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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房的女人(出书版)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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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的杜鹃点点头,邻居把杜鹃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出去找阿彩。

当天晚上阿彩没有回家,杜鹃一个人睡到天亮了也没看到爸爸妈妈。她走出家门,要去寻找爸爸妈妈。

杜鹃走在大街上,看到很多人围着一个女人看,她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妈妈阿彩。一夜未归的阿彩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脸色发黄,双眼红肿,悲怆的神情令人扼腕叹息。

“妈妈!”杜鹃大喊着扑过去,阿彩看到杜鹃时却无动于衷,杜鹃突然觉得妈妈很陌生。

杜鹃抱住阿彩的双腿,抬头望着阿彩:“妈妈,你怎么了,妈妈?”阿彩却一脸漠然。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认为阿彩精神出了问题。

杜鹃拽着阿彩的手,领她回家。大家都听说阿彩的丈夫朱凌去世了,纷纷望向那对母女,她们凄凉悲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那个清冷的晨曦里,显得缥缈而凄凉。

由于阿彩受到强烈精神刺激,导致突发疯病,因此,朱凌的丧事还是厂里的同事帮忙办理的。

办完丧事,朱凌被放入棺材里时,阿彩突然跑过去也要躺进棺材里,她说要和朱凌一起。大家怎么拉怎么劝她都不听。最后还是小杜鹃跪在棺材面前大哭说要妈妈之后,阿彩才从里面爬出来。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人们再次见到疯女人阿彩。7岁的杜鹃拉着阿彩的手,她们像两只饥饿、受伤的小鸟徘徊在大街上。

阿彩穿着一身破烂又肮脏的棉质衣裤,估计从她疯了之后就没换过衣服了。瘦弱而脸带泪痕的杜鹃显得有些早熟,郁郁寡欢,眼神里满是忧郁,完全不是她那个年纪应有的神情。阿彩年轻时在当地是个小美人,她虽然疯了,但是眉宇之间依然能看出少许姿色。

阿彩的表情很古怪,似笑非笑的,眼睛斜视着,眼神淡漫而怪异,既像花痴又像放浪的妓女。此时她把食指含在嘴里,见到大街上的男人就向他们挤眉弄眼,然后向他们扑过去要搂抱他们。

阿彩的举动如此荒唐和怪诞,正经男人都远远地躲开她。只有那些不怀好意的街头痞子会向她迎过来,她低着头怯怯地看着他们撅一下厚厚的嘴唇,然后远远地走开,却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些小流氓。思维混乱的她似乎也能分辨出好人与坏人来。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当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观看疯子阿彩,大家对她是充满了惋惜和同情的。她和一般的疯子不太一样,她对人没有任何攻击性,除了有时候会喊她去世的丈夫的名字、说一些奇怪的话和哼一些五音不全的曲调之外,基本上是安静的。

几天之后,人们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彩手里捏着一朵黄色杜鹃花。

娇艳绝伦、美仑美焕的杜鹃花早已被人们视为不祥之物了,因有传闻说和杜鹃花有染的人不久将死于非命,所以大家谈起杜鹃花时脸色都会变。

年少的小杜鹃也听说过杜鹃花为不祥之物的传闻,但是她是懵懵懂懂的,她对阿彩说:“妈妈,这花不好,扔掉吧!”

闻言,阿彩呆呆地看着手里那朵黄色的杜鹃,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迅速把花丢掉,然后双手抱着双臂哆嗦着、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她眼里的惊恐没有人在意,大家都认为她精神不正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眼看天色将晚,有好心人对她说:“阿彩,天黑了,回家去吧,别在街上走了。”

阿彩用力甩开她的手说:“我的家在哪儿?在哪儿?嘻嘻,朱凌,朱凌在等着我。”然后对周围的人抛了个媚眼,突然扑向近处一个年轻小伙子,那个小伙子吓得想躲开,但是来不及,被阿彩钩住了脖子。阿彩很快在他的脸上猛地狂吻了几下,说:“朱凌,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围观人群一阵喧哗,有人拍起掌来大声叫好。那个被吻的小伙子拼命挣扎着,谁也没想到疯子阿彩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她一边吻一边喃喃地说:“朱凌,你去哪儿了?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呜呜……”她说着说着就伏在小伙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流在小伙子的衣服上。

小伙子很尴尬,用力推开她,可她依然紧紧地抱着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看笑话。小伙子又急又恼,脸涨得通红,他终于忍无可忍了,突然一脚踹开阿彩并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阿彩无比惊讶地松开双手,脸上印着四个红红的手指印。她怔怔地看着他,满脸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伙子趁机扒开人群跑开了,众人对小伙子的粗暴行为都有些愤慨。

