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关国师何事?郁恪轻笑了声,挑了挑眉,大方道,左相你这么揣测朕,就不怕掉脑袋吗?
容约跪下道:臣惶恐。
郁恪生气就好,被臣子冒犯,污蔑他对自己的老师有令人不齿的心思,是个人都会生气,何况是一个皇帝。若郁恪对国师确实有那种心思,想必也不会这样大方。听到郁恪这番话,容约着实松了口气。
郁恪道:朕知道,你也是为国师好。
他凝视着容约,话语听着就像一个开明的君主,丝毫不怪罪臣子的冒犯。
容约道:谢陛下宽宏大量。
等容约退下后,郁恪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他说的没有错啊,他对楚棠确实有逾越师生的情谊,可楚棠从不接受,所以这份情谊就不关楚棠的事。而且,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和情敌明争暗斗,倒不如让容约明白楚棠的心思,自己打退堂鼓。
窗外的海棠树枝桠上挂着雪,顶端还有一朵枯萎了的海棠花。
郁恪沉凝如冰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他收回视线,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块玉石和雕刻刀,接着没完成的纹饰继续雕琢。
他也不知道刻了多久,圆润的玉石上,慢慢显出一朵海棠的印记。
雕刻完,郁恪吹了吹玉屑,拉开暗格,随手放了进去。暗格里面,已经放置有两块玉佩了。
他走到窗前,眉目冷峻,轻声道:第三日了。
很快,他就能去找楚棠了。
他不急的。来日方长,他不急。
第84章 谢绝转载
楚棠在郁北待的时间, 统共算来, 大概有二十年,虽然换算成现代的时间, 才不过一年,可他身在郁北,能感觉到的时间流逝是真真切切的,和那里的人的相处,也是真实的。
或许有一点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但到底性子冷淡,不会把什么看得很重,这份任务就这样结束也好。
之前他离开这里,用了去旅游的借口, 所以如今一回来,他就真的去旅游散心, 不至于被亲人朋友抓到他没去旅游。
半个月后。
今天要录综艺,你少录这些东西, 但我知道你控得住场,车上,方尼看着日程表,说,时隔这么久, 粉丝终于盼到你去真人秀了。
楚棠之前推了很多行程, 现下回来, 总不能一直这样闲散, 就挑了些好的电影剧本,又随着兴趣接了一个综艺。今天就是作为嘉宾去录制的。
你刚旅游回来,怎么样,感觉如何?方尼打量了下他,打趣道,不是去了西藏吗?怎么都没变黑?
外头阳光很大,楚棠戴着墨镜,挡住大半张脸,脸颊处白皙的肌肤一如往昔,没有半点儿去过日光城的痕迹。
有防晒。楚棠道。
方尼一笑,说:难为你肯放下工作出去走走。
楚棠唇角翘了翘。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他望着窗外,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小孩。他确实将郁恪当成自己的家人,以前是需要照顾的小弟弟,现在是能一起抵挡风雨的手足,可能会掺杂有其他的情愫,但那都不重要了。
他对自己的心思一向控制得住。反倒是郁恪
楚棠垂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小孩子嘛,现在信誓旦旦笃定无比,可等郁北那边几年十几年过去,他总该忘了这份不会有回应的感情。时间总会抹平这些滤镜。到时候,恋慕之情淡了,郁恪怕是也成家立业了,他再回去看望,师生之间,就不会有什么芥蒂。
正式录制前,楚棠接到了个电话,接起来:妈妈。
楚梨的声音有些忐忑:小棠啊,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楚棠说。
楚梨听上去快要哭出来了:对不起啊小棠,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只是怕打扰到你
电话那边传来宋父的安慰声。
楚棠在后台看着人员走动,有些无奈道:真没有生气,妈妈你别担心。
真的啊,楚梨笑出声,道,妈妈没担心,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那明天我和你宋伯伯拍婚纱照,你和宋越要来啊?
