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摩诃老祖摩挲着石椅扶手，声音微沉：“或许，你们不太清楚太古赛，但是你们或许听说过一个名字——灵塔。”
沈长越微微一愣，灵塔，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天下第一美人澹台明月的所在地。
倒是轩辕罹眼底闪过莫名的幽光，脑海里涅槃过后的传承记忆里快速搜寻到灵塔，目光似乎穿过数万里山海抵挡大陆的另一端。
“应该是突破造化镜中期。”摩诃老祖眉眼间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却也知道突破的机遇千载难逢，越过造化镜这一道天堑以后每一关都极为不易，不能强行打断，当下不由在心中叹息。
又要损失一大战力。
建立在大陆中心的巍峨白塔，高约千丈直入云霄，塔下是猩红的土地，似是被热血浇灌而成，赤色的土地间隐隐有着无数苍白巨大的龙骨，而在龙骨之上建立着这世上最古老强大的灵塔。
青年的目光一层一层搜寻过去，终于在九十九层高楼顶端停下，流云穿过洁白的高塔，最高处盘膝跪坐着一个窈窕的女子，面前横亘着一个巨大的占卜玉球，汇集着整个大陆的最纯净的灵力。
声音温和，带着些许赞赏。
所有人都重新落座，雷鸿最沉不住气，当下率先开口道：“老师，今年的太古赛怎么提前了三个月？罗武闭关到了关键时期，恐怕无法出关，所以这一次弟子准备派罗将顶上去。”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身侧几位长老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假装根本没被虐到，其实一个个心里恨的不行。
管他那么多了，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名字一样又如何，保不准是他万俟卨过来专门气他的，这可是他的得意门生。
沈长越跟殿内但凡认识的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在曾经认识的许多人身上微顿，例如宁灵例如沈凌霄,却也只是一瞬罢了，很快恢复：“是啊，大家都突破到了造化镜，我们若还是止步不前，岂不是丢了您的脸吗？”
似是看出万俟黎从方才开始不太好看的面色，难得换了个语气逗他高兴，万俟黎瞪了他一眼，神色舒缓：“臭小子，还不过来？”
“见过老师,大师兄,吕师兄——”
熟人不少，也有些意外,例如抱臂而立的罗将。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凌霄殿,诡异的安静下来，无数人翘首以盼的万灵榜第一第二终于到了，不得不抬眼去看。
语气虽是如此，却还是暗含炫耀，这可不是在给他在庄均弱水面前长脸吗？
这般互相打了个招呼，殿前巨大的石座上一个苍老的身影便缓缓浮现，灵力如水纹荡开，石座周围空间扭曲，一只枯瘦的手骤然握紧石座扶手的玄武，再看人影已落定。
“看来，九瓣金莲台对你们的修炼确实大有裨益。”摩诃老祖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青年们，手中微微一抬，一股灵力便生生将数人抬起身。
万俟黎弱水庄均迅速起身道：“老师——”
轩辕罹沈长越也微微低头跟在刑昊身后喊了一句师祖。
万俟黎愣神的表情终于如雪初霁,怔然片刻,微微点头,眼中微有异色：“你们俩的境界突破到了造化镜中期？”
闭关三年，一心突破造化镜，虽然早有预料这两个小子不会太差，但连跨一个大阶后再度突破,气势丝毫没有滞涩之感，确实少见。
女子一身洁白纱裙，白纱覆面，光洁的额头微微覆汗，终于在某一刻猝然睁开眼，明眸皓齿灵光乍现：“谁？”
那道微薄的灵魂之力溃败，悄然消弭在天际。
灵塔内，无数身穿白袍的老者鱼贯而入，急促问道：“澹台，出什么事了？”
女子背后一片冷汗，她看着面前的玉珠破碎，露出里面的一缕血色，只觉齿冷，手脚不自觉的发抖：“刚才，祂来了——”
“祂的灵魂之力，跨越万海而来。”
此话一出，无数人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凌霄殿里，轩辕罹缓缓回神，在座没有一人注意到他，无人发现他刚刚经历过怎样的惊心动魄，只有沈长越悄然靠近他些许。
这三年来他已经到了成年的最后一步，化做深渊魔龙有接近返虚镜实力，只差最后一步——化龙。
他预感到这个契机不会远了。
——
看下面那群弟子一知半解的模样，摩诃老祖心里也有些恍然，这些象牙塔里长大的孩子，果然不清楚这些秘辛，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腥风血雨已经近在咫尺。
“数万年数位人族圣者围攻这世间最后一条纯血的深渊魔龙母龙，将之斩杀在旷阳山脉，母龙的血浸满整片山脉，于是那片山脉又被叫做斩龙山。”
“而当时最后一位圣者预感到深渊魔龙一族并未灭绝，龙族最后留下了一枚龙蛋，这枚龙蛋会流落大陆，繁衍生息，而后再次出现一位带领魔族反攻的魔帝。”
“为了杜绝这个预言，数位人族大能纠结了整个大陆实力最为强劲的强者在斩龙山脉建立了灵塔，世世代代镇守龙骨，动用一切手段去诛杀那个未来的那个——祂。”
不知是男是女，不知是生是死，只知道祂会在某一刻卷土重来，带领着魔族再次踏平人族的每一次土地，这是让无数人心头震颤的诅咒，只是数万年过去，当所有人都觉得这可能只是一句戏言时，他竟再度成真。
摩诃老祖看着阶下神色震动的青年们，漫长的人生阅历让他对于生死已无所谓，可看着着这些在他看来还是少年的孩子们，也不由心生苦涩。
