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 第18节
一行人开车往柳梦莹定好的酒店去。
路上顾析时不时找柳梦莹说话,柳梦莹回答得客客气气,但显然没有多少热情,见身旁的白宴沉默,便笑着告诉他:“外婆说,今年难得妈妈回国,准备让我们一起留在迁城过年。”
说完,她又望了望白宴的表情,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阿宴你今年是回北城跟叔叔一起过年吗?”
她这话问出来,白宴没有吱声,顾析倒是先替他回答起来了,“哪儿啊,他家那个神仙爹现在人都还没找着呢。”
柳梦莹于是脸上露出些许担心的表情,想了想又问:“那你这次…准备跟邵家一起过年吗?”
白宴专注开车,一直没有回话,等到了红绿灯,气氛实在沉默,见柳梦莹还是继续等着自己,他才轻咳一声,回答道:“我今年应该是在潭城过年。”
顾析听见白宴的话,一时老毛病犯了,嚷嚷着开起玩笑来:“嗐,潭城过年有什么好玩儿的,要不,你也一起去柳梦莹外婆家吧,到时候我应付完七大姑八大姨,也过去蹭口饭,之后咱们开车出去玩玩,迁城少数民族地区,肯定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他这提议实属自然,毕竟,白宴过去跟他们这群公子哥,过年时期的活动,就是带着各自的女人到处去玩,有时开车开到哪个地方,包下一个当地的私人山庄,一住就是好几天。
但白宴这次难得地沉默了,小拇指无声地敲打着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说到:“不了,我跟年晓泉约好,我们两今年就在家过年,我们年后都要准备高考,在家复习。”
顾析一听他的话,只觉突然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一脸诧异地俯身向前,趴在白宴的驾驶座后面,怪叫起来:“你、你再说一遍,你要准备什么?你丫的要准备高考?你难不成还想在国内上大学?”
顾析会有此反应,其实不难理解。白宴平时在学校里,一向属于老师口中的鬼见愁,考试不交白卷,那都是因为心情好。再怎么努力复习,突击下来,成绩也最多考个二本,但白家是顶级豪门,家里又有英国的背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舍下面子,让孙子在国内上个普通二本学校。
柳梦莹在旁边看了一阵,脸上表情晦暗不明,等顾析坐回后座,她才开口温温柔柔地说了一句:“顾析你不要这样说阿宴,他人其实很聪明的。”
顾析倒也不是觉得自己这个发小笨,只是白宴的底子就在那里,做梦也得讲究基本法不是,所以,他抬手蹭了蹭自己鼻子,小声嘀咕道:“这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人要光靠聪明就能上好大学,人家还寒窗苦读个什么劲。”
他倒是也知道自己不努力,但是勇于承认,坚决不改,“再说了,咱跟那年晓泉又不是一路人,干什么把自己活得那么累。”
他这话说完,柳梦莹便侧过脸来,顺嘴问了:“对了,你刚才总提起的这个年晓泉,是谁啊?”
傅娉婷原本坐在后面一直没说话,此时见柳梦莹绕了一圈终于发问,顾析还在那里躲闪,咧嘴一笑,便张嘴回答到:“是我哥女朋友啊。他俩现在住一块儿,一起过年很正常。”
柳梦莹倒是也知道白宴这些年身边有不少莺莺燕燕,长得漂亮的,有才华的,气质好的,都有。但那些女人漂亮归漂亮,却没有谁能声称一句白宴的女朋友,更不要说同居。
白宴开着车,一直没有搭话的意思,直到把柳梦莹送到她订的酒店,他停完车下来,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析,开口说了一句:“你晚上到涧西小厨去订个包厢,柳梦莹不吃辣,让他们把菜稍微做清淡一些,还有,你哥等会儿也会过来。
顾析对自己的哥哥向来感情深厚,见状便咧嘴一乐,“好啊,那我再去买两瓶酒。”
说完,他的手指点了点在场的几个人,问:“就咱们四个人啊?”
