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狡猾
头前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神情沉静端丽,中间一个十八九岁,容貌眼里有致,后面一个十六岁模样,娇俏可人。
和王妃招呼道:“公主也来了,金城,金悦,金华……”
慕容薇这才知道这是三位公主。
皇帝的长姐大长公主江都公主已经去世,长公主就是这位金城公主,嫁陇右卫世袭指挥使王云之子王建为妻。
次女金悦公主,嫁太常寺卿杜蘅之子杜航为妻。
皇三女金华公主是今年才出嫁的,嫁腾骧左卫都指挥使陆凭之子陆准为妻。
这里的人公主自然都认识,唯一一个陌生人就是慕容薇了。
几位公主又来见慕容薇,自有一番契阔。
楚王妃又接了几个客人来,她的娘家嫂嫂陆三奶奶是个泼辣的人,一身的明霞红,看着如火绚烂,她一来气氛就更好了,众女似乎都很喜欢她。
慕容薇暗自观察一番,现在她也就是认了人而已。
今日虽然说只是小办,请的就是些家常的人,但也来了不少。
还有楚王的母族,端妃的娘家钱家,钱大夫人和小女儿幼淑来了,另有些王公之家的夫人过来,不一而足,包括安郡王妃,平郡王妃等等。
这些人中,最晚来的是靖王妃。
靖王妃气色不是很好,面色有些苍白,打了胭脂也掩不住疲惫。
扶着她来的是青黎郡主,慕容薇想到萧景澜,看靖王妃这气色,不知道萧景澜当年说的事儿到底是什么?
他一个小王子,到底什么事情能弄得那样嗜杀?
慕容薇不由想起听闻的靖王府秘事,隐秘地打量着靖王妃。
安郡王妃吃着上来的冰品和八色夏日点心,笑道:“这生日宴的确弄得不错,这冰品我吃着味道比家里弄得好。”
楚王妃安排众人坐下了,回道:“这还是我跟二嫂要的方子,要不哪能选了这些新鲜法子?”
安郡王妃看了眼慕容薇,诧异道:“是吗,没想到洛王妃还有这种巧思。”
她想起自家儿子越见沉默的样子,心中叹息。
当初不答应这门亲事,那孩子虽说后来知道了慕容薇嫁洛王了,却还是越见沉默起来。
好好一个阳光开朗的孩子,现在变得懂事起来。
现在看着,她觉得这女孩还真的很优秀,知情识趣,怪不得洛王能看上。
靖王妃似有些疲倦,还在出神,青黎郡主不是滋味地看着慕容薇,面上不显。
当初是想让她嫁给二哥的,那时候二哥萧景澜一心想娶她,自从洛王跟她的事下了圣旨,二哥很是颓丧了一阵,如今每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都干嘛了。
她似乎比起当初靖王府赏花宴会时出落得更美了,那时她还像个花骨朵,现在却已含苞待放,初承恩露了,容颜更显明丽不可方物,想必随着年岁渐长,会更加美丽。
只是最近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精神恍惚,总是容易受惊,看了太医也只是说她受了惊,吃了药也不见好。
本来今天是说不来的,不知道怎么,到后来靖王妃又说想出来走走。
青黎担心地看着母亲,楚王妃也发现了靖王妃的异常,关切地问:“姑母这是怎么了?瞧着气色不太好,可要请大夫瞧瞧?”
慕容薇仔细看着靖王妃,从气色来看,她最近像是心神不宁,受惊过度。
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过度呢?
慕容薇有些诧异。
“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天热得很,睡不着。”靖王妃勉强道。
楚王妃瞧着不太好,转身吩咐嬷嬷请了大夫随时备着。
这屋里甚是凉爽,众女用着冰品和点心,那边戏班子的班主娘子捧了个册子过来请她们点戏了。
楚王妃是寿星,自然是她点了,再者就是让几位长辈点了几出戏。
说实话慕容薇一直不怎么喜欢看戏,因为这里的戏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腔,听着一点也听不懂,颇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
戏班子先来了个出贺寿的麻姑拜寿,慕容薇听着这腔调像是吴侬软语,能听懂一些,问道:“这是什么班子?我听着唱的是吴话?”
