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甄家 (捉虫)
母女再次谈心, 最后仍旧以不欢而散告结。
无论贾母怎么说,甚至还到了声泪俱下的地步了,贾敏仍不肯把黛玉嫁回荣国府。
贾母原本就有三分病,这一气之下顿时气出了七成来, 当晚便叫了太医, 且不说贾政又匆匆赶来做了一回孝子, 就连赖嬷嬷也前来探病。
赖嬷嬷也是知情人, 贾母把赖嬷嬷留了下来,跟赖嬷嬷埋怨起了贾敏, 连连骂道:“这个不孝女!”
不过是让她把黛玉嫁回娘家, 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到!
赖嬷嬷连忙捧了茶递到贾母跟前,劝道:“老太太别气,说不定四姑太太另有打算。”
也怪不得四姑太太不肯,若要是她, 怕是也不愿意把女儿嫁回娘家跟二太太打对台的。
“能有什么打算。”贾母没好气道:“说白了就是嫌弃宝玉,不相信我能护得住玉儿。”
这话赖嬷嬷可不敢接了,两个玉儿都是老太太的心尖尖,说什么都不好, 她婉言道:“也是近来家里太乱了。”
王嬷嬷的事儿连她都听了一耳朵, 要她说,这王嬷嬷也着实太大胆了,怪不得大老爷生气, 不过告官……这么蠢的事情,她都不明白大老爷怎么做的出来。
当然, 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先前因为一时私心, 特意把这事给隐暪了下来, 但她也没想到大老爷会把这事闹成这样啊, 要是知道了,她早早就跟老太太说明这事了。
赖嬷嬷心下不安,不敢再说大老爷告官之事,一个劲的往王夫人不该让王嬷嬷虐待迎春上拉。
对此贾母也是颇为赞同的,她也着实不明白,王氏跟个七岁的女娃娃认真个什么?真要那个有心,还不如想想办法弄死贾琏、贾琮呢?这两个才是宝玉承爵的最大障碍。
当然,她不知道王夫人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贾琏做为荣国府世子,不知有多少人注意着,又已经成人,要暗地里弄死他着实不容易,再加上王子腾明里暗里的警告,王夫人犹豫了许久,终究是不敢下手。
至于贾琮吗……王夫人纯粹是因为捉不住他!
王夫人好几次都安排了人手把贾琮给拐卖掉,那知道她的人手压根跑不过贾琮,别说拐人了,连捉人都不容易,试了几次之后就是捉不到孩子,再见贾琮被养的粗俗不堪,到最后王夫人也懒得理他了,是以贾琮这才无事。
也是因着连着在贾琮和贾琏身上吃了亏,王夫人这才越发让王嬷嬷盯着迎春,可不能在迎春身上再出了岔子,万没想到最后倒是盯出祸了。
“哼!说到底还是王氏的错。”毕竟是亲妈,贾母不忍心怪自家女儿,便怪到王氏身上。
“老太太,王嬷嬷那事可不好办啊。”赖嬷嬷可是贾母的心腹,贾母还没有吩咐,她就明白贾母的打算了,她早早让人去打探过了,可惜这案子注意的人太多,王嬷嬷又被贾赦给吓破了胆,要翻案可没有这么容易。
“怕什么。”贾母冷声道:“要是人死了,这案子也没什么好审了。”
贾赦不肯把案子撤了,不过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原先不愿意做,只不过她年纪大了,不愿意再造杀孽罢了,如今……也是被贾赦给逼的。
她直接从床上暗柜里拿出了一瓶子药,倒出一颗给赖嬷嬷道:“你想办法让人把这药送到王氏手上。”
赖嬷嬷一楞,“老太太,这……”
贾母淡淡道:“她自个惹出来的祸,难不成还要咱们帮着她擦屁股?”给她药已经很够意思了。
况且……贾母诡异一笑,王氏捉住了她不是政儿亲娘的把柄又如何?
她即使不是亲母,也是嫡母,按着礼法,贾赦和贾政还是得乖乖奉养着她,否则便是不孝,相较之下,人命关天,王氏手里染了血才是真正的大把柄!
