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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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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要什么有什么,高高在上,没人敢拒绝她,更没人敢让她下嫁为妾,牧斐是头一个。这一切都是秦无双的错,要不是她牧斐怎会对她视而不见。

牧斐一直暗中留意着司玉琪的神色,见她目露凶光就知道她心思不善,恐怕又生了害秦无双之心,当即话锋一转,语气放缓了几分道:“就算没有秦无双,就算你嫁给我成为我的正妻又怎么样?九公主别忘了,我是个白身,无官无爵,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出路?”

“本公主说过,只要你娶我,我保你世袭定远候爵……”

牧斐打断道:“那我父亲答应了吗?”

“……”司玉琪气息一滞,顿时无言以对了。

牧斐知道,此前他父亲回京,官家定然因此事试探过他父亲,只是父亲没答应。因为若是父亲答应了绝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牧家也绝不可能一点指示也没有,司玉琪也绝不会费尽心机不顾廉耻的投怀送抱。

所以官家用九公主与他的婚事来试探父亲,父亲当时并没有答应,至于父亲为何没答应,他猜跟官家的疑心有关。官家一直忌惮父亲手里的兵权,如果父亲答应婚事,估计等待牧家的不是爵位世袭,而是斩草除根了。官家想借机试探牧家,逼牧家露出野心后再下定决心铲除牧家,可是齐妃娘娘看不明白,只以为官家是真心想让九公主与牧家联姻好为二皇子铺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皇家这趟浑水他可不想趟,今日来公主府,就是来剖心明志的。

“我虽是定远候唯一的嫡子,但是并非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最疼爱的儿子早就死了,如今还能入得了他眼的是我那个庶出的二哥牧重山而已,公主与其拉拢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还不如拉拢我那二哥,他好歹是个官身,这牧家的未来说不定也在他身上……”有些话点到为止,司玉琪看中他无非是冲着他背后的牧家势力,如今这势力他一样不沾,他就不信司玉琪还非他不嫁了?

司玉琪脸色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目光闪烁着迟疑不定。

牧斐紧接着又加了一把火道:“如果公主一定要嫁给微臣,微臣虽不能拒绝,但可以向公主保证的是——从此与你两看生厌,老死不相往来。”

“你!”司玉琪杏目圆睁,震惊地后退了一小步。这话说的太绝,明显在警告她,既是她成功的嫁给了牧斐,也只能注定做个有名无实的怨偶夫妻。

牧斐拱手做辑,客客气气地说:“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清楚了,还往公主好自为之。”

秦无双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见自己身在朱雀门药铺稍稍有些意外,又听半夏将昨夜出宫前后之事详说了一番,这才弄清楚原委。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杯不说话,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昏迷前记住的那句话,——“秦无双,我喜欢你。”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这里给下一本接档文《厉队,我劝你善良》求一下预收。

现代刑侦爱情文。

预收非常重要,鞠躬,谢谢。

第059章

紧接着, 牧斐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水貂领大氅携一身寒气推开了屋门。

秦无双放下杯子下意识起身, 牧斐定在门口两两相望, 他的眉眼间似乎还残留着风尘仆仆的痕迹, 却也挡不住他那双丹凤眼里火一般的热烈,隔着几步之遥,烧得秦无双周身一暖。

半夏见了, 掩嘴偷笑, 走到门口提醒道:“风大, 小娘子刚醒来,仔细着凉。”

牧斐一听,这才恍然惊醒般,大步流星地跨到秦无双面前, 关切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 你打哪里来的?”问完之后,秦无双一发尴尬了, 不由得脸颊微红, ——半夏已经告诉她了, 牧斐回牧家了, 晚点来接她们, 她竟然还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说。

牧斐却是眸光一闪,笑着说:“昨夜宫里闹了一夜,恐祖母担心我便回去了一趟,幸好昨晚母亲也回来了……, 马车就在外面等着,我来接你回家。”说着,瞥见秦无双脖子下的勒痕,心下一疼,下意识抬起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勒痕,“还疼吗?”

