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你说他找我？”
朱砚生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他今日忙，出去在各个铺子里都待了会儿，等回府上，天已经黑了。结果一进屋，这饭还没吃两口，就有人说苏少爷院儿里的丫鬟来找。
唐柔揪着她的衣服下摆，弄了半天，像是很紧张：“少爷说，有事想找老爷聊聊。”
朱砚生笑道：“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他说，不过现在不早了，明日吧，明日我过去。”
唐柔一听说要明日，不揪她的衣摆了，有些急道：“老爷务必现在过去！少爷有急事！”
管家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咋咋呼呼的，老爷还在吃饭呢，成何体统……”
朱砚生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吃完了，那既然他着急，我就现在过去吧。”
唐柔连忙应道：“谢老爷！”
朱砚生放下筷子，觉着确实也吃不下了，让管家不用跟，自己随着唐柔走出去。
“他怎么了？手疼吗？”
唐柔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倒也不是……”
朱砚生放慢步子，让她跟上：“那是无聊了？是我疏忽，回头再派几个活泼的下人过去。”
唐柔没有说话，倒是突然隐约开始抽泣。
朱砚生停下步子，转过去，发现人确实在哭。
“到底怎么了？”
“老爷……少爷他……他……”唐柔揉着眼睛，止不住地哭。可苏木说过，他爹娘的事他自己说，下人的事，也用不着提，万一老爷并不会替他撑腰，反倒是坏事。
她连忙用袖子大大擦了一把脸，低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少爷应该只是想您了，老爷还是快去吧。”
朱砚生皱着眉盯了她一会儿，随后也不管人跟不跟得上，大步朝苏木院子里去。
他进了苏木的屋子，门被唐柔从身后关上。屋里没有人，倒是桌上点了几根蜡烛。
微弱的光映得房里有些昏暗，朱砚生左右看看，发现床上好像有人。
床上的纱帘拉着，床头点了根红烛，火光有些顽皮，时不时跳动一下。
朱砚生觉得这小孩花样真是多，有些无奈地笑：“你在干嘛呢？”
隔着纱帘隐约可以看见苏木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头发散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问道：“老爷吃了吗？”
朱砚生笑着走近两步：“吃了，这么着急就叫小唐过来叫我有什么事？你躺床上干嘛，生病了？”
苏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被子里全是光溜的，只有一件薄薄的大红色肚兜，是朱砚生买给他的。
他不会引诱人，但他知道这种时候，穿得越少才是越好。
“老爷……你能不能……坐下来？”
朱砚生就掀起一点点纱帘，坐到床边。
被子底下伸出只手，小心翼翼地挪过来，扯住了自己的袖子，朱砚生哭笑不得，合着是小孩做了噩梦要自己哄？
他随意动了动，那只手被带出来，露出细细的光洁小臂，在烛光照映下闪着温暖柔和的光。
没穿衣服。
朱砚生笑容淡下来，他伸手把帘子彻底拉开，看见苏木表情忐忑地靠在枕头上，露出一点圆润肩头。
眼圈还是红的，明显背地里偷偷哭过。
“你……”
苏木紧紧拽着人袖子，生怕他走：“老爷，我就是想着，您要纳我为妾，我就得做些妾应该做的事。可这几日，总是白吃白住您的……”
“你心里过不去？”朱砚生替他往下接。
苏木点点头，有些紧张。
看他这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白兔模样，还学会勾人了。
朱砚生觉得好笑，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伸手替他把肩上的被子掩好，哄道：“这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迟早是朱家的妾，这几日就是让你做做准备罢了，你就安心住着，别想东想西的。”
苏木皱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本来是打算跟朱砚生说说他爹娘的事，但自己没有对等付出的东西，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抓在老爷袖子上的手被扯下来塞进被窝，朱砚生看上去有些疲惫，捏了捏鼻梁，用力闭了闭眼，还是笑道：“你哪里做好准备了？我说过你心里不愿我就不碰你的。那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要走，苏木要说的事还没说出口，也忘了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立刻冲出去，从背后抱住了朱砚生。