白宴“嗯”上一声,“就我们四个。”
旁边的傅娉婷此时走了上来:“怎么不把年姐姐也一起喊来。”
白宴向来知道傅娉婷跟柳梦莹有些不对付,此时见她问到年晓泉,也不知是真惦记,还是想用年晓泉跟柳梦莹来打机锋,他于是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一眼,开口拒绝:“她今天晚上有班,而且,平时也不怎么爱出来吃饭。”
白宴虽然回答得冠冕堂皇,看似坦荡,但他本人心里其实是极其不愿意让年晓泉和柳梦莹见面的。
柳梦莹是当年把自己从火里救出来的人,为此身上落了伤,皮肤溃烂,第二天还没等白宴醒就被转去了美国手术。
两人那时年纪还小,五六岁的人,都不大懂事,只是白宴心里自此对她多了一份责任,以至于去了英国之后,时常想着,如果柳梦莹嫁不出去,那自己就把她娶回来。这样的想法在白宴的成长过程中逐渐自我完善饱满,甚至在他十三四岁青春期的初期变得根深蒂固,以至于代替“性”的需求,成为了一种人欲与神性的寄托。
可两人一分开就是十年,十六岁再见时,过去的那些念想好似随着两人长久的分离也不知不觉的淡了。
白宴无法解释自己的变心,他就像是一瞬间丢失了当初的那些固执一样,变得心灰意冷,也变得风流嚣张,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天生浪荡,担不起那些模糊的记忆里宝贵的儿时多情。
所以,现在柳梦莹回来,白宴既没有办法坦诚地告诉她,自己身边有了一个年晓泉。他同样也没有办法跟年晓泉解释,自己和柳梦莹这些年的关系,因为,或许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跟年晓泉的这份感情,会不会也在某一天,就不知不觉地淡了。
白宴皱眉低头,沉默下来。
他这样的表情看在傅娉婷眼里,几乎成为了心虚的典型症状。
她一时难受极了,当即甩开胳膊,大喊一声:“年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谁稀罕去吃一顿柳梦莹的接风饭。”
柳梦莹在那边办完了入住,过来见傅娉婷怒气冲冲地离开,眼神闪了一闪,便侧头问到:“小婷怎么走了?”
白宴摆了摆手,将她的行李拿过来,递给旁边的服务生,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柳梦莹见状也不追问,只是望向地面的眼神又深了一深。
当天晚上,白宴跟顾析的大哥顾晗喝了不少酒。
年晓泉上完夜班回来,正好在电梯里跟他遇上,见他身上一股酒气,盯着自己的样子,还有些渗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白家的男人,酒量其实大多不错,此时白宴虽然有些醉了,但意识却还算清醒。他看见年晓泉表现出来的局促,便靠过去,开口解释了一句:“今天我一个小时候的朋友回了国,正好顾析大哥也在,就喝了点酒。你等下不用管我。”语气自然,态度十分诚恳。
电梯里另外一对小夫妻见状,一时间很是捧场起来,“你看看人家老公,就算回来晚了也知道开口安抚老婆,你倒好,一喝酒就五迷三道,跟指点天下似的,往床上一躺还得我来给你收拾。”
她这话说完,年晓泉脸上立马泛起了一片薄红,抬手刚想要解释,就被白宴忽然伸出手扣住,他抓住年晓泉的胳膊,靠在她的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一句,“嗯,下次一定不出去喝酒了。”
年晓泉此时脑袋低在胸口处,要不是闻见白宴身上那一股熟悉的柚木香味道,她都要以为身边这人是中了邪的,拿着钥匙进门,二话不说,穿了拖鞋就往自己的卧室里钻,“嘭”的一声关上门,等心神缓和之后,才拿出手机,搜索了一行字——酒精中毒会不会致使大脑瘫痪。
第二天,白宴大脑倒是活得还很坚/挺,只是年晓泉出门上班的时候,他依然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白宴小时候被亲妈虐待过,睡眠一向不好,后来只身去了国外,虽然是住在太奶奶身边,但也被管教得很严,所以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一般早上六点就会起来,围着小区跑上一圈。
今天,他难得睡了懒觉,年晓泉没去喊他,给他在餐厅里留了分早餐,顺便还放了一杯浓蜂蜜水,防止他因为宿醉,起来胃疼。
如今时间已经是一月底,眼看着一个星期后就要到农历春节。
“月色”现在换了老板,生意倒是比之前还要好上一些。只是过去那些跟邵华兰关系好的明星、高档设计中心纷纷同店里解除了合作,其中一个总监离了职,杨安便顺势从首席升了上去。
老杨自从郑老太太走之后,便喜欢自己一个人到处走走,今年据说不准备回来过年,不过倒是没有忘记给年晓泉寄回来一些礼物。
年晓泉中午被杨安喊到停车场,去看老杨给她寄过来的核桃仁,两人站着说了一会儿话,便被店里的人喊回去,说是有客人指名让年晓泉去做发型。
年晓泉如今成了杨安的助理,理论上来说,是不能单独给人做发型的,平时一般也没有哪个顾客会特地上来指她的名字。
于是,年晓泉有些疑惑地走回了店里,看见那边一身黑色风衣的顾析,还有他身边的女人,迈步上前,开口喊了一声“顾少。”