阿彩捂着被打红的脸呆立着,她缩着脖子低斜双眼扫视着周围,泪水无声地落下。小杜鹃跑过来用袖子默默地擦阿彩脸上的泪水,也跟着哭了起来。

天快黑了,残阳投射着绛红色微光,依稀可见行人三三两两都往家里赶。由于阿彩精神错乱,杜鹃还太小,还不太熟悉回家的路,结果她们走错路了。

这时天开始下起雨来了,三月的天变得异常阴冷,阴雨开始肆虐着这片貌似平静的大地,似乎要将初春的萧瑟进行到底。阿彩和杜鹃的衣服被淋湿了,杜鹃冷得打了个激灵。

她们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很狭窄,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人。杜鹃走了一段发现不对劲,她拉着阿彩站在小路上急得快要哭了。

这时,路边突然走出来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他已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这个男人杜鹃是认识的,但是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以前在朱凌的工厂见过他,他好像是厂里某个车间的干部。

男人站在路边不怀好意地盯着阿彩母女一会儿,二话不说,突然搂住阿彩。阿彩一惊,尖叫一声,男人很快捂住她的嘴,然后把她拖进路边的草丛里……

杜鹃懵懵懂懂,想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抓走她妈妈,拉妈妈去里面做什么。妈妈不见了,她很害怕,于是大声哭起来。

男人在草丛里撕扯阿彩的衣服,阿彩拼命挣扎着,男人狠狠地在她脸上打了一拳,阿彩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刺啦一声,她的上衣被无情地撕开,男人用身体压住她的胸脯,然后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两只手,另一只手试图解她的裤子。

阿彩下意识地挣扎着,万分恐惧,感觉裤子即将被褪下,她发出悲怆的哭声。杜鹃听到妈妈的声音,跑了过来,看到那个男人正压在妈妈身上,粗暴地扯下妈妈的裤子。她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是在欺负妈妈,哭喊着冲上去用小拳头不停地击打男人的后背,男人转头狠狠地推了杜鹃一把,杜鹃跌倒在堆满沙子和石子的湿地上,她的小手被石子扎得很疼,衣服上沾满了泥巴,她无助地哭了起来。

在杜鹃的哭声中,男人粗暴地占有了阿彩。阿彩无望地反抗着,挣扎着,发出凄惨的哀号。

杜鹃一边哭一边求男人不要欺负她妈妈,她清楚地看到男人右边屁股有一块黑斑,那块黑斑在白花花的那团肉上显得特别醒目,这给杜鹃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杜鹃听见妈妈的哭声非常惨烈,像是临死前的挣扎与诉说,妈妈痛苦而无助地看着她,充满乞求的目光让杜鹃心如刀绞。妈妈泪流满面,眉头紧皱,脑袋激烈地左右摇晃,痛苦地哭喊着。她的头发上沾满了沙子,雨水不断地滴在她裸露的胸口上。

杜鹃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年幼不知人事的她突然特别仇恨这个欺负妈妈的男人。于是她立刻从地上爬起,对男人狠狠地拳打脚踢起来。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救妈妈。

男人扭头恼怒地看着杜鹃,杜鹃哭喊着说道:“不要欺负我妈妈,求求你放了她,呜呜……”她一边打一边说一边哭。

男人毫不理会杜鹃的哀求,他狞笑着对阿彩说:“阿彩,我喜欢你,以后跟着我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猛一用力,阿彩凄厉地惨叫起来。杜鹃也哭喊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她正要砸向男人时,男人腾出一只手猛地用力推开她,她又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

雨势越来越大了,阿彩浑身湿漉漉的,她感到寒冷而乏力,心力交瘁,她不再反抗,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泪水和雨水掺在一起吞噬着她凄美的脸庞,使她看来分外悲怆。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淫笑后,完成了对一个弱女子的侵占。男人穿上衣服后扬长而去。

杜鹃永远也忘不了阿彩那痛苦、绝望的眼神和强/暴阿彩的男人那狞笑的脸。这两人的表情一直折磨着杜鹃,直到她长大成人,仍旧挥之不去。她在经历过这场如人间地狱般的苦难后,心灵受到很大的伤害,经常会做噩梦,梦境里时常会有类似的场景出现。

杜鹃哭喊着扑向身陷泥潭中的阿彩。阿彩静静地躺在湿冷、肮脏的地上,衣不蔽体,眼神迷离。杜鹃抽泣着替阿彩穿好衣服,然后费了很大的劲拉起阿彩,阿彩把杜鹃搂进怀里,母女俩在风雨中簌簌发抖。

