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对不起。
穆行任江卓寒拽着不动,视线直直定在江卓寒脸上,声音发哑。
江卓寒看到这副样子又泄了气,突然觉得骂了一顿又有什么用,什么也解决不了。他松了手把穆行推开,往后退了一步。
穆行却又贴上来,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像是突然会说话了般,低头对着他急切地解释起来。
师弟,我没有想逃。
江卓寒愤怒地挣扎,穆行的手却像手铐箍着他,他挣扎不掉干脆放弃,直接对穆行冷笑道:你没逃。你只是觉得这游戏没你想的好玩,所以不想玩了,转身就
不是。
穆行的声音终于高了一次,他打断江卓寒,瞬间嗓音又低沉下来,最大限度地凑近了江卓寒。
然后他说:我从来都没想过是玩,那时我是害怕,害怕我们都没出戏,害怕你是被我影响,所以对我产生了错觉。我害怕你知道了我、我害怕我不值得你喜欢。
狭小的空间里话音落下就变得沉寂,江卓寒对着穆行的视线,许久后才回道。
我说的是剧的事,你扯到哪里了?
我穆行刚开口又哑声。
江卓寒接着说:穆行,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负责任。一切全凭你的意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你有理由,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是你有多体谅人,你以为你是皇帝所有人天天猜你在想什么!我他妈在山上等了半个月,是我脑子被雪风吹坏了!
穆行蓦然一惊,什么半个月?我、我
你什么你!不关你的事!江卓寒终于趁机甩开了穆行的手,警惕地退开说,你要滚就滚吧,反正我又不是没见过
我不滚。
穆行怕江卓寒要走,又连忙扑过去抱住江卓寒,连同江卓寒的双手被他一起箍住,他将人困在怀里,贴在江卓寒耳边说:你不说我不问。但是我、我们那时拜过堂的,师弟。
江卓寒嗤笑了一声,演戏而已,还是戏里的戏!我在戏里还跟人生过孩子呢!按你这么算,现在我都是两个小学生的唔,穆、穆行
穆行疯了一般忽然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恰恰在喉结处,他想挣扎又不敢太用力挣扎,仿佛被人咬住了命门,他颤着声说:穆行,你、别发疯
穆行终于不咬了,改成亲,鼻间的热气烫着江卓寒的脖颈,湿热的触感沿着他的皮肤游走,他四肢都不自觉地颤起来,伸着手想抓住什么,可被穆行压制在腋下,他只能抓住穆行的衣角。
穆行仿佛走火入魔地流连在他耳边,用着他唱情歌的嗓音贴在他耳边问:师弟,你跟人做了生孩子的事了吗?
放开,我真的生气了。
那你之前还没有生气?
穆行喉结一滚,微微抬起头,又对上江卓寒的视线,眼眶红得仿佛要流血。他又说:我看不得你跟别人那么亲密,演戏也不行
江卓寒终于找到机会,抽出来一只手,一拳挥向穆行的下巴。穆行被他打得偏了头,终于放开了他。
他整了整弄乱的衣服,努力克制地对穆行说:你要弃演就马上弃,不要耽误全剧组的时间!我不会再多管闲事。
穆行的嘴角出了血,他轻轻用舌尖一卷,目光死死地盯着江卓寒,看着江卓寒转身,开门,走出去。
门打开后又自动慢慢回关过去,外面的灯光、声音也随着门关闭一点点小下去。
最后,在门要完全关上时,他急忙一步冲上去,将门打开。
外面一屋子人都在门边,全都盯着他。他茫然地扫视了一眼,没有找到江卓寒,他顿时愣在门口,仿佛一顶失去了生机的枯树。
周导就没有见过这么憨的人,他都想大喊一声活该江卓寒不理他。可是为了剧能拍下去,他还是提醒道:傻子,他走了。
穆行还是愣着不动,露出被抛弃了的表情。
周导头疼地拍了自己额头一掌,接着说:你倒是去追呀!
