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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温北顿了顿,轻轻开口,你能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幼儿园的小朋友说话呢?
他当初第一次认识蒋闫的时候,蒋闫对自己表现得很冷漠,但时间久了,蒋闫也开始愿意和自己说话,虽然还是感情还是不太明显,但最初的抗拒已经慢慢消失,他对自己也亲近了很多。
不过温北不知道,这种亲近是不是只对自己有而已。
他往后仰了仰,让蒋闫看着他的眼睛:你能告诉哥哥,为什么吗?
蒋闫看着温北带笑的眼睛,里面映射出自己的影子,蒋闫低头继续趴在温北肩膀,低声在温北耳边回答:他们话好多,很吵。
回答的话让温北哭笑不得,他问道:那我的话也很多,小闫也会觉得我吵吗?
回应他的是蒋闫拨浪鼓般的摇头:不吵。
为什么?
我喜欢。
温北一愣,乐出了声。
他狡黠一笑,明知故问道:嗯?喜欢?喜欢什么?是喜欢我吵?还是喜欢我
喜欢哥哥。蒋闫从温北肩膀上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
温北心里乐开了花,真的很开心,自己能让这么冷漠的小朋友喜欢,也是一种福气了。
其实温北也知道,小朋友的性格的确是有点问题,不愿意敞开心交流,小小年纪就一脸老成,不讨人喜欢也是正常。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小朋友很可爱的一面,只有自己知道,这感觉,也挺好的
蒋闫的家里一片漆黑,灯也没开,温北疑惑,问道:小闫你你家里没人吗?
蒋闫回答:嗯,妈妈去玩了,不回家。不知道是不是温北听错了,他好像从这句话里面听见了一点喜悦的味道。
温北皱眉:就你一个人在家?
蒋闫点头,温北很新奇,蒋闫母亲居然放心留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一个人呆在家,也不知道是太过放心,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那小闫你饿不饿?小朋友吃饭怎么办?
蒋闫摇头,不饿,等下阿姨会来做饭的。
温北这才放心。看来蒋闫母亲也安排好了人照顾蒋闫的了,他就说嘛,哪有母亲会这么放心这么小的小朋友呢
但温北不知道的是,蒋闫母亲的确是叫了阿姨来照顾蒋闫,但完全不是因为放心不下。
小蒋闫知道,母亲只是怕自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传出来对她的名声有影响罢了,换个方面说,世上最想自己出事的的,便只有她的母亲了。
毕竟,她的母亲没日没夜都希望自己这个污点消失掉。
阿姨过了一会儿就来了,温北叮嘱他这几天都做清淡一点,对蒋闫的伤口有好处,阿姨也照做了。
温北陪着蒋闫待了挺晚,一直到蒋闫洗漱完准备休息了,温北才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小闫休息吧,哥哥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蒋闫舍不得他回去,即使两人就住隔壁,他很喜欢温北的气息,很轻很轻,很舒服。
但蒋闫觉得不能太黏这温北,这样会让温北觉得困扰。他只能不舍地点点头。
温北捏了捏蒋闫的脸,和他说了句晚安,替蒋闫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家中,坐下来,安静的看着窗外,眼底带着一丝深沉。
小朋友很喜欢自己,这个他知道,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对任何人冷漠,但唯独对着自己展现出可爱的一面的蒋闫。
但,这个小朋友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成熟得多。
因为,朵朵没有说谎,蒋闫假摔的一幕,自己也看见了
假装摔倒来引起自己的注意力吗
温北摇头,这个小朋友啊,真的是让他又心疼,又无奈。
第10章:第十坑
但是从什么时候,温北对蒋闫的感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的呢?无处可放的异样的感情,一点一点侵蚀着温北的内心,带温北察觉时,却早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十五岁的蒋闫变得成熟不少,长得很标致,小时候瘦小的身影早已消失,但唯一没变的是从小就冷漠的性格和时刻挂念着温北的心。
最近温北工作忙,蒋闫好些天没有见温北了,心里很不踏实。也许是温北感受到了蒋闫的焦虑,给蒋闫发了短信,今天会来接蒋闫放学,蒋闫这些天不安的心也随着这条短信变得兴奋,上课都静不下心,在座位上动来动去。
放学铃一响,蒋闫就背上书包风风火火地走了,一反平时的冷静沉稳,让班里的同学们好一阵吃惊。
蒋学神今天怎么急匆匆的?平时的酷炫狂霸拽呢?