这药看似让人死的无知无觉,但却也是最阴毒不过的,即使死后,毒性不减,骨头缝里都是毒,数十年不灭。初时验尸时是验不出来的,一直要等到肉都烂光了,烂到只剩下骨头了,这才瞧得出来,只要王夫人下了药,那她永永远远都有这么一个把柄在她手上。
赖嬷嬷不知道贾母给王夫人挖了个坑,一想也是,点了点头道:“便宜她了。”
她们史家的秘药可是从前朝传下来的,端是厉害无比,用在一个奶嬷嬷身上,当真是糟蹋了。
“另外,”贾母定定的看着赖嬷嬷,眼眸微利,“这种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三次!”
贾母混浊苍老的目光中隐隐有着煞气,“别忘了,你们一家子的身契都在我的手上,还有尚荣那孩子……”
贾母微微冷笑,“他在外地也算是做的不错啊,贪赃枉法、包揽诉讼倒真有你的几分真传!”
先是敏儿回京的事儿,接着又是贾赦告王嬷嬷的事,连着二件事,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怕她再老,也瞧出几分赖家的心思了。
但无论赖家有什么小心思,都敌不过她手里有着赖家全家的身契!真要让她恼了,她直接把赖家全家发卖了也算不得什么。
事实上,要不是她手上无人,她在知道王嬷嬷之事后,早就直接把赖家一家子给发卖了,也不会留着赖家一家子。
赖嬷嬷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贾母发现了。
她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贾母身前,她连忙辩解道:“老太太见谅,奴婢只是见二太太近来着实嚣张,好几次还欺压到您这里了,这才起了点小心思,想为您出出气,我们──”
“够了!”贾母懒得听她说话,“我说过,没有第三次!”
赖嬷嬷见着贾母满是杀意的眼眸,那敢再解释,连忙低下头,轻声应了声是。
她知道,老太太这一次是真动了杀意了。
“下去吧!”贾母警告过后,挥了挥手就让赖嬷嬷下去。
赖嬷嬷不敢再辩,连忙退了下去,那小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的直跳。
还好……她望着荣庆堂的眼眸中满是庆幸之色,还好老太太当真是年纪大了,要是放在几年前,老太太绝对容不得她。
知道贾母当真恼了,赖嬷嬷那敢再拖延,只想尽快把药送到王氏手上,她本来也留了个心眼,想透过周瑞家的手把这药给王氏,那知道她找了一圈,这周瑞家的也不知道去了那里了,出了府之后就不曾再回来,就连周瑞自个都在找呢。
赖嬷嬷等不及周瑞家的回府,只好亲自去了荣禧堂一趟,亲自把药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到有让人死的无声无息的药,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把药抢了过去。
王夫人心下欢喜,她和贾母一样,一知道应天府尹传她上堂,这头一个想法便是把王嬷嬷给弄死。
只要人一死,这事也算是不了了之,谅那应天府尹也不敢再继续审这案子,问题是这事说起来简单,要做的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可没这么容易。
她王家也有不少要人命的秘药,但王家的秘药大多毒性猛烈,中毒者都死状极惨,一眼就知道是被人给毒死的,用在家里下人身上也就算了,但是王嬷嬷这案子已经搞到人尽皆知,要是把王嬷嬷弄死的太明显了,只怕会被人怀疑。
是以王夫人只好把这心思给按捺下来,另外让人想办法,万没想到,贾母手里竟然有这等子好药。
虽是欢喜,不过王夫人还是有几分不满,嗔道:“老太太怎么不顺手把王嬷嬷给解决呢?”
赖嬷嬷的下巴都快惊掉了,王夫人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吗?老太太肯拿药给王夫人就不错了,想要老太太帮着出手,王夫人当她是四姑娘吗?
