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临近年末，莫如灯在海关公司从实习期转正，生活顿时富裕了不少，在每月交房租以及保存计划好的存款的前提下，还有许多富余的资金可以让她的生活质量再提高一个级别。
这天她刚收下无人机送货上门的她从光脑上订购的食材，就发现收据上有奇怪的触感。她一愣，不动声色地把收据藏进衣袖里，然后装作肚子疼的样子躲进厕所里。
莫如灯坐在马桶上，小心翼翼地摸着收据小票，确认了上面确实是印了什么看不到的字。莫如灯想了想，拿起洗手池上方柜子里的粉饼，用粉扑在收据上拍了拍让其上色，她的手因为即将接收到新任务而激动得有些颤抖。完成后她定睛一看纸上显出字来：
邀请……贺……冬至……包水饺。
“？”
“？”
“？”
没搞错吗？确定是这个吗？就这？什么奇怪的任务？
莫如灯看着纸条一时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一会儿，她拍了拍额头，认命似的把纸条撕成小块，冲进了马桶里。
等她回到客厅，去翻自己买回来的菜时，发现除了那些自己买的水果蔬菜和肉类之外，果然还多了一带面粉。莫如灯镇静地把它们放进厨房，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出去摁响了贺远兮家的门铃。
贺远兮很快就开了门，“莫如灯？什么事？”
他穿着家居服，发型也没有特意打理过，莫如灯很少看到这样的贺远兮，愣了一秒才道：“你有空吗？“
贺远兮犹豫道：“……有？“
莫如灯为即将开口的突兀请求感到尴尬，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愿意一起包水饺吗？“她把乌黑的发挽到耳后，指尖有点颤抖。
贺远兮先是呆了一秒，脸上也有些红，说：“正好，今天是冬至。”
莫如灯抬眼，贺远兮不明显但是温柔腼腆的笑撞进她的眼睛里，“那、那太好了，请进吧。”
“稍等一下，我家有些荸荠，带去做馅料吧。”说着就回了屋。
莫如灯在楼道有些局促地等着。她一边玩着手指，一边想到，之前贺远兮收到请她吃饭看电影的任务估计也和自己一个心情吧，太无语了……而且尴尬。她记得那个时候贺远兮对自己提出请求的时候也是很不好意思的。这么一想，莫如灯就觉得放松多了。正好贺远兮抱着一大碗荸荠出来了，莫如灯就带着贺远兮进了自己家。
“我们先准备馅料吧。”莫如灯提议。
“好。那我先削荸荠的皮。”贺远兮说。
莫如灯点点头，“那我来洗菜剁肉。”
两人分配好工作就在厨房里忙起来。单身公寓的厨房很小，两个人同时在里面行动就略显拥挤了，莫如灯稍微挪一挪就会和贺远兮碰到一起，有些尴尬。“下次我一定要换个大房子！”“我觉得也是。”
处理好材料，就开始拌馅，同时贺远兮主动提出说他来和面擀饺子皮。因为厨房实在是太小了，两人就把战场挪到了客厅的餐桌上。莫如灯一边包水饺，一边问：“你挺熟练的，家里经常自己包饺子吗？”
贺远兮点头，道：“小时候经常一家人一起包，不过长大了就少了。”
“我家也是。”莫如灯捏好一个饺子，轻轻放进准备好的盘子里，“小时候感觉时间特别多，长大了也不知道是自己时间少了还是爸妈时间少了。”
贺远兮递给莫如灯一片饺子皮，说：“这次和你，好像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包水饺。”
“哇，真的吗？很荣幸。”莫如灯嘿嘿一笑。
贺远兮也淡淡地笑了笑，说：“平时想吃水饺了，最多就是在光脑上买速冻的回来自己煮。”
“确实。”莫如灯道，“其实现在不只是水饺，很多菜机器人设置好程序就可以自动做了。也就是这里太小了，而且机器人也挺贵的……哈哈哈。”
贺远兮继续着手上擀皮的动作，“我觉得还是自己做的好吃。”
“这也要看你给机器人编的程序怎么样。”莫如灯回忆了一下曾经，“我爸以前就研究过机器人做糖醋里脊的程序，花了好几个月去修改那些数字，终于做出了……和他手艺一样的成果。”
“……你家还真有意思。”贺远兮垂下眼，笑了笑。
莫如灯挑挑眉，“那你也说说你家吧？其实我早就很好奇了，你姓贺，长相也是亚洲长相……可是现在留在地球有大姓的中国人，我只听过崔、严、顾氏家族。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年代只剩下我们四个家族了。”
“……”贺远兮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家有些复杂。”
莫如灯愣了愣，“原来如此……”她也觉得其中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想着换一个话题，“一会儿煮好水饺，送一点给……”
“我的姓是自己取的。”贺远兮突然打断了莫如灯的话。
莫如灯震惊地看向贺远兮，只见贺远兮神色不变，莫如灯却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手，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把这事说出口。