阿彩那天晚上头脑似乎清醒了些,她摸索着找到了回家的路。她把疲惫不堪的杜鹃安抚入睡后,呆呆地坐着,想了很多,却欲哭无泪。一直坐到凌晨三点多钟,她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放进杜鹃的内衣口袋里。

第四天一早,人们在香栀河里看到了阿彩的尸体。她的脸朝下浮在水面上,长发飘荡在早晨清冷混浊的河水里。当消防队员把她捞起时,人们看到阿彩的身体已经肿胀发紫,只有那张脸仍旧美丽而安详,她走的时候似乎很平静。

越来越多的人站在河岸上,目睹消防队员捞起阿彩尸体的全过程,不少人都流下了哀伤的泪水。看她死后的面容安详,于是大家猜测她是跳河自杀的。而她为什么要自杀呢?难道是想去陪死去的朱凌?她怎么舍得女儿杜鹃?杜鹃还那么小。

几天后,人们发现香栀河滩竟然长出了许多艳丽妖娆的黄色杜鹃,这是头一次出现这种奇特、诡异的现象。有不少老人说这是百年不遇的现象,兆头很不好,不知道将来还会有谁死于非命。

阿彩跳河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香栀河滩长出杜鹃的消息更是被人们津津乐道,人们纷纷来到香栀河观赏这一奇特景象。于是有人说杜鹃花是阿彩的化身,她对这片故土恋恋不舍,便化为杜鹃永远留在这一片土地上了。

过几天,又有传言说晚上走过香栀河边,人们总会听到女人悲凄、幽怨的低泣声,四处张望,却见不到人影。夜色中的香栀河滩,那一片杜鹃时隐时现,不知道是走过的人眼花了还是杜鹃真的会隐匿。从此,晚上几乎没人敢经过香栀河了。

1989年3月14日是阿彩的祭日。也就在那一天,7岁的杜鹃失去了唯一的亲人,那一年,杜鹃接连失去两个至亲,对阿彩来说,那年是改变她整个人生的一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阿彩去世后,杜鹃暂由邻居抚养,直至第二年的春天,阿彩被人收养。从此,香栀街上再也没人见过那个时常穿得破破烂烂、内向孤僻、过早忧郁的孩子杜鹃了。阿彩一家人的悲惨故事也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杜鹃虽然远走他乡,但是她永远也忘不了妈妈阿彩和那个强/暴阿彩而使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的男人。小小年纪的她暗暗发誓长大后要找那个男人报仇。

收养杜鹃的男人叫李遥,他是个外乡人,李遥生于1953年,领养杜鹃那年他已经36岁了,因为家里穷,人到中年了还没有娶上媳妇。

李遥看到杜鹃变成孤儿后,虽然有邻居照顾,但是也是饱一顿饥一顿,经常穿着又脏又烂的衣服,脸上泪水涟涟,表情很苦,好心的他就收留了她,他自己也好有个伴儿、有个寄托。

杜鹃随着养父李遥背井离乡来到了遥远的城市保南市,李遥把杜鹃的名字改成李娇妍。

李遥在保南的房子很小,只有两间平房,一间用做卧室,另一间用做厨房和厕所。李娇妍长到十四岁的时候,李遥把那间卧室用木板隔成两个小屋,每个小屋只能放得下一张小床,李娇妍就在这间小屋里过完了她的少女时期。

养父李遥虽然心地善良,但是有个好喝酒的坏毛病,他喝醉酒就会甩酒疯,然后打李娇妍,甚至用烟头烫她,周围的邻居经常听到李娇妍悲惨的哭叫声。李遥每次酒醒后看到李娇妍手臂上的烫伤,就会捶胸顿足,悔恨不已,每次都向杜鹃发誓不再喝酒不再打她,可他嗜酒如命,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李娇妍就是在这样环境逼仄、胆战心惊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因为家穷,李娇妍虽然聪明好学,但是她高中毕业后李遥没钱供她上大学,所以她就没有考大学,高中毕业后就在一家商店当了营业员。她的工资全部交给李遥,这是她愿意给李遥的,因为她觉得李遥虽然经常打她,也总算是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些许的父爱,所以她愿意报答他。

李遥的回忆结束了,柯楠和夏青雪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都没想到李娇妍竟然有如此悲苦的童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沉默着,都在回想李娇妍那段不幸的往事,难过得无法言语。

柯楠突然有些不安和恐惧起来,他问李遥:“爸,您知道强奸李娇妍妈妈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吗?”