不清楚,学神的心思不是我等凡人可揣测的。
蒋闫现在是初三了,学习好可能是从小就有的天赋,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第一。
但上帝为你开一扇窗就会关一扇门,蒋闫的成绩有多好,社交能力就有多差。
升初中到现在,他和班里的人说话估计也不超过二十句。
不爱说话,还整天冷着脸,人缘也因此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靠着成绩好,长得也行,有一次被校长国旗下讲话时拿出来当榜样,因此也被大家所认识。
不过蒋闫哪会在意这些,现在脑子里想到只有温北。
温北一向准时,蒋闫到校门的时候,温北已经站在那等了一会儿了。
温北穿着标准的职业装,黑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简练和严谨,但他一抬头,眼中完全是让人安心的暖意,他看见了蒋闫,向他笑着招手。
蒋闫跑过去,抱了温北满怀。
鼻间传来的还是熟悉的属于温北的味道。
温北摸了摸怀中人的头,笑意很浓:好像又长高了?
蒋闫松开温北,点头:嗯,晚上睡觉腿疼。
长得太快了。
等会我给你买箱牛奶,补补。温北把车门打开,蒋闫熟练地坐到副驾驶。
我月考还是年级第一。蒋闫对温北道,语气中对这个年级第一根本就不在意。
温北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蒋闫:棒!他扯了扯领带,想要什么奖励?
蒋闫哪在乎什么奖励,只是听见温北夸自己就很满足了,他摇头:不要。他想要的温北怕是给不了。
温北道: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带你去一趟商场。
蒋闫一顿:我不要奖励。他不想温北为自己花钱。
温北的确是要带蒋闫买东西,但不是买奖励。蒋闫差不多回回月考都第一,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只是过几天就是蒋闫生日了,温北想着正好今天有空,就打算带蒋闫去逛一下。
温北佯怒道:怎么?我家小闫考试这么厉害,我想给个奖励都不行啊?
温北知道蒋闫吃自己这一套,果不其然,蒋闫不再多说什么,乖乖闭上了嘴。
吃完饭温北就带蒋闫去了商场里的一家鞋店,一进去温北就看上了一双运动鞋,款式特别适合蒋闫,他招手示意售货员过来。
售货员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特别热情,笑着上前问道:先生有什么能帮您?
温北指了指货架上的鞋,道:这双鞋有四十一码的吗?蒋闫是穿四十一码的。
有的先生。
麻烦拿过来试一下。
售货员姐姐去拿鞋了,温北看着蒋闫问:这双鞋挺好看的?喜欢吗?
蒋闫忙点头:喜欢。
先不说这鞋子的款式就很合蒋闫心意,这双鞋可是温北挑给他的奖励,就算是丑到非主流自己也是喜欢的很的。
四十一码的鞋子拿过来了,温北让蒋闫坐下来试一下,蒋闫刚把一只鞋穿上准备穿另一只的时候,温北便轻车熟路地蹲下来给他绑鞋带了。
温北对自己的好体现在很多小细节上,让蒋闫很安心。
站在一旁的售货员小姐姐看见这一幕捂着嘴笑道:你们两兄弟的感情很好。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温北最先回答,他抬起头,笑容未消:哥哥对弟弟好是应该的。
蒋闫不说话,低着头穿鞋子,眼底却是极其复杂的神色。
他心里想要的,一直就不是只当弟弟那么简单。
头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是温北摸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回过神来。
温北询问道:怎么样?鞋子还合适吗?