会的。楚棠应道。
再见啊。楚梨道。
楚棠从郁北回来后,本想第二天就去往楚梨拍婚纱照的场地,可楚梨那天打电话过来说宋伯伯在商场上有公事,日期又得延后了。他当时没多想,就出去旅游,谁知回来后才知道是因为宋父当天身体不舒服才又改期的。
挂了电话后,方尼走过来:该上场了。
嗯。楚棠将手机交给他,走出了后台。
今天这个综艺录制是室内室外都有,先在室内拍个小短片作为预告。楚棠一年前主演的古装剧经过多方面筹备,快要上映了,所以导演就让他借这个机会宣传一发。
在围观群众和工作人员热烈的欢呼中,主持人介绍完楚棠,直接进入了主题,到最后,又问道:对于这部戏,楚棠有什么寄语,或者有什么话要对观众说的吗?
楚棠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袖子挽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清贵与清爽:希望你们多多关注他。
主持人又问:那楚棠在拍戏的时候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我听说你拍杀青戏那天好像还受了伤?
楚棠笑道:是不小心掉到山洞里了,幸好剧组有人救起我。
旁边几个同是嘉宾的演员替他陈述了一遍当初的情况。
有些粉丝知道他会参加录制,又恰好这个综艺今天允许探班,一大早就来等着了。时隔多日,他们终于再次看到楚棠,激动得脸都涨红了,紧紧抓着手,压抑着欢呼,不敢出声打扰。
听到楚棠说这话时,他们哪能不知道当时爆出的事情,眼泪都要出来了,恨不得冲破保安和护栏上去安慰楚棠。
却听见身后传来啪啦一声,似乎是什么碎裂了。有个粉丝回头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身后边来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的,却很年轻,浑身都是贵气,正戴着墨镜,冷着脸,一手抓着栏杆,仿佛遇到了什么愤恨忧心的事,气场又冷又强大。
看他的视线,好像是在看楚棠,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冲上去抱住楚棠一样,比他们这些粉丝还热切。
老板,我们走吧,这里人多。身后有个保镖样子的黑衣人说道。
那英俊男子没说话,转身走了。
粉丝回头,楚棠已经下台了,因为要换服装去另一个场地录制另一个视频。
再次出来在公众的视线时,楚棠换上了一袭衣带飘飘的古装,正是那部剧里的装扮,长发及腰,眉目精致。
有工作人员看呆了,小声道:楚棠也太适合吃这碗饭了。
颜好,演技好,有人回答说,当然适合。
因为要按综艺剧本来拍一段,有熟悉的演员和楚棠搭戏,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由工作人员帮他们系上威亚。
节目导演正盯着镜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转头一看,立马站了起来,惊道:这位是?
剧务在男人身旁,介绍说:这是节目的投资人,刚回国,今天过来看看节目。
导演听说过他,因为这个集团财大气粗,是知名跨国公司,而且是在前些天才和他们达成协议投资的,给节目添了不少助力,他点头笑道: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那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气势,此刻却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这安全吗?
导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楚棠已经离地几米了,回头道:绝对安全!这东西涉及人身性命,我们都是有专业的师傅盯着的。
投资人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导演看他那么专注地看着楚棠,想到有传言说这个集团也是因为楚棠要来参加才加大投资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笑道:而且楚棠很敬业,他吊威亚的时候从不喊苦,还很适应,脾性比其他年轻人不要好太多。
这是真心话,也是客套话。
投资人却仿佛听得很顺耳,脸色缓和了一点儿。
节目导演和剧务松了口气。
楚棠那边已经开始录制了。吊着威亚,一般人都会被晃得晕,他却淡定自若,腰背上系着威亚,无损他的气质,反而更显得他身形修长,腰肢劲瘦。
投资人一身高定的西装,微微仰着头,看得很认真。只是楚棠眼神扫下来时,哪怕知道他看不清自己,他还是撇开了视线。
和熟悉的演员对戏很快,楚棠很快便完成了任务,赢得底下一片喝彩声。
他此时离地有十几米高,工作人员正谨慎地将威亚松下来,楚棠神色自若,一边和朋友说着话,一边慢慢降下来。
谁知降到一半,他就看到对方一脸惊恐的表情,还听到背上的钢索传来断裂的声音。
有粉丝时刻关注这边的情况,眼尖地瞥见这一幕,急得大叫。节目导演大惊失色,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见身边一声不吭的投资人脸色大变,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楚棠只来得及看一眼下边铺着的厚厚的软垫,就感觉整个人一松,直直往下坠落。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那人冲上前去一把接住了楚棠,却因为冲劲,两个人都倒在软垫上,连着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人们立刻冲过去,方尼焦急地道:楚棠!
