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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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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抓拽头发,神色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

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

反转只在瞬间,时谦,包括时德明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就有人跟法官说老陈已经提交了购买过程的聊天记录。

什么啊

什么啊!!!

老陈怎么会吸毒啊?!

就算是吸毒,为什么要背刺?他们给的钱难道不够吗?

这时候,时谦还是没有意识到,没钱万万不能,可有钱也不是所有都能这句话。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这个结果,直到有人过来提醒他该离开了,他才恍然反应过来般,抓住那个人的手说:老陈肯定是在说谎!警官,你们再调查一

警务人员皱着眉,随后表情很快又恢复了寡淡。

一年总有那么三百多天有人不愿意接受审判结果,太正常了。

警务人员没有多跟时谦说话,而是身体力行地带他离开了。

不仅仅是时谦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网上更是一片海啸。

只是不同的是,那是一片叫好声的海啸。

【感谢公正的法官!感谢党和人民!感谢参与的所有工作人员!好几年的冤案都能昭雪!】

【就说吧,跟着上头走总没错,咱大华夏yyds!】

【来人啊,把朕的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搬上来!我掀开一看,啧啧最抓眼的就是公正二字了!】

时谦没有去看网络上的言论,他自顾自地沉浸在了失意中,甚至没有意识到时德明的倒台,是时家这颗大树倒下的关键一步。

这些天他没有理会铺天盖地的电话,再一次发了一场高烧,和之前梦到上一世不同,这一次他梦见的是他的母亲,艾尔西,以及幼年时期的时怀。

梦境中欢笑与哭吵声交迭轮替,幼年期与少年期错乱,反复演绎着当初难得的一家四口的生活。

不知是梦境太过光怪陆离,还是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终于被波动,弦音久久不散,后劲十足,他清醒过来,只觉浑浑噩噩,心情郁闷,双眼难受到睁不开,甚至开始反思,他帮助时德明是否真的是一个错误的行为。

时德明是个渣男,这别说时谦,时德明自己也承认,那么他帮助时德明做了这么多,瞒了这么多,他得到了什么?

一个破碎的家庭。

失去了什么?

时谦茫然,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就连他最在乎的小怀都离他远去,头也不回地往别人那边一头扎。

就连那天开庭,时怀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那场梦是压垮时谦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颓废了很久,整个人憔悴不堪,红眼眶,青胡茬,皱衣服,空酒瓶和满地烟头。

十多天后,助理给时谦打电话,询问他关于公司的事时,他才昏昏然地起身,换了一套衣服,洗去身上的颓意。

在去的路上,助理才跟他解释清楚了这段时间绯熊内部发生的事。

公司总裁锒铛入狱,绯熊股价一跌千里,时德明走了,理所应当是本就是代理总裁的时谦上位掌事。

可董事会已经反应激烈,强烈要求更换领头人。

时家的大少年少不更事,经验不足,有心无力,应当由更加老练能干的人顶替才是,多拖一秒,绯熊的损失就严重一分!

时谦赶到时,就听见了这么一番言论。

他推开门,斯文俊儒的脸暴露在所有董事会成员面前,他来得急,没戴眼镜,那双终于没被镜框框住的狭眸黑且冷。

他甚至没有做多余的表情,只将正中央的座位拉开,往那儿一坐,原先嘈杂的会议室登时安静下来。

韩叔。时谦眼睛弯弯,这十多天的颓气丝毫不现,您继续说。

韩叔已经四十多,在时谦进场的霎时还是被镇住了,他有些尴尬和恼怒地咳了咳,冷笑反问:继续说?说什么?时总,您不是都听见了?还要我再赘述?

时谦不可置否,只问:那您觉得,有谁能胜任呢?

您吗?时谦的唇角只轻轻一划,冷意就蓬勃而发。

会议室又一次安静下来。

其实韩叔说的不尽然是错的,时谦确实是经验不足,可他的能力也是摆在那里的,做出的奉献也没有人能够否认,虽有小错,但无大过,在场的不少人都认为只需要给时谦一个时间,他就能够带着绯熊重新起飞。

时谦这气势磅礴的问话瞬时给了支持他的人底气,气势汹汹地拍桌质问韩叔:对啊老韩!你说咱们时总不行,那你总得推得出一个能行的人吧?而不是在那里无能狂叫,纸上谈兵般地指点江山!