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唯一一个会让老太太不惜一切,帮着把所有的荆棘砍掉,舍不得让人伤上一点半点的,就只有老太太亲生的四姑娘,旁的人那怕再疼,始终都是退了一步。
虽是不屑,不过赖嬷嬷是何等人也,她面上笑意不减,笑咪咪的捧了一捧王夫人道:“老太太毕竟久不在外头走动了,那及得上二太太人脉广呢。”
王夫人微感得意,贾母年轻时再厉害有什么用,到了老时还不是得靠儿子,她嘴上埋怨了几句,赏了个上等封儿,又让身旁的大丫环亲自送赖嬷嬷出去不提。
王夫人拿着药,沉吟许久,小心翼翼地在药丸外层刮了一层粉下来,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这么一点子粉未,自然是毒不死人,不过倒是可以拿给相熟的大夫研究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药。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她总得防着死老太婆把这种药用到她身上了。
王夫人弄完之后,下意识的又问道:“周瑞家的还没回来吗?”
大丫环点头道:“回太太,周瑞家的还没回来。”
王夫人微微皱眉,“不过是让她去我嫂子那儿,她究竟去了那了?”
她明明是暗示着周瑞家的去找她嫂子,可不知怎么的,周瑞家的人是出去了,但问了王家门房,却说周瑞家的并未回到王家,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活像失了踪一样,怎么找也找不着。
王夫人心下疑惑,但怎么找也找不到周瑞家的,也只能罢了,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王嬷嬷的事,相较之下周瑞家的闹一闹失踪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她将那药丸子递给大丫环,低声吩咐道:“去!明儿让王嬷嬷的妹子给王嬷嬷送吃食,务必把这事给办成了。”
“是。”大丫环接了药丸,低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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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确确实实去了王家求援,但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她才一到了王家,便被王二太太──王何氏给让人拿住了,不只如此,王二太太还翻来覆去的直问着一件事。
她的不孕是不是王夫人让人下药所致!
说起来,王何氏和王子腾夫妻之间的感情极好,王何氏是王子腾母亲的娘家侄女,从小便和王子腾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长大后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亲。
王子腾也是京里少有的干净人,不但没有侍妾,就连通房丫环都没有,就守着王何氏一人,可见得两人的感情是真好。唯一遗憾的,便是夫妇俩之间只有一个病歪歪的幼女──王熙鸾,这才不得不收养了王子胜之子为嗣子。
想着自己挣来的家产,竟然要便宜素来不睦的王子胜的儿子,夫妇俩之间总是难免有些意难平,无奈命不由人,也只能罢了。
原以为是她们子孙缘薄,但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人为的!
她之所以多年不孕,竟然是被人所害!
初初得到消息之时,王何氏险些气的冲到荣国府里去质问王夫人。
她自问待这个小姑子不薄,这些年来王夫人不知道搞出了多少事儿,次次都托王子腾帮忙擦屁股,她也从来不曾说过些什么,为什么王夫人竟然给她下了绝育药!
要是这事放在一般人家,想来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但王何氏倒是信了,她不仅是自幼和王子腾一起长大,同时也是和王夫人一起长大,她这个小姑子是什么性子,她再明白也不过。
想当初不过是贾敏的嫁妆比王夫人略略丰厚一点,便让王夫人恼了,着实送了不少‘好东西’给贾敏,这才害得贾敏成婚这么多年,也只生了一女,据说还是个病歪歪的女儿,也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仔细想想,贾敏的情况与她不知有多像,说不得,她成亲多年,只生育了一女之事也是王夫人干的好事。
自得知这事之后,王何氏好几日夜不成眠,一知道周瑞家的主动上门,王何氏便立刻让人把周瑞家的锁拿了下来,并让自己的奶嬷嬷──何嬷嬷细细审问,务必要让人审个水落石出。
很少人知道,她何家可是以刑侦出了名的,教养她的何嬷嬷的夫君更是何家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奶嬷嬷多少也跟她夫君学了几招,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何氏拿着一本佛经钭倚在贵妃榻上,她虽看着书,但连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只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见到何嬷嬷满脸疲惫之色的走了进来,王何氏连忙起身问道:“可问出来了。”
何嬷嬷点点头,她额角还渗着汗,太碜人了,那怕她跟着夫君着实看了不少,也没想到人心能阴冷至此。
她哑着嗓子道:“周瑞家的什么都招了,当年熙鸾姑娘出生之后,大……”
何嬷嬷顿了一顿,把那句大姑奶奶给收了回去,改口道:“王氏怕咱们家也有意送熙鸾姑娘入宫,又怕熙鸾姑娘分薄了老爷对元春姑娘的重视,便对太太和熙鸾姑娘下了毒,不只是太太不能再生育了,就连熙鸾姑娘也……”
何嬷嬷忍不住抹泪,熙鸾姑娘才几岁啊,竟然被毒坏了身子,从此再也做不得娘,王氏怎么能狠毒至此!