蒋闫点头:刚刚好。
那就好。温北站起身,对售货员道:就这一双,麻烦给我包起来吧。
蒋闫没推脱,自己推脱也没有用,温北也不会搭理的。
而且自己也很开心,温北给自己买东西。
两人出了商场,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蒋闫紧紧地抱着装着鞋子的袋子,那宝贝的样子让温北一笑:抱这么紧干嘛,还怕有人抢啊?放后座上吧。
蒋闫摇了摇头,道:我抱着吧。他顿了顿:这是奖励。
是奖励,所以自己很宝贝。即使从小到大温北给过自己的奖励数都数不过来。
温北一愣,倾身帮蒋闫拉了拉安全带,缓缓道:这一次不是奖励
是生日礼物。
说完,蒋闫抱着鞋子,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鞋子猛地抱住温北,闷声道:谢谢哥哥。
温北被他撞的一扑棱,扶住了车窗才让自己稳住,他玩笑道:还好是开车前和你说这件事,万一在开车给你这么一抱,非得出事不可。
他捏了捏蒋闫后颈,略带愧疚:前年和去年都因为事情耽误没给你过生日,今年哥一定没事了,你生日那天,带你好好玩。
蒋闫脸埋在温北的颈窝,点了点头。
这不是奖励,这是生日礼物。
是为了庆祝自己出生,而送的礼物,这和因为成绩好而送的东西,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这个世界上,温北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自己是可以活下去的。
第11章:第十一坑
他从温北身上抬起头,凉薄的嘴唇在此刻罕见地有了弧度。
温北看了一眼,就急忙转过头认真开车了。
蒋闫很少笑,即使是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笑起来,是真的真的,让人很容易动心。
温北感受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觉得自己,怕是无可救药了。
温北是个gay,这个他从自己高中开始就知道了,但此时心动的感觉,让温北有点心慌,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渐渐地侵蚀自己的内心。
自己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居然对十五岁的弟弟动心?这种不合伦理的罪恶感让温北乱了阵脚,他皱着眉认真开车,而此时的蒋闫正沉迷于温北送他礼物的欣喜当中,并没有发现温北的不妥。
我送你回家吧小闫。温北冷静了一下,道。
温北现在已经搬出来自己住,住所离上班的地方近。
蒋闫有点不解,平时的周末温北都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去他那睡的
温北谎称道:这两天公司忙,我晚上加班的话就会直接睡公司了。
蒋闫信了,他点头:好。
温北不在的话也就没必要去他家了。
温北暗地松了一口气。
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
而这期间,还是不要见蒋闫的好。
或许自己真的是太久没发泄了而已。
送蒋闫回到家门前,温北道:我这几天挺忙的,周末不一定有空陪你去玩。
这就意味着未来两天可能都见不到温北了。
蒋闫心中虽不舍,但也没说什么,懂事地摇头:没事,你忙吧。
毕竟自己不能太黏着温北,被起疑心就不好了。
温北习惯性摸了摸他的头发,叮嘱了几句,便开车走了。
蒋闫站在家门前,看着车子消失才转身进门。
出乎他意料,这个时间母亲竟然在家,并没有出去。
母亲见到蒋闫,又见到他手中的温北送他的鞋子,讥笑道:哟,出去一趟几十大洋的鞋子就往家里领,奢侈的很啊。
蒋闫没说话,他心情不错,并不打算搭理她。
母亲见不得蒋闫这样,冲想要上楼的蒋闫喊:吃的用的都是我的钱,还敢无视我?!
蒋闫上楼的脚一顿,冷冷地看着她。
母亲骂着骂着就走上前开始动手,蒋闫抱着鞋盒,一声不吭地任由母亲疯了似的对自己拳打脚踢,就跟小时候一样。
蒋闫已经习惯,准确来说是麻木,母亲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依靠她,吃穿用度,离了这个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蒋闫没有资格还手,他只能一声不坑地扛着母亲对自己的怨恨。
他厌恶十五岁的自己,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扛起很多东西,但别人不信,他们觉得十五岁的年纪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乖乖学习。
但没有人知道,蒋闫多么想快点快点再快点,摆脱现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摆脱这个充满阴暗的家。
蒋闫知道母亲并不会打自己多久,他看见了母亲脸上的妆容和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
果然,母亲打了一会儿,就停手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踏着高跟鞋出了门,她发起疯来,来得快去得也快。
蒋闫见她走了,这才抬起脚上楼,进到房间把鞋子放好,良久,才靠着窗便抱着头蹲下。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门口,整个人无力又压抑。
这个家,是他从生下来,就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的眼光落到前面的一个小箱子,眼中这才闪过一丝亮光。箱子里是温北从小到大送给自己的东西,所有能保存的都被蒋闫当宝贝似的好好保存着。
想到温北,蒋闫周身的气息才慢慢柔和起来,要说他现在的生活是一通黑,那么温北就是唯一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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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烟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在想些什么。若是此时认识他的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定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