上热搜，#茧#、#盛嫣新电影#也纷纷出现在了热搜前十。
原本#简随安探班盛嫣#的热搜还在前三十挂着，现在盛嫣的热度一有，安宁立刻让人撤下有关简随安的热搜，微博浩浩荡荡的只剩下了电影《茧》的宣传，没有人再提及简随安。
等到盛嫣下戏，和粉丝吃完饭，回到家里，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她浑身酸痛，一进屋，人就挂在了简随安身上。
“Andy，我好累啊。”手臂环绕着简随安的脖颈，盛嫣声音软绵绵的。
“你粉丝都回去了？”简随安带着人往屋里走，她唇抵在盛嫣耳边低声问道。
“回去了，吃完饭安宁找车送她们回去的。”盛嫣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她任凭简随安摆弄自己。
盛嫣觉得自己被简随安带进了屋子，接着后背一软她被放在了床上，胸前的扣子一个一个被解开，盛嫣睁开眼睛，先看见的是简随安的发尾。
抬起手指轻轻抚摸着简随安的头发，盛嫣指尖一抻，拉着简随安的头发让人凑近到自己面前，盛嫣腰际用力她的鼻尖快要抵上简随安的鼻尖。
“Andy，今晚做吗？”盛嫣弯着眉眼，可以放轻声音，她尾音拉的很长，眼波流转之间满是引诱。
简随安低下头，她蹭蹭盛嫣鼻尖，“你要先去洗澡。”
让盛嫣把手放在自己腰间作为支撑，简随安褪下盛嫣的衣裳，给她换好睡衣。
“那你和我一起去洗吗？”换上睡衣，还没有系上腰带，盛嫣反手将简随安扑倒在床上，她们靠的很近，盛嫣的卷发打在了简随安的脸侧。
简随安仰着头笑了，两个人缠绵的撞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淅沥响了许久，等到盛嫣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睡衣已经湿了大半，换了身干的把之前的随手丢在地上，盛嫣从衣柜里找出简随安的睡衣，又回到浴室。
她们两个人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越过了“十二”，屋子里面很静，彼此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一上床，盛嫣就像树袋熊一样抱着简随安不松手，她们的睡衣揉皱在一起。
盛嫣低头在简随安的锁骨上肆意妄为，牙齿向上探去厮磨着对方的耳垂，“Andy，你要胖一点。”盛嫣的声音有些哑，她的手臂环绕的身躯，虽然隔着衣料，却还是可以感受到明显的骨骼。
“在圈子里我是标准体重。”简随安动动肩膀，让盛嫣可以更好地抱自己，她回道。
“哪个圈子？”
“时尚圈。”
“时尚圈的标准体重比娱乐圈还要过分，摄影师也需要遵守吗？”盛嫣又道。
简随安敛眉笑了笑，“也是。”
转天，盛嫣早早起床去了片场，简随安无所事事，却也不想在家里待着，干脆起身去了工作室。
来到工作室，助理一看到简随安就赶快拿着平板电脑走了过来，“老大！”把平板放在简随安眼前，助理眼底的喜悦显而易见。
简随安接过平板，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一张折线图，标题写着“E空开年刊销售情况”，折线图态势平稳，第一周开售的峰值过了八千。
一月份已经过去，开年刊的销售结束，折线图的右下角记录着一个月的总销售量——五万。
“五万？”看到这个数字简随安也惊讶了，她记得时尚杂志卖的最多的记录，是E空五年前做的博岚奖影后专题，那一期杂志卖了四万五千册。
“老大，今天开瓶香槟吗？”助理兴致勃勃，要知道一期杂志销量过万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简随安拍摄的这一期直接破了销量纪录。
这个成就与封面人物、摄影师、杂志主编都息息相关。
简随安一笑，她把平板递回给助理，“今天中午请你们去御记吃饭。”
“真的？好哦！”助理欢呼出声，御记是一家人均三千消费的餐厅，对于身为打工仔的助理，这个地方她连路过看一眼都没有勇气。
正当助理拿出手机，打算在群里通知这个好消息，助理又想到什么对着简随安道：“老大，您之前让我在二月初提醒您准备礼物。”
“已经二月初了？”简随安低头讽刺一笑，“以后这一条备注，可以在你的工作记事本上删除了。”
说完，简随安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她原本想让助理加上“十一月底提醒她准备礼物”，可是转念又一想，时间太久，变数太多，具体如何谁说的准？
片场，午休时候，盛嫣正吃着饭，安宁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她没有把手里的文件先递给盛嫣，而是说：“E空联系我，说今年开年刊卖了五万册破记录了，她们打算发微博，曝光拍摄当天的花絮。然后过来询问我们这边的意见。”
“让他们放吧，热搜别带Andy。”盛嫣没有什么意见。
“好，我知道了。”安宁低下头在手机上面轻点记下，接着嘱咐道，“E空一会就发微博，你转发回复下。”
“好。”盛嫣点头，眼神在安宁手里的文件上一闪而过，“那个是什么？”
