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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章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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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站起来,抖抖身体,进到里面。

乔以莎说:“我找到一条起镇定作用的咒语,不知道对你这个情况适不适用。”

乔以莎坐下来,一人一狼面对面。

“咒语是默念的,不要打断我。”

乔以莎说完,合上书,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

自然界中,水具有安抚一切的力量。

乔以莎努力集中注意力,感受空气中漂浮的水元素。这对她来说比较有难度,这跟她一直以来走的路线不一样,有点过于清新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洪佑森最开始是站着,后来改卧姿,后来又趴下了。

再后来,他们都睡着了……

谁先睡着的不确定,不过是乔以莎先醒的。

她睁眼时天已蒙蒙亮,她从冰冷的地上坐起,身体僵得嘎嘣嘎嘣响。

转眼,面前躺着一个人。

她的咒语起作用了,洪佑森已经变回人形,在湿漉漉的地上睡得正沉。

凌晨的天是青色的,空旷的楼群清净寂寥。

她静静打量了他一会,慢慢站起来,她搬动重达十几斤的咒语书,一不小心手软,书落到地上,砸出声响。

洪佑森被吵醒了,他还没睡够,脑子发昏,目无高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稍稍转头,跟乔以莎看个正着。

她弯着腰,两人视线意外的近。

冷风从她身后吹来,她两鬓垂下的发丝轻轻摆动,扫过他的脸,让他的大脑变得清晰了点。

乔以莎说:“你醒了。”

他嗯了一声。

乔以莎:“看来咒语还是管用的。”

他又嗯了一声。

他们互看了一会,最后乔以莎没忍住,扯扯嘴角:“身材不错啊。”他毫无反应,她又说:“看来我回来对了。”直起身。“今天是周五,一会你还得去学校。你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弄套衣服。”

她走了两步,回头。

“你多高?”

“185。”

“多重?”

“76。”

他声音很低,融在清晨的冷辉中,稍不注意便被风吹散了。

乔以莎走了,洪佑森垂眸看看自己的身体,之后重新躺回地上,赤条条的,也不觉得冷。

天棚很高,周围弥漫着一股钢筋铁骨的锈气,他按了按太阳穴,长长吸了口气,还是觉得有点迷糊。

……

黎明初始。

乔以莎回到bly,从几个打着哈欠准备下班的小酒保中选了一个身量差不多的。

“脱衣服。”

酒保震惊地缩起身体。

“以莎姐?!”

“快点。”

她带着衣服回去,折腾完,天已经亮了。

“你校服我没找到,可能昨晚不小心被他们拿走了。”她看着他,“以防他们去德工找你,我会帮你盯梢半个月。”

他低声道:“不用。”

乔以莎也没再说什么。

“走吧,我送你。”

乔以莎开车载他。

路上两人安安静静,洪佑森嫌热一样开着车窗,胳膊肘垫在上面。

晨风吹起他额前黑发,仍带着湿气。

“这里就行了。”在距离德工高中一条街的地方,洪佑森让乔以莎停车,低声道:“我自己回去。”

他关上车门,两人没什么像样的告别,乔以莎打了个转向离开了。

洪佑森手插兜往回走。

已经七点多了,德工门口已经有陆续来上学的学生。洪佑森随意一抬眼,看到某人,眼睛一眯,两步过去。

他大手捏住夏俊的脖子。

“啊啊啊!疼!……我错了我错了!我真没想到会发烧啊!饶了我吧哥!意外情况啊!哥——!”

门卫象征性警告,洪佑森冷哼一声放开他。

早自习。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明周末电话家访的事,洪佑森望着窗外。

天朗气清,白云朵朵,清晨的寒凉渐渐被日光驱散。

夏俊坐过来,再次诚恳道歉,洪佑森一语不发。

夏俊看他的脸色,问:“怎么了?”他歪着脖子看洪佑森的脸,“想什么呢?”

窗外有一棵杏树,这个季节叶子已经枯败得差不多了,洪佑森盯着最上方一枝向天伸展的树杈,那上面落了一只乌鸦。

班级角落里有一伙女生围一堆不知在讨论什么,不时看过来一眼,捂住嘴小声笑。夏俊冲她们扬扬下巴,回头对洪佑森说:“你看,班里女生都觉得你在沉思,只有兄弟我知道,你只是在发呆。”

洪佑森还是没说话。

夏俊肩膀撞了撞他。“白长这样,闷死了。”说完就跟朋友去玩了。

就在他碰他的瞬间,乌鸦飞走了,洪佑森眉头微微一动,视线追随它离去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见。

第5章

城市北角,一家高档私人会所里,闻薄天正在跟人打牌。

几个手下上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闻薄天眉头一紧,说:“叫过来。”

片刻后,柴龙进来了。

他刚醒来不久,头上还渗着血,只拿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他的胳膊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气息不稳,走路踉跄。

闻薄天上下打量他,缓缓道:“你这什么情况?不是说不可能输吗?”

柴龙低声道:“抱歉。”

“抱歉?”闻薄天眯眼,“抱歉就完了?”

一旁小弟拿过来一件校服,闻薄天拎起来一看,往柴龙脸上狠狠一甩。

“你他妈职业拳手输给一个高中生?!”

他的声音带着回音在空旷的地下泳池绕来绕去。

闻薄天很年轻,从前他就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现在更是精雕细琢,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刚游完泳,穿着条泳裤,外面披着一件黑底红纹的丝绸睡衣,配上他过于苍白的肌肤,整个人透着股病态的贵气。

只可惜,再完美的外表也掩盖不住他神色里的狰狞阴毒。

他转头,轻描淡写对旁边的小弟说:“把他妈的药给我停了。”

柴龙闻言,紧张地抬起头:“别!”他往前走了半步,“求您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真的是对手……太出乎意料了,我没准备好。”

“你不要给我说这些没用的。”闻薄天手掐腰,站到柴龙面前。“你是热场的,懂吗?”

身旁小弟递来一杯鲜红的饮品,闻薄天一饮而尽,面无表情道:“在小爷正式复出之前,你要持续不断地找那对狗男女的麻烦。以此为条件,我才会让医院帮你妈免费治病。”他摊开手,“我现在是出不去,才会给你机会。你是前菜,现在馊了,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柴龙还是那句话:“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闻薄天:“你都这个德行了,还要什么机会?”

柴龙头垂首,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声音沙哑:“只要您不停我母亲的药,我什么都肯做。”

闻薄天抱着手臂来回走了两圈,眯眼琢磨了一会,半晌,轻轻扬了扬下巴。

*

乔以莎在做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这种类似的梦她做过无数次了,内容大同小异。梦的前半段总是不好的,关于暴力、血腥、恐惧,还有胁迫……但后面总会有一个转折点,月空中亮起黑星,在那之后,天上地下,一片鸟语花香。

她对这梦很熟悉,熟悉到跟吃自助餐似的,都已经可以自己添加细节了。

这一次,她也一如既往等着转折点到来,然而在她的期待值被调到最高的时候,电话响了。

她按断,眼睛也不睁,祈盼能把梦续上。

下一秒,电话又进来了。

乔以莎眼睛开了一道缝,手机拿到耳旁,对方声音低沉,与窗外松软的日光形成鲜明对比。

“想赖账?”

她还未完全从梦中清醒,没出声。

洪佑森:“别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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