韩叔被骂得又鹌鹑下去了,讷讷不发言。

不过如此。

时谦心中讥笑,方站起来准备说几句话,却见有人推门而进,看那个气势是相当的来者不善。

而来者有两人,后面那个人的脸出现在时谦视野中时,他失神而立,久久望着那个人。

抱歉,来晚了。付施庭浅笑,坐在了时谦的右方的座位,而时怀则跟在了他的后面。

在场的人谁不认识时家小少爷?

会议室第三次安静。

时谦瞠目结舌,只道:小怀

说完,他又像是涩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韩叔见他支持的人终于来给他撑场子了,激动得不行:哼,你们刚刚问我是谁行?付施庭论资历,论才华,论手段,哪点不比得上时谦?

此时,在座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付施庭只有新人才不认识,在场的都已经是元老级别的了,付施庭是从绯熊开创到现在出力最多的人,就连创始者艾尔西当初本是当算将付施庭扶上总裁的位置,帮忙在这片新的领域开创新的天地。

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付施庭只身离开去了X国的分公司罢了。

当初连艾尔西让位给他,他都没有接受,所以没有人认为他回来跟时谦竞争这个位置。

可没想到现在

更遑论,艾尔西最宠爱的小少爷也跟在了付施庭身后。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的天平在短短一念之间就一边倒向付施庭。

时谦脑袋灵活,这些老古董想得到的,他又如何想不到。

然而比之那些势与财,他更在乎的是

你终于肯正面跟我见一面了么?

时谦粲然一笑,明艳如冬日破冰。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终于坐上蠢作者研发的破烂火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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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晋江独家发表

时怀只扫了他一眼,眉头短暂地蹙了一瞬,后舒展开来,笑道:好久不见,时谦。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时谦从见面的喜悦打回原形,他的笑容缓缓敛起,眼神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时谦伤心地问:你难道忘记了,我才是你的家人么?

时怀回道:没记错的话,两个多月前我已经当面与你们时家断绝了关系,我们现在唯一有联系的地方不过是绯熊罢了。

他的话语冷淡又疏远,时谦的记忆又一次被他拉回了那天,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抿唇不答。

而时怀这番话在董事会上激起了千层浪,每个人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开。

时谦并没有把时怀与家里断绝关系的事公开,他自始至终都还是认为总有一天,时怀会回到时家,与他们重聚,若是公开了,往后时怀很难回家了怎么办?像上一世那样,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愿意回头,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别人那头,时谦不想再让悲剧重演了。

现在的会议室里,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召开的这个董事会已经变了味道,从决定投谁上位,引领大家乘风破浪,到现在时家的内部家事的清算。

付施庭咳了咳,示意助理把他带来的文件递给时谦:我们回到正题吧,讨论究竟应该是谁来当

付施庭话还未说完,就被时谦截住。

时谦的视线紧紧地看着时怀:先让我和小怀聊一下。

付施庭不赞同地往后仰了仰:我觉得没必要,现在

时谦咬着牙,红着眼瞪着付施庭:我自动退出行不行!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付施庭沉默,望着时怀,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时怀想了想,点点头:好,聊聊吧。

事到如今,也该和时谦做一个最后的了结了。

董事会别的成员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于他们而言,其实谁当都行,两个人都有那个实力去带动绯熊的发展,他们只需要继续吃红利就好了。

付施庭在离开前,担忧地看了眼时怀,最后才离开。

会议室只剩下了两个人,时怀拉开位置坐了下来:想和我聊什么?

时谦见时怀这幅泰然却又整个人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就着位置坐下来,默了片刻后,方问:小怀,你就这么讨厌我和爸爸么?

是因为当初那场雪崩,所以你不相信哥哥了,还是因为何康阳,你不相信我们家了?

