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凰图 > 凰图 第31节

凰图 第31节

目录
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余下的两桩事,还没来得及嘱托皇上,如今当着皇后的面,已是说不得了。

前两桩谏言与皇帝的心意是不谋而合的,只后两桩,最是要紧,也最令皇帝为难。无论如何,当务之急,却是撤去诚王对禁军的控制,更改军制。

京中这盘乱局,原是越乱越好。

皇上借南巡之机离京,在外冷眼看着诚王的手段,看他迫胁姚湛之,杀元飒,杀沈觉未遂,闯宫被逼退……皇上等着看,此人会不会当真走到“兵谏”这一步。登基三年,隐伏不发,奉行贤孝,皇上在等朝野悠悠众闭上,等夺位之役的杀戮血气淡去,等拥立功臣们自恃骄横,处处树敌于朝野。到那一天,便是一举清除制掣的时机。不单要拔除纠缠在帝位之下的恶蔓,皇上胸中,另有一番宏远大计。

北齐军制,有陈弊已久,几朝夺位之争令得禁军势力一再膨胀,十二卫各相牵制,势力交错潜杂,连外军镇边大将也要对姚湛之礼让三分。

朝中只有于廷甫知道,皇帝登位之初,便有心革新军制,削弱禁军,碍于夺宫一役,禁军拥立有功,姚湛之更是诚王亲信。此番尘心堂之变,元飒之死,十二卫自起变乱,恰是给皇上送来了等待已久的机会,君臣二人心照不宣。

诚王挑动十二卫之乱,蓄谋兵谏,纵然兵谏不成,也有姚湛之做替死鬼。

姚湛之若真的踏出这一步,皇帝与诚王势必公然决裂于天下,胜,也胜得不孝不义。于廷甫坐视十二卫之乱,却于公于私,定要阻住姚湛之。

他亲自登门,一番开诚布公,令姚湛之迟疑勒马于悬崖之前;最终令姚湛之掉转马头,倒向皇帝的,却是从佑州传来的调令,明为邱嵘的赦令,实是皇帝皇后给姚湛之的赦令。一场兵谏之危,消弭无形之间,宸卫大将军姚湛之却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福是祸。

眼见帝后将要带着小皇子起驾回宫了,于廷甫虚弱的咳嗽连声,向皇帝奏道,“宸卫大将军前来探视微臣,恰也在府中,不知御驾到来,只得回避。不知皇上是否要宣召?”

“不必了。”皇上眉目间掠过的阴郁,令从玑暗地为舅父一悸。

姚湛之的名字,令尚尧想起平州鹤庐里的那个人。

更令昀凰想起了至今孤魂无依的母妃。

邱嵘、姚湛之、诚王、裴令婉……这一个个名字从她心头热炭一般烙过去,昀凰垂下脸,沉静凝望怀中幼儿,将目中冷冷笑意隐藏。

这些名字,就要从这世间被抹去,被碾碎,一个也不会落下。

御驾起,龙舆徐徐离了相府,沿黄沙铺设的大道驰向宫城。

重帘纱窗隔开外间纷扰,微微摇曳的舆车中,鼻息匀细的阿衡沉睡在昀凰臂弯中,昀凰的额角微汗,脸颊苍白,疲惫之色此时才显露在脸上。尚尧伸臂欲接过阿衡,被她轻轻摇头拒绝。他一笑,索性将她连同阿衡一同圈在臂弯中,令她安稳倚靠在自己胸前。

“衡儿睡着了,你也睡一会。”他以下巴轻轻抵着她额头。

“嗯。”她顺从地靠向他肩头,脸颊贴了他颈侧,果真阖上眼。看来她真是累极了,难得这样温纯,温纯地像阿衡的小兔。他微微笑了,恍惚忘却了里里外外忧烦,只觉这一刻静好无双。

她却低哑地叹了一声。

“怎么?”他问。

她默然不语,往他怀中偎依得更紧了些,良久低低道,“也不知道昭阳宫还是不是同从前一样。”

他沉默片刻,抚了她的鬓发,“连你妆台上的凤钗,也不曾动过。”

她抬眸,与他静静相视,各自莞尔。

“往后就让衡儿住在昭阳宫里可好?”

“再好不过。”

“他会不会不惯?”

“他是出生在昭阳宫里的,如今所居的宫室,也按着昭阳宫的样子布置,破格不照皇子的制式,连殿中熏香也和你素日用的一样。你虽不在,也要他如同在你身边时一样,不离你的气息。”

昀凰怔怔抬眸,望见他眼里,温柔深敛如潭水,无声无息将她溺了进去。沉陷其中,竟起了一阵眩晕,心口微窒。他的气息笼罩下来,薄唇印上她额头,掠过鼻尖,落在唇上……昀凰闭上了眼,脑中却蓦地回荡过这句,“熏香也和你素日用的一样”……半阖的眼中,眸光一闪,语声清冷如常,“只是衡儿的居处用了和昭阳宫一样的熏香?可还有别处?”

