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侍君 > 第8节

第8节

目录
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皇帝的目光环顾了一下,眉心锁结得更深。李夕月分明感到他的目光又往西南角的井亭看了一眼,然后从阶陛上下来,眼睛径直望着北边的那片墙。

颖贵人忙蹲身回话:“万岁爷,那片墙角布置好了,请万岁爷指正。”

李夕月这几天可没少花脑筋:后廊一块丢在角落的太湖石被小太监搬到这里,瀑布似的一丛浅金色菊花从瘦漏透的石洞里流泻出来,其他几丛菊花亦是深浅不同的金棕色调,点缀着名为“绿玉”“孤白”和“胭脂雪”的异色花朵,不用盆栽,似从石洞里栽培出。再往上,松枝从朱褐色的宫墙上方垂下来,细雨蒙蒙,菊花瓣和松针上落着密密的水珠,折射着光,倒有些徐渭写意画的疏狂意境。

就连挑剔的皇帝,一时也说不出挑剔的话来。

颖贵人觑着他神色,知道该是满意的,立刻也面上飞金似的,讨好笑道:“万岁爷瞧着还行,便是我们主仆的心意到了。万岁爷,外头又湿又冷,奴才那里还备了云雾茶,不知道主子是不是愿意去品鉴一二。”

先太后冥寿,从不叫后宫随祭,而偏偏是皇帝本人的意思,无人敢置喙。

只是菊花意思清冷孤洁,颜色也合宜,就作为祭祀也是合适的。皇帝看那菊,看那松,心里有些伤楚,绷着脸觉得在那间屋子里喝茶避事也是良策,所以漫漶地点了点头。

颖贵人顿时神色飞扬,而其他人当然各有作态,敦嫔更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和蚊子叫似的声音:“哟呵,真是长脸啊。万岁爷这下子要被小妮子收服得服服帖帖了。”

颖贵人所住的后院的配殿也是偏北的,做茶房的耳房里,夕月提了炉子上刚煮开的一银壶玉泉水,花蕊取了一套茶具,又来到配殿里。

她们俩先在门外跪了跪,花蕊禀了“奉茶”,里头才脆生生道:“太慢了,万岁爷口渴了吧?”

夕月和花蕊头都不敢抬,垂着眼帘,只敢看脚下的地面,隐隐看到织金的江崖海水袍子下那双乌梁缎面靴子了,就都跪下,给皇帝请了安。

皇帝像压根没看到她们俩似的,继续在和颖贵人说话:“……你阿玛在安徽守备上任职,应该知道毛峰云雾、六安瓜片,外头小店里仿制货太多,反而带累了正经东西的名声。你这里的云雾茶,应该是正宗的吧?”

颖贵人娇笑道:“奴才哪里懂茶,倒还是要请皇上品鉴呢。”转脸道:“水。”

夕月赶紧把装热水小银壶递过去。颖贵人大概要显示她亲自伺候的意思,亲手把水冲在明黄珐琅釉的盖碗里,看着茶叶翻舞了一会儿才盖上盖子,亲手奉到皇帝面前:“皇上尝一尝。”

皇帝似若无意地四下里一扫视,接过茶呷了一口,赞了几声好,然后放下茶盏问:“这次墙角的花儿,是这个宫女摆的?”目光瞥向李夕月。

李夕月顿时心一跳,低头不敢抢着说话。

颖贵人剜了她一眼,说了句“是她呢。”大概又觉得她抢风头太过,心中有些醋意,又说:“当然,也是大家商量着办的,不然,这样笨笨的人,岂不是叫万岁爷看笑话了?”

皇帝诧异道:“看什么笑话?不是办得挺好?”