齐王妃道:“你不知道吗,这是长生班,就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
“我平日也不怎么听戏,今个听这戏班子唱得倒是挺动听的。”
没法子,在这儿除了看戏,要么就是去勾栏里看戏,说书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要不是她每日还有事要做,真是要无聊死了。
这戏班子唱腔其实有点儿像越剧,慕容薇听得高兴,不容易啊,总算有种能听懂的戏。
这《麻姑拜寿》唱着倒也热闹得紧,众女一边聊一边看着,倒也自在。
戏唱完,中场是插科打诨的过场戏,看着也挺有趣。
下面是一出《玉堂春》,看着看着慕容薇发现那唱起了“苏三离了洪洞县”,差点呛着。
敢情这是苏三起解。
点戏看戏,到了中午,散了戏班子,众女用了宴席。
这席面是之前楚王妃找慕容薇商讨的,以清淡开胃为主,夏日里无心饮食,吃着这种食物也很是爽口。
众女也各自用了些梅花酒,你劝我饮酒,我劝你吃菜,觥筹交错,也颇热闹。
靖王妃神色倒是好了些,勉强提起精神用了饭。
青黎饭后就扶着母亲先回去了。
“瞧着靖王妃气色不太好,怎么脸色那么差?”和王妃有些诧异。
“是啊,上回我看她,她还好好的,回头去看看她。”端王妃说:“她这样子可不太对劲。”
慕容薇敛眸沉思,心中却想着,此事不知道……是否跟萧景澜有关。
她吓了一跳,难道他会对靖王妃下手?
门口嬷嬷说道:“王爷回来了,说来给几位王妃请安呢。”
可不是,这边厢才说完,楚王已经进来了,身着绯紫云龙纹交领直缀,俊秀书卷气的脸庞带着笑容,进来先跟两位王婶还有其他婶婶见了礼。
“今个是王妃的生辰,本王想着让王妃热闹热闹,偏她不欲办大了,这才请了自家人过来吃顿便饭。本王也颜讨杯水酒喝喝。”
陆三奶奶凑热闹地起哄:“水酒那是随便讨的么?王爷不给王妃送礼么?咱们可都是送了礼,才讨杯水酒的。”
端华郡主笑嘻嘻地说:“对呀,皇兄你可不能就这样简单讨了水酒。”
年纪最小的金华公主是楚王的胞妹,此刻拉着嫂子的胳膊道:“三嫂,三哥有没有给你礼物呀?”
楚王哭笑不得,拱手作揖道:“各位姑奶奶饶了本王吧,我可不敢不送礼物,敢请王妃赐我一杯水酒吧。”
楚王妃笑涟涟地说:“不敢,王爷这可是折煞妾身了。”
说着亲自端了玉杯捧到楚王面前:“请夫君满饮此杯。”
这酒不过是普通的梅酒,度数不高,当然不至于喝醉了人。
楚王一饮而尽,众女喝彩。
楚王白玉般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笑着说道:“王妃和各位在此宴饮吧,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楚王离开了,众女兴致颇好,点了戏继续看戏。
慕容薇坐了半天,起身出去如厕,王府的丫鬟领着她去了这儿专为贵人设的净房,慕容薇进去一看,大理石铺地地面,里面摆放着松木制的马桶等物,屋里熏了香,干净整洁。
整理一番之后,出来用澡豆和着玫瑰花水净了手。
绿芍和知夏在一边服侍她,绿芍问道:“王妃现在回去看戏吗?”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摇头道:“才吃过回去坐着也是没趣,我瞧着这府里风景不错,在周围散散步好了。”
绿芍应了,三人出了净房,这重华堂附近本就风景秀丽,跨过修竹之后的月洞门,便又是柳暗花明,眼前开了一片花圃,种了秋菊。
此刻有夏日盛放的四季菊盛放,花团锦簇,红红与白白,蜂蝶环绕,甚为美丽。
一道碎石铺就的小径延伸向远方,道旁种了一株桂花树,慕容薇站在树下惬意地赏着菊花。
前面有假山环绕,假山上有溪流形成了小瀑布,坠入深潭之中。
慕容薇到近前瞧了瞧这瀑布,发现跟自家的又有不同。
自己家的是水车车水,这个却不知道怎么的形成了循环,看起来高明得多。
“好大的蝴蝶。”知夏喊道。
慕容薇转眼看到一只色彩斑斓美丽的大蝴蝶在一朵花上停留,这两个丫头一时玩心起了,跃跃欲试想去捉蝴蝶。
“行,你们去抓了过来。”
“哎,女婢这就去。”两个小丫头兴冲冲地抓蝴蝶去了,那蝴蝶很快跑远了,两人追着蝴蝶一转眼绕过树丛不见了。
慕容薇转过假山,看着瀑布下积水潭里养了些锦鲤,此刻正惬意地在水中来回游动,看到人也没有点紧张的样子。
慕容薇低头玩着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王爷,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慕容薇倏然一惊。
不会她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吧?
听这声音像是楚王啊,在楚王府还有谁能称王爷的?
