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下谈国事
酒菜上桌，两人觥筹交错，喝了几杯，这时岳飞才笑道：“不敢当，承蒙郡王看得起，任命我左一营指挥使。”
“恭喜，恭喜。”许世秋连连拱手，“那岳兄弟是打算就在此了？”
“暂时是这样的。”
两人喝了酒，便散了，约好没事时再聚。
许世秋回到家中，见张铁牛闷闷不乐，蹲院子里数蚂蚁，于是走过去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开心？”
张铁牛叹口气，道：“公子，你心肠极好，倘若不是遇到你，也不知我兄弟两人会沦落到何种地步，只是我俩天天无所事事，就算公子你家财万贯，恐怕也会被我们兄弟俩吃空。”
许世秋笑道：“多养两个闲人我还是能养得起，我在文水有产业。”
“可公子，我们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许世秋琢磨片刻，道：“也罢，猴子你不是开过餐馆么？”
侯小勇从厨房出来，“啊，是啊公子，怎么？”
“明日我给你们找个营生，你们自己先做着。”
猴子大喜，手在水裙上擦擦，道：“公子莫不是要开个餐馆？”
“想的美，哪有那么多钱？明日我教你一种小吃，方便快捷，倒是可以做个营生。”
“好好好。”
许世秋想起来的，则是鸡蛋灌饼，这种小吃风靡大街南北，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同样也非同凡响，次日许世秋先让张铁牛去铁匠铺打了一个锅子，接着又去买了些煤炭，订做个车子。
至于面粉、大酱之类自然不用说，光是买东西就用了一天，还有些当天也做不出，须得过两日才能拿。
“这些算是我借你们的，你们日后还我。”许世秋笑吟吟对他们两个说，然后看了看锅台，道：“这锅用着不方便，我就先给你们演示，猴子你好好学。”
猴子认真地看一遍，并不怎么难，第一个做出来的饼给猴子尝，他吃完后赞不绝口，自己又操作一次，许世秋吃完觉得还行。
只用了不到半天，猴子就练得非常纯熟，只不过他还有些疑问：“公子，这东西这么贵，有人买么？”
“先试试吧，如果没人买，那再回来想办法。”
许世秋觉得，好东西不怕贵，太原城是个大城，来往商贾那么多，怎么可能没人买呢？果然，第一天出去，生意就大火，喜得两人情不自胜，买了两斤猪肉回来。
见两人有些拘谨，许世秋吩咐道：“你们与我并无雇用关系，只是扮作长随，他日倘若你们真的能以此为生，也算是一段缘分。”两人听了无不感激，张铁牛声称愿为他而死。
许世秋又笑道：“你们可别以为，这些钱我可就不要了，现在你们生意这么好，我自然还是得要，外面都是四成利，我算你们两成利，你们看怎么样？”
猴子笑道：“公子好心，使得使得。”
自此这两个人就在城里卖起了鸡蛋饼。
许世秋日日苦读，只待考试那一日来临，如此过了几日，忽然岳飞来了，提着两个小菜，一坛好酒。
“岳兄弟，今日怎地有空？”
岳飞放下东西，道：“郡王许了我个差事，明日便走，今日特意来看看贤弟。”
许世秋道：“原来如此，兄弟这一去需要多少时日？”
“做不得准，有大人物要来。”
许世秋前思后想，想不起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不过转念一想倒是有了主意，压低声音道：“可是北边鞑子？”
岳飞低声道：“金主一月便已下葬，如今才来朝见官家，要路过此地，愚兄奉命保护。”
许世秋道：“兄长可要多加小心，这些人骄横的很。”
“不碍的，我只是奉命保护一段，很快就回来，咱们兄弟便能相聚。”
“好，兄长远行，小弟无以壮行，唯有露一手，让兄长尝尝我的手艺。”
岳飞笑道：“君子远庖厨，贤弟你一个读书人居然还会做饭？”
“哈哈，兄长说笑了。”
两人当日喝到尽兴，其实月色如水，繁星满天，岳飞来了兴致，拎起刀在院子里舞了一回，刀光如龙，气势如虎，许世秋大声喝彩，“好！”
岳飞喘着气坐下，叹气道：“只是可惜，兄弟这一身好本事，却投报无门啊。”
许世秋问道：“兄长，可是在郡王手下做的不如意？”
岳飞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一言难尽。”
许世秋思索片刻便明白，岳飞乃是有大将之材，奈何只做一个指挥使，且不说他无法施展，单单是童贯军中风气，他就看不惯。
史传岳飞治军严苛，军纪严明，否则也不会大败金军，直抵朱仙镇。
大金如今正是冉冉上升之势，骑兵天然就比步兵厉害。
“兄长，你可信得过我？”
岳飞道，“贤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兄怎能信不过你？”
许世秋笑道，“我问的非是这个信不信，兄长可知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岳飞迟疑片刻，这才开口道：“大辽如今国灭，西夏苟延残喘，咱们与金国打好交道，必可保两方百姓平安。”
许世秋仰头大笑，“兄长此言差矣。”
“愿闻其详。”
许世秋走进院子，月色如水，背负着手，喟叹道：“兄长，非是我危言耸听，只怕我大宋大难临头。”
岳飞醉醺醺地摇摇头，道：“兄弟你莫要吓唬我。”
“我怎敢吓唬兄长。大辽虽然国势雄大，可是你也看到，他们也是不堪一击，如今被大金一用力，便戳翻了，大宋与这样的人做邻居，其实大有好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可金国呢？一举而灭辽国，今正气势如虹，我们与他们做邻居，你说他们会不会动歪心思？”
岳飞惊讶，道：“兄弟，宋金乃是盟友，金国不至如此背信弃义吧？”
许世秋叹道：“我的兄长啊，你怎地还相信什么狗屁盟友？国与国之间哪有盟友可言？一切不过是利益而已，战国时期，天下七分，秦与其他六国有何冤仇？其中盟友、敌人多不胜数，可最终结果如何？还不是被秦一扫而空，统一天下？”
岳飞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