颖贵人笑道:“给万岁爷办差,奴才哪能放心?何况这个小妮子犯傻的事做得太多,更不放心了,只能自己多费心思考量,免得她出岔子。”

李夕月腹诽:有功则争,有过则诿,阿玛在家时常常评点他的那些上司,看来自己也碰上了这么一个。

皇帝好像很闲,问:“既然是犯傻的笑话,说来听一听,也让朕乐一乐。”

颖贵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个:“看鹰那回就不说了,中秋节上伺候看戏听守围房的小太监说,她匆匆忙忙解手去,不知还撞到了谁。万岁爷您说说,解个手还能撞上人,不是缺根筋是什么?所幸今日摆花儿没有出丑,不然连奴才也不知怎么面对万岁爷的栽培了。”

皇帝斜眸打量了李夕月两眼。

李夕月饶是未敢抬头,也能觉察那目光仿佛带着刺骨寒意似的,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的。

她忍不住心里埋怨自家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中秋节撞人那事,本来以为已经揭过去了,哪晓得她又拿出来说笑,不是把奴才卖了又是什么?!她李夕月也算尽心尽力伺候这主子了,至于这么翻脸无情吗?

此刻听皇帝冷冷的在那儿打哈哈:“是么?撞到谁呀?”

李夕月“扑通”一声跪下去,嘴里答:“奴才也不知道啊。”

“你都不知道啊!”皇帝继续揶揄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总知道吧?”

李夕月皮了脸扯了个苦笑:“万岁爷说笑了,宫里太后的家宴,除了万岁爷哪还有男人?又不会是万岁爷,自然是个小太监了。”

落在她额顶上的目光霎时又凉了几分,像极了大冬天雪地里的寒风,刺刀似的往皮肤上刮。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瞎掰扯,因为总不能说知道自己撞了皇帝,却借口解手开溜吧?

在皇帝看来,这还是个不会撒谎的姑娘,虽然嘴巴上说起来流流下水的,可脸颊和耳朵上浮起了红晕,交握的两只手互相捏得死死的。

再打量打量,这跪着的小姑娘脸蛋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有一双特别好看的弯弯眼睛,眼皮子上也有些红晕,配着她自然闪着星光的眸子,只觉得一张小小、圆嘟嘟的脸顿时就光华四溢,那平淡的小鼻子小嘴顿时无关紧要——宫里那些被称作“美人”的嫔妃,大多五官无一不美,但是都美了,加起来反倒不如这样的光彩夺目,反倒显得平平无奇了。

想着她懂点熬鹰,懂点侍弄花草,皇帝昝宁突然觉得是挺有意思一个人。

于是他把喝了一半的茶杯端起来,说:“加点水。”

李夕月赶紧起身,提着小银壶过去,可是皇帝举着杯子不放下来,她有些紧张,想叫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又不敢开口,只能怯怯地看他,看了好几眼,皇帝像榆木疙瘩一样,始终举着杯子。

李夕月心一横,小心地往杯子里注水,注到八分满,一切正常,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没想到皇帝说:“你帮我把杯子端桌上去。”

这不多此一举吗?早放桌上,热水还好加些。

李夕月心里腹诽,但还敢说什么!只能小心去接盖碗。盖碗滑溜溜的,她打叠着十二分小心,正端得好好的,皇帝的手指甲在盖碗底部上轻轻一掀。

李夕月捧不住,手一抖,茶杯一仄,瓷碗盖儿碰得“丁零当啷”一阵响,滚烫的茶水就泼到皇帝的衣襟上去了。

第12章

这姑娘简直要吓傻了,人跟被冻住了似的。直到听见颖贵人失惊打怪地站起来说:“啊呀!万岁爷没烫着吧?!”她心里才“隆隆”地响起一个声音:“完了……完了!”这声音连绵不绝,就像在群山间的回声一样,一遍又一遍飘荡在心房里,撞的她一颗心都要裂了,一时间蹦进脑子的居然是:会不会给阿玛额娘带来祸患?要是害了他们,自己死都洗脱不了啊!

皇帝的声音仍然是不辨喜怒的感觉,又似淡淡的,又似压得沉沉的:“烫倒是不烫,衣裳湿得厉害。”秋天穿的夹衣上还有一件元青色羽缎袍子,水渍没那么容易透进去。

要是平时,颖贵人早跳起来打人了,但是在皇帝面前,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只能拿帕子掸皇帝身上的水渍,吹着气,一边叹息,一边拿眼剜着李夕月。

李夕月终是反应过来,“扑通”跪在地上,“咚咚”地可劲儿磕头。

磕了几个头,皇帝的声音又传过来:“好了,泼几滴水也不是死罪,你这是要把脑袋磕破吗?”

