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诗赋
今日天气到很不错,刮着些许微风,天上铺着一片一片的云,随着风移动,遮得地上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在吃了同福客栈姓李的大嘴厨子烧的一道名叫解元宴什么的菜之后,王庆就随这其余考生一起出了门,朝着考场走去……
从隋到唐,再到宋,朝代在变迁,科举制度也在不断的发生着改变,总体上来说,是一个从不完善到相对完善的过程。
到了宋朝之后,在科举制度逐渐完善的同时,考试也变的相对严格了许多。
比如糊名制,再比如誊录,在王庆现在所在的时间,都已经出现,并且也被很好的执行下去。
宋代是一个文教极为兴盛的时代,它之所以在诸多朝代里显得格外耀眼,除了繁荣的经济外,文化的昌盛也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条,这里真的是文人士子士大夫的天堂。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宋真宗的此篇一出,立刻就激起了全天下学子的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不论是贫是富。
再加上‘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士大夫’这样的荣誉与特权,以及韩琦那句著名的‘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汉’宋朝的文风想不昌盛都难。
不论后来的学者怎样评论,说它创造了一个文化盛世也好,说它是阉割武人,造成大宋积弱南渡的根本原因也罢,有一点不可否认,在研究宋史的时候,都不可能把文化这一点给忽略。
和唐朝不同,科举制度不是一个花架子,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发挥着它选拔人才的重大作用,是当官最重要的一个渠道,也是当大官的渠道。
相应的,宋代的科举,也要比唐朝的要求切合实际的多,在这个时候想要再单纯的依靠的诗赋来考取功名早已经行不通了。
在宋代,除了考诗赋外,还有三门重要的科目是必考题,分别为经义,论,策。
所谓‘“国家以科目网罗天下之英隽,义以观其通经,赋以观其博古,论以观其识,策以观其才。’就是如此。
而且相对于其它三种,诗赋还要被看的更轻一些,因为诗歌做的好,并不代表实务性的事情就能做好,这些事情,跟作诗没有多大关系。
一番检查过后,众人依次进场,按照事先编号的位次坐好。
主考的官员是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人,应该是从京城下来主持科考事宜的,两位陪考官都是本地的官员,一个是东平府的府尹,另一个王庆猜不出是谁。
主考官面无表情的宣布了考试的要求以及处罚措施之后,就宣布考试开始。
第一项考的是诗赋,题目很简单,就是以现在的时节来写一首诗。
一见这样的题目,众人反应不一,有提心吊胆长出一口气的,也有面露沉吟之色的。
李畅就有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个题目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并不好下收,因为题目太过广泛,不好立意。
而且从古到今,写夏日的诗词实在太多了,能写的基本上都已经被写了去,很难再写出多么出彩的。
若是说写,大多能写出一首甚至很多首出来,只是先要写的出众,可就很难了。
他一边研磨,一边思索着该如何下笔,目光不经意的一抬,却看到那个年近四十还长着一个半大小子个子的人,也是在研着墨,一脸的思索为难之色。
他暗暗冷笑一声,露出马脚了吧?如今不过是简单的一道写季节的诗词题目,就把你给难住了,且看你往后该如何做!
如果运气不差的话,这次倒是能够亲眼见证东平府有史以来,最差考生的出现……
他心里略带黑暗的想着,随后收敛了心神,开始专心对付这次的考题。
王庆确实在苦恼,不过和李畅想的不一样,他的苦恼不是来自于写不出诗词,而是来不知道该选哪首才好。
他本就文科生出身,本人又比较喜欢古文这些东西,脑子里倒是装了不少诗词。
而且能够流传千古的诗词,大多都是大浪淘沙之后,遗留下来的精华。
里面的质量虽然也是有高有低,但就其整体水平来说,还是非常高的!
尤其是那些广为流传的,更是有其本身的优点。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湿润的水汽,王庆稍微测了测头,见到不远处有一个不算太小的水池。
因为是初夏的缘故,雨水还不是太多,池子里的水只有浅浅的一层。
水面上零散的铺着一些碗口大小带着一丝嫩黄的荷叶,也有些长得高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把叶子铺展开来,露出一个尖尖的角来,在随着微风微微的晃着,惊走了上面立着的蜻蜓。
见到这一幕,王庆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就拿定了主意,就是它了!
又回想一下,杨万里是南宋的,如今北宋还在,到也没人知道这首诗。
杨大诗人文思泉涌,做首好诗还不是跟喝水一样简单,自己拿来用一首,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当下就把纸张摊平,用镇纸压住,拿笔沾了墨,提笔写道——
小池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写完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的字,在斜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荷花塘,只觉得很是应景。
坐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墨已经干了,看看已经有一两个人开始交卷,王庆也就不在等待,同样举手示意,随即就有做帮手的人过来把卷子收了。
王庆也就离开了考场。
这一幕有不少人看到,一个正咬着笔杆子枯死冥想的阳谷县考生,眼睛瞪得有些大,娘的,什么时候一个卖炊饼的都这般的猛了?这家伙不会是想不出来,交了白卷吧?这性情倒也够干脆……
他心里这样想着,忽然一咬牙,提笔就往纸上写。
管它呢!武大郎都交卷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有他在,自己也不会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