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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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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宋河便回过味来。他‘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随后不怀好意的靠近阮瑜,低头看她如小猫般的眼神,嚣张地笑了。

“不是说他,那就是在说我喽?谁不知道我宋河整日溜猫逗狗不着家?谁要是嫁了我就跟守活寡差不多,而且你们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麻烦死了,我看着都烦。”

他耸耸肩,说的干脆。

说完却发现阮瑜的眼睛却红了,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她揪紧了衣摆,咬唇点点头道:“我记住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阮瑜说完转身就走了。

宋河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张张嘴想要叫住她,却又忍住了。心里突然涌出来一阵烦躁,他又狠狠踹了廊柱一脚。

她好像有些不高兴?宋河突然有些后悔跟她说这些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都是事实,告诉她也是想她以后能识人清楚一些,又有什么错呢?

儿女情长什么的,真的很影响行走江湖。

阮瑜:?你确定?

宋河:!行走江湖算什么,媳妇儿最重要!

第10章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宋公子他欺负你了?”阿襄半蹲着身子,拿着小扇子扇着风,面前是给穆氏煎的药。

方才她远远的瞧见阮瑜跟宋河在一处说话,然后就看到阮瑜眼睛红红的回来了,脸色也不大好看。宋河的霸道她是见识过的,估摸着阮瑜是受了欺负了。

阿襄心里有些难过,若是夫人、老爷还有少爷健在,他们断断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曾经的她最羡慕小姐了,有那样好的一个家世,父母兄长又那般宠爱,哪知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阮家遭如此大难,小姐孤单一人,什么都没有了。以前小姐遇上什么事都是笑嘻嘻的,如今却总是带着一股愁容。

阿襄叹了口气,说道:“小姐,若是他欺负你,咱们就告诉老夫人吧。阿襄看的出来,老夫人是真心待你好的。要不然你再求求老夫人,让她把你跟宋公子之间的婚约作废,宋公子那人霸道□□,若是小姐嫁给他,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听着阿襄的话,阮瑜的心紧了紧。

宋河霸道□□不假,她刚开始也很害怕他,但是上回宋河在医馆救了她,还有张奇才那事,让她觉得宋河这人其实不坏,就是脾气暴躁一些罢了。

这样想着,阮瑜兀自笑了,事实上哪里需要她去求老夫人把婚约作废,即使她不去说,宋河也不会同意娶她的,刚刚在回廊下时,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好了阿襄,你别胡乱猜测了,宋公子没有欺负我,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就是脾气不太好罢了,人是个好人。”阮瑜解释道,如若不然的话,就不会替那可怜的姑娘打抱不平揍张奇才一顿了,因为这事他没少受惩罚。

阿襄呶呶嘴,没把阮瑜的话放到心里,嘟囔着:“小姐就是性子太好了,某些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小姐还替人说话……”

阮瑜无奈:“阿襄,阮府已经没了,我不再是曾经阮家的大小姐。如今我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不说宋公子真没给我气受,若是哪天真……我又能说什么呢……”

-

阮瑜去给穆氏送药,刚进屋,穆氏已经在等着了,李嬷嬷笑着说道:“阮小姐,你可来了,自从你给老夫人煎药之后,老夫人都快爱上吃药了,瞧瞧,今日你来的不过比平日晚了半刻,老夫人便等不及了。”

穆氏接过阮瑜给她倒的一碗汤药,用白玉调羹舀着喝,嗔道:“瑜丫头,你可别听李嬷嬷胡诌,祖母哪里是急着要吃药?祖母是见你平日这个时候早就来了,今日晚了,怕你收集露水的时候不小心伤到哪里,这才要差李嬷嬷去瞧瞧。”

满满一碗汤药,很快就喝光了,穆氏拉着阮瑜的手又道:“你每日五更就起,早早的就去收集露水,实在是太辛苦你了。从明天开始你便好好休息,祖母派两个婢子去收集露水就成了。”

穆氏是真心疼阮瑜,阮瑜明白,却摇摇头:“祖母,阿瑜不累的。从前阿瑜跟着父亲学艺术,每日也是这个时辰起床,园子里的露水都是阿瑜一人收集。父亲告诉阿瑜,咱们行医的,就是不能怕吃苦,神农能尝百草试药,阿瑜早起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阮瑜说起父亲,穆氏叹了口气:“唉,你父亲是个好大夫,也教了个好女儿啊……”

谈论起死者,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穆氏怕引起阮瑜的伤心情绪,赶紧转移了话题:“这几日我吃了你开的方子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舒畅多了,也没以前那种胸闷发喘的感觉了。上回你不是跟祖母说,你买了风筝想要去放吗?这两日风头好,明日咱们就去放风筝吧。”

阮瑜点点头:“祖母也一块儿去吗?”