颖贵人终于敢开口:“真是笨得没法说。奴才也要被这些丫头片子羞死了!请皇上的示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奴才也掩面救她不得了。”

皇帝勾着唇角瞥了瞥颖贵人,说:“确实笨,留在你这里丢人现眼。喏,新入选的宫女,换一个聪明伶俐的给你吧。”

颖贵人喜滋滋谢了恩,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扭头瞥过去,见皇帝正好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夕月,俄尔抬眼对跟着自己来的总管大太监说:“李贵,把她带走。”

李夕月像待宰的羔羊,也无法反抗,也无力求饶,只能被皇帝带来的两名太监一拉胳膊,站起身来。

皇帝似乎是生气了,起身也就走了,留着一个失悔又恼恨的颖贵人蹲身相送。

李夕月凌乱着步子,跟在皇帝御辇之后走,两只脚机械而麻木,顺着长长的东长街甬道,也顾不得看一看平常好奇却根本来不了的皇宫各处,终于停在了一座垂花门前。

皇帝下了辇,一句话不说,也不给什么惩处的命令,只是斜眸看了大太监一眼,就昂然地进门了。

于是,李夕月被带进一间屋子,两个太监还客客气气地让她“请进”,她不敢不听,乖乖走了进去站着。其他人便走了。

而李夕月垂首站了好一会儿才敢四处偷偷张望了一下——这并不像刑房,两进的屋子,每一间都不大,四处装饰精简。外面一间有小小的茶桌和橱柜,隐秘的梢间用着碧纱橱,里头放着一张大大的条塌,上面迎枕、被子都是全的,颜色也都搭配的是水红、胭脂一类。

茶桌上有茶盘、茶碗,橱柜里有书函和各式匣子,被子铺放得整齐又蓬松——看起来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她害怕到极点了,那股恐惧劲反而过去了,有点好奇起来。过了又不知多久,一个大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头有茶壶茶杯,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这个宫女笑得甜甜的:“吃吧,别怕,吃饱了哟。”

李夕月此刻捞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拉住大宫女的袖子说:“姐姐,这是哪里?”

大宫女道:“养心殿的外围房呀,养心殿你总知道吧,万岁爷住的。”

李夕月如雷轰顶,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又问:“万岁爷不会要杀我吧?”

大宫女掩口葫芦:“杀你该发往内务府定罪,关有罪宫人的空屋子有的是,哪有带到这儿来的?”她上下打量了李夕月几眼,又说:“别怕,这是我们住的地方,空着好些单间没人。你先吃饱,我一会儿把最后两件职司忙完了,过来给你讲讲养心殿伺候的规矩。”

李夕月又似松了口气,又似更紧张了,笑得都变难看了:“我……们……住的?我住这儿了?我……这是改到养心殿伺候?”

一叠连声的问题问得宫女“咯咯”地笑:“不然呢?”

努努嘴说:“里头那间,原该睡两个人,前一位姑姑放出去后,我一个人住了半个月了,现在算是补齐了人。”

又说:“我们这里要讲究些,毕竟伺候皇上,到处都得利落干净。你吃完东西,先把到处抹一抹。”

李夕月特别想问一句“皇上为什么让我到这儿来?”但自感问出来反而显得矜夸一样,踟蹰着没开口,而那大宫女边走着急急的小碎步离开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辨祸福的担忧,但肚子倒是真饿了,李夕月看着看着桌上饭食,觉得肠鸣阵阵,索性把忧烦抛开,先填饱肚子再说。

