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种大米 第47节
第81章
搞明白大致是个什么情况后,再看看对方这么嚣张,嘴巴这么不干净,柳三月彻底的怒了。
虽她仍是不知道这娃娃亲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光看对方这态度便知道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恶心事儿。
柳三月气性上来,胆量极大,不管不顾冲到陆淮前头,双臂一张,竖眉恶狠狠瞪向对面那怎么看怎么尖嘴猴腮的男人。
一脸邋遢样儿,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
这么大把年纪了,不修边幅不说,还随地吐痰,亏他也不觉得丢人。
“喂喂喂,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跟这儿耍横是不是?我看你们一个二个的年纪也不轻了,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对面那帮人对于突然窜出来的这个小姑娘有些懵,大张着眼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的都没反应过来。
柳三月下巴一抬,圆眼下垂,眼神轻蔑,声音带着少女的清脆,吐出来的话却极是嚣张,“老子他/妈的问你们话呢,要不要脸了,啊?”
柳三月敢这么嚣张也是仗着村里的汉子们都在外头堵着呢,而且她看出了葛队长的为难,也是故意这样挑衅对方的。
她如今可不是大垮子东生产小队里柳家的人,而是打京城过来的知青,只要对方恼怒先动了手,那么这就不再是两家的私事儿了。
葛队长就是不想管都不行。
后头那帮人没一会儿反应过来,皆是被气的脸色大变,叫嚣着就要冲上来,却被为首那人一抬手给拦住了。
那人盯着柳三月好一阵打量,打量到陆淮不动声色的就要把柳三月护去身后,只不过柳三月固执的不肯动弹,陆淮只得紧紧贴着柳三月站着,以便能及时反应。
钱忠明一双狭小精明的眼睛仍紧紧盯着柳三月,心里头琢磨着这丫头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那个小丫头。
那个从京城过来的知青,手里有钱有粮,名字巧合的跟柳家已经死了十来年的,最小的那个丫头的名字一模一样,叫柳三月的那个小丫头。
而且听说对柳家特别好,又是给柳家送粮又是给柳家送肉的。
看这模样和穿着打扮,再加上那护着人的态度,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好嘛,城里男人和女知青都到齐了,这样更好,所有人人都在,更方便他讨说法。
当下,钱忠明便也没因为柳三月的喝骂而生气,反倒是淡定下来,歪嘴嘬了嘬牙花子笑了,“不要脸的可不是我。”
他伸着粗糙红肿的手指头,指了指李秀芬和柳二月,“不要脸的应该是你后头那娘儿俩才对,明明已经跟我家订了亲,一扭脸儿却要跟别人家结婚,你说说,哪家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
“还不就是看你后头那小白脸是城里的,比我儿子长的好些,比我家条件好些。这我要是都能闷着、忍着,不来讨要个说法,那才叫脸面都不要了,以后我钱家在这一片干脆也不用做人了。”
柳三月和陆淮的眉毛诡异的挑了挑,柳三月下意识扭头看了身后一脸淡定,更加冷沉的“小白脸”一眼,怎么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把陆淮当成二月姐的结婚对象了。
“早你家干嘛去了?”后头的柳二月走了过来,怒不可遏的冲着钱忠明吼着,“你家有过来提过一句吗?”
说着她也伸出手指头,笔直有力的指着钱忠明的鼻头,瞪着的双眼充血泛红,“是你家毁亲在先的。”
钱忠明不以为意,吸着嗓子哈赤一声,又往一旁吐了一口痰,抬起头时嘬了嘬嘴,气定神闲的说:“侄女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些年来伯伯家跟你家不都是一样的不好过,我这不是想着等条件好些了,能置办上一副好聘礼了,再来提结婚的事的。”
“我是处处为着你着想,深怕你嫁来我家吃苦受罪,可是你再看看你和你妈办的叫个什么事?”
说着他抬起手,握着锄头在手里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敲着,斜斜抬眼,“做人可不是你们这样子做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柳二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原本,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就要过去了,一切的苦难就要过去了。
却不想就在这一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而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人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家明明在她家倒塌的那一刻便再无音信。
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今天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看她即将嫁去城里过上好日子,所以不甘心吗?所以要把她给拉扯回来吗?
“你看你这话问的,你们家可以不仁义,我们家却做不出那不仁义的事。只是我们两家可还有婚约在呢,你这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不跟我那吃闷亏的儿子表示表示?”