他闭上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将腿也缠上去，大声吼道：“哪儿哪儿都洗干净了，老爷放心！”
朱砚生看着自己身前横着的两只手，其中一只还被纱布包得又胖又圆，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趁人不备轻轻捏了一下。
“嗷痛痛痛！”
苏木又弹回床上，小心去看自己的手，确认没事了，就控诉地看向朱砚生，想问他要干什么。
朱砚生却表情怪异，有些呆得木在那里。
意识到老爷在看哪儿，苏木通红了一张脸，把腿并起来，想要躲进被子里，又想起自己叫老爷过来的初衷是什么，只能咬咬牙，坐起身，紧张地看着他。
“你……我……”
朱砚生开口，又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去给苏木盖被子，等彻底把人弄严实了，有些生气道：“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
“……”
“手上的药换过没？”
苏木摇头。
朱砚生气笑：“手还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伺候我？”
苏木嘴犟道：“伺候老爷也用不着手吧……”
“你伺候过别人？你懂什么？”
看见苏木不说话了，倒是有些可怜巴巴的，朱砚生叹口气，也不再凶他：“药呢？”
苏木小声道：“……小唐那儿。”
“把衣服给我穿好！”朱砚生瞪他，“我马上回来。”
苏木瑟缩一下，等门关上，又在床上坐了会儿，大大叹了口气，才慢吞吞地下去找衣服。
反观朱砚生这边，即使吹了冬夜里的冷风，也迟迟静不下心来，一颗心像是不受控制，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跑出来。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看见的场景——白皙，紧紧包裹的赤红布料，以及再往下，中间那处他从未见过的地方。像是两岸圆乎乎的丘陵，中间夹了条浅浅的清澈溪流，可爱生动。
他忽然有些口渴。
“该死……”朱砚生掐了自己两把，大声唤道，“小唐！唐柔呢？”
唐柔从屋子里跑出来，有些惊讶，还不自觉看了眼苏木的屋子，问他什么事。
朱砚生道：“给他包手的药呢？”
“在我屋里！”
唐柔又三两下跑进去，拿了个药包出来。
朱砚生皱眉：“这个……怎么用？”
他记着那大夫给苏木包扎的时候，草药是热的，而且呈泥状。可现在唐柔手上的，都是些完整的叶子枝条之类的，完全不是一个样。
“老爷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草药这下还没弄好，朱砚生破天荒地也不敢再回苏木的屋子里。他怕这时候苏木还没穿好衣裳，又让他看见某些不该看的。
朱砚生头昏脑胀，便稍稍往另一边走，坐到了院子角落的一处石凳上打算冷静冷静。
无名之火在身体里燃烧，他烦闷地解开衣领一颗扣子。
“老爷……我爹娘他们在府上过得不好，我想能不能……不对。”
“老爷，能不能给我爹和我娘一笔……啊，这样太直接！”
苏木在房里踱步，为等下该如何向老爷开口做准备。可他嘴笨，找不到合适的措辞，焦急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身上的红色肚兜已经被他换下，随手扔回柜子里去。苏木的脸有些红，着急地想让朱砚生回来，又不好意思见他。
他等了一会儿，还没想出合适的话，听见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响起，苏木慌张地蹦回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布鞋也被踢飞。
他颤巍巍道：“老爷——”
可来的好像不止一人。
“老爷……老爷小的知错了！老爷……”
“老爷放过我们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以后、为苏少爷做牛做马！小的再也不敢了！！”
朱砚生在门外大声道：“小苏，都弄好了吗？”
苏木吓了一跳，下意识应：“好……好了！”
下一刻大门被推开，苏木从被子里钻出来，看见朱砚生拖着好几个下人走进来，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可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