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穷小子之↑人来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郁桂舟把策论一卷放在边上,抽出墨义一卷展开,细细的读了起来,这张试卷里的问题其实并不难,都是一些典派和儒派惯常的经义,若是对两家注解有了解的人,应该大都能知道是出自何句,除开一些繁复的有争议的问题,泰半问题对通读四书五经的学子们并不难。
高台上,姚、张二人把下方学子们的反应看着眼里,虽然有不少学子愁眉不展的,但还是有一些学子在过了最初的为难后,开始做起了题。
“姚大人管辖的渝州府果然是读书人的圣地,也是,有清河大儒坐镇一方,这渝州境内遍地书学,学子们也比他地更加出色。”张大人赞赏道。
姚大人虽然走典派路子,但同时也是本地父母官,自己管辖的地方,学子们越是初中,文风越是浓厚,对他这个府尹来说,也是一项了不得的功绩,难得见这姓张的说话不带着话中话,姚大人也少了跟他斗上一斗的心,嘴上客气了两句:“张大人说笑了,渝州乃大魏的一偶,若说文风最鼎盛的地方,当数我大魏上淮才是,皇城脚下,天子门生,各家大儒坐镇,岂是我等这小地方可比的。”
张大人负手而立,遥遥望着正奋力疾驰的学子们,嗤了一句:“本官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姚大人不必谦虚,若是姚大人觉得自个管辖这地的确不出众,那本官也无话可说。”
“你……”
姚大人气结,他就说这姓张的怎么突然变好了,不再争锋相对了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真是…太奸诈了!
“两位大人,两位大人。”
眼瞅着两位主考又要开始以来我往了,从属的官员们都下意识退开几步,心里暗自叫苦。
正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方正脸,八字眉,他在一众下属考官的期盼下大步走了进来,立在姚、张二人面前:“两位大人,帖经试卷已封,两位大人可以批阅了。”
被他横插一手,姚、张二位大人果然不负众望的停了下来。姚大人笑道:“是刘大人啊。”
刘知,渝州主薄,算得上是渝州府尹姚大人座下二把手,一般来说,在当地官员中,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总会风云诡异的,因为一把手是朝堂任命,是有期限的,二把手是从当地官员混上来的,且在当地经营的年头肯定比一把手长,自身的势力比一个朝堂初初派来的一把手强得多,除了官阶以外,二把手在当地更是能呼风唤雨一些。
只是在姚大人和刘大人之间,却十分平和,算得上主次分明,刘主薄在姚大人面前一向恭敬有加,丝毫不敢造次。
这其中,姚大人师从的那位清河大儒分量实在是重。有他坐镇渝州府境内,刘大人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凭他一个刘家,在清河大儒众多学子面前,委实不够看,身在官场,官有官道,谁都知道退一步海阔天高的道理。
“正是下官。”刘大人半低着头,落后几步站着。
“来,刘大人。”姚大人朝他说道:“进前来看看这下边的一众学子,刘大人认为今年的头名是哪个?”
刘大人却是进前了,只摇头:“下官可不敢妄言这些。”
“院试里,今年呼声最高的有三位,来自峨山书院的白晖,府学里的顾生,桓县的施越东,两位大人不妨猜一猜。”姚大人手指点了几个方向,侧头对刘主薄笑道:“听闻那施家的小子就快要成为大人的亲眷了?可真是可喜可贺啊,倒是比本官动作快了一步,可惜了。”
姚大人说完,还遗憾似的摇了摇头。
“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大人早已有了看中的人?”刘主薄没理会姚大人的打趣,在姚大人手指的其中一个方向看了看,道:“也算不得亲眷,是我隔房堂妹婆家的一个小姑娘罢了。”
若是让他挑选,他未必会挑施家那半大小子,在今年整个考场,年纪最小的就属这位施越东,听闻学文十分出众,长得又眉清目秀的,这样的人本也是一良配,奈何这小子在人事情故方面颇有欠缺,身上带着年轻人独有的固执,非是能让他纳入旗下的上佳人选。
据堂妹传回的消息,那张家搭上施家,也并非为了别的,恰恰是看中了施越东这点,知礼进退,一心放在书上,没有那杂七杂八的心思,这才搭着关系把女儿嫁过去。
正在这时,张大人却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姚大人真不愧是当地父母官,连属下堂妹婆家的事都了如指掌,下官真是佩服佩服。”
姚大人对这明目张胆的挑拨只是冷哼一声:“比不得张大人来渝州没几日,早就把所有情形纳入心里,说起来,张大人这不声不响的,心里头倒装了不少,下官才更该佩服。”
“彼此彼此。”张大人突然说了一句:“说来姚大人乃是名满整个大魏的清河大儒的弟子,其子也应继承了大人无以伦比的学识,听闻大人的公子今年也下了场,正好前一场试考已经墨封,咋们就去瞧一瞧学子们考得如何,若是姚大人见到了令公子的卷,不妨邀本官一同观摩观摩才是。”
说完,张大人毫无顾忌的朝刘主薄道:“烦请刘大人随本官一同前往才是。”
刘大人侧身,手一伸:“张大人请。”
留下姚大人在原地,脸色青红交加。
渝州府谁人不知,清河大儒的弟子,堂堂府尹姚大人,其子打小不学无术,在读书一道上没有遗传到他爹半点天资,姚大人为了这个独子,那是费尽心机,把姚公子整日撵得跟过街的老鼠一样,好不容易才过了童生试,今年下场,别说明眼人一眼即知,就是小老百姓们听了几耳朵的,也丝毫不看好姚公子能过。
这些传闻,外头沸沸扬扬的,那姓张的还拿这事儿来捅他的心窝子。
姚大人真是恨不得一口把姓张的吃了。
但随后,他又有些气恼自家那不成器的败家子,要不是他不认真读书,他一个堂堂府尹能丢人丢到竟然无言以对吗?