时谦的表情有些痛苦,他想要解释却又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一方面不想让时怀知道遗嘱的真相,不想让那份丑恶的计划暴露在时怀的眼前,一方面又心痛得厉害,他自认为不管如何,他呵护时怀的这份心意,对方理应感受得到,为何如此躲他,甚至现在还站在外人那边?

如果时怀只是想要公司,可以的,他完全可以拱手送给时怀,他一点也不介意,只要时怀开心就好,只要时怀愿意回来就好。

可无论是当初匿名当榜一也好,还是后来跟着他们去爬山也好,时怀也没有任何松动回家的意思。

就连现在的谈话,都是珍贵到需要时谦用退出竞争来换取。

时谦悲怆地发现,似乎他曾经笃定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

时怀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即便如此,时谦也想知道原因,他还想要再挣扎一下,说不定还能再努努力呢?

时怀对时德明以及时谦的报复虽然还没有完全结束,却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时德明就算再能出来,他也已经没有资本再东山再起,而母亲的遗产也将由他完全继承,时家一个子都别想碰到。

因此,时怀终于愿意说出他没有对时谦说出的秘密。

只见时怀的唇畔轻轻漾开:时谦,让我想一下,你雪崩的时候为什么会站在我这边呢?对于你栽培出来的棋子暴力相对,这似乎并不符合你们的计划吧?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了吧?

时谦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不是震惊于时怀说错他恢复记忆的时间点,而是在震惊

时怀为什么会知道计划?

恢复上一世的记忆又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时谦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话会从时怀的口中说出来?

难道说,时怀也是

时谦坐着的身子骤然一个失重,他惊魂未定地扶着桌子。

原来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根本没有掉下去。

时谦勉强笑笑:小怀,什么意思啊

时怀愉悦地用手托着脸:字面意思,不止你一个人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我也有,并且比你更早。

时谦的手紧紧抓住桌沿,双目瞪大,说不出话来。

时怀继续娓娓道来:时德明坏事做尽,酒驾害死了路人,出轨害死了妈妈,又因着一己之私还卷入了何康阳一家,而你包庇他,为他保驾护航,为虎作伥,你们两个人怎么还有脸跟我说让我回家?

那个地方不叫家,叫深渊,你们都是深渊底部,被吞噬掉良知的恶魔。时怀一字一句地说,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刺穿了时谦的内心防线。

时谦连忙解释:小怀,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上一世真的是意外,我一开始没有想要赶你出去的,当时真的是迫于无奈,因为

因为我不听话,对吗?时怀那双澄澈的眼眸如同直击人心的利箭一般,深深望着时谦眼瞳的最黑暗的地方,不留一丝情面,将所有的遮掩都刺翻开来。

哪怕刚重生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可都已经这么久过去了,脱离了时谦的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打击下,他已经如同一个旁观者,能够客观地去看待这一切,看清楚了时谦的本身面目。

他什么都懂了。

时谦这么聪明,这么细腻的一个人,话术都是斟词酌句地用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怎样简单的击垮一个人骄傲的骨头,让他低下头颅,放下尊严地认错?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像是一个懵懂的,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鲁莽者一样冲动地下决定?

三思而后行,从来都是时谦的座右铭。

那么,一切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上一世的计划是他们做出重重筛选之后认为最有利的一个选择,而驱赶他也是在左右权衡下的一个最佳选择。

现在却又想要用有苦衷,迫于无奈这两个简单的词汇来一笔带过他们重重算计的出来的恶果。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神和鬼都给你当了?

所以也不用跟我多加解释什么了,不用试图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

时谦一噎,可怜地看着时怀,失去时怀的恐惧和不愿面对的逃避让他下意识地叫出时怀的名字:小怀

时怀实在是厌烦了他这副做作又虚伪的姿态,于是又给他补了致命的一刀。

时怀:对了,你想知道为什么老陈会临时反水么?

时谦表情顿住,呆呆地看着他。

你又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付施庭会回国来跟你抢公司?

时谦下意识地摇头,整个人往后靠去:不、别

别告诉他。

都是我的手笔,惊喜么?时怀笑得特别灿烂,若清莲浮水,潋滟春光,连眼眸中都带着特别温柔的笑意,这些都是你们的报应啊,时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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