“没有别处。”尚尧摇头,蹙眉沉声问,“那只香囊?”

昀凰心中微动,将已到唇边的“雪苔”二字悄然收回,缓声答,“我也不知,只是觉着香气有些异样,阿妤擅调香,若有蹊跷,她定能识出。”

尚尧沉吟道,“女童说的婶娘,是于从玑的正妻,便是郑氏长女。郑氏是军中信得过的……谋害皇子,罪及三族,郑氏一族不敢有此逆心。”

昀凰颔首,“许是我多心了。”

尚尧阴沉了目光,淡淡道,“你放心,胆敢加害衡儿的人,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去。”

第十八章 上

晴雪之日的黄昏,大地覆白,绵延霜瓦,满映落日光辉,如金沙倒倾九天,漫延在重檐高阙的皇城之上,流漾过如林如海的皇家仪仗,闪耀于銮驾金顶。望不到尽处的御道,一头伸向宫门,一头衔住了天际那轮沉沉笼罩众生的红日。

朝南而开的宫城正门徐徐打开,迎入帝后同乘的鸾驾。

来时路,去时路,归来亦是这条漫漫长路。

影影绰绰的金丝络网,紫罗画帷之外,似有一层浮动的光晕,毫无温度的隔在殿阁宫墙与昀凰的目光之间,入眼之景,依稀熟悉,又似生疏。昔日身披太子妃的嫁衣踏上这条路,辗转沉浮,又戴上皇后的凤冠。

昀凰垂眸,回想近在咫尺的昭阳宫,倏忽间,眼前掠过碧影瑟瑟的雕窗,被雨气浸润得泛青的玉阶,覆上落英的宫檐,曾有一袭白衣独立凭望的阑干……那是辛夷宫中的落英起落,那是栖梧宫里的木叶如诉。

是万物润泽的南国,是物是人非的隔世。

昀凰深深阖了眼,拥紧臂弯中沉睡的幼子。

孩子身上传来的温暖,轻细的呼吸,悄然消弭了万里流离之苦,带回幼时辛夷宫中清晰记忆,那时仍有母妃的臂弯可依偎,闻着她衣袖上辛夷花的香气,便能安心入睡。伸手可及之处,有至亲之人的温度,原是如此。

凡有名位的世妇、女御、女官一众内命妇们都在昭阳宫前迎驾,皇帝出巡回朝,皇后归位中宫,隆重堪比大典,众姬依制穿戴,肃然端立,远远朝着行近的銮驾整齐跪下——仿佛比两年前热闹了许多,原先潜邸中的姬妾之外,又添了不少新人,这些时日他身边并不寂寥。昀凰隔了车帘,目光扫过一众婀娜,心下哂然。

觉察到身侧投来的目光,知道他在捕捉自己的神色变化。

身为后宫之主,女德之范,还能有怎样的神色呢。

从前也见过那人身边群芳环绕,也曾亲手抱过他与旁人的骨肉,她连生妒的资格也不曾有,非妻非妾,不过是“皇兄”身侧一个迟早要外嫁的公主。如今身侧之人,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君,亦是坐拥天下的君王。而今还有妒么,妒因爱生,帘外过眼的,是红粉亦是枯骨都不足介怀了。

此心早已倦了,倦是入袖秋风,吹落爱怨,徒留空怀。

昀凰回转目光,自知一丝一毫也躲不过他的双眼,索性全不掩饰地藐然一笑。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眉目间笼了层看不清的雾,良久不语。

銮驾已驻,四下凝静。

尚尧抱过孩子,一手伸过稳稳牵了昀凰的手,一同下舆。

大侍丞单融跪地接过了皇子。

“恭迎圣驾,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响彻昭阳宫前,如云之众低伏脚下。

“昀凰。”尚尧立于宫阶之前,淡淡唤了她的名,“你的昭阳宫,同从前可还一样?”

你的昭阳宫。

昀凰抬眸,望进这座天下母仪所在的宫殿深处,此间曾有过的燕尔旖旎、初诞佳儿的欣慰圆满,都随着入目所见,在心底鲜活翻涌上来,倒也不曾忘却。

“昭阳宫从前如何,妾身已忘了。”她婉转低眉,缓缓道,“只记得,当初将妾身迎入昭阳宫的人,还是一样。”

若得君心未变,是否妾心如初。

眼前只见她笑生两靥,令他心神为之恍惚。

在她册后之日,他着玄衣纁裳,戴十二旒冕,亲自执了她的手,将她迎入昭阳宫。

往事如昨,尚尧锋锐唇角含了一丝温润的笑,将手伸向她。

她莞尔,将手放入他掌心,随他步上玉阶。

她的身子隐隐晃了一晃,脚步有些虚浮,尚尧低头看去,见她脸色比之前更见憔悴……不待他出声探问,她摇了摇头,悄声道,“只是有些乏。”