穆行像是才反应过来有这个选项,犹豫了一瞬才慌忙冲出包房,去追江卓寒。
山上的的夜晚风凉气爽,月朗星稀,江卓寒走出来被风一吹,瞬间清醒了。
他跟周导说了不舒服要先走,停在门口吹了会儿风才朝车库过去。
山庄的生意大约不怎么好,剩了大半的车位都空着,江卓寒一眼就找到了他开来的车。
他走过去刚打开车门,穆行就跑过来,跟着开了副驾的车门,再坐进去,扣好安全带,像小学生坐校车一样,一动不动地等着开车。
江卓寒站在车门外看着目不斜视的穆行,气笑了。他坐进车里,当作旁边没有人,启动,倒车,离开。
山路上的晚风带着自然的清香,江卓寒开着车窗,连空调都省了。外面不时有虫叫声响起,还有刮过耳旁的风声,不过他还是感觉车里过于安静,于是打开了收音机。
音响里立即传出悦耳的歌声,唱到了中间部分,情深动听。可他只听了一耳朵立即关了。
是穆行的歌。
江老师听过我的
没听过,突然不想听了,吵。
江卓寒抢答似的解释,然后又沉默下来,他觉得他像是被穆行传染了,下意识踩紧油门,提高了车速。
然而,车开到半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熄火了。
江卓寒从来没有觉得一天这么不顺利过,他尝试重新点火,但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最后还是没点起来。
他怒地拔下车钥匙扔向穆行,狠狠瞪了穆行一眼,像车熄火也是穆行的错,然后哼着怒气推开车门下车。
他就不应该瞎管穆行的破事!
第022章
盘山公路一边是山坡,他逮着路边的石头就往下踢,结果踢着又踢到之前踢垃圾桶的痛处,更痛了,顿时他火也更大了。
穆行跟下车,看到江卓寒抱着脚,开口喊:江老
江卓寒捡起一颗石子,朝穆行扔过去。
穆行被一颗指头大的石子砸在身上,没被砸痛,心疼了。
江卓寒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他走过去,蹲在江卓寒旁边,伸手抓住江卓寒扣石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别气了,我都听你的。你要我走就走,要我留就留,只要你说愿意跟我演,我会努力调整过来。我不逃跑,也会负责任。
江卓寒甩开穆行的手,继续扣石子。
穆行手伸到江卓寒背上,温柔地轻拍着继续说:我不知道我怎么做才对,我不是想来惹你生气的,我给你讲笑话,好不好?
江卓寒的手停止了扣石子,把穆行落在他背上的手推开,穆行就贴近他旁边蹲着,盯着他说:从前有一只乌龟,他惹兔子生气了,兔子说你要是学100声狗叫,我就原谅你。
江卓寒没有反应,穆行凑近了一点,汪、汪,汪汪
你闭嘴!
江卓寒忍不可忍,一把将穆行推得坐地上,他起身去车里拿手机,结果发现来时开了一路导航的手机没电了。
车也不是他的,他找一圈也没找到能用的充电器,最后朝穆行伸手,手机。
穆行连忙跑过去把手机递给江卓寒。
江卓寒拿到手机发现要密码,把解锁页面面向穆行。
穆行不接,只说:你的生日。
江卓寒拧着眉头给手机解了锁,他也不想随便翻穆行的手机,直接拨了袁航的号码,让袁航来接他。
袁航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唱歌了吗?这么快结束了?不是,你这是谁的手机?
我手机没电了,在路上车坏了。
啊?那江哥你没事吧?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来!
江卓寒没多说废话,挂了手机让穆行给袁航发定位。他正准备告诉穆行的袁航的号码,让加个好友,结果发现穆行早加了袁航。
他挑着眉问:你们什么时候加上的?
穆行没有回答,把定位发给袁航后,又给周导打了个电话,说车坏在路上,因为车是周导租来的,所以让周导通知人来拖车。
他说完后收起手机,往江卓寒那边走过去。
江卓寒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石头只够坐一个人,他只好坐到江卓寒旁边的地上,江卓寒看着远方,他也看着远方。
远山之外的灯光如同萤火一般在黑夜中闪烁,他们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有次我半夜打车去火车站,结果打的车也在半路上坏了。
江卓寒忽然开口,讲故事一般,穆行转回头认真地看着他。
江卓寒接着说:那个地方虽然没这么偏僻,半夜也没有别的车。我怕错过火车,跑了3公里才终于另外打到车,可是车开了一半我才想起我的行李忘在了之前的车上。那时再回去拿行李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不要行李,赶在最后一刻上了火车,跨越1000多公里,到了地方却见不到我要去见的人,一个人在火车站孤伶伶地等了一天。
