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1

「女儿，你还好吗？」跟妈妈通完电话，他们就赶紧赶来医院。

「摁。」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后，我试着让脑袋放空，冷静下来。

「那他还好吗？」爸爸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瞥了一眼急诊室门口上的红灯，「不知道。」

或许是我太冷静，给爸妈吓着了，「女儿，你会不会饿？妈妈去买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没关係，我不会饿。」我扯了扯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去一下洗手间。」

起身，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水把手上沾满李思豪的血，给洗乾净。

洗完后，我抬头望向镜子里的我。无精打采，一点精神也没有。

要是被李思豪看到我这样，一定会被骂吧？

我对着镜子扯了一个笑容，难看，难看死了，于是我放弃。

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时间，晚上九点鐘。距离李思豪送进医院已经三个小时半了。

不知道……手术是否成功？

不知道……他是否会回来我身边？

不知道……幸福是否再度离去？

我走回急诊室外面的等候区，就当我要坐下来的时候，原本亮着红灯急救中的牌子熄了。

接着医师走出来，我上前去问：「医生医生，他还好吗？」

医生扯掉他的口罩，「手术很成功，但是……」

但是？

「但是什么？」

「病人当时受到的撞击蛮大的，所以他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就算醒来了，可能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顿时，我脑袋一片空白。

待我回过神时，医师已经走掉了。「舒妤，医生说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进病房，看见李思豪的额头用许多纱布缠绕着，而他那双眼睛仍紧闭着。我在他一旁坐下，看着他稳定的心跳。

一滴眼泪从脸庞划过。

「坏蛋，大坏蛋。」我吸了吸鼻子，「你说过会一直陪我的，你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趴下彻底放声痛哭，「不相信了、不相信了！」

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希望他赶快醒来。

可是，他依然紧闭双眼，沉浸在梦中，彷彿我刚刚说的他完全没听到。

或许是我的哭声太过大声，妈妈赶紧衝了进来，抚着我的背脊。我整个人埋进妈妈的怀里。

「妈妈，怎么办？怎么办？他、他……」过度激动的情绪使我说不出完整的话。

妈妈只是轻拍我的背部，安慰着我，「女儿，别怕，他会好起来的，你这么爱他，他一定捨不得你的心这么疼。」

我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你要对自己跟他有信心。」

明知道这只是安慰话，但我还是想相信，相信他不会这么离我而去。

我擦掉在脸上逗留的眼泪，决定赌了下去。

隔天去学校，我坦白的跟析涵说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苦笑，「因为我觉得我被衰神跟随，我这辈子因为一个烫伤，让所有的人离我而去，爱情也不顺，就连好不容易回来的幸福也稍纵即逝。只有我离开，他才可以好起来。」

析涵反驳：「你为什么不多坚持一点？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你明知道他多么爱你，可是你给他的时间却是这么的少！」

情绪高涨，不由自主的吼了起来，「我没办法啊！我只要一想到是我害的，我就很害怕。五天，是我的极限，五天，是我给我自己最后的希望。你知道吗？我很想多陪在他身边，可是万一真的是我的错，我怎么捨得看他一辈子不醒来。」

析涵被我感染着，也对我大声，「可是如果不是你的错呢？你离开后，他还是没醒过来呢？就算真的是你的问题，你不怕他的心疼痛吗？你不怕他恨你一辈子吗？」

「我寧愿他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要他一辈子因为我而受灾难，一辈子昏迷！」

这种气氛，让我不想待下去，我打算离开。但在经过析涵身边，她用左手抓住我的右手腕。「不好意思，我想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我说。

她淡淡说出：「这么快就要筹备离开的事？」

「放手。」

她却抓的更紧，「我不放。」

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她发现我颤抖，「我离开了，对你不是很好吗？」

她握着我的手力道减轻了一些，「你、你这什么意思？」

「以后，我离开了，他就麻烦你照顾了。」语落，我挣脱她的手，走了。

析涵喜欢李思豪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没有说。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我能确认在李思豪跟我告白前，她就很喜欢了。

为什么我会发现呢？

我就算是个笨蛋，但也没笨到看不出来她的爱意。

在我跟她说李思豪跟我告白的时候，她曾有那么一瞬间眼神显露出悲伤。当我累了想放弃时，她却生气的回我：『他对你付出那么多，他忍受的也比你多，他所受的伤害比你多好几倍，结果你一句你累了，就要放弃你们在一起的机会？你不知道他是对你一见钟情吧？』

我之所以没说出口，是因为我懂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并不想跟我争取李思豪，她只想要他幸福快乐这样而已。

跟她比起来，我输了好多，我没有勇气像她这样在一旁看着。

所以我很放心李思豪交给她照顾。

放学回家，我在晚餐时间跟爸爸妈妈讨论自己想留学的事。

「爸爸妈妈，那个……我想去留学。」

他们停下挟菜的动作，纷纷转过头来看我。「女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去留学。」

哪怕未来再也见不到他，我也不要他为我受更多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