他细小眯缝的两只眼睛上下打量了陆淮好几眼,满意的啧了两声,冲陆淮抬了抬下巴,笑了下说道:“正好你男人在这儿,就让你男人说说,要怎么补偿我儿子吧。”
“你们要是不让我儿子心里头舒坦了,我今儿也不让你们舒坦,大年初一那天更不能让你们舒坦。”
柳三月都要被他给气笑了,想干点儿坏事,还眼瞎脑残的,“你他妈的睁大你那细眯眯狗眼看清楚了,这他妈的是老子的男人。让我男人补偿你儿子?你那狗窝油头脑袋是不是叫油给泡大的,他妈的都给你泡弱智了是不是?”
“合着你今儿来就是想来坑人的呗,把咱们队的人都当大傻子似的那么好骗呗,听着你放屁,说什么就是什么呗。钱他妈的要是这么好挣,世上的人全他妈的发财了,还用得着苦兮兮的过日子?”
钱忠明愕然一懵,搞错人了?这男的人模人样的,不是柳二月的那个城里男人?
柳二月抿唇看了说的起劲,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柳三月一眼,握了握拳,纷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冷冷看向被噼里啪啦一通骂,反应过来后,面红耳赤眼看就要发飙的钱忠明,不急不缓的慢慢说了句:“你说咱们两家有婚约,那你先把我爸当初给你们家的那块儿定亲信物玉观音拿出来吧。”
说着她冲钱忠明扯唇笑了笑,双眼之中满是嘲讽的光,“信物在、婚约在,信物毁、婚约毁,这伯伯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柳二月能有这么一问,就是笃定了钱家手上的玉观音必然不会在。
就算躲过了当初没收家产的大抄家,可就凭着他们家过惯了享受日子,这玉观音他们也留不下来,早早的就得给偷偷卖了。
准备奋起的钱忠明果然停下来不动了,咳了咳,眼神闪烁,掩饰性的扭头哈赤又吐了一口痰,抹了抹嘴,意味不明的说:“在家里头好好的搁着么,那么金贵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
“没关系,”柳二月又是一笑,“反正也没得忙的,我可以跟着你去你家看看,你说怎么样?钱伯伯。”
钱忠明心虚,那玉观音早八百年就被他给卖了,那时他就没打算再跟柳家有攀扯,谁能想到柳家都破财成这样了,突然还能有这么好的际遇。
他横起脸,咋咋呼呼挥了两下手中的锄头,粗声粗气嚷嚷着:“用不着跟我打马虎眼,咱们先把眼头底下的事解决了再说别的。”
说着他恶狠狠瞪向柳二月,“我说侄女,你这可真是人越大越精明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想就这么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门儿都没有。”
柳二月气的额上青筋跳了跳,眉毛一横正待再说些什么,柳三月一挥手,跳脚大喝道:“甭跟丫废话,他他妈的就是来找茬儿讹钱的。”
她动身要冲,却被身后一直贴着的陆淮给制住,陆淮控制着她两条胳膊,令她动弹不得,压低了嗓门,“你要干嘛?”
柳三月这会儿就是要闹,闹的越大越好,越不可收拾越好,她双手使劲一扬,挥开了陆淮的桎梏,跟个泼妇似的大嗓门嚷嚷着:“你给我起开。”
挥开陆淮后,柳三月扭身便绕过一帮人往厨房跑。
所有人一脸懵,她这是要去哪儿?
不会是嘴上咋呼的厉害,其实这会儿跑去躲起来了吧。
就连陆淮都张着嘴,木愣的看着,不明所以。
柳三月冲进厨房,好在她来过这厨房,对里面的摆设都一清二楚,直接兜手把案桌上的老旧菜刀提了起来,气势汹汹便往外冲。
众人本就被她的举动整的一愣一愣的,这会儿看她又冲了出来,便都看了过去。
柳三月一边冲,一边举起菜刀,横眉竖眼嚷嚷着叫骂:“想欺负我们队的人,门儿都没有,别说门,门缝儿都没有。”
“拎着个锄头和扁担,吓唬谁呢,老子今儿他妈的砍死你们。”
她冲回陆淮旁边站着,菜刀一扬,泼辣十足,“不是威胁我们吗?不是吓唬我们吗?来呀!今儿看谁弄死谁。”
所有人都傻了,瞪着眼瞧着举着菜刀插着腰的柳三月,没一个人说话的,一时静的只剩下冬日里呼呼的风声。
这约摸就是正儿八经的风中凌乱了吧。
别说是钱忠明那边,就是大垮子东生产小队里的人都被惊的反应不能,这还是他们队那个斯文的、秀气的、给孩子们上课总是笑眯眯的柳老师吗?
