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人意料”的唐翼
因为比赛时间将近，而高一年级又都在军训，白天几支球队都没有练球的机会，特别是独自出战的高一三班。于是张力找到了张校长，提出比赛前每天的晚自习可以允许学生们做课外练习，说的好听点是这样，其实就是为了给孩子们腾出时间练球。附中的体育场奇迹般的有夜间设备，灯光不成问题，张力亲自踩过场。对于这个提议，张校长犹豫不决。
在已经得罪了手下众多的刘帆之后，张校长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学校的把控力俞渐下降，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他触动了大部分老师心底的一道边界。身为人师，自然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即便现在全国三大球联赛搞得如火如荼，但他们在心底里还是瞧不上靠这个走进名校的学生们。明显是投机取巧嘛！
但说实在的，张校长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反正只有华山一条路，为了争取一个好的名次，得罪多一点和少一点根本没什么区别。思前想后，他同意了张力的提议，并马上下发了通知。
老师们的反应也很快，但介于张校长的通知上明确表示“在经过了班主任的同意后，同学们可自发组织参加课外活动”，他们认为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大不了直接把门锁上，看谁出的去，这晚自习还敢不上？反了天了不成。
事实上，在一开始就反对参加比赛的班组根本就没有参加这次比赛，自然也不会有同学会傻乎乎的跑到操场上看别人踢球，而参与到此次比赛的班主任为了比赛结果相对好看一点对于参赛球员还是保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所以张校长和众老师明显没有把握住问题的重点，白费了那么多脑细胞。
而允许不上晚自习的通知下发的同一天，张力从店里取回来了8套球衣，它们的出现在同学中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军训休息时间，迟小晴和王萱从办公室领回球衣，迟小晴走回操场，看到3班的球员被同学们围在一起，充满骄傲的展示着自己的球衣，女孩不禁挺起胸膛，像个归来的将军一样自豪地捧着自己的战利品。
看着别的班的球衣已经发了下来，等的有些着急的张褚和纪德华在看到迟小晴后。欢呼一声，来不及抱怨的抢过衣服，孙胖也一颠一颠的扒拉球衣，不过他的尺码最大，一眼就看到了。
在选择号码的时候，唐翼选择了99号，迟小晴问他原因，这家伙却说：“99是最大的号码，必然代表着最厉害的球员，肯定是非我莫属啦。”
迟小晴也没有纠正他，就让唐翼保持着这个错误的想法。
地上还剩最后一件，唐翼深知压轴的重要性，他不屑于张褚和纪德华那副猴急的样子——虽然自己心里痒得好似千百只爪子在挠。等到孙胖和他们都穿了上了球衣，他才慢吞吞地捡起自己的99号，撕开塑料包装纸，微微而又用力的抖了抖，一个硕大的99号飘扬在空中，伴随着一股未散的难以形容的新衣服味道，控制住了整个场面。
同学们纷纷停下兴奋的讨论声，充满敬畏地看着球衣上“tangyi”几个字母和99号。
纷纷交头接耳道：“是不是队长都穿99。”
“唐翼别看个子不高，号码还挺大。”
“平时看不出来，现在这才叫高人现身。”
“那是，所谓真人不露像，露像不真人”。
唐翼的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慢条斯理地在军训服上套上自己的球衣，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套球衣奇怪的很，衣服里面有一层内衬用于吸汗，这在盗版球衣界颇为罕见。唐翼没接触过足球，第一次穿这衣服有些手忙脚乱。其实如果他刚刚注意了姜军几人那小心翼翼的穿法，也不会陷入这个史称“唐翼球衣事件”的窘态了。
要么头陷进去找不到出口，要么手从脖子处钻了出来，要么内外层混在了一起，刚刚还静默不语的同学们看到这滑稽的一幕笑得前仰后合。
唐翼恼羞成怒，一把把球衣摔在地上，“这破衣服有毛病吧。”