“那个臭小子,要是敢给我考砸了,看老子不抽他。”最后,姚大人只得长叹一声,气恼的甩了甩长袖,随着张、姚二人而去。
在考场上,一位自觉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年轻男子翻来覆去的捏着卷子,整张脸的皱成了包子状,一边嘀咕:“这些破题到底谁出的,会不会出题啊,出这么难的题是不想让人考秀才了吗,要是让我以后做了主考官,我才不这样小气呢,也不知道那位郁兄弟如何了,为人温润幽默,只是跟我一样,不够努力,不够勤奋啊。”
被人念叨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郁桂舟已经把所有答案都写在了草纸上,有不对的地方,还在错字上划了一笔,在旁边又添了添,草纸上密密麻麻的,郁桂舟仿佛看不见一样,继续添添减减,等一张草纸都没了可以下手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他自觉的捡起草纸一一看了看,看到有不对的,又拿着笔在上头划几笔,到看完后这才满意的罢了手。
“呱呱”刚落笔,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郁桂舟看看天色,斜阳已正,午时了。他从篮子里拿出一盒带着碎屑的点心和着清水快速的吃下,待肚子有了饱意这才停了手,待重新研过笔磨后,才整整齐齐的抄录在卷面上。
等抄完,吹干了卷面后,郁桂舟丝毫没有停顿,把策论一卷打开,认真读着考题。
他先前一直纠结撰文要怎么写,在默读墨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经书里并非只有典、儒这两派的经义,只是这两种是主流罢了,还有一些非主流的小众经义,虽然没有这两种这般有辨识度,但世人还是能接受,也不会太出格。
策论是大魏从秀才到进士必考试卷,考题也是由简单繁复到刁钻古怪,如,今次秀才试里,或许是由于有两位主考的原因,题目也在这两位之间打转。
问:古有十家九流,百家争鸣,而今两家鼎盛,为何?
这题说简单,也很简单,随着朝代更迭,诸子百家也在时光里慢慢消亡,传承遗失,从十家九流里沦落到两家香火繁茂,是必然,也是气运。
刁钻的是若此次科举只有一个主考官,那只要打听清楚主考官的派别,那在后面一通乱夸,怎么也能刷刷脸,但轮到两个不同派系的考官,若是说多了一派,另一派也不会高兴,这其中的度,一个没把握好,就要把人得罪,再则,万一把握好了度,主考官觉得此子左右逢迎、心术不正又该如何?
郁桂舟真有种仰天长叹的感觉,这还只是个秀才试啊,要是以后的举人甚至进士,那他们的考题得刁钻成什么样?难怪能成为举人或进士的寥寥无几,只能怪时人太过耿直,直接得罪了主考官。要不是此次考试太重要,郁桂舟都想效仿现代,直接在论题后边写上两字:吃了!
可能如何,写吧。
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场中有一人奋力疾驰,思路如同泉水涌入一般,挥手洒墨,豪气万千,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篇,待写完,他捡着试卷快速的阅览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赶在黄昏之前,郁桂舟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句。
在供人歇息的一角,他又见到了那个说他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学子,这次他远没有清早那副着急的模样,整个人显得很放松,跟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学子低笑着打趣,见到郁桂舟,头一句就是:“郁兄弟,你考得如何,唉,咋们都是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的人,不过这次考试我仿佛打通了穴道一般,思绪翻飞的,早就交卷了。”
说完,他还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唉,你们不懂这头一个交卷的感觉,仿佛整个考场就我天资最高似的,那号房又小得很,完全不够让我展露,所以只好来这儿待着,都待了好几时辰了。”
简直够了!
