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各方行动
韩馥的一声怒吼让韩德有些懵逼。
他想不明白以往怯懦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是哪来的勇气发出这种声音?
“父亲,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真把我逼急了,我先把大哥杀了,看你杀不杀我!”韩德沉着脸说道。
“你!”韩馥双目圆睁,似乎是真的怕韩德把韩仁给杀了。
之前在府衙韩德夺权的时候虽然韩德也说要杀韩仁,但那时候的韩德胜券在握,韩仁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罢了。
可眼下不同,韩德如果真的把韩仁给杀了,那冀州的嫡系继承人中就只有韩德一人,若是韩馥想要杀韩德,将会让韩家面临被吃绝户的险境,想必韩馥和陈爽都不会想看到这一点的。
这是韩德的底气,也是她敢听从他人之言放手一搏的原因!
韩馥目光死死盯着韩德,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不加以掩饰的杀意。
良久,韩馥终于平复了一些内心的怒火,他看了眼一旁的韩德:“你回去吧,我要看书了。”
韩德眉头一皱,看了眼韩馥手中那本兵书,似是嘲笑地呵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距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天气已经寒冷得足以滴水成冰,不过很冷的冬季不能阻止百姓对过年的热情,以往这个时候高邑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满是百姓,可现在却是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城墙上传来的隐约厮杀。
距离赵云连挑十二将已经过去三天了,冀州军攻城也持续三天了。
这三天里,对于青州军仅存的各级将领都感受到了来自大本营兵马的恐怖压力。
韩德这次带来的三万大军虽然是青州军中的精锐,但他所掌控的青州军不过是潘凤之前新招募用来屯田的新兵蛋子而已。
新兵蛋子里的精锐兵马,可不还是新兵蛋子?
当然,精锐至少有一点比新兵蛋子好一点,那就是鲜少有人临阵脱逃。
正规军与杂牌军的最大区别就在于部队的纪律性。
青州军虽然是潘凤之前招募来用来屯田的新兵组成,但军规军纪与冀州军同等,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也有了一定的成就。
可这并不代表青州军就能与潘凤手中的冀州军分庭抗礼。
相反,潘凤手中虽然只有两万多兵马,并且有着城墙的劣势,但从战局上看,潘凤的冀州军从一开始就压制了拥有城墙的青州军。
说出来或许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韩德已经不止一次痛骂手下的将领无能,明明有着城墙的优势却并没有在伤亡上与冀州军拉开差距。
战局就在韩德的咆哮中对青州军越来越不利。
三天时间,冀州军付出了四千多人伤亡的代价,而青州军同样付出了将近四千人的代价!
攻防战这种伤亡就很离谱!
如果再按照这个伤亡比例换算下去,用不了几天,韩德就控制不住城中那一万冀州军精锐了,到时候高邑的形势必定崩盘。
可即便韩德看得到未来的结局却也做不了什么。
无他,没猛将耳!
一个猛将对士气的提升有多重要韩德是亲眼目睹了的,冀州军在赵云连挑十二将后一个个气势如虹很不到一个冲锋就杀入城内,反观青州军,十二战将战死死的不光是十二个人,更多的还是手下那些士卒的士气。
军心堪忧,如何防守如狼似虎的冀州大军?
在这种情况下,韩德不得不减少城中巡逻的士卒,将他们尽可能地投放到对城墙的防守战中,哪怕只是让守城的士卒多休息一班也是一件足以改变战局的利事。
城中巡逻兵的减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一些心思玲珑的人见状立马有了协助冀州军的想法。
在高邑城曾经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一座座宽敞的大宅子坐落其中,能够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冀州班底的核心人物,其中不乏潘凤、麴义等人的住所。
此外,将女儿嫁给潘凤的蔡邕最终也搬到了潘府不远处的一座大宅子里,作为蔡邕在高邑中的独有府邸。
平常时候,蔡邕的这座府邸中并没有多少人气,毕竟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另一个女儿年岁尙小,蔡邕自己又不需要太多人照顾,以至于整个宅子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十个仆从。
不过自从韩德接管高邑之后,蔡邕府上便热闹了一些,因为蔡琰被蔡邕接了回来!