迟小晴忍着笑，给他捡起来说：“是你自己没穿好，还赖衣服。”
“这衣服有毛病吧，根本穿不上。”唐翼像个小孩似的愤愤道，“你说怎么穿！”
迟小晴帮他整理好，说：“来，把手伸过来。对，左手在这里……对对对，右手，右手从这里……哎，对了。头，头！让你低头手乱动什么。头低下来，别动，给你套上……好了！”
唐翼终于在迟小晴的帮助下穿上了球衣，同学们已经笑出了眼泪，一群人红着眼、泪眼婆娑地看着唐翼穿好了球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这辈子终于穿好了一件衣服似的。
唐翼摸摸衣服，自觉虽有些丢人但还是相当完美的驾驭了这件衣服，所以不信邪的唐翼又把衣服脱了下来，“我自己来，这次肯定穿得上了。”
结果不出所料，唐翼的脑袋又一次陷入内衬，两手拼命扒拉，却露出个像是被蜘蛛网裹住的脑袋，刚擦干眼泪的同学们看到他这个似乎在挑衅人类滑稽底线的样子，又用一阵爆笑对他的表演给予了肯定。可怜的唐翼看不清四周，怂巴巴的小声呼唤着迟小晴，可是女孩早就笑趴在地上了，那驴叫一样的笑声贯彻整个操场，天籁之声、沁人心脾。
晚上，所有8支球队的所有球员齐齐出现在了操场上。像孙胖、唐翼这样来浑水摸鱼的自然也有，但大都有过足球经验、参加过比赛，所以一瞬间的不适应之后，大家还是非常自然的踏上了草皮。
张力在夜晚到来前清空了体育场，用训练锥将体育场平均分成了8块区域，虽然无人指挥，但大家还是按照顺序自觉进入了与自己班级相对应的区域。
“唐翼，那个就是张猛。”迟小晴指着旁边的球场，唐翼定睛一看，一白色10号小将正满脸谄媚笑容的接近王萱。刚走过分割两边的训练锥，一声刺耳的哨声就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同时，张力的声音从场边传来。
“从现在至训练时间结束前，禁止跨区域行动，包括捡球、搭讪、上厕所等等。若有违规，计犯规一次，三次犯规取消比赛资格。”张力的人伴随着声音进入到同学们的视野中。
“嗐，怕什么，我张猛还就跨了，看他敢不敢吹我犯规。”张猛对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弟吹嘘着，右脚踢翻了训练锥。
“7班代表队，跨区域行动一次！”张力像个裁判一样，吹响了哨声，快步跑到张猛面前，出示黄牌一张。
“哎哟，玩真的啊。”张猛赶快把锥摆好，他虽嚣张跋扈，但对于这次的比赛机会还是相当看重的，他也不想在王萱面前丢了自己的绅士风度。张猛放弃了搭讪王萱的机会，乖乖回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吆喝一声：“萱萱！要看着我哦！”
“这家伙眼睛怕是瞎的，不知怎么看上你的。”王萱身边扮演着“嘴贱”一职的韩啸开启了嘲讽模式。
“韩啸，说话小心点，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人情呢。”张猛指点着韩啸，身后两个小弟也指着韩啸说：“小子找抽呢是吧。”
韩啸不屑地说：“那只是你老爹帮你擦屁股而已，关我什么事。”
张猛还想说些场面话，但张力在一旁游弋，也不敢多啰嗦，毕竟已经黄牌在身。啰嗦了两句便带着小弟回到自己的场地，王萱也不理会这两个家伙，挥手将大家聚在了一起。
“既然教练说在训练结束前不准出区域，哪怕是捡球都不行，那就表示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我们就只能用这两个预备好的球训练。这应该就是教练第一个考验，所以我们今天最好就不要做什么分组对抗这样极其容易犯规的活动。”
“先来抢圈吧，我觉得旁边这个家伙肯定会再犯规的。”任贤济用嘴角指指张猛他们，果然不出所料，张猛一脚怒射将球踢出了界，他还在那里怒斥门将怎么不挡住来球哩。
“抢圈我知道，就是几个人传球，一个人抢对吧！”这个知识点是姜军教过的，唐翼自告奋勇地向大家解释，孙胖作为外行，右手锤左手，表示受益匪浅。
这两个活宝炒热了气氛，于是队长辛仰恒提议这两个家伙先来抢球，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抢圈是最能体现一个球员脚下技术的游戏，由于只能触球两次，处理传接球的能力显得格外重要。