“我很不幸的告诉你们，祂真的，回来了。”
这一瞬连庄均和万俟黎等长老都是脸色瞬间僵硬，那些零碎的消息他们虽然听见的多，可再多都不及摩诃老祖亲口说出。
宁灵和沈凌霄等人也是脸色惨白，洞悉了整个大陆未来的局势，恐惧如雾霭悄然覆盖在所有人心头。
“所以，这一次的太古赛跟往年并不一样，往年只是在四大学院里吸纳新一代最优秀的弟子加入灵塔，这一次，灵塔长老开放了圣泉。”
“你们想必都清楚，造化镜，返虚镜后就是分神镜和入圣之镜，而圣泉则是曾经在上古时期点醒无数强者脱凡入圣的圣地，这一次打开所为的就是祂。”
“四大学院各自将前十名分作两队参加太古赛，分为八支队伍在归墟渊角逐，最后选出八人进入圣泉，圣泉对实力的提升毋庸置疑，而那八人出来后，将作为人族的前锋。”
人族已经有万年时光再未有一个圣者出现，圣泉打开后就看这一代弟子的造化了，就算真的无法出现一个圣者，出来分神镜强者也是绝佳战力。
轩辕罹在阶下垂眸，神色莫辨，甚至有些许的嘲讽——只可惜，如此宝物，也只剩下最后一丝力量，这一次过后，人族圣泉就将彻底消失。
摩诃老祖站起身来目光慈悲又黯然的看着台阶下的这些小家伙们：“那八人，将在灵塔圣女的带领下去猎杀——祂。”
灵塔圣女最为继承灵塔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只有她知道祂的模糊位置，也知道祂还没有完全成年。
阶下所有人都是神色肃穆，狂风暴雨即将到来，跟整个大陆的命运对比，他们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值一提。
“我等，必将竭尽全力！”
轩辕罹眼中流露出一缕幽光。
若是灵塔当真知道他的位置，这一次他到底该不该去，又能否不去？
摩诃老祖挥手间硬生生在凌霄殿内撕裂开一道裂缝，漆黑的空间之门被分神镜强者撕裂，露出其中稳固的通道。
轩辕罹突然握住沈长越的手，灵力携卷着细微的声音悄然传入沈长越耳中：“这一次，我们能不去吗？”
“为什么不去？”沈长越回过头去，那可是圣泉，龙傲天进阶大陆唯一一位圣者的机缘，以后能与魔帝相抗衡救大陆于水火间的机会。
青年反手握住他的手，执着的不可思议。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作者会烂尾，文会断更，魔帝确实注定要苏醒，他只能让轩辕不断强大起来，至少，不能出事。
轩辕罹眼底锋芒一闪而过，许久，握住他的手神色莫辨：“好。”
随即坦然迈入空间之门。
他想带着沈长越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可惜，沈长越不愿意，既然不得不去，不如坦然赴约。
他有预感这一次他会遇见化龙的契机，化龙生死一瞬之间，或许化龙遨游四海，或许成为无数人脚下的一捧黄土。
很久以后轩辕罹和沈长越都曾经想过，是否当初应该选另一条路，可是当时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或许再来一次，他们也一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龙域深渊，尸骨堆积而成的祭坛内，即将行将就木的枯瘦老人手中蛇型的拐杖发出阵阵嘶鸣，似乎即将冲天而起。
“大长老，八十二族已经集结完毕，”在他身后的青年微微低头，声音低哑，细细看去竟然还是熟人，天蝰翼蛇魔王，“只是，有些族不愿来......”
“呵呵，不愿来。”老者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缓缓摇了摇头，身形诡异的消散在远处，声音阴冷好似喟叹，“那就让他们好好等着迎接陛下的震怒吧......”
在他身后，天蝰翼蛇露出愕然的神色，虽然早有准备，但果真听见陛下即将回来，他也不由一怔，完全反应不过来。
枯瘦的老者摩挲着自己的蛇杖，龙域落下漆黑的大雨，整片天幕如万古长夜，不见光明：“陛下，即将化龙......”
也该回来了。
——
千丈高塔之上，一身白裙的女子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在她身前巨大的混元玉球寸寸皲裂，化作一片荧光。
无数白袍老者稳稳扶住女子，女子眼角滑落一行血泪，遥遥看向远方，虚弱的道：“祂——入局了。”
归墟渊就是祂的埋骨之地，只希望轩辕哥哥，这一次，你千万不能再有所犹豫——
整个人族的命运都寄在你一人之身，这一次再失败，将再无机会诛杀祂。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就是交代前情和赛事规定了，我自己都感觉好少，明天五千起步！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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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大家久等。”一身月白的青年微微笑了笑，神态洒脱随意，浑身气息内敛,内外如一浑然一体，另一个青年并不见说话,单单只是站在那里，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灵力流动，仿佛是凌霄殿上的一缕风,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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