“那些知情的,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王爷,小人已经让他们消失了。”
那声音阴测测的,慕容薇听得心头一寒,没想到看起来书生气的楚王居然也有这样冷酷的一面。
她摇摇头,自嘲地想,是啊,他们这些个天潢贵胄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呢?
生长在那个天底下最大的院子,是非之多无法想象,他们能安然长大,能活得风光,哪是表面那么简单?
就算是不想夺嫡,为了自保也得有些力量在手的。
只是她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万一若是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慕容薇低咒一声,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好像她每次总是能听到一些,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难道她是事故体质,专门制造事故的?
也太倒霉了吧。
慕容薇小心地躲在假山边上,藏在突起的石块后面,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以后她再也不乱跑了,免得她再碰到这种事情。
你说这些人真是,要谈事情你不会回房去谈,非得在路上谈?
“很好,这事儿你办得妥当,回去领赏吧。”
“谢王爷。”
两人的声音似听着远了去。
慕容薇松了口气,正打算出来,忽然听到一阵低喝传来:“谁在那里?出来!”
慕容薇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直跳,不会这么巧被发现了吧?
她闭着气没有出来,又听到楚王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你了,还藏在那作甚?”
他看到她了?
慕容薇身体一僵,她忍着气想,反正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是他看到自己,自己也没听到什么嘛,又不是机密。
她悄悄探出头来,朝外看去,果然看到楚王站在远处正四处张望着。
“还不出来?本王可是看到你了,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那人的声音很是凌厉,只是他左望右望,却根本没看着慕容薇这地方。
慕容薇瞪圆了凤眼,眼睛微眯,哼哼一声,原来他是在诈她呢!
狡猾!
慕容薇想起当初跟萧明睿第一次在靖王府上见面的时候,那厮也是先假装离开,然后又从别的地方钻了出来,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哼,真不愧是兄弟,一样的狡猾!
果然,那家伙根本没看到她在哪,张望了片刻也没见到人,皱了皱眉,随即离开了。
这回慕容薇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人过来,那两个丫头追蝴蝶去了,也不知道追哪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慕容薇从假山后出来,施施然地准备先回重华堂去,刚转个弯,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
“终于肯出来了,咦……”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些惊讶。
慕容薇低咒一声,抬头一看,便看到楚王略带些诧异地看着她,眼神微动。
“是二嫂?二嫂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重华堂看戏吗?”
慕容薇仿佛刚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笑着说:“可不是,我呆得有些闷,就出来走走,这走着就有点儿迷路了。”
楚王笑容淡淡的,那平日看着潇洒文雅的脸庞此刻带了点探究:“是吗,二嫂身边的丫鬟呢,怎么也不在身边伺候?”
慕容薇蹙眉道:“可不是,那两个丫头看到只蝴蝶,说是去捉,这也不知道转哪儿去了,怕是迷路了吧。我正想先回去,然后麻烦人去找呢。”
“可巧了,小弟方才也是路过这儿,没瞧见二嫂。”
“是啊,我在观赏你这假山瀑布呢,我们家也有个这样的瀑布,只是没你这个设计得如此高明,我正想回去请个工匠改造改造。”
两人你来我往,笑语晏晏,如果忽略了那彼此的言语机锋,看着还真有点一家人的味道呢。
楚王正要说话,忽然间他神色一变,脸上的气色陡然变得苍白若纸,一手扶住假山,急忙就想转身离开。
慕容薇诧异地看着他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三弟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他勉强地说道,只是下一刻他猛然捂住胸口跌倒在地。
慕容薇吃惊地看着他,他这样子典型的像是什么病发了。
看他气血失常,脸色苍白,似乎很不对劲。
慕容薇连忙要叫人过来,却被他拦住:“不要叫人!”
他困难地从胸口掏东西,却半天拿不出来。
慕容薇连忙给他拿了出来,却是个瓷瓶,她打开瓶塞一看是药丸,倒了一粒出来喂给他。
楚王咽下药丸,似乎痛得厉害,浑身冷汗直冒,片刻就已经湿了衣服。
慕容薇看得心惊,看他手指指甲泛青,脸色虚白,嘴唇发紫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
心疾?
他有心脏病?
这模样典型的供血不足啊,难道这是心绞痛?
不像啊。
周围没人,只有风声吹过树叶的哗哗声。
他吃了药丸之后,似乎渐渐好了很多,呼吸渐渐平复起来,气色不再那么难看。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把把脉看看,却被楚王挣开,一双虽然泛着痛苦但带着杀气的眼睛陡然像饿狼一样盯住了她。
慕容薇心中一凛,眼前之人那带着杀气的眼神让她顿时惊醒过来。
她怎么忘了呢,这种事该是极隐秘的事,她就从来没听外面有人说过楚王有心疾的事情。那么此事就应该是隐秘才是。
既然如此,他一定一直在竭力隐瞒此事。
而现在自己无意中撞破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想杀人灭口?
