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识时务
纪若晗强自镇定，笑了笑接着道：“我对你好像只有好感啊，因为照顾我，对我好，所以感激大于一切，我挺喜欢你的，但是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纪若晗的神色看起来很平淡，却让顾景行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疼痛，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真是这么想的？”
纪若晗强忍着痛楚看他，在黑墨的眸子下，那些酸涩不值一提，像是矫揉造作。她笑得阳光，让自己不失一点分寸：“是啊。”
他看着纪若晗小心的样子，心头涩的发苦。顾景行眼神黯然，突然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许久后，才勉强找到一个话题：“那在这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填饱肚子？”
原本还没感觉，经顾景行这么一提，纪若晗倒真觉得有些饿了，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发出了点儿声响，脸颊不禁泛起红晕，尴尬无比。
这下不用她回答，顾景行也明白了，面无表情地起身准备出去给她煮东西。
“你……不用去上班吗？”在顾景行出房门之前，纪若晗终于还是犹豫地问出了声。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话音落下，顾景行已经消失在了门边，只留下坐在床上发愣的纪若晗。
她是不是又搞砸了，无论怎么样，都讨不来顾景行的欢心，现在就连分开也是，看顾景行的脸色，估计对自己的不识时务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纪若晗始终对这份感情保留着最大的寄存，却不敢有奢望。她和顾景行互相假扮着对方喜欢的样子去迎合，越是这样，纪若晗对于这个男人越是依赖。
即使那些假装使人迷茫，她也甘心沉沦，可纪若晗不敢，不敢拿自己同顾景行心里的不可或缺去比，她比不过。
顾景行来喊她吃饭的时候，纪若晗已经从惆怅中抽离，坐在了餐桌边。
顾景行的手艺一向很好，即使是粥，纪若晗不自觉地多喝了一碗。
她不知道顾景行始终看着她，眼神里一直暗波涌动。
饭后，纪若晗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却在玄关处被顾景行拦下，后者一脸沉郁：“你要去哪？”
他不过是洗个碗，这人又想溜。
“书吧啊，这几天事情很多，我得去帮妙妙。”纪若晗头也不抬，一边穿鞋，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身体都这样了还想去哪儿？在家里休息。”顾景行用命令的口吻道，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不悦。
纪若晗皱起了眉：“顾景行，我们不是……”
她的话断在顾景行的眼神下，看着男人愈发难看的脸色，纪若晗第一次觉得无奈。
“顾景行，咱能不这样吗？”不这样互相难受，搞这种假装情侣的戏码吗。
她弩动着唇，却没法说出那些难听的话，在顾景行看来，纪若晗这就是不想和他交流的表现。
顾景行眸光暗沉，瞬间将她压在玄关的门板上，手掌顷刻间卡在她的脖颈，居高临下地盯着纪若晗，唇边逸出一声冷笑：“纪若晗，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
连一秒钟都呆不下去，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吗。
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纪若晗几乎喘不过气来，艰难开口：“顾景行，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顾景行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渗透进骨子里的阴郁，“你说我想干什么？”
顾景行没用力，却也让纪若晗感到局促不安，受困的姿势让她难受，脑子里突然闪过顾景行轻柔拥抱那个女人时候的动作。
是啊，这么久，顾景行的喜怒无常她不是应该习惯的吗？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只有那时候，满心是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才见过顾景行最深情的目光。
纪若晗咽下酸涩，剧烈地挣扎起来，喉间挤出几个字：“放……开！”
顾景行一瞬间愣住，见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匆忙放开，声音依旧带着冷意：“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纪若晗喘了口气，连连摆手道。反正他们迟早要分开，现在还是离得远些的好。
“要么待在家里，要么我送你去，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说话间，顾景行已经穿好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把，凉凉道。
纪若晗望着他好看的手，一瞬间晃了神，旋即才反应过来，顾景行强硬的态度再次提醒她，不能奢望，不敢奢求。
她低垂着头，顾景行，你别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我该怎么办啊。
被顾景行一路沉默着送达书吧，纪若晗正准备下车，顾景行却已经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再绕到车子另一头帮她打开门。
纪若晗愣了一秒，然后飞快地下车，却意外地迎面对上从书吧里走出来的周而和出版社编辑。
“纪小姐？”还不等纪若晗反应，周而已经看到了她，踩着高跟鞋走来，又顺势看向她身旁的男人，“景行？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们……”
出版社编辑见状，便先行告辞离开，留下他们三人站在原地。
“我和顾医生只是偶遇。”没等顾景行开口，纪若晗便已抢先答道。
她局促着，强装镇定，与顾景行拉开距离，那点隐蔽在心底的情感顷刻间蒸发，化为冷静：“没想到二位认识啊，您说的医生就是顾医生吧，真巧，哈哈。”笑容连纪若晗自己都觉得尴尬。
“周而？”顾景行面无表情，冷声重复了一句，看了一眼纪若晗，又最终将视线落在周而身上。
周而完全不在乎他的冷漠，笑着回答：“‘周而’是我的笔名，一直忘了告诉纪小姐，其实我的本名叫白婷月。”
纪若晗随口附和，“时间也不早了，二位聊着，我也该进去忙了！”说着，她别开眼，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顾景行还是迟迟没有动静，纪若晗抬头看他，两个人诡异地对视。
良久，顾景行才终于扯出一抹冷笑，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冲她说了一句：“纪若晗，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