王何氏身形微晃,得知女儿也中了绝育药,可比自己中了绝育药还要让她惊恐十倍,她颤声道:“她……她连熙鸾也没放过!?熙鸾是有那里惹到她了?”
怪不得熙鸾的身子骨一向不好,一直有着畏寒的毛病,每次到了小日子的时候便疼痛难忍,瞧了好几次太医都不顶事,她原以为是因为熙鸾早产,这才身子骨不好,那知道……竟然是被王氏给下了药!
何嬷嬷微微点头,不停的抹泪,“太太,熙鸾姑娘以后该怎么办啊?”
太太还好有老爷,老爷是个有情有义的,即使太太无子,仍守着太太,不离不弃,宁可收养兄弟之子做嗣子也不可纳妾,可熙鸾小姐身边那有像老爷一样的男人,大凡男人都是要子嗣的,熙鸾姑娘不能生育,难不成当真要把庶子当亲子养吗?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庶子是个可靠的,那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去母留子的事了。
王何氏跌坐在榻上,眼眸间满是恨意,她咬牙切齿道:“这事绝对不能让熙鸾知道。”
“是!老奴明白。”不用王何氏吩咐,何嬷嬷也不敢让熙鸾姑娘知道,熙鸾姑娘才几岁呢,那能受得了这种事情。
“太太,是否要把周瑞家的……”何嬷嬷做了个手势,示意直接把周瑞家的宰了。
王何氏摇了摇头,“暂且留她一命。”
她嘲弄道:“她可是个活证据呢,不留下她,到时老爷怎么会相信他的好妹妹竟然会断了他的子嗣。让人把周瑞家的送到东北,让他自个瞧瞧,他那好妹妹做的好事!”
当年王家祖母只偏疼嫡长孙王子胜一人,其他王家几个嫡出子女被她弃之如敝屣,连理都不理,王母又性子软弱,王父也是个宠妾灭妻的,多年来三兄妹互相扶持着长大,是以三兄妹向来感情极好。
小姑子对娘家嫂子、侄女下毒手,这事要说给旁人听,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更别提王子腾素来是个疼妹妹的,要是直说这事,只怕王子腾是不会信的,还是得把周瑞家的这个活证据送到王子腾面前才是。
何嬷嬷心有不甘,“太太,难道就这样放过王氏?”
“当然不会。”王何氏冷笑道:“我记得元春眼下还是甄贵妃跟前的女官?”
“是的。”何嬷嬷想了想后道:“原本也算受甄贵妃重用,不过近来倒是有些艰难。”
贾元春怎么说也是荣国府出身的,又有贾老太君的面子在,虽是小选入宫,不过宫里谁敢小看她了,即使是甄贵妃,还不是客客气气的让贾元春做了自己身旁的女官。
只不过这贾元春身份高了也不是件好事,大伙都知道荣国府是打着透过甄贵妃的手,把她赐给新太子的主意呢,偏生甄贵妃把她当成‘奇货’,一直养在她宫里,都养成大龄老女了,也不知道甄贵妃做何打算。
王何氏沉默了许久,露出几分挣扎之色,最后道:“派人去跟元春接触,然后……”
她低低的跟何嬷嬷交待了几句。
荣国府把自家嫡出的大姑娘送进宫去,还不是打着做皇子外家的念头,她倒要瞧瞧,一个生不孩子的宫妃如何做什么皇子外家!
