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巴山夜雨时（二）
倾诉
“他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小玉。”墨离接到示意，拍了拍玉朔的肩膀，顺带拍下她身上的沙子。
玉朔抬头看他，他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慢慢的，玉朔才止住了浑身的颤抖。
“小墨，你带着还有力气的人往前面探探路，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阿竹，你叫几个队员搭个帐篷，我这两天需要静养。”凌二看到赫伯基本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抬头和边上的人说道。
每个人在求生意志的催促下，除了留下几个继续整理物资的和几个受伤的人外，其他的人都拿着火把往深处走去，他们几乎顾不得休息，因为现在他们的火把已经快消耗完了，他们必须给自己寻找到一条生路。
新搭起的帐篷里赫伯紧张的忙碌着，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凌二的伤势情况，其实看得见的伤还不算棘手，因为沙漠行走本就容易出现晒伤的情况，所以在晒伤，烫伤上面备足了药膏。
但是令赫伯气恼的就是原本准备的药膏，他只重新收集到一小部分，他不相信会被遗漏掉这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偷拿了。还有就是凌二的内伤，他自信如果是人的话，谁都不可能把凌二伤成这样，更何况他还有魂魄剑护体，但是人往往就是会忽略大自然的力量，在狂风巨大的作用力下，又是在凌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主子，伤口处别沾水，同时切记暂不可妄动内力。我去外面看看其他的人情况。”赫伯用玉朔递过来的湿布擦擦了手，对眯着眼的凌二说道。
“恩，去吧。小墨他们回来了，让他们来我这里。”凌二几乎不可闻的吩咐道，眼皮都没动一下。
赫伯出去了，整个帐篷就玉朔和凌二两个人。此时的玉朔心情变得微妙起来，她觉得躺在毯子上的人陷入了困境，他们带着的二十个人几乎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藏着掖着点，话里话外都透着三分真七分假，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连自己都藏着很多的秘密。
可现在在他们丢了很大一部分物资的情况下，她认为她应该考虑把她的秘密告诉凌二，这样或许凌二就能好的快一点，有或者能休息的更久一点，不然真的等到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她的空间要是也失灵了，他们该怎么办。
“凌二……”玉朔慢慢的开口，并且组织着语言。
“凌二，你相信真正的自由平等吗？”看着眯着眼的人微微的睁了睁眼睛，确定他在听她讲话后，玉朔继续说道：“其实我就来自那里，在那里，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男人和女人拥有自己的权力和义务，他们中间不存在压迫和被压迫的关系，有的国度甚至取消了死刑，因为我们崇尚生命的可贵。
所以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任何东西在生命面前都显得渺小，当你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去保护自己，所以，我们并没有资格去质疑王老大他们的行为，因为在沙漠这样的环境中，他们的行为不被人鄙视，他们每个人都和我，和你一样，都有存活下去的理由，在这里，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
玉朔说着说着就想到刚才王老大，花胖他们的行为，突然觉得她没有一开始的沮丧，因为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要活下去而已。
“所以，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穿越沙漠，我知道那里有个地方，你们叫它‘神都’，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平等自由的，那就是我期待生活的地方。”
凌二刚开始已经有了睡意，但是被玉朔的开头吸引了过去，而她之后的那番话，更是让他震惊，张眼看向身前的人。
玉朔本来散乱的头发已经被随意的扎起，虽然连一根簪子都没有，但是反而衬得整个脸干净清爽。而原本身上厚厚的帆布衣已经除去，露出里面嫩绿的外衫，在看过了那么久的沙漠之后，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应该是因为紧张的原因，她的双手紧紧握起来，只露出左手的大拇指，不安的来回在右手的手背上来回滑动。抬头往上看到她的脸有点微微泛红，但却是极为倔强和虔诚的看着他，似乎他要是给不出让她满意的答案，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信仰一般，这样纯粹信念的依赖，他已经很久体会过了。
凌二不由的坐直了身子，让自己能够平视玉朔，然后才开口回答她：“你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们没有理由剥夺别人生存的可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花胖今天拿的不是盐而是水，同时又只留给他自己一个人，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这样是不是就是他剥夺了本该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可能。其实刚才那十八个人都清楚现在只有把仅剩的这些物资集中到一起，大家存货的可能才会更大，但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道吗？”
“是自私和贪婪，但这是每个人的本性，我们没有人能避免。为什么近百年来几乎没有人到达过神都，路上危险是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因为人邪恶的一面，在危险的面前，要是每个人都只能想到自己，那么别说是到神都，我们连沙漠都不可能穿越。”
凌二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的很清楚了，他不是不相信自由平等，只是在很多的情况和不允许存在平等，如果现在按玉朔的观点来，那么他们只会很快的成为散沙，然后消失在大漠，只有他一直这么强势的存在，才能让这个队伍继续往前走。
“那我们怎么办，照你这样说，我们想要穿越沙漠就必须要放弃像王老大这样的人。”
“呵呵。”凌二低笑了一声，然后躺下，保持一开始的姿势，不再说话。
玉朔读不懂凌二那声笑的意思，难道他真的会抛弃他们，虽然说是为了其他的人好，但是这样的行为也不能让玉朔接受，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们怎么才能克服每个人心中的贪婪。思维一下子陷入了死胡同，玉朔站起身来，来回的转圈，抛弃王老大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抛弃的话，以后要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她相信，他们有些人一定也会牺牲其他人甚至所有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存活。
对了，空间，她有空间，那个失灵时不灵，要是她能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那么至少解决了目前乃至以后最大的矛盾，每个人的确都有自己不可克服的人性的不足，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把那些yin暗扼杀在摇篮里，那么就不会有解不开的死结了。就像一开始他们进入沙漠一样，大家亲密的像一家人。
想到这，玉朔更加坚定了她要告诉凌二失灵时不灵的事，虽然凌二口口声声说着人的不完美，但是在危险的时刻，他还是救了花胖，之后又救了所有人，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凌二拥有这么完美的骆驼队，还每年都要运送不同的人在沙漠中行走，但是她知道，至少现在的凌二是伟大的，因为他在危险面前，想的并不是自己，至少并不只是自己。
想到这，玉朔猛地停住了脚步，然后端正的坐在凌二的面前，说道：“凌二，我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