辛仰恒、韩啸的动作相当流畅，甚至随意，球好像黏在了他们脚下一样。姜军表现得出人意料，他只有两下动作：用脚弓、脚底或者脚背外侧停住球，在孙胖气喘吁吁的跑来前轻轻推给身边的人，简单又高效。其他人的表现参差不齐，由于王宁不会踢球，他不受规则的限制，而且禁止圈内两人出现在他方圆两米内，所以也玩的相当开心。
唐翼表现得懒懒散散，他不想当这种被耍的角色，如果能像他们一样轻巧的四两拨千斤就骗过那傻傻跑向前的孙胖可就太帅了。
哼，等我抢到球要你们好看。唐翼突然爆发了速度，右脚结结实实地蹬在地上，肌肉群猛烈的开启运作，血液循环陡然加快，未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韩啸面前，下脚捅球。韩啸没料到这小子速度如此之快，但他的反应速度也不是常人能及，极快地将球轻轻一捅，球穿档而过。
“耶！”
“加一圈！加一圈！”
周围人突然欢呼起来，姜军跟迷茫的唐翼解释道：“抢圈游戏被穿档的话是要再加一轮的，所以你还要再抢到两次才能出场。”
不料，唐翼战意十足道：“好啊，那就来吧，让你们见识见识唐大少爷可不是吃素的。”因为他注意到王萱正惊讶的瞪大眼睛望向这边，这让他热血沸腾。而与此同时，韩啸与身边的辛仰恒交换了个眼神，双方明白彼此想的是同一件事。
孙胖虽累的够呛，却还在嘲笑唐翼：“哈……哈哈，你……还要再来……一次，哈……哈，累死我了！”
张力游走于各个区域之间，他此次的目的正如王萱所说，刻意附加一些为难的条件，观察各个队伍不同的反应。
张猛让他很失望的5分钟内踢没了两个球，只能坐着干瞪眼。美女经纪人所在的6班很聪明的选择了抢圈游戏，加分。其他队伍或传接球练习、或很小心的分组对抗，也有和6班一样玩抢圈的。
像5班代表队，他们队中有两个张力认识的球员，3年纪就把皮肤晒成古铜色的牛振，2年纪身材壮硕、一嘴大嗓门的倪亢。这两人经张力的观察，皆身体素质上乘、技术尚且不明亮。但可以看出，基础动作扎实，除了倪亢有时容易兴奋过头导致动作变形外其他都明显高出队友一等。
2班代表队在进行分组对抗，是所有人进攻3个后卫加门将的奇怪组合。张力站在场边仔细观察，2班的进攻队员注意到校队教练正注视着自己，一个个嗷嗷叫着举起进攻的旗帜，展现自己的能力，刹那间门前防线岌岌可危。
张力看的津津有味，这三人的防守能力令人称赞，不说一对一的防守能力，三人之间的配合相当娴熟，可以看出是长久以来一起踢球产生的默契。
此刻，张力令人可惜地错过了3班门将奥利弗一个又一个游刃有余的扑救、8班前锋精彩的侧身倒钩、唐翼惊人的爆发力。但他的嘴巴却勾起了一道弧线，张力看到的，是足以媲美刚刚发生的一切的存在。
星空下，洒满灯光的操场，未来附中足球队的雏形慢慢在张力脑海浮现出来，而与此同时的教学楼上，刘帆射来一道复杂的目光，看着火热的球场，她的内心却愈加矛盾起来。
前两天她在会议室里说的那些话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好死不死的被张猛的爸爸给知道了。
张猛的身份学校老师众人皆知，这孩子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老师们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老爹不仅自身条件过硬，背后听说还有一方势力，去年引起的暴力事件也因为有他的参与被张父给压了下来。刘帆本想借着那个机会开除参与其中的足球队成员，以解她心头之恨，可惜成了未完成的心愿。
张猛喜欢足球，而他那个宠溺孩子的老爹也要求附中必须有足球队，夜间灯光设备也是教育局拨款下来建设的。去年附中的意外失利使得张父大发雷霆，所以今年任何胆敢阻拦校队的人下场可想而知。
只是往年足球队都是悄无声息的进行着活动，从未像今年一样搞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连那些成绩排名前列的孩子们也吵着嚷着要去看比赛。这时再跳出来反对联赛的进行，无异于自毁仕途。
这个该死的张力！
刘帆狠狠地拍着栏杆，愤愤地看向操场。张金发任凭自己亲信进来学校，等以后抓住机会一定要他们好看。刘帆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提拔了不少自己人，可惜被她选择性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