至于原因,自然是蔡邕怕韩德迁怒潘凤的家人,所以不顾蔡琰的反对强硬地把她接了回来。
这几天韩德虽然没有对潘凤的家人做什么,但已经有不少士卒围在潘府外面了,要是这会儿蔡邕再想带回蔡琰,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蔡府书房内,温度适宜,丝毫感受不到室外的严寒。
在书案边上,蔡琰跪坐在蔡邕身旁细心地为蔡邕磨墨。
蔡邕说过,蔡琰磨的墨写起来有一股别样的意味,每一次书写都是一次境界上的提升,可蔡琰更喜欢抚琴吟唱,很少给蔡邕磨墨。
“琰儿啊,你可是有一年没给爹爹磨过墨了。”蔡邕拿起毛笔在新墨的墨水上蘸了又蘸,似乎是在酝酿意境。
一旁的蔡琰笑了笑:“爹爹要是喜欢,琰儿以后经常给你磨墨就是。”
蔡邕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没了兴致。
知女莫如父,蔡邕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如何不知道蔡琰心里的小九九。
“是不是又在想如何帮助潘凤了?”蔡邕一语道破蔡琰的小心思。
自从被蔡邕强拽回蔡府后,蔡琰眼见没有机会再回潘府,就开始软磨硬泡让蔡邕想想办法帮助潘凤,不过都被蔡邕直接拒绝了。
这小老头还在生潘凤当初威胁他的气!
嫁女儿也是情非得已,否则哪里会让潘凤这般顺利。
“爹爹,您与将军是翁婿关系,就算你不帮将军,别人也会把你列在将军那边,与其让人白白误会,不如真正地帮一帮将军,他对您可是尽心尽力的。”蔡琰来到蔡邕身后,双手按在蔡邕肩膀上一边揉捏一边劝说。
这是蔡琰以往最得利的招式,不过最近有些不太灵光,但蔡琰还是本能地去做了,哪怕只是增加点成功几率也好。
蔡邕显然很吃这一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不过嘴上依旧没有松口。
“就算老夫想要帮忙又能做些什么,他们那些统领万人的将军都没有用处,我一个小老头又能怎样?”
“爹爹在大汉也有些名声,无数儒生都崇拜爹爹的才华,相信韩德手下也有这样的人,只要爹爹开口,他们必定为将军说情,实在不行保住将军家小也应该能做到吧。”蔡琰说道。
“哼!就算可以,我为什么要帮他!我巴不得他看到全家被杀伤心欲绝,最好是伤心过度自绝而亡!”蔡邕一想到潘凤那个笑脸就来气。
听到蔡邕这话,蔡琰的脸色猛然一变。
“父亲,这是你心里话吗?”蔡琰问道。
蔡邕并没有看到身后蔡琰的脸色,依旧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可不,那小子坑了我多少次,我岂能忘记?”
闻言,蔡琰双目泛红,声音也有些更咽。
“爹爹与将军有何仇怨女儿不管,女儿只知道,若是张姐姐她们被韩德迫害,女儿绝无脸面苟活于世!”说完,直接摔门而去。
蔡邕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打开的房门外寒风夹杂着雪花肆意纷飞,他的心中只剩下一声叹息。
良久,蔡邕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为人父母
高邑军营。
作为冀州军曾经驻扎的营地,此刻已经被全副武装的青州军完全接手,其中的冀州军将士已经被卸去武器,只等韩德空出手来处理这些人的生死,当然也有可能韩德压根就不会处理这些人,毕竟眼下的局面可不太妙!