楚棠你怎么样?
天旋地转了一番,楚棠头晕目眩,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更让他脑袋晕了。
混乱中,那投资人的墨镜掉了,似乎楚棠压到了他哪里,他闷哼一声,但双臂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待落了地,他马上回过神,焦灼地要察看楚棠有没有受伤:哥哥你如何?
方尼大喊:快叫救护车!
楚棠头没那么晕了,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叫警察吧。
方尼和导演等人手忙脚乱地要扶两人起来,却见那个投资人自己站了起来,还一手扶抱着楚棠,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棠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多谢你。
说这话时,他微微推开了他。投资人一僵,还是顺从地松开了手,看着方尼接过楚棠,他冷凝着脸,沉声道:去查。
他身后的保镖应是。
方尼扶着楚棠,说:还是去医院查查吧。
楚棠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那人正和导演说着话,却仿佛时刻注意着这边,立刻迎上了他的目光。
周遭拍视频的拍视频,打电话的打电话,嘈杂混乱。
楚棠收回目光,唇边微微一翘,虽然很快便落了下去,却仿佛是真心的,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神。
在各种闪光灯和保安的围护下,他低下了头,脸色微微苍白,看上去像是吓得不轻。
节目导演正呵斥着相关工作人员,投资人冷声道:现在说这些什么有用,若是有人受伤,你们节目还要不要拍?
他说话时气势很骇人,像是一贯的上位者,节目导演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被他震住了,连声应是。
那人剑眉星目的,是很年轻帅气的长相,此时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导演小心问道:您要不要去医院?
去。那人盯着楚棠离开的方向,沉声道。
第85章 晋江独发
楚棠检查完身体, 就看到方尼和那人站在走廊上交谈, 旁边还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好,我们已经收集到物证, 查完监控就能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方尼点头:辛苦同志们了。
那人面色冷冷的,像个木头一样,抱胸站在那儿,旁人都不敢接近,但是一看到楚棠,他无意识就放下手,就算戴着墨镜,都能看出他眼睛一亮。
走廊上偶尔会有人来往, 已经有人认出了楚棠。方尼对楚棠使了个眼色,自己送警察出去。
医生出来了, 对楚棠说:去那边休息一下吧,身体没什么大碍, 记得多休息。
楚棠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一间空病房,那人便亦步亦趋地跟来,还很乖觉地关上了门。
高级看护病房里的陈设很整洁, 床头还插着一朵鲜花, 阳台开着, 外面的风柔柔地吹进来。
楚棠没说话, 那人便没敢开口,墨镜下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有什么要问的吗?楚棠回身,淡道。
那人踌躇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你有没有受伤?
楚棠笑了笑,很轻:没有。
他掉下去时的高度大概五六米,恰好郁恪冲上去及时,又有软垫缓冲,他没什么事,倒是郁恪,不管不顾地跑来接住他,还作为肉垫紧紧护着他滚了几圈,该问有没有受伤的应该是他才对。
不过楚棠没有问,打量了下他,道:胸口上的伤还好吗?
郁恪一喜,但还是谨慎地没有表露出来,抿着唇,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小声说:已经好了。
真的?楚棠道。
郁恪点头,想了想,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又发作了,觉得这个撒娇的机会不可错过,便熟练地抱怨道:我们分开的日子都有一年了,当然都已经好了。只是我没想到,哥哥居然还关心我?
楚棠凝视他片刻,突然伸了手:过来。
郁恪一听,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住了,瞅了一眼楚棠的脸色。
楚棠坐在床边,合身的衣服衬出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他身后是柔和的日光,照着他白瓷一样的皮肤,五官精致熟悉,漂亮一如他记忆中的样子。
楚棠眸子里情绪淡淡的,但郁恪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性子,看得出他确实没有生气,欣喜若狂,几步便走到楚棠面前,声音有一些哽咽:哥哥。
坐下。楚棠拍了拍身边。
郁恪乖乖坐下了,原本正襟危坐的,后来像是忍不住了似的,侧过头看肯楚棠,再看看楚棠。
楚棠问道:哪里弄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