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当我坐上招来的小黄,结结巴巴的告诉司机我家地址时,都还听见自己的心脏像打鬼太鼓一样,以每秒快十下的节奏「扑通扑通」乱撞。
回到家中,我当然连提都不敢提这件事,只跟家人说我很累,匆匆洗完澡就去休息,而且还关掉手机,因为我怕死了柏霖他家人会找上门来找我算帐,更怕听到柏霖死掉的消息,如果这样,他们铁定不会放过我,而我老婆万一知道我干的好事,我下场铁定加倍的惨。
就这样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惊魂未定中恍惚入眠,这一觉做了好多可怕的噩梦,我以为会这样再也醒不过来。直到清晨的阳光把我晒醒,看看时钟已经快中午了,还好这天是礼拜日,不必上班。
起床盥洗完了,还是感觉头昏脑胀,一股不安的闷胀堵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来,吞吞不下去,即使昨天的晚宴没吃东西,今晨又没吃早餐,但还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妻子和朋友有约外出,家中只剩我一人,这样最好,免得她发现我魂不守舍的异状而起疑。
我拿起电视遥控器,要按下开关时手仍止不住地发抖,想必电视新闻早已大肆报导昨夜小卉婚礼上发生的离谱大事,而警察跟柏霖的家人迟早也会找上门。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想著接下来要怎么躲避应付,以及编什么谎言来欺瞒老婆。
不过出乎我意料,我连续转了所有新闻台,居然没一家在报导这则事件,连萤幕上的跑马灯也没出现!不敢置信的我,怀著侥倖又迟疑的心情,来回转换频道,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确认真的没有新闻在报导这件事。接下来我又衝去便利商店,一口气买了所有报纸,每一份都几乎要翻烂的仔细看过,连求职栏和讣文都没放过,结果一样,报纸也没报导。
到此我总算能稍稍安心,但随即想到,就算媒体没报,警方和柏霖家人也一定会找上门,到时仍难以跟家人交待。尤其柏霖家人铁定不会放过我,我跟他们家淮媳妇干的好事在婚礼上被血淋淋揭穿开来,新娘身体早被另一个男人玩光的事实,用真实的影片当众播出,在神圣的婚礼上被双方亲友见证,有哪一个作为新郎的家庭会放过姦夫,更糟的是新郎还中枪生死未卜……
我脑中浮现出柏霖他娘狠搧小卉耳光的凶样,柏霖的父亲和他两个弟弟对我下手铁定更重,越想我越坐立难安。就这样煎熬到晚上,意外的是居然也没人找上门,不论是警察或柏霖的家人。我一直盯著电视新闻到深夜,确定没有报导到这件事,这时总算真的有点死裡逃生的庆幸。
然后隔天、后天、大后天……就这样过了忐忑的一週,完全安然无事,我的心情由幽暗变成阳光普照。脱身了!运气真强啊!我忍不住浮现笑意,连老婆都问我心情为什么那么好。
週末,正当我翘著二郎腿、吹著口哨在擦拭我的高尔夫球具时,「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来。
「哪位?」
妻子朝对讲机问。
「您好,我们是刑事组,想找刘逸详先生问一些事。」
刹那间我的心脏彷彿被五尺白绫勒住,瞬间往上吊。
「刑事组?」
妻子疑惑地反问对方。
我急忙衝过去,强装镇定挤出笑容对她说:「喔,我前天看到一个扒手在公车上犯案,当场抓住他报警,应该是来问这件事的。」
「老公真了不起!」
妻子崇拜的笑容忽然让我有种想找个洞钻进去的衝动。
「那请他们上来吗?」
她问。
「不!不用!」
我慌张阻止:「我下去就好,家裡有警察来触楣头。」
「你还真迷信。那好吧,我去煮饭。」
「嗯,乖。」
我亲了她一下,心中一快大石勉强落一半。
到了楼下,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刑警,他递来名片,上头名字是黄治名。
「可以附近找个地方谈吗?」
我问。
「我也有这个意思,想必某些事也不方便在刘先生在家中提起,实在是因为没有您电话,才不得已来拜访。」
「是啊,谢谢你!」
我乾尬的不知该回答什么。
进到附近一家客人稀少的咖啡厅,我们点了咖啡后,便走到最角落的桌子坐下。
我没等他问就先开口道:「关于那件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说来真丢人……」
黄治名打断我:「刘先生与那位小姐的私事,并不在我们警方管辖的范围,所以并不需要让我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当天我太害怕了,现场匪徒的长相我都记不得……」
我怕他问我标哥那群人的事,万一我提供资讯,日后被那群流氓知道,跑来找我寻仇那还得了。
黄治名对我懦弱的表现倒不以为意,笑笑道:「我今天来并没有要问刘先生任何事,而是要请您配合一些事。」
「配合?什么事?」
「这件事很简单,而且想必刘先生也会很乐意配合。」
「究竟是什么事?」
我更一头雾水。
「就是那场婚礼上发生的事,请你务必保密,不管对週遭的人或者是媒体,都不能洩露。」
「那当然,正合我意……」
我惊喜下脱口而出,但又感觉太过明显,忙补充说:「我是说,协助警方办案,是每个人的义务。」
心裡想的却是:世上哪有比这更美好的要求!
黄治名说:「我相信您一定会保密,但基于正式规定,还是要请您在这张切结书上签字。」
他拿出一张文件放在我面前,最上头打印著「切结书」三个斗大的字,我大略看了一下内容,是说签切结书之人同意保密,若违反切结内容而阻碍警方办案,或使该案相关证人受到伤害等,须负法律责任之类的。
我很乾脆的签了字,还盖上手印。
「谢谢您的配合,那就这样,不打扰了。」
他站起来。
「就这样?」
我疑惑的仰头望他。
「是啊,就只有这件事。」
「那我可以……问两个问题吗?」
我忍不住好奇。
「可以,但我不一定能回答。」
他又坐下来。
「那天的事闹得这么大,新闻怎么都没报导?」
黄治名说:「基于某些不能透露的理由,我们封锁了消息,所有在场目击的人也都跟刘先生您一样签了保密的切结书。」
「原来如此,难怪了……那新郎跟新娘,还有他们家人呢?新郎他……还好吗?」
即使黄治名完全是局外人,但我问到柏霖时,仍是掩不住心虚。
「对不起,这我就无可奉告了,不过您别担心,只要能保守秘密,我保证您日子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干扰,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黄治名说。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谢谢你!」
我感激得想跪下去叩谢,第一次感觉每年纳税养警察是那么值得的事。
彻底解除日夜担忧的不定时炸弹,我几乎是雀跃的一路跳回家,就这样继续过著安逸平静的生活,一转眼过了四年。
有了那次惨痛的教训,在这四年裡,我已不敢在外拈花惹草,但小卉还是常在我梦中出现,梦中我对她并没有因为现实的愧疚而疼惜,反而都是一些用各种不同的花样和招式欺负、蹂躏她的剧情,有时还有标哥和其他人加入一起姦淫,并且是在柏霖和他父母面前。好几次我醒来,内裤都因为遗精而湿掉,只能说我实在太变态,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烂人!
这天,我因为一个案子加班,后来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人,正淮备收拾手边东西回家时,手机忽然响起。
「喂……」
我报上名字。
手机那头没声音。
「请问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