怎么比队里最泼辣的妇人瞧着还要泼,菜刀都给拎出来了。
还有那巴掌大的白净小脸儿,这会儿被冻的通红,再加上狰狞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秀丽模样,倒是吓人的很。
陆淮眼角直抽抽,这姑娘这是疯了吗?
他压着嗓子磨牙问道:“小祖宗,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淮压低了嗓子就是不想叫别人听了去,柳三月却是不管不顾,一转身扯着嗓门怼上了陆淮,“干什么?砍丫的。”
她用没握刀的那只手指着陆淮咆哮:“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我男人,你要是我男人你就给我上。”
又提手用刀指向钱忠明,却仍是仰头盯着陆淮,“丫明显就是故意来咱们队欺负人来的,欺负二月姐家破败了,又没个男人,悔婚不说,连说都不说一声。如今二月姐有了好归宿他们又眼红了,不要脸的来打秋风,还什么讨说法。”
她豁然转身,菜刀笔直的戳着,“我们没去找你们要说法就不错了,你们居然还敢舔着脸来找我们要说法。是不是觉得我们大垮子东的人都傻都好骗,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们今儿不是要说法吗?”柳三月扯唇一笑,笑的钱忠明那边的人登时就是寒毛一竖。
只见她又转身看向院儿门口,正气凛然,热血沸腾的招呼,“乡亲们,同志们,你们可看清楚了,摆明了他们就是来欺负秀芬婶和二月姐家没男人,毁了婚约害惨了二月姐,如今还想占便宜。这都叫人家欺负上门儿来了,咱们可都是一个队的啊,可不能叫外人觉得咱们队的人好欺负啊,赶紧上啊,揍丫的,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大垮子东生产小队的厉害。”
第82章
本来院门口的那些汉子们、女人们就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被葛队长拦着,又看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早就冲上去了。
这会儿被柳三月这么一煽风点火,直接把两户人家私底下的私事儿上升成了两个队的大事儿。
那谁还能忍得了。
而这也就是柳三月这么疯狂的目的,对方人多势众,若是队里大家一起上自然是没问题,怕就怕葛队长碍于脸面不肯管。
而这帮泼皮无赖,不把他们揍一顿狠的,他们是不会老实的,最好揍到伤筋动骨,大年初一那天都爬不起来,免得他们还去婚礼上捣乱。
而且这已经上升到两个队的群殴,只要不死人,根本无法追究,顶多开大会的时候提个一嘴,连个通报批评都不会有。
毕竟法不责众嘛。
这下子,门外蠢蠢欲动的大家伙儿也不再忍了,也不去顾及葛队长的意思了,不知道是哪个汉子扯着嗓门吼了一嗓子:“上啊!”
于是,所有人呼啦一下子全都举着家伙朝钱忠明他们冲了过去。
钱忠明一伙人直接吓傻,什么情况?怎么说动手就动上手来了?他们没想打架的啊,他们只是想来吓唬吓唬柳家母女,再从护着柳家的城里男人和女知青身上抠点儿钱粮出来就走的啊。
只是此刻人已经全都冲了过来,也容不得他们多想,这会儿就是害怕都没有用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然今天可能就得死在这儿回不去了。
顿时两边混战,乱作一团,吆喝声、叫骂声、哎哟哎哟喊疼声此起彼伏。
两方骂出的脏话简直不堪入耳,还有那人头攒动,互相撕扯到面部扭曲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众人头顶上,锄头扁担飞舞,帽子甚至还有鞋子纷飞。
陆淮和柳三月被挤在了最外面,柳三月本来也就没打算进去,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进去了万一不小心被砸一下,都够她受的。
于是她只乖乖站在外围围观前面一片拥挤晃动的脑袋,时不时扯着嗓子激情的吼上两嗓子,“同志们,上啊,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垮子东生产小队是最厉害的!”
吼完一扭头,正正好撞上陆淮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双眼,柳三月顿时热血一收,缩了缩脖子,冻到通红的小脸儿僵硬的嘿嘿笑了两声。
她刚刚净顾着亢奋的渲染气氛去了,似乎、好像、无意中、说了一些很不得体的话……
好像还说了句陆淮不是男人来着……
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