顾析点点头答应下来,侧脸又瞄了一眼旁边柳梦莹的脸色,轻咳一声,告诉她:“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柳梦莹,挤眉弄眼,“喏,这个就是…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白宴从小认识的柳小姐。”
年晓泉平时接触的客人那么多,哪里能记得顾析曾经说过什么?但她看见柳梦莹往自己脸上投来的眼神,一时茅塞顿开,立即就醒悟过来,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白宴那位传说中的初恋情人。
年晓泉平时不自负,但也绝对不会妄自菲薄,看着眼前的柳梦莹,跟自己对比了一阵,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柳小姐您好。”
顾析见状找了个借口离开,留她们两个女人说话。
柳梦莹原本对年晓泉只是有一些好奇,可见白宴每次被自己问起,都会表现出一些隐约的避讳,她便渐渐从心底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就好像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开始沾上了外面花花草草的味道,脑中一时不禁警铃大作。
年晓泉相比于这边的柳梦莹,看上去似乎淡定多了。
毕竟,她自从跟白宴住在一起,便一直在摆正自己的位置。即使白宴说他对她有男女之间的欲望,但也就像傅娉婷说的那样,欲望,并不意味着爱情。
少女怀春,男儿钟情,这都是恰当的时候,最无法避免的事,要是认真计较,难免徒增几分烦恼,所以年晓泉沉默了一会儿,见柳梦莹没有回话的意思,便索性自己率先开口,告诉她:“如果柳小姐想做发型的话,我可以推荐您我的师兄,他是店里的总监,技术一向不错的。”
柳梦莹听见她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脸色一变,坐下来突然右手捂住了胸口。
顾析那头吃完店里的水果过来,看见柳梦莹的模样,连忙小跑上前,问到:“怎么了?”
柳梦莹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有些虚弱地回答:“没事,只是旧伤口疼了一下,既然年小姐不愿意给我做头发,顾析你就再给我推荐个其他的发型师吧。”
顾析今天来,原本也没有推荐过年晓泉做她的发型师,但此时他被柳梦莹带进了坑里,看着旁边走过来的新店长,便张嘴对年晓泉问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让你剪个头吗?以前你不是也做过发型师的,现在变成助理,怎么就不能给人剪头了。”
年晓泉之前遇见过无数不好相处的客人,相比之下,顾析这样的,她的确不觉得难处理,想了想,便问身边的店长:“那店长,柳小姐的头我来处理?”
店长觉得年晓泉此时的话说得有些怪异,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客人尊贵的脑袋,而是一颗正在等待被褪毛的猪头,于是轻咳一声,连忙点头回答到:“嗯,如果柳小姐看中你,那你就好好给柳小姐做,我把杨总监喊过来,你是他的助理,他在旁边看着,应该也算符合店里的固定。”然后,转身去跟旁边的顾析和柳梦莹道歉。
年晓泉于是久违的把自己的理发工具拿了出来。
按摩时看了看柳梦莹的头发,发现她的发尾有些枯燥,发线分叉,根部存在隐约的粘连和堵塞,从头发的状态来看,她身体不好这事,倒是的确没有胡说。
两人一时没有再说话,年晓泉问了柳梦莹的要求,跟赶过来的杨安商量一阵,便下手给她头发稍稍剪短了一些,额前的地方又做了个侧弯刘海。
等发型完整剪出来的时候,柳梦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想要挑剔的话,一时说不出口了,因为,年晓泉的手艺的确不错。
柳梦莹半年前才做过微型整容,原本清纯的脸上多了一些艳丽,看上去有些许不融合,但年晓泉这个发型做完,不仅原本的气质得到保存,还把脸型拉得更加立体饱满,的确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年晓泉对于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发型也十分满意。
她过去的固定客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要不就是白宴这种吃饱没事撑的公子哥,今天第一次给个模样这么漂亮的妙龄少女做头发,能够得到这样的效果,心里不禁偷偷为自己鼓了个掌。
柳梦莹不愿意开口表扬一个自己并不大喜欢的人,想了想,便只能轻声发问:“听说你没有上大学,准备自己去参加高考?”
年晓泉没有想到这位柳小姐竟然还有与人攀谈的意思,点点头,老实回答:“对,我是去年毕业的高中生。中间这一年,我一直在这里打工。”
柳梦莹于是笑了笑,从镜子里抬头看过去:“是去年没考上大学吗?他们说国内的高考好像不太难的。”
柳梦莹今年已经大一,在美国常青藤大学里读书,学的导演,乔静对这个女儿十分自豪,走在外面,经常会跟人称赞一声小才女。
但年晓泉对此并不在意,听见柳梦莹的问话,很平静地说到:“不是的,我家里条件不好,今年出来挣完学费和生活费,才决定去读大学。”
柳梦莹于是又开口问:“哦?那这次你准备考哪个学校,青大?还是北大?”