郁桂舟自觉已经很低调了,然而就因为这份低调,怎么每每都把他看着他们中的一员,什么不够努力,不够勤奋,他是这样的人吗,这人简直太不会说话了。
那学子见他脸色有些臭臭的,还以为他考得不好,不由安慰道:“郁兄弟,你别担忧了,咋们男子汉大丈夫,考一次考不上,就考两次,考两次考不上,那就考第三次,人生这么长,总有一次能考上的。”
……
这到底谁家的学子,知不知道这样的人在世道上活不过三天!
郁桂舟扶额,放弃了跟他正常沟通,随口问道:“看来姚兄这次定能考上秀才了,恭喜恭喜。”
“郁兄弟这话我爱听。”姚未顿时双眼发亮了起来。
郁桂舟好容易才挤出一个笑:“既已交了卷,不如姚兄说说你当时的思路吧?”
围着姚未的人一听,也附和着让他讲讲。
“既然你们要听,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吧。”姚未清了清嗓子:“我是这样写的,当我见到那后面的两家鼎盛时,顿时脑海里就涌现出了无数夸赞词,我全用一家上头去了。”
场面顿时一静,好一会才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然后呢?”
“然后?”姚未白了说话的人一眼,给了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自然是全朝典派上夸,夸得我都脸红心跳的,贼不好意思呢。”
说归说,但姚未还是瞬间翘起了小尾巴。
有人忍不住提醒他:“今年主考的可是有两个考官,你全朝一个上使了,不是得罪另一个了?”
“我也没办法啊。”姚未摊摊手:“只有使劲的夸典派,踩低儒派我才能好好的过日子。”他仰天做了个忧郁的表情。
有什么办法呢,家里有个走典派的爹,有个走典派的爹的师傅,而且那爹还是个当主考之一的,他要想不挨揍,不是只能抱着大腿不撒手吗?
忧郁完,姚未还特特问了一句:“郁兄弟,你觉得我这法子如何?”
郁桂舟是没想到这位姚学子做事竟然这样干净利落,站定一方后就不管不管了,相比其他那些站姚大人这头,但也不会明目张胆一条黑的,实在是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魏兄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自然是会有好成绩的,如今试卷已交,不如沉静下心神,准备明日最后一场科考?”
姚未听了他的话,偏头想了想:“郁兄弟说得有理。”
就此,几人分别,又是一场夜幕降临后,考场再度安静了下来。
当阳光再此洒向大地后,第三日最后一轮科考也开始了,这一场考核为诗赋,按题目和格律创作一首咏春赋,俗称一诗一赋。
赋,介于诗和散文之间,注重文采、韵律,写景抒情,春赋对学子们来说,委实难度不大,但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还需要让考官看着眼前一新。
郁桂舟提笔在草纸上写了一篇,待修改后,又读了两次,虽然心里不太满意,但他学诗经时日不久,在赋上确实不如做诗来的灵动,也只得如此了。
待抄录完毕,一番查阅后,提早交了卷。
郁当家一早就到考场外头等着了,跟他一样陪着来的也都紧紧盯着门口,在有了第一个学子出来后,气氛更是紧张了不少,郁桂舟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面搓着手渡着步子走来走去的郁当家,忙走了过去:“爹。”
“老大啊,你考完了?”郁当家问了话,又一把接过郁桂舟手上的篮子,掀开面前的布,见备下的干粮糕点都还有一些,倒是清水没了,不由道:“是不是这些干粮不好吃,那咱们快回去,我这就给你弄些好吃的。”
郁桂舟见他忙里忙外的,神色间总有些欲言又止,只得认真说道:“爹,我知道你想问我考得如何又怕伤了我,不过儿子自认考得还不错,至于能不能过那就得看主考官的了。”
郁当家被揭穿心思,讪讪的笑了笑。
这也不能怪他不是,儿子虽然去年非常用功,几乎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了,但他统共才读了一年,整个渝州府的童生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读了□□年的,他们都不敢保证说自己能过,儿子比人少读了好多年,这一比,还有啥希望?