尚尧知她身心皆疲,原本伤愈未久,又担忧着病中的衡儿。

“你是太累了。”他怜惜的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一瞬,伸臂将她腰肢一揽,竟在六宫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横抱了起来。昀凰失惊,不由双臂环住了他颈项。刹那间只觉心口一荡,整个人被裹入熟悉的温暖中。目光越过他宽广肩头,瞧见老宫人们惊愕得忘了低下的脸,连商妤和单融也看得怔了。

谁曾见过这样罔视体统的帝后。

入夜的昭阳宫深处,凤帷深垂,犀烛之光从琉璃莲花宫灯中透出,氤氲化柔。

虽传了晚膳在昭阳宫,帝后二人只略动了动箸,再是倦乏也难以合眼。

太医的第二副药能否起效就看今夜。

阿衡虽发热未见加剧,脸上红疹也不见消退。

尚尧深信天明之前孩子定能好转,镇定安抚昀凰。

昀凰不时查看孩子的脸手,以浸润了药汁的丝绵轻拭。

从昏睡中被唤醒喂食的阿衡,抗拒地偏过头,不肯张口。昀凰想要亲手喂他,却总也喂不下去,不得不唤来乳母。瞧着乳母娴熟地将羹汤喂入他口中,哄着他咽下……昀凰怅然,思及当时,只照料过襁褓中的衡儿五天,便母子分离,再不曾喂过他,抱过他,无从知晓他是如何一天天长大,一点点从柔软婴儿变成现在的模样。久久凝望他熟睡中的面容,舍不得移开目光,只觉看多久也看不够。分离已久,初见时隐隐还有些茫然无措,及至将他抱着怀中,小人儿仿佛一点点融入了自己的发肤骨血,与自己融在了一处,再也拆分不去。

“他睡着的样子,最是像你。”

身后传来尚尧低哑语声。

昀凰回眸细看他眉目,朦胧宫灯映照出父子间奇妙叠合的影子。此时方觉造物玄妙,他在阿衡身上看见她的影子,她却看出他的痕迹。

“父与子,原是这样奇妙……我竟从不知道。”昀凰喃喃道。

“从前我也不知。”尚尧怆然一笑,语声更低。

这声“不知”,触动昀凰心底最柔软处,她尚且曾与母妃相依为命,他则未曾有过一天能真正依偎父母膝下。

服过药的阿衡,在药力宁神之效下,睡得渐渐安稳,鼻息轻细如一只小猫,睡梦中翻身两回,向内蜷起身子,缩在凤榻的角落。昀凰诧异,尚尧低声道,“他一向如此,总要睡在最里边。”

没有母亲的怀抱,再宽深柔软的床,也只能睡到角落才觉安稳。他怕是永远无法明白母亲为何离开,为何缺席了他最需要她的时光,一去如此之久。也许要到百年之后,他身等大位,自己也做了皇帝,有了妻子,才能明白——帝后夫妻,先是帝与后,国与朝,之后才轮到夫妻情分。

想到终有一天,衡儿也会做皇帝,昀凰忽冷忽热的身子,蓦地起了一阵战栗。

尚尧却没有觉察她的异样,他全神凝注地俯身查看阿衡,小心扳过他的脸,惊喜发现唇角红疹已变淡,手上也有消减,再一探额头温度,已退了不少。

千幸万幸,药石起效了。

昀凰再三看了又看,确信衡儿真的好转了,欣喜得攥紧了尚尧的手,几乎落下泪来。心头大石一卸下,才觉精力早已耗竭,周身沉重得注了铅似的,回头看了身后的尚尧,他眼中也已有红丝。

宫漏已敲过二更,再敲两回,他就要上朝了。

昀凰无声叹了口气,“我陪着衡儿,陛下回寝宫歇一歇吧。”

“这不就是朕的寝宫?”他揉了揉眉心,一笑将她揽过,顺势倚倒在凤榻。

“衡儿睡着呢。”昀凰唯恐惊醒了睡在身侧的孩子。尚尧侧头看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小人儿,似笑非笑道,“再有三五个孩儿,皇后的凤榻也是睡得下的。”

他将脸埋在她鬓间颈侧,沉声笑。

肌肤上温热的痒撩人欲酥,昀凰不由缩起身子,抵了他胸膛,抵御他进一步的撩拨,冷冷道,“谁要三五个孩子了!”

“我要。”他语声低沉温柔。

“后宫三千,陛下想要皇嗣当然容易。”昀凰眯了眯眼,语声似笑非笑。

“皇后贤良。”他悠然拖长声作答。

“你敢!”昀凰扬起手,作势就要掴上,被他轻而易举将手腕捉住,贴在心口。

目录
大唐:安西最后一个信使九零年头声声慢发家致富奔小康[九零]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