“新剧。”安宁举起来晃了晃，放在了盛嫣面前，“一个权谋电视剧，肯定会上星，片方邀请你饰演一个祸国妖妃。”
“我看上去不是个好人吗？”盛嫣拿起文件翻了翻，里面是那个权谋局的故事梗概，以及祸国妖姬的剧情线。
这部权谋剧叫《颂长乐》讲述的是历史割据时期的故事，属于大男主剧，片方邀请盛嫣演的是梁国最后一个君主的宠妃，在剧里面可以说是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
历史上，梁国君主和宠妃的爱情可歌可泣，曾经被翻拍了无数版本的言情剧，在权谋剧中他们的爱情故事被削弱，宠妃的人设却十分饱满，最后梁国亡国她更是一跃从城楼跳下殉国。
如果演好了，绝对是一个吸粉又吸睛的角色。
“三月份开拍？”盛嫣看到了拍摄时间。
“刚好在《茧》杀青之后。”安宁说。
安宁很看好这部片子，这个人物适合盛嫣，和她搭戏的又都是老戏骨，这部片子拍完，盛嫣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那就是说，我又没有休息时间了？”盛嫣问道。
“你要那么多休息时间干什么？别的艺人恨不得一天掰扯成三天用，你倒好天天想休假？”安宁瞪了盛嫣一眼。
“嗯哼。”盛嫣唯一耸肩，她之前也是个劳模的，但是那是基于无牵无挂，现在家里有了人，她怎么还舍得往外跑。
这样想着，盛嫣拿出手机，开始给简随安发微信。
盛嫣：Andy，我的假期又没有了。
简随安的回复很快发了过来，没有安慰，而是说道：“要加油工作啊。”后面还加了一个“冲鸭”的表情包。
原本还有些不愉快，在看到那个“冲鸭”的表情包后，盛嫣笑了起来，不就是工作吗？
休息室里，安宁还没有离开，“下周六是芮思电视剧大赏，我帮你和王导请了假。”
“我之前是不是演了一个电视剧？”盛嫣回忆着。
“慕蜃楼。”安宁点点头，说出了电视剧的名字，“到时候你跟着剧组走红毯。虽然王铮电影是好的，但是你一连几个月不在人前出现也不行，多刷刷脸省得粉丝把你忘了。”
“嗯。”盛嫣点点头，一副听从安排的模样。
没有什么事要和盛嫣说，安宁让她在休息室里面好好休息，离开前不忘嘱咐道：“别忘了转发E空的微博。”
“知道了。”
今天拍摄结束的很早，盛嫣有充足的时间，回家还能和简随安吃完饭，然而理想是美好的。
下戏拿起手机，盛嫣看到的是简随安要和工作室员工聚餐的消息。
盛嫣的笑容一垮，她瞬间不想回家了，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拍一个通宵。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盛嫣还是坐着保姆车回到家中，她简单的吃了晚饭，就一直待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悬挂在电视上面的时钟，数着时间。
六点、七点、八点......Andy怎么还不回来。
去聚餐会不会喝多？盛嫣这样想着，她不知道简随安的酒量到底怎么样，以防万一，她走到厨房百度出来醒酒汤怎么做。
盛嫣挽起袖子，找出材料，开始尝试。
做坏了三锅醒酒汤，终于有一锅能喝的了，时间将近十点，简随安还没有回来。
从门口绕来绕去，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盛嫣都要探头看看是不是简随安回来了，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结果。
倚靠在玄关，玄关鞋柜上面的小老鼠没有被拿走，它憨态可掬的笑着，盛嫣手指戳着小老鼠的耳朵，她突然回想到，跨年那天简随安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等她？
又或者，之前盛嫣十点钟晚归，简随安又等了多久？
盛嫣没怎么做过等人这回事，那次去Y国找简随安，她守在门口不是为了等简随安，而是怕自己敲门会打扰她休息。
那么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简随安等了多久？她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但是一出现在脑海中就能难消失掉。
盛嫣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问着，她自诩对简随安很好，自认为无微不至，可是到头来，她忽略掉了最明显的东西。
没有人生来甘愿等待，可是简随安却从来没有和盛嫣说过。
那么她，是觉得等待盛嫣值得，还是已经习惯了？
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第一种可能性被盛嫣自己划掉，她失落的倚靠在墙壁上，“Andy我真的很不合格啊......”
盛嫣之前的戏服还没脱,只需要重新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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