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 第2节
褚帷多有想法。
若是当真把这个养妹送出去,他心有不甘。
可是……送出去之后,说不定等待他的,就是另一番的造化了。
养妹固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固然令他心中不舍,也抵不过他心中所求。
“这也是父王的遗愿。”
褚帷敲击长案,长案上,还是老藩王时期习惯的摆法,左边的堆册,右边熏炉。红翅木的笔架上,还有柳安安幼时留下的小痕迹。
柳安安起身往外退的动作一顿。眸子眨了眨,垂眸不说话了。
“你也知道,父王还在时,先帝对我等藩王早就有些动作,全靠着父王多年战功赫赫,守卫南地有功,才让先帝对我镇南王府稍有留情。只现在的这位新君,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安妹妹,这是父王的一生心血。他那么疼爱你,你不会对父王的遗愿都置之不理吧?”
“如果没有你,为兄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新帝暴戾,怕是顷刻间就会让我镇南王府不复存在。安妹妹,为兄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柳安安沉默不语。
这里是她生长了十五年的镇南王府。义父对她很好,从小就宠着她。义母虽然严厉些,可一直教她规矩,都是为了她好。郡主姐姐与她姊妹玩闹,多年来姐妹情分不是外人可比的。
就连小王爷,因为是兄长,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她还记得,这两年他送来的,几乎堆满一个耳房的礼物。
他也是记挂着她这个妹妹的。
那些年,她过得很快乐。
她真的怕死。怕前脚走到暴君身边,后脚就被掐断脖子。
好害怕。
可是……
镇南王府是她的家。
她的家人这么信任她,将此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她。
柳安安想了一下自己答应的后果。
浑身是血的她曝尸荒野,还是脑袋被摘下来当摆件?或者索性五马分尸了?
柳安安只恨自己素来爱想,想什么都宛若现实,真的吓得她浑身打哆嗦,眼泪都忍不住了。
“……好。”柳安安牙齿碰着牙齿,哆哆嗦嗦地答应了。
王府养育她十五年,她也要庇护王府的大家。
刚答应下来,柳安安泪珠儿也跟着滚了下来。
她哪里是答应了去做细作,分明是答应了去送死。
*
通向通州府的路宽敞平整,两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并排哒哒哒,马车前案跟着车夫并排坐的青裙丫鬟撩起一点帷布,低语:“姑娘,快到了,您醒醒。”
足有五尺宽的马车厢内,柔软的棉垫上侧卧着一少女,闭着眸呼吸轻盈。
柳安安睡得不沉,稍有动静就睁了眼,她揽着身上薄薄一层绒被起身,腮边睡出了半边的红印。
刚醒来,她睡意朦胧,眸子里还潋滟着水波浅浅,纵眼神没有聚焦,懒懒靠着方枕发呆,也不掩其灼然桃花颜的倾城之色。
这个丫鬟是临出府时新拨给柳安安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着柳姑娘,这一路跟着伺候也有七八天的光景,但这丫鬟还没有习惯新主子的柳貌,又一时看呆了。
亏着之前柳安安身边的丫鬟都留在了府中,此次才有她近距离服侍柳姑娘的机会。原来镇南王府中,所有人都说若论容貌,当属柳姑娘,以往她未曾去过后院见过柳姑娘,一直以为传言有所夸大,如今看来还是真的。
也许就是因为柳姑娘相貌倾城,才会在这一次被小王爷选中,送来通州府去服侍大人物。
这么一想,丫鬟看柳安安的眼神,不自觉多了一份怜悯。
柳安安无视了那丫鬟的眼神,只睡得久了,轻微活动了肩臂。
马车颠簸,车厢外是人声往来。
柳安安捂着唇小小打了个哈欠,杏眸蒙上了一层视死如归的淡定。
快到了,她千里来送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我来千里送人头了qaq
忐忑,宝宝们好久不见,我来了。这是一个古言,你们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但是脑子里有了这个梗之后疯狂想写,于是就头铁的开了。
全新的题材,写的不好,宝宝们喜欢的话还请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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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通州府有个富商家,做的是皇商的买卖,这些年没少跟京中的大人物打交道。这一次,听说京城宗室子落脚在杨府了,周围不少动了心思的人,都想着法子送些伺候的人来。
一辆辆马车在杨府偏角门停下,一位位姿容甚美的女子被送入杨府中。
杨府专门拨出来了一个给这些美人居住的院子。
十三个少女齐聚一堂,几乎只在短短须臾间,其他少女们的目光,不由自主都落在了柳安安的身上。
能被献上来的美人,都担得起一个美字。十三少女各有各的美,可偏偏就这个柳安安,美得娇柔而清澈,总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
所有人对柳安安都提高了警惕。