“嗯,我这病好的差不多了,整日在屋里也闷得很,不如跟你们年轻人出去玩玩,权当是散散心了。”穆氏说道,她面色逐渐红润起来,气色很好,看来病的确好了许多。

“好嘞。”阮瑜说道。

下一刻,又听穆氏道:“咱们把宋河也叫上,那小子也爱放风筝,正好让他跟你一块儿放。”

她心里打着让阮瑜跟宋河多多接触的主意,她对阮瑜满意的不得了,想他们俩早些生出感情来,好早日成婚,让她能早点抱到重孙子。

她听李嬷嬷说因为上回阮瑜去劝宋河向张奇才道歉的事情,二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一块儿说过话了。她心里担忧的紧,阮瑜这丫头是个好性子,她那孙子可是个刺头,要是没人引导着把那事给揭过去,她真害怕他们二人自此不来往了。

想起这事她就生气的紧,也不知道秦氏是不是脑子有包,她这个为娘的劝不了宋河,怎么会想出让阮瑜去劝他的馊主意。宋河就是个混不吝,天生反骨的臭脾气,正在气头上的时候谁的话也不听,能听阮瑜的?

若是就此毁了这桩姻缘,她非得好好骂秦氏一顿不可,哼。

阮瑜一听要把宋河叫上,脸色变了变,终究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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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之后,穆氏将宋河叫了过来,开门见山道:“瑜丫头性子软,你不能瞧着人家好欺负就欺负她,若是让我知晓了,我可不答应。你以后得好好收收你那臭脾气,对人小姑娘温柔一些。”

她指的是上回阮瑜去找宋河,却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

宋河刚喝了口茶,还琢磨着祖母叫他过来有什么事,就听到了这番话。他的眉头皱了皱,臭着张脸道:“谁跟你说我欺负她了?阮瑜说的?不是,我怎么就欺负她了?”

让她离张奇才那种混账,和他这种混不吝远些,就是欺负她?真是奇了怪了。

枉他先前还觉得她跟一般的娇小姐也不大相同,虽然爱哭了些,但遇上事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临危不惧的意思,让他高看了一眼。

谁知转眼就来他祖母跟前告状来了,他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对阮瑜仅剩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他宋河最厌恶那些背后告状的人了。

穆氏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哪里刺痛宋河了,引得他这幅表情,冷声道:“你这浑小子,摆这幅脸子是给谁看的?几日不见,你这脾气可真是见长!”

穆氏生了气,有些气喘不匀,气的脸色都涨红了。

李嬷嬷赶紧给她顺气,责怪道:“少爷,老夫人的病刚好一些,你耐着性子些,别气老夫人。”

“阮小姐不是那种爱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自然不会在老夫人跟前说少爷你的坏话,非但没说过你不好,还在老夫人面前夸了你一通。”李嬷嬷解释道。

宋河挑挑眉毛,追问了句:“她夸我?夸我什么了?”

见他的脸色缓和下来,李嬷嬷和穆氏互看一眼,穆氏说道:“夸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个热心肠,上回你们出去逛街的时候,遇上了庸医骗人,你把庸医抓了见官,把那些被骗的病人的钱都追回来了。可有此事?”

穆氏刚听到这套说辞的时候,还以为是阮瑜说来哄她的。

宋河那小子整日跟他那两个狐朋狗友瞎混,不着四六的,还能做出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情?

谁知她一派人去打听,还真打听出来了,这事果然是宋河出手解决的,若是没他及时出现,阮瑜只怕要遭难,那些穷苦病人也还不知道会怎样。

不光如此,除去这件事情之外,她还打听到关于宋河的更多的事情。

比如他上个月帮衙门抓了好几个小偷,还破了一起偷婴儿的案子,这案子当时闹得动静挺大,穆氏是知道的,可不知道的却是——破这个案子的人是她的孙子宋河。

她越听越诧异,原来宋河也不完全像大家所以为的那样,她心里头欣慰极了。

宋河一听这话,有些不自在的抓抓脑袋,嘟囔道:“我不过就是在紧要关头出手教训了那个庸医而已,没她说的那么好。说起来那庸医的诡计还是阮瑜识破的,而我一开始还不信她。”