“……不疼。”牧斐的指尖温温凉凉的,就像是沐浴过阳光的美玉。

他忙解开身上的貂领大氅替她披上,又仔仔细细地系好,正好将脖子上的勒痕遮住了。

柔柔软软的貂毛贴在她的肌肤上,酥酥痒痒的暖和极了,直暖到了心底里去了。

做完一切,牧斐抬起手来掌心向上,“走罢,回家。”

秦无双低头看了一眼牧斐的手掌,白净,瘦长,掌心里还有几处被指甲刺裂的伤痕,想是昨日为了救他用力握拳的缘故。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微微抿唇勾起嘴角,抬起右手缓缓放在了牧斐的手心里。

牧斐倏地间紧紧抓住,抿着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弯了起来,随即努力抿平,继而又弯了起来。

上了马车后,牧斐原是坐在秦无双的对面,见秦无双低着头把弄着垂在腿上的衣角,便不动声色地慢慢挪了过去与她并肩而坐。

秦无双拿眼溜了牧斐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把弄着衣角,心里却砰砰直跳。

牧斐见状,越发大胆了,背脊挺得跟个笔杆似的正襟危坐,然后抬手越过秦无双的后背,几次三番地尝试着下落愣是没敢落下去。还是秦无双无意间直起后背来正好贴在牧斐的手臂上,二人齐齐一怔,垂着眼眸,谁也没说话。

静默似撩拨的手,暧昧的风,悄无声息地在彼此的心灵上,缠上了含情脉脉。

片刻之后,牧斐撞着胆子将秦无双的肩膀,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拨靠了过来,来了个小鸟依人的姿势。

秦无双没有反抗,而是安安静静地偎依在牧斐的怀里,嘴角温和的抿着,眼里盛满了柔和的笑意,起伏不定的心潮总算在这个不算结实却足够温暖的怀里得到了皈依。——重活两世,原来这才是她真正期待的岁月静好。

牧斐高兴的那个是心花怒放,拢着秦无双的手臂激动的都有些微微打颤。他缓缓收紧手臂的力道,似要将秦无双融进他的骨血里似的。

从此以后,他的人生终于有了真正的动力,——他要保护怀里的女人。

回到牧家后,早有一众下人等在大门上接应着,见马车停下,一拥而上地将他二人迎了下来,欢欢喜喜地簇拥着往门内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似有纷沓的马蹄与戎甲兵器相撞的声音,紧接着,一支身穿禁军戎甲的队伍潮水似的涌了进来,将大门内外包了个严严实实。

牧斐见状,忙伸手将秦无双拉在身后挡着,面色黑沉地盯着从队伍最后面,穿过来的殿前司指挥使吴铎拱手相问道:“敢问吴指挥使硬闯我定远候府有何见教?”

殿前司直属于帝王,承担着保护宫禁的责任,牧斐自幼出入皇宫如同出入街市一般随便,自是认识殿前司指挥使吴铎。

吴铎一身雷霆之戾气,朝天一拱手,毫不客气地高喊道:“我奉皇命,抓你归案。”

此言一出,如一道晴天惊雷似的,炸得牧家一众人目瞪口呆,惶然失色。

秦无双一把拉住牧斐的手臂,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牧斐显然也是一脸茫然。

恰值这是牧老太君和倪夫人听见动静赶了出来,正好听见吴铎的这句话,牧老太君惊地往后一个踉跄,倪夫人则是直接惊傻眼了。

牧老太君缓过来后,忙急步上前客气询问:“敢问吴指挥使,我们家三郎所犯何事?竟劳您大驾前来?”

吴铎虽是殿前司指挥使,但牧家的功勋毕竟摆在那里的,他对老太君态度格外恭敬些,遂冲老夫人拱手做辑道:“回老太君,今日巳时,牧公子过公主府找过九公主,二人还独处了一室,牧公子离开不久后,九公主被人掐死在闺房的床上,且……衣衫凌乱。牧公子有重大杀人嫌疑,卑职特封皇命缉拿牧公子前去天牢待审。”

老太君和倪夫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吴指挥使话里的惊天秘闻,牧斐便抢言追问道:“你是说司玉琪……死了?”

不可能,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吴铎绷着一张黑脸看向牧斐:“牧公子,跟卑职面前装蒜是没用的,有什么话等面见了官家再解释罢,请!”

老太君总算搞清楚了什么状况,整个人吓得摇摇晃晃。

倪氏大脑似乎还没运转过来,扭头反问颤声老太君:“老祖宗,吴指挥使他说的什么,儿媳怎么听不明白?”说完,顿时哭天喊地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儿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又怎么敢杀人,那人还,还是九公主,吴指挥使,您一定是搞错了……”

吴铎压根没去理会倪氏,喝令道:“来人,带走!”

随即有几个禁军围了上来,拔出长刀朝牧斐逼近,这时,秦无双立即绕过牧斐站在他前面直视着吴铎道:“吴指挥使既是奉皇命拿人,可有官家手谕?”

吴铎眸光一闪,朝廷拱手道:“官家闻得此事气怒攻心,并未来得及准备手谕。”

“既无手谕,我们为何要信你?”