何嬷嬷微微露出几丝不忍之色,但终究还是应了。
王氏竟然敢做初一,那就别怪她们做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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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贾赦和贾母之间为了王嬷嬷的事儿吵的厉害,两方人马都请了太医,贾母那儿请太医的理由是被儿子气的,而贾赦这里请太医的理由则是被贾母打的。
虽然两个都是病人,不过比起贾母的心病,还是贾赦的伤势比较慑人,贾赦也是个狠的,回东院之后直接在自己的伤上加‘料’,吓的太医都以为荣国府里发生了什么血案,准备要去请应天府派人过来了呢。
虽说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最终还是救回了大老爷,不过随着贾母纵容奶嬷嬷虐待孙女,毒打长子,这贾母不慈的消息也逐渐传了开来。
原本不过是个奶嬷嬷虐待小主子的案子,渐渐的,开始有了各种不可不说的故事出来,再加上王家的沉默,无形之间也推波助澜着各种传说,当然,其中流传最多的自然是贾政窃居正堂,有意夺爵一事。
荣国府虽然是京里的世家大族,但较真而言,还真没多少人去管这多年前的老八卦,当初贾母硬是让贾政住进荣国府正堂之时虽然也有不少人说闲话,但更多的人倒是看热闹的心思多点,毕竟贾赦自个都不争,旁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日子过去,大伙也渐渐忘了这事了,不料因着王嬷嬷一案,这件旧事也让人翻了出来,再加上贾赦被贾母打成重伤一事,大伙看着贾政的眼神也有些不好了。
贾政这辈子向来是干干净净的如白莲花一般,有什么事儿脏的也是贾母或着是王夫人的手,从来脏的不是自己的手,就连骂名也是由王夫人担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被人指责着,是以他那胆弱的小心心顿时承受不住了,自贾母之后,就连贾政也称起病来了。
贾赦一方面美滋滋的听着京城里各种不可不说的传说,一方面继续养儿为乐,他好不容易才说动了赵嬷嬷回来帮着看顾着迎春与贾琮两人。
迎春也就罢了,无论挑什么嬷嬷都能把迎春照顾的好,倒是贾琮那儿着实不好管,赵嬷嬷才回来数天,便把贾琮给管的服服贴贴,出去疯跑的次数也少了,不疯跑的时候也懂得规规矩矩的跟着他姐姐一起读书。
赵嬷嬷这份管孩子的本事让贾赦不由得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不过他也暗暗狐疑,赵嬷嬷竟然有这份本事,当初怎么会把琏哥儿管成现下这副模样。
对此赵嬷嬷也为难道:“不是老奴不想教好琏哥儿,是先太太让我不要教。”
赵嬷嬷抹了把泪,细细解释了起来,当年先太太难产血崩,勉强生下了琏哥儿,先太太强撑一口气,吩咐她不要教琏哥儿上进,由着老太太教着琏哥儿,只要护好琏哥儿别让人伤了他就成。
原先她也不明白,不过日子一长,她便就明白了,先太太是明白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心思,又怕琏哥儿小小人儿,不懂得隐藏,怕老太太和二太太狠下心来给琏哥儿下了狠手,这才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命为重!
