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
沈清言则愣在原地,耳朵通红,过半晌,轻咳一声,提起大虫灯离开。
上元节多佳偶,灯谜出题人便想出一些促狭字谜,高高挂于绯缎之下,与其他区分开,恋人们顺着灯谜说些痴话,浓情蜜意。
也有如沈清言与宋攸宁这般误玩的,大多十分羞涩,出题人的乐趣便在此了。
雕梁画柱,古意廊坊。
“宋攸宁你个傻子。”
宋攸宁侧坐在长椅上,裙摆似流云,兔子灯被放在身旁,她用手扇着脸上的热意,看向外面波光粼粼的河水。
脑海不断浮现刚才那一幕,她嘤咛一声,拿出手帕捂住自己的脸,小声嘀咕:“完了完了,沈清言势必觉得我太蠢,还占他便宜……”
宋攸宁苦恼一会儿,许久后又捏紧小手帕想,她可是一介公主,大楚数一数二的美人,沈清言一点都不亏。
甚至还赚了呢。
宋攸宁弯起唇角,轻轻压了下裙面,提起小兔灯走远。
恰巧碰见了四姐姐,她抱着臂,冷脸看着几个奴仆手里各不相同的面具。
不知为何,宋攸宁忽地想起四姐姐常说的那句:“十四妹妹脸真大!”
宋攸宁脚步微滞,小手拍拍心口,不大不大,她喊错嘴就是沈清言赚了,对。
不想和四姐姐斗嘴,趁四姐姐没发现,她快速离开。
她要去找沈清言和八哥哥。
长廊里行人甚多,摩肩接踵,每个人脸上都笑意连连。
宋攸宁拧起黛眉,小声道:“这么多人,怎么看得到啊。”
她无奈地走至栏杆处,还没学古人把栏杆拍遍,一解郁闷,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天上一轮明月,洒下星子飘在墨河里,对面花楼传来阵阵笙歌,河中画舫从渡桥下穿过。
桥上立着一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手里提着一盏大虫灯,被他衬得清新脱俗。
宋攸宁眸中闪过惊喜,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沈清言!”
宋攸宁走到桥边,开心地喊他。
沈清言转头便见她眉眼弯弯,一只手提着小兔灯,另一只手捏住裙面,手里的灯摇摇晃晃,可爱粉嫩,像只小兔子看见了胡萝卜一样,欢快地跑向他。
沈清言怔住,耳朵莫名又开始变红。
宋攸宁走到他面前,见他看着她,一动不动,她心中疑惑,忙用手捂住两边脸颊,眨巴眼问:“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沈清言眸中划过未知的情绪,移开视线,淡声道:“没有。”
宋攸宁仰头轻笑:“你可看到八哥哥?”
沈清言:“他去了崇尚的画舫。”孙崇尚即是太傅嫡子。
宋攸宁点头,摇着手里的小兔灯,小声嘀咕:“这么早……”
忽地想到什么,她笑问:“你怎么没去?不是也邀请了你吗?”
沈清言轻咳一声,看向她,声音温润,“你一个人很危险。”
宋攸宁心中升起一股甜意,没说自己带了侍卫和丫鬟,悄悄倾身靠近他,小脸明艳动人,娇滴滴说:“那我今晚便特许你保护本公主。”
她满脸笑意地看他,见他眸中划过诧异,再缓缓勾起唇,弧度很浅,可还是让她心生欢喜。
他提起灯,一只手负于身后,立如芝兰玉树,挺拔俊逸,薄唇微掀:“我要报酬。”
宋攸宁笑颜定住,像是不敢置信,小手直接扯住了他的衣袖,蹙起黛眉,凶巴巴地威胁:“你再说一遍?”
沈清言轻笑,“你上次做的香囊很好看。”
宋攸宁收回手,眨巴眨巴眼,再低下头,缓缓弯了唇角,柔声道:“那、那我再给你做一个。”
“嗯。”
两人转身,慢慢向前走。谁知正对一排花楼,一群姑娘花枝招展倚在栏杆边,笑嘻嘻地招手:“白衣公子,来呀!”“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便是不出钱我们也愿意,快来呀!”
宋攸宁听了觉得不对劲,往这桥上行人一看,竟无一人着白衣,只她身旁这人。
沈清言恍若未闻,面无表情,清冷如谪仙。
她暗自气恼,默默嘀咕:“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得如此招花引蝶。”
沈清言听见她的嘀咕,脚步微顿,终是未发一言。
宋攸宁想起自己的面具,忙让他停下,笑问:“你想不想戴面具啊?”
沈清言挑眉:“不想。”
宋攸宁收起笑容,凶巴巴问:“你想不想戴面具啊?”
沈清言无奈点头,“想。”
宋攸宁笑容明艳,将小兔灯递到他手里,说:“你先帮我拿一下。”
然后从怀里掏出面具,仰头道:“你低头。”
沈清言看她一眼,依言做了。
宋攸宁:“再低一点,你怎么生得那么高。”
沈清言抬眼问:“可行?”
“可、可以。”
宋攸宁紧张地睁大了眼睛,他与她离得很近。
怎么会有人生得如此好看呢,仿佛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神仙公子。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的弧度极为好看,显出少年气,眼尾拉长,又添了几分清冷。
他抬眼看她,眼里似坠了星辰,清澈干净,含着笑意,她看得脸蛋发烫。
宋攸宁移开视线,任凭晚风吹散脸上热意,小声道:“好了,我们走吧。”
沈清言两手都提了灯,道:“好。”
两人正要走,那些花楼女子竟笑喊:“小姑娘,怎的这样小气,你夫君生得如此好看,你竟要遮起来!”
“哎呀,是我等无福,连这神仙公子的样貌都看不见。”
“小姑娘,别听她们说,你家夫君生得如此招人,是该好好看紧点!”
路边人听见,也都笑着调侃他们。
宋攸宁捂住脸,拉住沈清言撒腿就跑,不敢再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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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不记得是谁的诗了,灵感源泉说明一哈,最主要这句超美!!!)
明天我会更超多字,说起来都是泪,啊啊啊啊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