怪不得一直都听说楚王寄情山水诗书之间,无意夺嫡的事情,现如今她才明白,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
毕竟有这样一个身体,可能随时会病发死去,还怎么夺嫡?
但是这不代表人家就不想,不然为何一直不让人知道此事?
若是此事被皇帝知道了,他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有病的儿子。
做皇帝最重要的身体要好,如果身体不好如何处理政务?
而且子嗣问题也很重要。
身体不好,早死了,儿子还年幼,主少国疑,难免发生事端。
慕容薇想着这事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看楚王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她往后退了一步:“三弟,你二哥说来接我,我想他也快来了。三弟你中暑了,还是我叫人送你回去。”
楚王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杀气收敛了下来,微闭着眼睛呼了口气,声音暗哑:“不用了,我好多了。谢谢二嫂刚刚帮我。”
他心中带着几分自嘲,就算杀人灭口又能如何,这身体还能拖多久?
反正是治不好了,被人知道了也不能怎样。
之所以刹那动了杀人的念头,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把一个把柄留在别人手上的。
可是刚刚听她提到萧明睿,他想起自己二哥,如果慕容薇死在他府上,萧明睿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如此,也不必这么做了。
慕容薇也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出了一身汗,心中犹自后怕。
他若是真的想动手,这附近也没人,谁能想到是她动的手?
慕容薇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些个皇子,没一个省油的灯,现如今她知道了人家的秘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看还是叫人来送你回去休息吧。”她低头想扶他起来,楚王却靠在假山旁,摇了摇头。
“等一会儿我感觉好些了,自己回去。”
慕容薇顿了顿,人家既然不想人知道这事儿,她总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思。
他靠在假山旁,自嘲地一笑,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慕容薇摇了摇头:“你只是生病了而已,我想要是延请名医,总能,总能治好的。”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心脏病在现代都是疑难杂症,更不用说这里了。
更何况,以他的条件,恐怕早就看过不少名医了,要治好早治好了,能等到现在?
“这话说着你信?”他也不管衣服弄脏没有,呼吸还有些不畅,看着自己的指甲,他有些嫌弃。
这个样子他自己看得都烦,更不用说别人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患病,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
更不想看着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见一个个大夫,结果得到的只是失望。
慕容薇默然。
这事情连楚王妃都不知道。
除了他母妃端妃知道,也就只有他的贴身太监知道此事。
楚王似乎很少跟人谈过此事,这时被她知道了秘密,他倒是没了先前的不自在。
“是一出生就有的?”她问道:“我看着不像。”
楚王眸光一闪:“怎么,你懂医术?方才我见你是……想给我把脉不成?”
慕容薇离他很远,“只是懂点皮毛而已,跟家里一个医婆学的。”
楚王笑了笑,黑眸中带着几分嘲弄:“那你给我把把脉好了,如今我这情形,也不怕人知道了。”
“你不想说,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慕容薇想了想,还是上前给他把了把脉。
楚王此刻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俊秀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沉思地看着慕容薇。
眼前的少女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因方才的挣扎,她云鬓微散开一缕乌发,凝脂般的雪肤仿佛似杏仁豆腐般柔滑,透着健康的红润。
此刻她神情认真地给他诊脉,一边微蹙着娥眉,夏衫微卷,身上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种气息不是花香味,说不出的清隽惑人。
“的确很严重。看这情形应该不是生来带的病,你是什么时候发病的?好端端的怎么得了这种病呢?”
慕容薇有些疑惑地偏着螓首问道……
楚王忽然呼吸有些停滞,他掩饰一般转过头去,声音有些飘忽:“我外祖母她有心疾,母亲都没有,倒是外祖母娘家一个表哥八岁那年因病去世了。”
“家族遗传?这样……可不好办了。可是选妃的时候不是都要查清楚的吗,怎么……”
怎么会选入宫中呢?
每次选妃,内务府都得查了人家的祖宗八代,还有妃子的身体里外健康才行。
楚王苦笑道:“我母妃又没病,内务府哪里知道这种事?我也是三岁的时候发病,当时母妃请了太医看,才知道。”
还是隐形的?
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慕容薇摇摇头,这种遗传性的病,她可没法治。
楚王看她摇头,根本没什么反应。
他这些年看的名医可不少。
当年发病了,端妃就收买了大夫为他看病,然后后来他出宫改了身份请大夫看病,同样也没什么好法子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