杨府管事的可不管这些,只给姑娘们分房间。
一间正房住着州判府的嫡女和通判府的庶女,东西厢房各住三位女子,南边的倒房住了共计五名身份更低的女子。
柳安安假借了一个苏广府小官吏家庶女的身份,身份不高不低,住在西厢房。同住的,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
另外两个少女彼此通了姓名手挽手夸赞对方朱钗,目光扫见了柳安安,眸中多少有几分嫉妒之色。
刚刚所有人在院子里时,不少人可都看见了。这个苏广府来的少女,生得姿容甚是夺目,怕是这一次有碍她们中选的路障。
她们不是家中庶女,就是外室女,从小就知道该怎么去为自己争取。这一次,京城中宗室子的到来,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撕破头,她们也要往上爬。
这个有碍她们的路的柳安安,最好早早除去才是。
柳安安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对同房的另外两个少女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浅笑。
她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在一旁等丫鬟重新铺了床,搂着熟悉气味的小被子小憩。一路舟车劳顿,她浑身都要散架了,没有功夫寒暄了。
入住三天,杨府的主家也没有来见过她们这群被送来的美人。
柳安安不好动,又知道自己来这里九死一生,哭现在是哭不出来,可也高兴不起来,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头,什么兴趣也没有,只能看房中摆放的书册打发时间。
阳光晴好,在房间里调整了三天心情的柳安安终于准备出门晒晒太阳。她一迈出门槛,就见门外堵着一个少女。
“柳姑娘。”
拦在她面前的吊眼少女眼神有些微妙,刀子似的打量着她,像是看待价而沽的商物。
柳安安鼻子有些发痒。
这位姑娘身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而她从来闻不得重味的脂粉,暗觉不妙时,她只来得及侧过头,一个喷嚏打得响亮。
揉了揉鼻子,柳安安慌了,满脸都是歉疚,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初见面就打喷嚏,太失礼了。
那少女放下袖子,露出一张完全扭曲的脸。
“柳姑娘!这就是你们苏广府的规矩?!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眼瞧着脾气急躁的女子扬起巴掌,柳安安吓得出溜缩回房门内,眼疾手快迅速反手木栓栓了门,贴着门,她捂着砰砰跳的心口,满脸歉意:“对不住,是我的错,当真对不住姑娘,您消消气。”
她一来就得罪人了。
柳安安懊恼不已。
“你开门!不知礼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
那少女怒急,敲门不成改砸门,咚咚咚地,锤得比锣鼓还响。
柳安安站在门后老老实实罚站似的,嘴里不住劝着:“今日是安安失礼了,多有得罪,明日我定会登门谢罪。不知姑娘是哪位,住在哪一处?”
道歉是必须道歉的,但是开门她不敢。外面的少女好像很凶,开门可能会被打的。
柳安安一想到要被打,打了个哆嗦,眼底歉意更深,打定主意决不能给开门。
门外的少女顿了顿,而后变成了踹门。
“好你个嚣张的柳安安!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故意的吗?!”
房中的丫鬟眼神复杂,“姑娘,门外的,是马百户家的小女儿,外面都在说她很有可能会被选入。”
柳安安听罢,有些同情这姑娘了。
都是来送死的,说不定黄泉路上,都是伴儿呢。
这么一想,她就觉着外面的少女和蔼多了。等过了今日,令丫鬟备了礼物,去给马姑娘送了去。
可那马姑娘不想与她化干戈为玉帛,砸了她的礼物,还威胁柳安安最好不要出门,不然她只要见着了,就要教训柳安安一顿。
柳安安听了丫鬟代为转达的话,眨巴眨巴眼,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出门了。”
只要不挨打就行,她怕疼。
以禁足作为谢罪,也不知道马姑娘能不能早点消气。
而且出门在外,又是这种时候,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低调也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柳安安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发挥的淋漓尽致。
杨府给这几位姑娘安排的房间都很细致,放了不少的书本。一些诗集小赋,话本游记,应有尽有。柳安安闲来没事就翻着看。
她不出门,也就是丫鬟悄悄混迹在外面,得了不少消息。
如今院子里住着的姑娘们,只剩下八人了。短短几天时间内,一个姑娘被划了脸,一个姑娘扭了脚,一个姑娘频繁晕倒,还有两个姑娘,双双落了水。
其余几个姑娘,多多少少也有些小事发生。
唯独足不出户的柳安安,懵懵懂懂之间全然避开了这个院子的各种私下阴招。
丫鬟这会儿看柳安安,眼神里都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