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脚之仇
葛悠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向她靠近,此时此刻,河风徐徐,吹动她年轻的面庞,她如瀑的长发,她飘逸的长裙。河畔,柳树下,娇俏美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
父亲葛天明对她的容貌甚为满意,多次在族人面前夸赞,说她将来必定比姑姑更有出息。她的大姐葛淑绮,二姐葛淑月,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和她相比,无不黯然失色。姑姑是葛家的骄傲,嫁入离月城白家,虽比不得那些官宦之家,但也算锦衣玉食。
比姑姑更有出息,那样的生活正是葛悠悠所向往的。
脑海里正勾勒着将来富贵无比的生活,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推向河中央。
“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葛悠悠慌了神。虽自幼在清河边长大,但到底是女孩子家家,不会游泳。她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耳边传来风声,以及一声不怀好意的轻笑。那笑声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噗通——”一声,葛悠悠面朝下,落入河水中。冰凉的河水拍得她的脸生疼,不过她已经顾不上脸部的疼痛,她胡乱地挥舞着四肢,朝岸边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不能死,不能死……葛悠悠不断给自己打气。
好在,很快岸边就有人发现葛悠悠落水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我怎么瞧着有几分像镇东葛家的小女儿。”
“那可是咱们镇数一数二的小美人。”
……
噗通——
噗通——
一个个精壮的男子,扎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一个接着一个,前赴后继,场面那叫一个壮观,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岸边,原本惊叫的众人,不时发出感叹声,叫好声。人群里,还有人指着游在最前面的两位少年打赌,谁会先把葛悠悠救上来。救人,似乎成了一场比赛,一场牵动全镇人神经的比赛。
白浅浅暗叹,美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葛悠悠落水之处距离客栈不远。喧闹声,早已惊动铁木卓。一听落实的是镇上出名的小美人,铁木卓的英雄气概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丢掉酒壶,冲出客栈,朝河面望了望,一位曼妙少女正在河水中沉浮。
蝶舞冲出来,想要拉住铁木卓,可慢了半拍,扑了个空,素手堪堪僵在空中。蝶舞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该死的小美人,敢和老娘抢男人,老娘倒要瞧瞧到底谁厉害!蝶舞插着腰,静候美人出水。
铁木卓不愧是练家子,不消片刻便飞到了河中央,其他人只能在或远或近的水面上扶额叹息。铁木卓成了侠骨柔情的大英雄,而他们成了笨拙的摆设,白白让人看了笑话。谁叫人家会轻功?
碰到美人纤腰那一刻,铁木卓的满腔柔情几乎快溢出来,“别怕,抱紧我,我救你上去。”
葛悠悠在水中扑腾了良久,早已筋疲力尽,就在这时,铁木卓从天而降,犹如绝望海洋上突然出现的一块救命浮木。她双手紧紧抱住铁木卓壮实的腰,娇俏的小脸靠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被珍惜被宠爱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被美人依靠,铁木卓的大男子气概瞬间爆棚。小心翼翼搂着葛悠悠,朝岸边飞去。二人略过水面,略过沮丧的诸多男子,稳稳地落在青石板上。葛悠悠的乌发湿答答地垂在肩上腰上,衣裙贴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无不让在场的男子血脉喷张,铁木卓久久不愿放手。
“没事了,没事了!”铁木卓轻轻拍着葛悠悠的纤腰,柔声安抚道。
白浅浅朝人群里望了望,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好戏就快上演了。葛悠悠绝不会让她失望!
只见娇滴滴的美人,抱住铁木卓的胳膊,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今日多亏大哥出手相救,大哥对悠悠的恩情,悠悠永生难忘。”说罢,盈盈屈身,就要下跪拜谢救命恩人。
铁木卓慌忙扶住,“能救姑娘是铁某的荣幸。”
白浅浅想笑,这丫头还是如此勾魂摄魄,凡和她接触过的男子,无不被她所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们——”蝶舞忍无可忍,一把拉开铁木卓。
原本半靠在铁木卓臂弯里的葛悠悠,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铁木卓心疼不已,甩开蝶舞的手,扶起葛悠悠,“没事吧!”
葛悠悠委屈地摇了摇头,看向一旁铁青着脸的蝶舞,挣扎着推开铁木卓,“不知这位姐姐是?”
“别理她,一个疯婆子。”铁木卓正在气头上,恨不得立即将休书丢给蝶舞。这个女人让她受了十多年的气,还给他戴绿帽,想想都恨得咬牙切齿。若非这些年需要借助阎罗殿的实力,需要借助她的心机,她早就翻脸。
蝶舞哪里肯依,指着铁木卓的鼻子开骂,“我是疯婆子?呵呵,你还真是有情有义,为了一个小贱人,居然说自己的娘子是疯婆子。大家给评评理,有这样的相公么?”
“原来这位大侠成亲了,真是可惜。我看这人还不错,武功也高强,和葛悠悠很是相配。”
“相配?哼,也不瞧瞧他什么出身。不过江湖草莽罢了,葛家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儿?”
“这位大侠的妻子长相平平,性格火辣,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住?还是我们清河镇的女人好,个个容貌出挑,温柔似水。”
……
“哼——”蝶舞没想到,清河镇的人不仅不责怪铁木卓,反倒指责起她来。再看看葛悠悠,一抹狠厉闪过。她蝶舞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在感情上吃过亏,今日竟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样的气,她如何忍得下。
她盈盈上前,低声下气地说道,“相公,都怪我一时心急,才害得悠悠姑娘摔在地上。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干那样的傻事了。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今往后,你想怎样便怎样。”
到底是多年夫妻,铁木卓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绝情,“你知道就好。悠悠姑娘刚受了惊吓,岂能再受伤害。”
她不能受到伤害?蝶舞眸光一闪,衣袖微动,淡黄色药粉瞬间撒在葛悠悠脸上。
“啊——好痛——”葛悠悠痛苦地叫出声来,不断抹掉脸上的药粉,可无济于事,火辣辣的疼痛将她包围,越是用力,脸上越疼,似有千万只虫噬咬,甚至能听到皮肤裂开的声音,“不——,不——,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