年晓泉一边在旁边的柠檬水里洗手,一边摇头回答:“我准备考的是潭州师范。”
柳梦莹歪着脑袋皱了皱眉毛,“我没有听过这个学校,好像很一般?”
年晓泉“唔”了一声,没有否认,“是师范类的一本学校,虽然不算很顶尖,但对于我来说,是很适合的。”
柳梦莹见她回答得实在,便也索性转过了身来,望着年晓泉那一双细长的腿,轻声说到:“既然不是顶尖学校,家里条件也一般,那怎么不干脆好好继续工作呢,其实读完书出来,你挣的也不一定有在这里多,我看你给人做头发的手艺很不错,是个好苗子,多工作几年,未必不会出人头地。其实,这个世界上参差本来就普遍存在,只有时间是最公平的,你把最好的时间放在升职加薪上,不是比浪费在学校里更值得么。”
白宴接到傅娉婷的电话时,他才刚刚从床上醒过来,得知顾析带着柳梦莹去了“月色”,立马拿着车钥匙出门,连饭也没有吃。此时他进了店里,跟着店长上楼,走到尽头的会员发型间外,刚准备推开门,便听见年晓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时间当然是公平的,但生活又不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们这些富家少爷小姐解释,即便是一个下了课要替家里做农活、填补家用、没有多少时间接触到书本的人,也有权利得到教育的。我也不知道接受了高等教育的柳小姐,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劝一个人放弃读书,但上一个会这样说的人,是我的堂伯,他想把我嫁给一个养猪人的儿子,他说女人的价值就是嫁人生娃,您觉得呢?”
柳梦莹被她问得脸上有些错愕,眼睛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宴此时咳嗽一声,终于推门走了进来,他站在柳梦莹面前,低头问到:“听说你刚才在店里伤口又疼了?”
柳梦莹笑着摇摇头,伸手去抓住他的胳膊,白宴下意识往后推开,她却依然没有放,甚至还借着两人手上的力突然站起来,只是一时像是起得有些狠了,脸色苍白,露出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白宴见状也没有再多追问,连忙将人扶住,从年晓泉眼前擦过,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带着柳梦莹往外走去。
年晓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她刚才一番话说得直白坦荡,此时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却不知怎么的,心中凭空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来,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一旦想起,总会有那么些疼,所以她蹲下了身,看着落在地上的一团团头发,轻声吸了吸鼻子,眼睛眨巴眨巴几下,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惜了,刚才的发型那么好看,都没照下来。”
她的话没有人能够回应,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平凡人的喜乐,最终,她只能自己又重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拿来旁边角落里的扫把,将地上的头发一点点聚拢,看着地面恍惚出了会儿神。
许久之后,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年晓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扬着脑袋抬头看过去,见到门口去而复返的白宴,脸上表情一时顿住,眼睛莫名地泛起了红,露出一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白宴见到她发红的眼角,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关上门走过去,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声嗓子问:“怎么了?”
年晓泉摇着头不肯回答,只是咬着嘴巴看向地面,直到白宴抬起手来,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脑袋,像以前年玥安慰自己时的那样,她才鼓着嘴巴,小声回答了一句:“我以为你送柳小姐走了。”
白宴听见她此时故作镇定却带着鼻音的声音,一颗心好似被来回揉搓了一遍,手指轻轻捏住她的耳朵,靠过去,沉声说到:“我让顾析送她回酒店了,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怎么会跟着别人走。”
年晓泉因为他这句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红得更厉害了,脑袋下意识地埋得更低,手指偷偷抬起来,拉住白宴衣服的下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像个孩子似的。
白宴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年晓泉,一时有些忍不住,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柔风包裹住了似的,闭上眼睛,低头贴向年晓泉的脸颊,挨着她细软的头发,缓慢地上下磨了一磨。
年晓泉没有像过去那样表现出抗拒,甚至悄悄勾起肩膀,往上垫了垫脚。
白宴于是一瞬间重新睁开了眼,手臂往里收紧,他高瘦的身躯护住年晓泉的胳膊,将两人身体紧紧抱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随着胸口上涌下浮一阵,慢慢趋于融合。
年晓泉兴许是被他勒得有些狠了,一不小心发出几声细小的呜咽,眼睛低垂下去的样子,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