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前因后果
我先是一愣，之后就飞快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我以为伏文觉要对我妈不利，所以刚才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但是现在周臣斌却告诉我他是在帮我妈凝聚灵力，我那种羞愤的情绪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之后我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边，连一句话都不说，直到伏文觉的动作都慢慢停下来了之后我都不敢抬头去看他，伏文觉走到我的面前站定，半天没有说话，我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要对伏文觉道歉，但是整个人就是像是僵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半晌之后，才有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落在我的头顶，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声音哽咽，一边哭一边对伏文觉说道：“师傅对不起。”
也许伏文觉只是一个诱因，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心里堆积的压力的一个宣泄口，伏文觉大概也知道，所以就任由我拉着他的手哭了半天，冷扬和周臣斌默默的退开，所以我才能毫无负担的在伏文觉的面前大哭。
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寻父亲哭诉一样，等我哭累了停下来的时候，伏文觉才叹息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说话：“哎，命格特殊，都是命中注定啊，过了这一劫之后，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想要再仔细问问，他却不肯再多说了，反而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妈应该已经醒了，走吧，咱们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我拿袖子擦了擦眼里，跟在伏文觉的身后往前走去，冷扬和周臣斌都在我妈的身边，我妈眼睛微微闭起，看样子还没有醒过来，听到我们的动静之后，两个人把眼神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关切的眼神让我稍微放轻松了一些，对着他们笑了笑，就收回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我妈的身上，伏文觉走到她的面前去轻轻蹲下，手在她面前轻轻一挥，我妈的眼皮动了几下，在我们期待的注视下，就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我只觉得开心，见到她的身体没有大碍，我的心终于轻松了下来，连忙蹲到她的面前，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脸上有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半天才对我说道：“我没事，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她的眼神左右环顾着，伏文觉已经站了起来，我把我妈从地上扶着站了起来，跟她大概地解释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她冲着伏文觉轻轻笑了一下，道了声谢，伏文觉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下来，眉头一皱，问她道：“之前你究竟做了什么？我们是怎么从那个地方离开的？”
我妈的脸色僵了一瞬，却又很快地回过神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终于对我们说道：“其实这个办法是那个人教给我的，之前我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学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个办法实在是太耗费灵力了，没想到我的灵力根本就支撑不住，居然在半路的时候，就……”
她神情间带着几分愧疚，我连忙握住了她的手，伏文觉若有所思，半天都没有说话，我们几个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在心里慌得实在没底的时候，伏文觉的眼神才转了几分，落在我妈的身上，问道：“那个人还有没有教过你别的办法？”
我诧异地看了伏文觉一眼，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妈好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稍微想了一会儿，就对我们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其实当时他的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每天神叨叨的，这个还是我偷偷听来的。”
伏文觉有点失望的样子，但是我妈的下一句话又把他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说道：“但是，如果我们把他给召唤出来，直接问他呢？”
我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诧异地看着我妈，立刻摇头，出言否定了这个办法：“不行，那家伙好不容易才被阴差们带走，先不提我们能不能把他搞出来，单是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宁可他在底下被关到死，受尽无穷的折磨！”
我妈似乎是有些吃惊的样子，惊疑不定地眼神盯着我看了半晌，我还没有在他们的面前露出这种激愤的情绪，所以他们一时间也有些惊愕，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伏文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这毕竟关系着你们以后生活的安定，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咱们召唤他出来也不是为了救他，相反，是为了让他解救我们的困境才是真的。”
他话里的道理我知道，我就是没办法过去心里的那道坎，在我心里，那人就是祸害我们家庭和一生的罪魁祸首，现在好不容易把他送进了阴间，要我们再想办法把他整出来，这件事情对我的冲击力太大，我一时间还有点做不到。
我松开了拉着我妈胳膊的手，跟他们说了我想静一静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把他们几个担忧的注视给抛在了脑后，我自己缩到了道观的一个小角落，脑子里冒出来很多之前的记忆。
那些我以为早已经遗忘的画面和记忆，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无助地搂住了自己的膝盖，把脸都给埋了进去，外面静悄悄的一片，周臣斌他们谁也没有来找我，把空间都留给了我一个人。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我快要就着这个姿势睡着的时候，发顶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我怔愣地抬头去看，正好看到我妈一脸担忧的表情。
她顺势在我身边坐下，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对那个人很排斥，但是你就当咱们两个聊聊天，跟我讲讲对他的想法，行吗？”
这个话题我应该很排斥才对，但是这分钟看到我妈脸上慈爱和担忧的表情时，所有拒绝的话就全部说不出来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开口问她道：“当初你为什么会跟那个人在一起？他根本就不爱你，甚至不爱我，他满脑子就只有强大自己的力量，不是吗？”
我妈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我知道这个问题戳到了她的伤心处，可是我那分钟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一定要追问着问出一个结果来，所以我眼神毫不退让的盯着她。
沉默了良久之后，我妈对我说道：“其实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人……”这句话透露给我很多不为人知的信息，我一直以为是那个鬼魂胁迫我妈，才会有了我的存在，但是现在听她的意思，好像他们之前就已经是认识的状态了。
我更加好奇地盯着她，那段往事也随着我妈的叙述而拉开了真相的帷幕：“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你不用怀疑，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只是我们当时有你的时候，还没有结婚，他为了请求我们家里人的同意，做了很多事情，什么刁难和委屈都承受了下来，但是万万没想到……”
“那天他上山去采药，遇到了山体滑坡，他没有躲过这一劫，年纪轻轻地就命丧黄泉了，我没有办法，想着至少要给他留个血脉，所以没有理会他们的劝说，保下了你，但是我万万没想到！”
“他居然变成了鬼！甚至性格都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是他从阴间偷了一样东西，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把那阴邪的东西喂我吃了进去，可怜你在我肚子里那么小，却已经被他当成了提升自己力量的口粮，要不是我拼死阻拦的话，可能当时你就已经被吞掉了！”
我听着听着，瞳孔都不自觉地放大了，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对那个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根本就算不上是我的父亲，天下间没有哪个父亲是像他一样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口粮和垫脚石！
我妈开始抹眼泪，小声压抑的抽泣时不时地钻进我的耳朵，我心里又急又气，想要安慰她两句，却发现自己词穷的不像话，只能笨拙地握着她的手，她哭了一会儿，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等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情绪就已经好了很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接着往下说道：“冰儿，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继续恨他，也没有要你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就必须原谅他，我只是为了你们的未来着想，他肯定有办法能够解决那些行尸走肉的傀儡。”
“所以把他从阴间召唤回来，并不是为了顾及私情而做下的决定，我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毕竟这有可能是咱们唯一一个战胜对方的办法了！”
我随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心里肯定是万般排斥，但是一想到我们以后都要这样东躲西藏，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过下半生，有觉得不甘心，所以沉默了一会儿的时间之后，才对我妈说：“这个太突然了，你们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
我看到她一闪而过的焦急神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跟她说：“最迟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肯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她看我神情坚定，终于不再强求了，红着眼眶点点头，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还是默默地走开了，而我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第二天的天色微微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