李遥想了想说:“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佟。”

“什么?你说他姓佟?”柯楠惊讶地站了起来。

李遥对柯楠的过激反应感到很吃惊:“是姓佟,怎么了?”

柯楠没回答,他蹙紧眉头陷入了沉思,李遥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柯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青雪,夏青雪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深深的焦虑。

柯楠的反常举动让李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的女婿想的又是哪一出。

柯楠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告姓佟的那个家伙呢?”

“那时候娇妍还小,加上家里也没什么人了,那几个邻居都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谁会去管这种事?再说了,当时的阿彩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那封遗书写的事情是真是假,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娇妍长大后,我才把这封遗书给她,这是她母亲唯一的遗物,所以至今她都收藏着。”

柯楠感到一阵寒意,他略微感觉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了。柯楠急忙问李遥:“爸,您知道娇妍今天去的那个同学家的电话号码吗?”

“电话号码?哦,有的,我给你找去啊。”

李遥进卧室后,夏青雪一直沉默着,柯楠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李遥把电话本递给柯楠,柯楠说:“爸,还是您打电话给她吧,就问她娇妍什么时候回家。”

李遥虽然觉得柯楠神神秘秘的,但是也没在意。他拨通了电话,李娇妍的同学却说李娇妍没有来她家,她和李娇妍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

放下电话,李遥呆立着,他看着柯楠说:“娇妍明明是说去这个同学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楠没向他解释,只是安慰道:“爸,您别急,娇妍可能出去后临时又改变主意了,没准又去了别的同学家。”

李遥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我越来越捉摸不透她了,这不,电话也不打一个,突然就回来了,搞得我措手不及啊。”

柯楠向夏青雪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李遥说:“爸,您别急,我们出去转一圈,如果娇妍回来了,您就给我打电话。”

“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就是出去转转。”柯楠站起来往外走,夏青雪也站起跟着柯楠往门外走。李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现在的孩子,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柯楠带着夏青雪打了辆出租车到了一家茶楼,坐下后,柯楠立刻问夏青雪:“佟默然的父亲是不是曾经在昌阳市待过?我记得你有提到过。”

“你是不是在想,李遥所说的那个姓佟的男人会不会就是佟默然的亲戚,甚至,就是他父亲?”夏青雪望着他,眼神很沉重。

柯楠有些心力交瘁,他苦恼地盯着桌子似乎在想些什么,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夏青雪:“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夏青雪向来容易被柯楠感染,她也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又不知道这种不安的缘由是什么。

“青雪,不瞒你说,听了今天李遥跟我说的有关李娇妍那段悲惨的童年往事后,我就一直有个模糊的想法,我猜你应该也已经有所怀疑。如果强奸阿彩的那个男人真的与佟默然家有些瓜葛,那佟默然的死……”

夏青雪的眼睛猛地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佟默然很有可能也是被李娇妍杀的?”

柯楠皱紧双眉不置可否,然后说:“现在我还不敢确定,但是据我对李娇妍的了解,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如果说强奸她母亲的那个姓佟的男人是佟默然的父亲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好解释了。”

夏青雪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说:“好像佟默然的爸爸的确是在昌阳一个工厂做过车间主任。”

“你知道他在昌阳做车间主任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只听佟默然说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但是李娇妍又是怎么知道佟默然就是强奸阿彩的那个人的儿子?”

“柯楠,你不知道,佟默然长得跟他父亲很像,人人都说他就是年轻时佟良仁的翻版。”

柯楠瞪大双眼盯着夏青雪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道:“原来如此。这就好解释了,不过这事也太巧了。”话还没讲完,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问道:“那李娇妍又不认识佟默然,她怎么会遇到他?昌阳市这么大。”

夏青雪沉默着,然后说:“柯楠,你还记得去年10月吗?就是我离家出走时,你带我去小屋那一次,佟默然不知怎么就找到我们了,我后来一直在想这事,不知道佟默然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所以我怀疑……”

柯楠恍然大悟:“你怀疑是李娇妍告诉他的?”

夏青雪沉默地点点头。柯楠又问:“那李娇妍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呢?”

夏青雪白了柯楠一眼,“这就要问你了。”

“问我?我又没有告诉过她,那地方应该很隐蔽的。”

“柯楠,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李娇妍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她不会跟踪你吗?”

“跟踪我?天啊,我怎么没想到?”柯楠一脸惊愕,他确实没想过善良、贤淑的妻子会跟踪自己,这让他不免有些神色黯然。

“如果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李娇妍和佟默然早就认识了。”

柯楠点头表示同意夏青雪的话,他说:“所以,李娇妍看到佟默然时就怀疑他就是强奸她妈妈的那个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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