赵嬷嬷叹道:“好在,琏哥儿虽然没学些什么,不过也没学坏,这本性还是好的,二奶奶也是个厉害的,想来这将来的小日子也会不错,我也算是对得起先太太了。”
想想当年举步为艰的日子,赵嬷嬷也不由得心酸。
贾赦微微一叹,“总究是我对琏哥儿的注意少了些。”
要是他早知道老太太不是他亲娘,多少防着一点老太太,说不得张氏和瑚哥儿也不会没了,更不会让琏哥儿被老太太和二太太教坏。
贾赦郑重的躬身,“还请嬷嬷帮着,好好教一教琮哥儿和迎春。”
“老爷客气了。”赵嬷嬷连忙一福身回礼,迟疑道:“二姑娘的事我也听了一耳朵,要教二姑娘不难,不过琮哥儿……”
赵嬷嬷有些为难,她毕竟养了贾琏一场,琮哥儿和贾琏固然是兄弟,但也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明的竞争关系,就像是贾赦与贾政一般,她终究是偏着贾琏的,自然不希望贾琏吃亏。
贾赦直接拿了贾敏的说法来说服赵嬷嬷,在他看来,赵嬷嬷的担心压根是没必要的,一则,贾琏是嫡出,贾琮是庶出,而且还是婢生子,两人的身份天差地远,压根就争不了。
再则,贾琏比贾琮大这么多,要是贾琏争气一点,等贾琮长大成人之前,说不定儿子都有好几个了,更没得争了。
反倒是赵嬷嬷要是肯做琮哥儿的嬷嬷,说不定还可以拉近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琏哥儿将来总是需要兄弟做帮手的。
贾赦这般一说,赵嬷嬷想了想也同意了,当下便做了琮哥儿的嬷嬷,有着赵嬷嬷教导,果然贾琮乖巧了许多。
迎春本就乖巧,只是这性子也太过温和,赵嬷嬷一方面引导着迎春,一方面也时不时把迎春送到四姑太太处,跟着表姑娘说说话,让表姑娘带着点,所谓讲的再多,也及不上身教言教,有着表姑娘这个例子在,潜移默化之下,想来迎春姑娘的性子也能跟着改些。
正当贾赦觉得这日子会越过越好之时,莫管家突然告诉他:“王嬷嬷没了!”
“什么!?”贾赦一惊,“怎么没的?”
较真而言,他还真没把王嬷嬷这种人放在眼里,横竖这事审到后来,丢脸的绝对不是他,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才刚审出了一点眉目,王嬷嬷便就没了。
贾赦脸色微沉,“可是老二家的做的手脚?”
莫管家摇了摇头,“仵作已经细细检查过了,不是被毒杀的。”
看起来像是暴毙,虽说以往不是没有类似的例子,不过就在这个时间点,也未免太让人起疑了。
贾赦微微沉吟,“那王嬷嬷身上的案子……?”
莫管家无奈一叹,“应天府尹说罪人已死,只能做疑案处理了。”
啧!他瞧应天府尹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要放鞭炮一样,要不是他威逼着,只怕应天府尹连验尸都不想给王嬷嬷验尸。
贾赦冷哼一声,“便宜老二家了。”
莫管家顿了顿道:“不过王嬷嬷这一死,倒是方便了咱们。”
他笑道:“京城里注意着二房的人越发多了。”
二老爷偷窃居正堂本就是错,以往是没人管,这才让这事混了过去,而如今闹到众人皆知,又出了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命案子,只要再添上几把火,不信旁人不来管一管这事。
说起来也是无奈,那怕他们有着万般的手段,始终敌不过一个孝字,对付二老爷容易,要对老太太可没这么容易,是以他们不得不借一借别人的势了。
莫管家微微一叹,“只要王家不出手,小的看,这事有七成把握!”
“放心吧!”贾赦诡异一笑,“王家是不会理的。”
周瑞家的进了王家之后便没有出来,想来怕是被王何氏给扣住了。
说实话,他和王子腾私交也算得上是不错,自然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就是膝下无子,不得不收养兄弟之子承嗣,原以为是子孙缘份没到,如今知道是旁人搞的鬼,他不恨透了王夫人才怪。
他沉吟道:“王家在这事上不会出手,我记得御史台的那群人最爱逛琉璃厂,你让人到御史台附近的酒楼说说书,好好帮老二宣传宣传。”
莫管家会意,让人按着贾赦的吩咐办事不提。
就在各种于贾家不可不说的故事流传之际,另外一方面,京中又出了一件大事,一群年轻女子突然跪在登闻鼓外喊冤,状告甄家拐卖孩子,逼良为娼!
同一时刻,裕亲王在早朝之时突闯大朝会,他狼狈不堪的跪在太和殿前,不断磕头苦求平康帝,“皇兄,求求你救救你亲侄女儿吧!她……她去挝登闻鼓状告甄家拐卖孩童,逼良为娼!”
一时间,举朝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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