想起自己那日拂袖而去,宋河原本以为阮瑜会生他的气,笑话他连向小乞丐道歉的心胸都没有,没想到却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阮瑜没有笑话他,还当着他祖母的面夸他。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种感觉怪怪的。

穆氏和李嬷嬷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呦,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宋河主动承认自己的不是。他那个犟脾气,就算做错了事,也非得一错到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甭管怎样,这事你是有功劳的。你可知道祖母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头有多高兴?也是祖母的不对,看事太过于表面,从前只当你整日在外犯浑,竟不知你也做了那么多桩好事。如今祖母知晓了,我家河儿也并非外人所言那般,是个有出息的。”穆氏笑了几声。

宋河被‘有出息’这几个字给惊到了,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他宋河也会被人说‘有出息’。

他更加不自在了,脸上甚至飞上两团可疑的绯红:“祖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大,你还是把我当做整日犯浑的臭小子看吧,我本来就是那样,是个没出息的。”

“你小子……”穆氏被噎到了,也不知道这小子随谁,夸他句有出息还不高兴,非要做个没出息的浑小子。

但她也明白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孙儿有破案方面的天赋,以后成了家收了心之后,再好好引导,不怕他没出息。

她笑了笑,这才点出今日叫宋河来的目的:“你明日没什么要紧事吧?明日我准备带着瑜丫头去城南那边放风筝,这几日风头好,放风筝正好,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放风筝了么?”

宋河张张嘴,把那句‘有事’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但还是傲娇地说道:“我几时喜欢放风筝了?从来没有的事。”

第11章

从穆氏的院中出来,宋河叫来小厮,吩咐道:“你去孟家还有谢家给我传个口信,就说……”他抠抠脑袋,“就说本少爷身体不大好,明天不能跟他们俩去赛马了,改日再约。”

小厮上下左右地打量宋河,愣是没看出来他身体哪里不大好,这不是好好的么?吃嘛嘛香的……

但少爷说啥就是啥,他一个下人只有任凭吩咐的份,赶紧应道:“是,少爷。”

宋河舒展了一下胳膊,朝自己住的东厢房走去。途径阮瑜所住的西苑,忍不住朝里头看了一眼。门关着,屋里亮着灯,只能看到窗户上倒映的两个黑乎乎的人影。

宋河想起今早阮瑜低着头,红了眼睛的模样,透着几分委屈。

他心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宋河有些烦躁的在脚边踢了一下,一个没注意却将一盆兰花给踢翻了。

‘晃铛’一声,花盆碎了。

这动静引来屋里人的关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阿襄举着小灯笼扬声道:“谁呀?”

宋河心中一惊,一个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虽然这种行为不是他宋河平日会做的,但他总觉得不能被他们主仆俩看到他在这儿,要不然还不知道她们怎么想呢,别不会认为他是来找阮瑜的吧?

他才不是,他就是顺路经过而已。

阿襄走到碎花盆面前,又四处看了看,忍不住嘟囔:“没人呀……怎么花盆自己给打碎了?”

很快阮瑜也过来了,柔声询问:“怎么了?”

“小姐,你最喜欢的墨兰被打碎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干的,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花也被踩得稀烂……”阿襄噘着嘴,心疼地说道,“这花是少爷送给小姐的,小姐最喜欢了,一直好好养着……这回来蜀中都没把它落下,可是如今……小姐……”

假山背后的宋河在听到阿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干的’的时候,脸上涌起一股怒气,这婢女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他宋河是个‘混账’!

但是又听到刚刚被自己不小心打碎的兰花,竟然是阮瑜死去兄长送给她的心爱之物,宋河心中的那股怒气如同被一盆水一下子浇灭了,只剩下了愧疚。

他指天为誓,尽管他宋河做过的坏事不少,但这次是真的不小心,并非故意为之!

阮瑜蹲下身子,将带着土壤的兰花拿起来,却在看到好不容易开出来的那朵花,如今已经被踩的稀碎之后,叹了口气:“花与茎都被踩伤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养活,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阿襄,你去给我找个小坛子过来。”

阿襄应了一声,嘴里还在不停骂着那个始作俑者:“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我肯定饶不了他,什么人呀,心肠也太坏了,连小姐最喜欢的花也给毁了……”

阮瑜低垂着头,灯笼暗淡的光映在她的眉眼上,她的表情有些瞧不太真切。

在阿襄的抱怨之中,她咬唇无奈道:“可能那人也是无意的吧,又或许是野猫不小心碰到了……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不该把这盆墨兰放在这儿。”

原本是见这两日天气好,墨兰正好开花,想着让它见见光,谁知却出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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