“难不成我敢拿九公主之死与你们开玩笑不成?吴某只是奉命拿人,至于其他的牧家自可问官家去。”说着,冲禁军做了个速速拿下的手势。

此情此景像极了前世秦家被抄家的情景,秦无双的心一时又慌又乱,凉意蛇似的爬上背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紧紧地护在牧斐身前,像极了一个护犊子的母鸡,想要用自己单薄的力量阻止什么似的。

一双手忽地放在秦无双的肩上,秦无双瞬间冷静了下来,扭头担忧地望着他。

牧斐镇定地注视着她,认真地嘱咐道:“别担心,人不是我杀的,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我先跟他们走一趟,你千万不要冲动,自会有人救我。”

秦无双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此事太过诡异,不过瞧着牧斐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慌乱的心总算有了着落,再看眼前的局势,自己的确阻止不了什么。

便收敛起自己一身剑拔弩张之气,眼睁睁地看着几个禁军推开她,押着牧斐出去了。

老太君和倪氏急的在后面急急地追了几步,到门内被禁军逼停了。

禁军离开后,倪氏晕倒了,老太君头痛症也发作了,牧家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秦无双替老太君针灸了一番,老太君头疼得以缓解后立马询问她牧斐与司玉琪一事,秦无双从昨夜一直昏迷到今日,坦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君命人速速传信给牧守业,随后更了衣欲进宫面见太后,秦无双陪着一起去的,谁知宫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入宫,久经风雨的老太君立即觉察出宫里有大事发生了。

她们只好转道去金家,金长晟却不在,连家下人都不知道金长晟人在哪里,只知道自今日早朝后就没回来,正合家急的不得了,也是乱的不行。

老太君只好又带着秦无双回牧家,如此一急一奔波,老太君很快病倒了。

秦无双日日侍奉在床前,一面又命人去天牢打听牧斐的近况,只是天牢森严,无论他们花多少钱都打听不到牧斐的半丝消息,就是连探监也不行。

整个牧家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胆战心惊地等了七八日后,倪氏突然哭着来找秦无双,求着她去找薛静姝打探一下牧斐的消息。不知道倪氏从哪里得知她与薛静姝是好姐妹的事情,便想让她拉下脸面去求薛静姝,求薛静姝其实就是在求薛相。

秦无双被逼无法,眼下求问无门,薛相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门路。

于是秦无双便瞅着下朝之后去了薛府,见到薛静姝后,姐妹二人草草叙了一番旧,秦无双很快道明心中来意。

薛静姝听了,却露出为难之意。

“怎么了?”秦无双问。

薛静姝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咬着嘴唇半响才道:“双妹妹,不瞒你说,祖父早知道你会来打听,特意警告我不准多管闲事,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了了。”

秦无双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连薛相都讳莫若深,可见牧斐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薛静姝见秦无双满脸失望,忍不住隐晦地提醒道:“双妹妹,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好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求告诉我宽慰一二。”秦无双的眼眸骤然一亮,忙拉着她的手央求道。

薛静姝“哎”的长叹了一声,道:“司玉琪确实死在了公主府,牧公子也确实找过司玉琪,但是通过仵作验出的伤来看,司玉琪是死在脖骨扭断——”她没说完,只是点到为止。

秦无双瞬间猜透其意,——扭断!那可是只有身怀高强武艺的人才能做到的招式。

所以杀司玉琪的人一定是个绝世高手,才会在府兵重重的公主府悄无声息地溜进去,又趁着牧斐离开后下手杀了她。却故意伪造成被人凌辱致死的场景,就是为了栽赃牧斐?

这不通啊,牧斐手无缚鸡之力,让他杀只鸡都杀不死,遑论活蹦乱跳的九公主,世人都能看出来的关窍,难道官家看不出来?

“那官家为什么还要派禁军带走牧斐?还不准我们前去天牢探视?”

薛静姝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你该庆幸,带走牧公子的是禁军,而不是大理寺和刑部。”

从薛府里出来之后,秦无双满脑子里都在想薛静姝说过的那些话,她似在向她一个劲地暗示着什么,她的眼前似乎与真相就隔着一层碍眼的烟雾,她极力想看清楚,却发现真相总是若隐若现。

为什么带走牧斐的是禁军而不是大理寺和刑部?薛静姝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若她没记错的话,冬至前后……

心剧烈一跳。

冬至前后,官家驾崩,新帝即位,难道……官家不行了?

可前世司玉琪并没有死,牧斐也并没有因此事受到牵连,这一世,官家还会如前世一样,在此时驾崩?可这跟牧斐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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