宫女们用餐的习惯,怕身上出脏味,是从不敢吃饱的,饭至八分就得停筷。李夕月吃到八分饱,却觉得养心殿的御厨做饭好像比永和宫小厨房做出来的香,忍不住又吃了两口。

吃完,就收拾收拾也是应该的。她整理了碗盘,又到处擦抹了一番——实在并没有哪里脏的,只是布置陈设得太死气沉沉。她特别想在几个空瓶子里插点花花草草的,但毕竟没敢出耳房的门,养心殿嘛,皇帝听政处政的地方,不比后宫,万一乱窜被看到了,只怕脑袋是要搬家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大宫女回来了,额角有些晶莹的汗珠,进门就是打量的神气,把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甚至用绢子裹着指头擦了擦窗棂的支架,然后把灰给李夕月看:“所幸是我们自己住的地方,要是养心殿里有这样的灰尘,伺候的人就该挨板子了。”

李夕月吐吐舌头,倒是在一旁的茶壶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那大宫女:“姑姑的指点,我记住了。以后做事,会更细致些的。”

大宫女含笑坐下,呷了一口茶,李夕月又乖觉地拧了一把热手巾:“姑姑擦一擦汗吧。”

“看来是挺懂事的姑娘。”大宫女擦了额角的汗,说,“我叫白荼,伺候万岁爷东暖阁。万岁爷这里,活儿不算重,粗重活儿都是小太监干,但是要细致,还要懂避忌。我过两年放出去了,就指着你接班儿伺候东暖阁了。”

李夕月尚有祸福未知的感觉,又是吐了吐舌头。

白荼说:“一会儿万岁爷还会在西暖阁叫起,趁空档,我带你去东暖阁里,一点一点慢慢学。”

首要地先告诉她:“西暖阁是万岁爷叫起、引见、处置政务的地方,我们不奉召唤连西头的门都不许看;东暖阁呢是万岁爷日常起居、读书用的,是他私密的一块地方,必须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他老人家嫌小太监干活笨、身子脏,都用宫女伺候。我呢,日常负责明间那一进,里头梢间是万岁爷斋戒起卧的地方,更有司寝的宫女照料。后头主殿是正寝,娘娘们日常在围房等候,翻谁的牌子谁才可以进正寝去。”

她笑笑:“不过万岁爷喜欢在东暖阁里就寝。”

于是,白荼在皇帝在西暖阁叫起的间隙里,带李夕月到东暖阁去,首先就是指了指地上一把草秆说:“万岁爷是特别讲规矩的人,这草被称为‘规矩草’,一点不许变动。每日照样要把这金砖地面擦得一尘不染,但这些草秆回头还得依原样摆回去,一丝一毫都不许差。”

李夕月咋舌:“这多不容易!”

“容易也不在御前伺候了。”白荼说,“这规矩草自打万岁爷亲政后就撒下了,这么好几年了都没变过。御前的人总要知道轻重,你还真别不当回事。”

李夕月没敢不当回事。不仅没敢,心里还一直在琢磨,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草每回都摆得一模一样。

“难也不难,就是费事。”白荼说,“擦这块地,眼看得要准,提起草抹净浮尘,放回去还是原样。”

她亲身示范了一下,果然双手配合又快又稳,那草秆落在原处,完全看不出偏差。

“不练上几个月,没法伺候东暖阁。”白荼最后总结道。

李夕月只能帮着擦旁边的地。擦地并不是困难的活儿,金砖地面是澄泥烧制的精品,不妨碍冬天地龙里的暖气传上来,看起来又锃亮好看。宫室里天天打扫,其实很干净,到处抹一抹就洁净了。

只是李夕月觉得这地方感觉更寡淡:虽然用着精致辉煌的金自鸣钟、碧玉白玉琢的水仙盆景、光泽柔润的古瓷……但件件都给人凉森森的感觉,整齐得没点人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祝大家新春快乐!

红包会掉落哒,和大家同喜同庆,就是作者穷,不要嫌弃。o(n_n)o哈哈~

...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带娃啥的比较繁忙,可能春节里更新不那么固定,还请海涵。如更新,会在中午十二点前,过了点就请再等一等吧。

再次拜个早年!

第13章

正在琢磨御案边的那个霁红瓶子该配什么花草好看,白荼拉了李夕月一把:“快些去净手,一会儿万岁爷叫起儿回来,我们要伺候茶水。”

目录
心机陛下天天碰瓷回到原始部落当村长娇o穿到末世后炮灰反派,沉迷养崽吾王的新娘换亲姐姐重生了[八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