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他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
週六，三人约上午八点在图书馆集合。
邱霖桉最早到，穿着轻便的衬衫搭牛仔裤，再加上那逆天的身高和一双大长腿，倒也惹来不少眼光。
他到图书馆没多久，蓝翊寧也来了，相互打了个招呼便陷入沉默。
两人并不熟，邱霖桉又不是个话多的人，索性都闭嘴了。
凌洁过了十分鐘还没来，蓝翊寧试着打电话，第一通转语音信箱，第二通直接关机。
「这人永远都在迟到！」蓝翊寧不耐烦的低吼一句。
蓝翊寧想着凌洁一时半会也不会来了，索性跟邱霖桉到旁边的便利商店等她。
二十多分鐘后，邱霖桉突然站起身。
「凌洁来了。」
蓝翊寧跟着探头「哪里？」
「图书馆门口。」
邱霖桉跑出商店，蓝翊寧也跟了上去。
「抱歉我迟到了。」凌洁看着跑来的邱霖桉，低低说了句。
「没事。」邱霖桉笑了笑，并不在意。
后面追来的蓝翊寧脾气可没这么好，对着凌洁就是一个大白眼「还知道你迟到了啊？打你电话还敢给我关机？你是死去哪里了？」
凌洁咬了咬唇，没说话。
邱霖桉无奈的看着僵持住的两人「我们赶快进去吧，不然要没位置了。」
凌洁先走进去，邱霖桉跟在后面，蓝翊寧烦躁的搔了搔头也只能跟着走进去。
凌洁找了张空桌坐下来，什么都没说就自顾自的开始读书。
另外两人都发现不对劲，可是邱霖桉并不敢开口问，而蓝翊寧知道，凌洁不想说的事就算撬开她的嘴也没用。
邱霖桉在凌洁对面的位置坐下，蓝翊寧则是坐到凌洁旁边，三人安静的个别读书。
「邱霖桉。」
邱霖桉应声抬头。
凌洁把本子转90度推向邱霖桉「这题怎么算？」
蓝翊寧也凑上去看了眼，然后凉凉的说一句「这个连我都会。」
「是是是，我就是蠢。」凌洁没心情跟蓝翊寧斗嘴，随口应了一句「教我吧。」
「先把这个未知数设为x的三次方，然后套入这个公式，得到的答案再套入这里，得到的答案乘以负一就是题目答案。」
邱霖桉一边讲解，一边在计算纸上写写画画，笔跡乾净又整齐，跟他给人的形象一样。
凌洁接过计算纸看了看「懂了，谢谢。」
他看了看凌洁，突然起身，动作不算大。
蓝翊寧抬起头，凌洁没理会。
「怎么了？」蓝翊寧用嘴型问了一句。
「我等等回来。」邱霖桉也无声的回。
邱霖桉走后，蓝翊寧立刻问「你怎么了？整个人行尸走肉的。」
凌洁没抬头，淡淡吐了两个字「没事。」
「你现在对邱霖桉是什么想法？」蓝翊寧丢下笔，靠上椅背。
凌洁没回应，因为她看到邱霖桉了。
她面无表情的朝蓝翊寧摇摇头。
「给你的。」邱霖桉将手里的外带杯放在凌洁面前「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喝点热的休息一下吧。」
一个瞬间，凌洁觉得自己的心被邱霖桉的柔情微微触动。然而脑海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悲痛从凌洁脸上一闪而过，她收起心思，让自己的心恢復平静。
「谢谢。」凌洁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很不舒服的话就睡一下吧。」邱霖桉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对凌洁的关心与担忧。
凌洁点点头，轻啜一口热可可「嗯。」
她把东西都收拾好，趴在桌上将头埋进双臂之中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
邱霖桉看着凌洁，开了口「你知道凌洁发生什么事了吗？」
蓝翊寧耸肩「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好懂。」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对凌洁是真心，那就好好对她。如果不是，那就快点滚离她的世界。」
蓝翊寧的语气很复杂，里面参杂着无奈、愤怒、遗憾甚至厌恶和不屑。
「你想说什么？」邱霖桉挑眉，一向温和的脸覆上一层薄冰。
「没什么。」蓝翊寧扯了下右边的嘴角。
过了很久，凌洁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半瞇着眼从桌子起来，一件外套顺着她的动作滑了下来。
「我睡多久了？」凌洁眼神晃了一圈「邱霖桉人呢？」
蓝翊寧捡起掉在椅子上的外套，掛回自己椅背「邱霖桉有课先走了。你睡很久，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凌洁双手握上已经冷掉的可可，视线像是看着对面，几个小时前邱霖桉坐的位置，却又像是透过那个位置看着别的东西。
「你还记得阿阎吗？」
蓝翊寧闔上书本「你是说阎霄？」
她点头「我在邱霖桉身上看到他了。」
蓝翊寧微微一笑「我也看出来了。」
「邱霖桉跟他很像。很温柔，很安静，却又高大的赋予人安全感。」凌洁勾唇。
「你跟阎霄还有联络吗？他什么时候打算回来从国外回来？」
「阿阎死了，国三那年他就自杀死了。」凌洁的语气重了几分「出国读书根本就是老师跟他爸妈敷衍打发我们的幌子。」
「你把话说清楚！」蓝翊寧的音量不自觉大了几分，还好他们座位附近没什么人。
「今天早上阿阎的哥哥拿着阿阎的遗书来找我。」
「一年前，国三的寒假，阿阎在家里上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多时。法医在阿阎身上发现多处伤痕，房间抽屉也发现了氟西汀（*1）跟大量蝴蝶片（*2）。怀疑是忧鬱症导致自杀。」
凌洁用手掩面，努力掩藏住悲伤。
註：
*1：俗名百忧解。一种ssri（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抗忧鬱药物。百忧解已于2019/04/01停止提供于台湾市场。
*2：蝴蝶片，苯二氮平类药物，用于安眠、镇静。属于医生处方籤，同时是四级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