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关

餐馆里的客人慢慢稳定了起来，大部分的学生和一部分老师都成了孙林餐馆里的固定客人。孙林的餐馆价格实惠，味道爽口，上菜又快，特别适合这些休息时间不长的在校学生。

于是，每到午休和晚上放学过后，孙林的餐馆可谓是门庭若市。在这不算太大的餐馆里，每个座位都坐满了客人。

“你们看他那饭店铺子就那么大，上午清闲得很，一到晌午却忙的团团转，这后厨的怎么会吃得开？”

旁边几家店铺看见这生意红火，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但孙林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他那机敏的脑子在这个不够发达的社会可就像是开了外挂。

他早就料到在学校旁边的餐馆会有这个问题，所以他的菜单上只有不多的菜价格实惠，其余的价格高许多。对于囊中羞涩的学生们来说，那些便宜又好吃的菜才是首选。

每到中午的时候回后厨的几口大锅就分别做着这几样菜。菜的样式少了，几口大锅一起做出来时间自然省了许多。

可是要真的只要那么几样便宜的，就算做的在好吃学生们每天吃也会吃腻。鲍鱼龙虾好吃，但也没见过哪个有钱人每天端着不吃其他的不是？

所以每隔几天，菜单上的特价菜就会换其他花样，保证稳定的客流不会因为固定的样式吃腻而流失。

现在餐馆的生意稳定了，孙林自然不用再继续每天在餐馆里忙活着。他让孙闭月替他在餐馆经营着生意，自己则闲下来，想好好打探一下村里的一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复杂关系。

孙林开始在村子里人比较多的地方溜达：什么街头巷尾大爷大妈乘凉的树荫，哪家聚几个人一堆的麻将桌……都能看见孙林的身影。

但孙林可不是毫无准备的去瞎溜达，他袋子总会装上一些干果零食和几包好烟，在树荫和大爷大妈聊天的时候就掏出一些零食吃的，供大家一起打个牙祭。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什么些钱，但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总比一群人在那干费嘴皮子有意思的多。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大家嘴上吃着孙林的东西，对他的态度自然和蔼许多。

还有的时候孙林在哪儿跟人家打麻将打的尽兴了，晚上就带着几个人去自己的餐馆喝两口，这让他的餐馆快到打烊的时候还热热闹闹的。

孙林在村子里做的这些事都被孙大海看在了眼里，一想到孙林最近的状态，孙大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孙大海一辈子没什么大能耐，没能让一家几口过上像模像样的好日子，可也没饿着孙林这兄妹俩，还是把他们俩结结实实的拉扯大了。

他没有本事，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过日子的农民。他压箱底的那一点积蓄，全都是他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攒出来的。

眼看着自己儿子长大成人，事业也开始步入正轨。可是现在，他却把刚刚有了一点起色的饭馆交给他妹妹打理，整日的去村子里跟那些没出息的人厮混？

这小混蛋刚刚挣了几个钱就乱了分寸，必须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他，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这一天，趁孙林还没来得及出门，孙大海把他叫了过来：

“林子，听你妹妹说你开的那个饭店生意还不错是吗？”孙大海拐了个弯，先暂且压住想对这小子臭骂一顿的冲动。

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父亲关心儿子事业的话，但孙林却从他老爹的口气里听出来了话里有话。

老爹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自己的那套了？他不向来都是对自己经营这些事不过问的嘛！

转念一想，孙林恍然大悟一般明白了父亲这么做的缘由。

最近生意稍微有些起色，也开始赚了点钱，他没有马上孝敬他父亲，而是忙着去村子里和村民们混在一团。想必父亲这心中必是窝着火！

“爹，我的饭店最近生意是不错，最近已经有一些稳定的收入了。我在忙着我的生意，这两天都没顾得上您。我房间里还有两条好烟，等我拿给您。抽一些好一点的烟，对身体的损伤也能好一些。”

等到孙林把两条上好的烟草拿出来之后，孙大海迎接他的不是满意的笑容，却是一脸愠色。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省吃俭用一辈子，什么时候舍得抽这么贵的烟？你才挣几个臭钱，连你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孙大海对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

孙林上来都被父亲这一通操作懵掉了：自己孝敬自己老爹，孙大海怎么不高兴反而这么生气？

与被骂呆住的孙林想比，孙大海可是清醒的很，接着他的骂声又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

“老子这辈子没挣过什么大钱，就是靠省吃俭用才把你们兄妹俩拉扯大。现在你有出息了，能自己开饭店着挣钱了，老子就管不了你了是吧！

你看看你这几天像什么样子？你都在跟什么样的人鬼混？挣那两个屁钱还好意思拿去跟他们赌。你等着你哪天赔在里面，我把房子卖了也不够给你还债的。”

孙大海把话说到这里，孙林才听明白老爹为什么生气。原来孙大海是害怕自己跟村里的人瞎混，把自己挣得这点钱全都赔进去。

一想到这，孙林不禁苦笑了起来：父亲的骂声真是让他又感动又委屈。

自己可不是和村子里那些不成器的人瞎混，孙林这都是有目的的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可是有些话却不能和孙大海说明白的。他要是真把自己内心的这些想法全都讲出，只怕迎来的是孙大海继续连续不断地臭骂。

抬头一看孙大海铁青色的脸，孙林眼珠一转想到了对父亲怎么讲这些事：

“爹，您这真的是冤枉我了啊！”孙林的声音里透着委屈。

“我前两天靠着村子里的鸡蛋多多少少挣了一点钱，可那也都是凭着乡亲们对我的帮助不是？但村里人看着咱家挣钱了，一定会有看红了眼的。

现在我的小餐馆有稳定的收入了，我必须得和大家搞好关系嘛，要不然不能挣了钱弄丢了在村子里的名声不是？”

听到孙林这么说，孙大海心中的恼怒消散了一些。

孙林看到孙大海对这些话起了反应，又继续的往下说了下去：

“您别担心我跟他们厮混，我这人心里还是有一定尺度的。我是您从小带大的，身上这勤俭节约的生活习惯也都是从您身上学来了，我怎么会真的挥霍无度呢？”

这些话越往下说越说到了孙大海的心坎里，孙大海胸中的怒气也慢慢被孙林的话遣散了。但孙大海还是对着孙林唠唠叨叨的叮嘱好一阵，这才放孙林出了屋子

“可算是过了老爹这一关喽！”孙林走出房门，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