父子俩回去后,郁桂舟提了一桶水,好生的洗漱了一番总算觉得自己活下来了,等郁当家在酒楼买了些卤肉、父子俩坐上桌时,郁桂舟才浅浅把这三日的考试说了一说。
吃饱喝足后,郁当家催促郁桂舟去歇息一番,郁桂舟笑着摇头:“儿子还不累,也不知道家里如何了,这都走了快来月了。”
他们从谢家村出发,到渝州花了好几日,到了后又在房舍住了十来日,如今科举考完,算算日子,前前后后都二十来日了,郁桂舟在谢家村生活了一年多,在接受了再也不能回去后也彻底在大魏生根发芽了,他同郁家人生活了数百日,也慢慢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在看。
哪怕泼辣不讲理如丁氏,郁桂舟如今也有两分怀念她吵吵嚷嚷不安分的声。
郁当家倒是放心得很:“有你祖父祖母在家,出不了多大问题,待院试放榜之后,咋们就启程回去。”
郁家有郁老祖和庞氏在,确实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相反,正因为有他们在,所以郁家才如此太平,虽说这些时日那柳牧日日都来郁家打转,话里话外不外乎说的是郁竹离家已久,柳家双亲得她不辞辛劳的照顾了几年也念她得紧,一个劲的催促着让郁竹快跟他回去云云。
为此,柳牧还特意在怀云镇上买了条镶银的钗子送给丁氏这个做岳母,让她帮忙说两句,劝庞氏放行,让郁竹跟他回淮南。
丁氏收到银钗的时候那是一百个高兴,顺口就答应了下来,只转头就把这事给抛到了一边。
丁氏是啥人啊,那是见到银子走不动路的,连亲儿子都坑,别说一个女婿了。有郁老祖发话,丁氏压根不敢在生小心思,反正郁竹姐妹俩吃的喝的又不是她花银子,谁爱养就养吧。
至于这送上门的肥羊,那就是见一个宰一个。
柳牧送银钗之前没打听下丁氏的为人,等他看着这十几日都过去了,郁家连点反应都没,哪里还猜不到他那好岳母压根就没帮忙。
虽然气恼丁氏说一套做一套的,但他早前说过那是孝敬岳母的,他也扯不下颜面去说道。这日,柳牧依旧话题重谈,言语里也重了几分,实是他在渝州耗费得太久,不说别的,就是银钱也花费了不少,柳家虽然开了布庄,但他兄弟三个,庄子也不大,一家人守着一个铺面,日子也只比普通人过得好一些罢了。
这要带妻子回家咋这样艰难呢?
庞氏等人听他说完,一众女眷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没应,还是庞氏看了他一眼,道:“按说这嫁人了自然是婆家的人,所以大姐儿在你柳家的事郁家也没人插手,不过你柳家当初既然撵了大姐儿回来,说句难听的,这都你家的人了,回来后的吃吃喝喝你柳家可有关照过半分?”
言下之意就是我领了人,养了这几个月,你说要带走就带走?
柳牧被说得有些羞愧,他也知道在这一点上自家是做得过火了一些,当初因为竹姐儿一直没生下孩子,别说柳父柳母,就是他也是怨怼不已,只是竹姐儿身后站着的是举人老爷,柳家这才想出个先把人撵回去,抬个二房把孩子生了再接回来的打算。
庞氏接着说道:“我也不是不明白你们柳家的心,可这也是要看缘分的,既然你们有了打算,那又为何把人给撵回来不闻不问的,要不是你来这儿,我还当你柳家没大姐儿这个原配呢?”
“不,不是这样。”柳牧急急的想解释,被庞氏给打断了:“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实在是我郁家的姑娘命苦啊,都成这副样子了,你瞧瞧。”
她扯过一旁的郁竹,指着她说道:“你瞧瞧,这才多大的人,被生生给磨成了什么样,我若是再不替她们着想,她们哪儿还有活路?”
柳牧被这明里暗里的指责更是无地自容,红着脸辩解:“我以后一定会好生对竹姐儿的。”
庞氏摇摇头,再柳牧不解的目光里解释:“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老婆子自是做不了主的,待过几日,大姐儿她爹和她弟弟回来,问过他们的意思再谈,你说呢?”
渝州府,今日是院试放榜的日子,一早,郁当家就起来了,一直在房门外转悠,等郁桂舟起来后,还十分等不及的跟他说要去城里看榜。
郁桂舟其实也没睡好,这种人生大事上,绕是他再镇定,依然心尖有些发颤,醒得其实并不比郁当家早多少,只是在他们二人中,总的有人冷静下来,所以他又沉了片刻,这才在天大亮的时候出了门。
“不用的爹,若是我考中了,一会自然会有唱报的过来,红封包了吗?”
“红封,对红封。”郁当家一拍脑门,跟阵风似的跑进了屋。
郁桂舟静静的站在院子里,青衫下的手指微微颤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在郁桂舟觉得腿都有些发麻的时候,耳边,远远的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儿正往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