在营地内的一处营房中,人声鼎沸。
中间的空地上,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赤膊着上身正与几个同样高壮的汉子在相互推囊比拼力气。
汉子赤膊的上身热气腾腾,上面却满是伤口,其中最醒目的便是一道类似猛兽爪子留下的长长疤痕,让人只需看一眼就心生畏惧。
在冀州军营地中能够拥有这条疤痕而不死的,也只有不久前刚刚升到将领位置的邓隆了。
作为将领的邓隆因为资历问题并没有被韩德重视,只是将他当成了普通将领来看待,而韩德着重关注的诸如麴义、高览等人都被软禁起来。
韩德很清楚,麴义高览这些人想要拉拢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父亲韩馥突然暴毙,而他目前还已经没有这个胆量去做曾经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韩德就将目光放在了底层的将领身上。
只要收拢足够多的底层将领,那城中这一万冀州军依旧是他的囊中之物。
邓隆作为韩德眼中的底层将领自然也在这个行列中,所以他才能在青州军监视的营地中到处走动与各处营房的士卒相互增进感情。
“喝!”
邓隆突然大喝一声,身上的肌肉瞬间发力,两名顶在他前面的强悍士卒被邓隆的蛮力推着连连倒退很快就推到了角落之中。
“邓将军力大无穷当真神勇!”
“李柱和王岗在邓将军面前宛若孩童,真是太厉害了!”
“废话,你也不看看邓将军身上的伤疤,那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
周围的士卒见状纷纷吆喝起来为邓隆呐喊助威。
眼看两个士卒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邓隆长处一口气卸去力道。
“你二人力气不错,但不懂得发力技巧,日后你二人就在我手下做事吧,我教你们怎么发力。”邓隆拍了拍李柱和王岗的肩膀说道。
二人闻言,激动地连连应是。
旁边士卒见状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能够直接跟在一名将军麾下,对他们这些士卒来讲无异于飞黄腾达,只可惜不是谁都有李柱和王岗这种身板的。
与在场的士卒交谈了一会儿后后邓隆就这么光着膀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刚一进入营帐,就见一名青州军的将领坐在一旁的位置上焦急等待,见邓隆回来,对方连忙上前将邓隆拉到一旁。
邓隆认识这个青州将领,正是负责看守冀州军的守将,名叫岑化。
“岑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邓隆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岑化手中抽出,同时拿过衣物开始往身上披去。
岑化看了眼身上热腾腾的邓隆,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有如此猛将,大事可期也!
“邓隆将军,不知将军对潘凤此人如何看待?”
邓隆回首望向岑化,眉头深深皱起...
街道上,审配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府上赶去,作为冀州班底中的核心人物,即便是审配在青州辅佐韩德许久,韩馥也没有去动审配在高邑的府邸。
眼下韩德掌控高邑,审配备受冷落之下只能回到高邑的宅子里闭门不出,只不过今天似乎是外出办了点事这才急匆匆地正在回家。
拐过一个路口,审配迎面就撞上了正在往北门方向赶去的韩德。
城外潘凤率领的冀州军攻势丝毫不减,韩德不得不每天都去城上溜达一圈,只为鼓舞一下城上将士的士气,免得一不留神被潘凤打入城内。
两人一碰面,韩德面无表情,审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从旁边绕开。
作为韩德曾经的得力助手,虽说韩德在这次计划中并没有用到审配,但他对于审配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并没有特意限制和为难审配的活动范围。
换做以往,审配这种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模样在韩德看来并没有什么,毕竟审配刚正不阿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他韩德要是没这个肚量以后还怎么驾驭下属?
可心态变化的韩德眼下却有些容不下审配这种无视的行为了。
“先生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啊?”韩德开口说道。
审配身形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此间方向乃是在下的府邸,在下自然是回家去的。”
“哦?先生既然是回家去的,那又从何而来?”韩德注视着审配,他突然有些后悔,应该限制一下审配活动的。
审配事情已经办完,哪里会在乎韩德的这句话,当即冷着脸回道:“自然是去看青州军如何战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