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那晚回去之后，半夜里阿茵就发起了高烧，头疼的要命，忍不住捏着太阳穴抱怨道，“我就说那个棺材什么的太不吉利了。。。”

沐言有些自责，抿着嘴坐在床边，她本身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但是阿茵这样说，她就有些愧疚。而且她也根本不懂得照顾人，此时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有些手足无措，“那。。。要不要去医院？”

“先吃退烧药看看吧，明天不行再去医院。”阿茵闭着眼缩在被子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冷的发抖。

“那我去买药。”

“这都几点了，你上哪买去，看看有没有能闪送的吧。”因为生病实在是难受，阿茵还是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着的，而且沐言对这边又不熟悉，看她软软诺诺的，这个凌晨时分，让她自己出去也有点不安全。

“哦。”沐言有些手忙脚乱的拿了手机在那里看着，“这个药可以吗？”拿给阿茵看，阿茵只把眼睛张开个缝隙，随便应着，“行吧，你看着买啊。”发烧难受的她话都不想说。

沐言点了下单，然后就盯着那软件，看有没有骑手接单，时不时的望向一直眉头紧皱的阿茵。“对不起。。。”似乎除了学习，她就再没什么优点，连照顾人也不会，日常的一些常识可能都不知道，在生活中，像个废物一样。

阿茵没说什么，只是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攥着沐言的手，那手烧的滚烫的。沐言咬着嘴唇，感觉眼窝里的眼泪慢慢积蓄起来，却听阿茵轻声说道，“又不关你的事。”

吃了药，又是喝水又是物理降温的，早晨，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阿茵因为发烧，迷迷糊糊的还睡了一小会儿，沐言则是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的就给她测一下温度。第二天虽然温度暂时降下来了，但是也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烧起来，看阿茵病恹恹的样子，沐言提议还是去医院看看，阿茵没什么异议，昨晚烧得她太难受了。

两个人打车到了医院，挂号的地方就已经排满了人，特别的嘈杂，吵的人脑仁疼。沐言让阿茵坐在一边，她去了那长长的队尾排队。

沐言刚走没一会儿，阿茵正捏着眉心闭目休息，就听见旁边有人叫她，“阿茵？”

阿茵闻声睁开眼，是个熟悉面孔，“红姐，你怎么在这？”是和她一起合租的人之一。

“身子有点不舒服，来看看，你这几天都没回去，我以为你也进去了。”

“我前天就给coco发信息了呀，她没跟你说？”

那红姐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也坐到了她的身边，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呢？coco她。。。没了。”

“啊？”阿茵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们口中的coco，是和她们一起合租的一个小姐妹，平时和阿茵关系相对更好一些。

“就前天的事，酒店里嗨大了，没救过来，当天和她一起的安妮被抓了，我以为你也。。。就没敢给你发信息。出事以后其他人怕被牵连，都搬走了，你这两天有空也赶紧去收拾一下东西吧。”那红姐好意提醒她。

“那她人呢，现在在哪？”

“那谁知道了，这都好几天了，早就火化了吧。”

阿茵怔在那里回不过神，后来红姐又和她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连她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也不知道，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的一时脑子空白。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她有些接受不了，明明她们前几天还聊天一起吃饭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她们认识的时间也不过半年多，但一直相处的很好，私下里两个人也经常一起出去吃喝玩乐，虽然算不上什么挚友，但也是很好的玩伴。

“阿茵？”沐言拿着挂号的单子回来，就看见阿茵失神的坐在那里，喊了她两声都没反应，于是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还好吗？”

阿茵抬头看向沐言，在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滑下去，这可把沐言吓坏了，“哪里疼吗？要不要去急诊？”她只摇了摇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有些哽咽，“一个朋友去世了。”

沐言愣了一下，在她这二十几年的生活中，并没有听说过谁去世这种事，毕竟才二十几岁，总觉得离生死都很遥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她的旁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很好的朋友吗？”

“就是之前跟你提起过的，一起合租的小姐妹，比我小几岁，刚二十出头，唉。。。”

“那待会看完病，你觉得身体还可以的话，要不要去看看？”至于看什么，沐言也不知道，人死以后是个什么流程，她不懂。

“嗯。”

验了血，看了医生，确定阿茵只是病毒感冒，并不严重，开了些药，两个人就从医院里出来了。沐言就跟着阿茵，也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也没问，打车就到了一个小区里面。小区环境还不错的样子，阿茵拿了钥匙刷卡进门，坐电梯上了楼，一路上阿茵一言不发的，也没什么表情，但沐言能感觉到她心情很低落，于是牵了她的手，阿茵也没有甩开，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

进了房间，客厅里散落了一些杂物，显得有些凌乱，房子很大，复式的有上下两层，总共四五个房间。阿茵上了楼，打开了其中一间，只抿着嘴看了看屋里，有些无从下手的样子。

沐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便也没出声，就见阿茵又去了隔壁的房间，那房间没有锁，门微微敞着，她推开了门。里面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衣服堆的到处都是，稍微有些乱。阿茵只是走进去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动，然后深深叹气，转身出了房间。

阿茵有些唏嘘，也有些难过，一个人的一辈子竟这样的短。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搬家，提前退租肯定是要亏很多钱的，但是让她自己继续住在这里，这么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太空旷了，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