贺远兮缓了缓，继续一如之前那般擀起饺子皮，“原来姓什么我就不说了。”他指尖挽过头发，鬓角的发带上一些白色的面粉，“我分化前父母出事了……后来我的家族因为我是omega，又没有直系亲属的庇佑……想让我做一些事，我就跑出来了。”
莫如灯从这短短一句话里消化出了巨大的信息量，她不敢问那些人是想胁迫贺远兮做些什么，只能下意识蹙眉，替贺远兮把头发上的面粉蹭掉。
贺远兮愣了一下，继续道：“那个姓氏的家族内部腐坏严重，干了很多违法的勾当……我带着证据逃出来之后，他们一直在找我。”
“那你现在……”莫如灯只问了一半便想到地球联邦，想必是他们帮助隐瞒了贺远兮的信息。
贺远兮清澈的黑眸看向莫如灯，“放心，我的身份信息都已经改了。现在只是使用医疗体系的服务比较有风险而已，因为那里的信息从出身就绑定了。”
莫如灯突然想到什么，问：“那你的抑制剂怎么办？”
贺远兮没说话，从一边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两大盒药，上面印着“日常信息素抑制药片”的字样，莫如灯认出这是在网络上就可以购买到的产品，用于日常ao对信息素分泌及反应的控制，除了贵没有缺点。
“你真行，随身带这么多。”莫如灯调笑道。
贺远兮也哼了一声，说：“以防万一，反正多得是。”
莫如灯又问，“那你发情期的抑制剂呢？每年都需要吧……”而且抑制剂不可能用一辈子，也会是有副作用的，比如导致信息素紊乱之类的。
贺远兮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两支真空包装的针管，晃了晃。
莫如灯的眼角抽了抽，她在之前战争的时候见过，这是注射类型的专门针对omega发情期使用的特效抑制剂，基本上可以瞬间达到效果，“你怎么买的？”
贺远兮很平常地说：“黑市。”
“……”莫如灯无语，“这在正常医院就要好几十万一支吧？”在黑市买得多贵啊？
贺远兮没说话，只是又在那一边的口袋里抓了一把，把五六支这个样式的抑制剂放在莫如灯眼前，“我不缺钱。”
有钱人啊，那没事了……
两人说笑间只见包完了水饺，便都下锅煮了。简单吃完饭，两人就计划借着送水饺的名义，好好了解了解这栋楼的邻居。他们之前就有做过排查，最有嫌疑的其实就是他们上下两层的住户。于是他们简单装好盘，带着水饺就上了门。
先按响门铃的是之前撞到过的那个在大夏天穿唯一的男人，他过了很久才来开门。
男人眼底乌青，一条纯色毛毯包裹着全身，他身后房间的墙上隐约看到快频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男人侧身挡了挡，神情不喜，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吧！莫如灯在心里呐喊。
贺远兮递出用陶瓷碗装着的饺子，说：“今天是冬至，邻居送温暖。”
莫如灯看了看贺远兮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吐槽着你倒是用一个温暖一点的表情好不好……“冬至吃饺子是中国人的习俗，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男人隔着毯子小心接过碗，又看了眼贺远兮和莫如灯，“……谢谢。”说完就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贺远兮和莫如灯对视一眼，莫如灯耸耸肩，“看看他对门吧。”
没等他们按响门铃，对门的住户就开门了，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男人穿着家居服，卷发微微遮住右边的眼睛。
“刚刚的动静我都听到了，你们是来送温暖的。”男人笑道。
莫如灯嘿嘿一笑，把饺子给到对方，“味道挺好的，你趁热吃。”
男人接过，捧在手里，又继续和两人搭话，“之前见过，在电梯那里，你们还和我邻居撞上了。”
莫如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笑我们的就是你啊！”
“哈哈哈我只是恰巧路过看热闹而已，我邻居他就是那样，经常做些奇怪的事情。”男人笑着说，“刚刚也让你们尴尬了吧？”
莫如灯摇摇头，说：“还好吧。”
男人眯了眯眼睛，“话说你们是一对吗？”
“不是不是。”莫如灯脸一红，连头带手一块儿摇起来，“好朋友而已。”她都不敢转身去看贺远兮的表情……所以自然也没看到贺远兮黯淡了一瞬的眼神。
男人饶有兴致地哈哈笑起来，把莫如灯整得十分不好意思，贺远兮又一直不说话，她便又糊弄了几句和男人道了别。
后面几份饺子送得很顺利。两人回到莫如灯家里，打开电视休息起来。莫如灯手指在沙发上一下下敲打着暗号：除了第一个，没有异常？
贺远兮回应道：他还不能确定，但是他的邻居有问题。
莫如灯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贺远兮淡定回复：当时的水饺还很烫。
莫如灯恍然大悟！对啊，当时的陶瓷碗还是非常烫的，她自己端着碗递给那个男人的时候是很小心地抵着碗底，尽量不碰到侧面，可是那个男人却用手直接接过了，还在仿佛没有事一样拿了那么长时间！
贺远兮：所以，他的身体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