穆行伸着脖子想去抓江卓寒的手,但还没伸出去就收回来,最后动作不稳他倾身跪到了地上。
江卓寒说前半段的时候他还没听明白,直到最后一句。
3年前,他们杀青之后就分别了,那时他们都有些茫然,没有想好以后要怎么样,按部就班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轨迹。
可是过了几天,江卓寒就给他打电话,说要去看他。当时他不知所措,他想见江卓寒又害怕见,混乱之下他记错了江卓寒到站的时间。事后他意识到是记错了,可出于逃避心理,他没再打电话问清楚,他想江卓寒如果到了没有见到他,一定会给他打电话。
然而,他记错的时间晚了一天,一直等不到江卓寒的电话,他不知道江卓寒到底什么时间来,实在不放心去火车站找人。等他见到人时,江卓寒已经在车站出口等了他18个小时。他才知道江卓寒手机丢了,行李丢了,害怕他来了见不到他,一直在出站口没有离开过。
他以为江卓寒一定很生气,可是江卓寒见到他时,从出站口的柱子后面钻出来,看他一眼就笑了,然后有点委屈地说:你再不来,我要饿死了。
他拉着江卓寒去吃饭,给他买新的衣服,牵着江卓寒回家,最后还给他家的门锁录了江卓寒的指纹。
穆行。
江卓寒忽然又认真地叫了他一声,接着站起来轻飘飘地看着他,把你家门上我的指纹删了吧,留着不好。
穆行想说不,想去抓江卓寒,但江卓寒走了,沿着公路往山下走,黑夜慢慢淹没了他的身影,将他一个人留下,留在他们的过去里。
他看着江卓寒越走越远,最后要完全看不见时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起身去车里拿了江卓寒没电的手机,还有江卓寒的外套,还有随手的小物件,再才慌忙飞奔追上去。
他气喘吁吁地追到了江卓寒旁边,凑过去贴一贴找存在感,但江卓寒都不给他一个眼神,他只能默默跟在旁边。
山上没有路灯,天光下水泥公路映得发白,倒不妨碍走路,不过人毕竟是趋光的,周围只能看出黑影的山岭多少能带来点紧张感。
江卓寒说不上怕,只是旁边多个人总能安心一点。他没赶开穆行,一路沉默地走了20多分钟,终于看到有一辆上山。
他们连忙让到路边,车却在他们旁边停下来。
袁航和刘锋一起从车里下来,先是借着车灯打量了一番,袁航再才问:江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只是车忽然熄火了。江卓寒随口回答。
袁航又转向穆行说:小棠本来也要来的,但她女孩子没那么方便。
穆行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只看了袁航一眼表示他听到了。
刘锋提醒,这黑灯瞎火怪吓人的,先上车吧。
他说着朝江卓寒和穆行看了一眼,实在不懂这两人到底是在搞什么浪漫,约会能约到这种地方。
他们开来的车是辆普通的越野车,刘锋开车,袁航坐到副驾,江卓寒和穆行就只能一起坐到后排。
上车后,江卓寒和穆行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各靠一边车门。
车倒过来回程时,江卓寒突然看向穆行,我手机给我。
没电了。穆行把手机拿出来递给袁航,意思让他充电。
袁航接手机时诡异地看了看两人,他实在形容不出两人之间这气氛怎么回事。江卓寒没要到手机扭头看向了车外,穆行明明是在给他手机,眼神却直盯着江卓寒。
他把手机拿过来,找出充电器充电,余光偷偷朝开车的刘锋瞥,刘锋回了他一个眼神突然说:江哥,我放个歌?
江卓寒想起刚才收音机一开就是穆行的歌,但车里气氛确实有点太沉闷,回去还得半小时,他点头嗯了一声。
然而刘锋播放的第一首就又是穆行的歌,他只听了个前奏就说:下一首。
结果下一首还是穆行的歌。
江卓寒拧着眉头问: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车?
刘锋回答:跟严总借的。
穆行盯着江卓寒不自觉微扬着嘴角,江卓寒能听前奏就听出是他的歌,肯定不只听过一遍。他悄悄在心里得意,却被江卓寒发现他偷笑。
有什么好笑!不许放了。
江卓寒横了穆行一眼,刘锋只得把音乐关了,车里又倏然沉闷起来。
穆行说:江老师,我直接唱给你听。
不听。江卓寒果断拒绝,扭头看向了车外,穆行却还是在他背后唱起来。
彻夜的灯在晨光中熄灭,无法与过去和解,哪怕只剩空山寂雪,也难以终结,想将爱你续写
江卓寒被迫听穆行唱了一路的歌,好在之前堵车只是意外,回程认了路也比去的时候开得快,他们不到半小时就回了酒店,时间才不到10点。
他临下车时终于忍不住问穆行,你一个干唱半天不尴尬吗?
穆行像是根本没有尴尬这个概念,对他这个问题很是不解地反问:给你唱歌为什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