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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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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睡眠需要她。

“你会碰我吗?”戚悦问道,声音有些紧张。

傅津言抬手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

“正常情况下不会。”

只要她别使用那些小聪明来招惹他,他的邪念就不会出现。

洗漱完后,傅津言已经躺在床上,戚悦还躲在浴室里拖拖拉拉不想出来。

傅津言倒不在意,反正他睡不着,时间多的是。

等戚悦出来后,她整个人被热气蒸腾,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傅津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过来。”

晚上十一点,傅津言睡觉时见不得一点光,窗帘拉得紧实,他惯常地拿出一瓶药,倒了几片药直接吞了下去。

戚悦躺在柔软的床上,离傅津言非常远,她身形瘦弱,整个人差点没黏在床沿上。

傅津言斜睨了她一眼,开口。

“你越这样,反而让我更想□□。”

戚悦错就错在内心坚韧,经常做一些逆反的事情,这样反而更让人起了征服欲望。

戚悦没办法,只能正躺在他身边,两人并排睡下。

一开始戚悦还提防着傅津言,强忍着睡意,生怕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可越到后来,戚悦眼皮越来越撑不住,抵挡不住困意,最终睡着了。

傅津言躺在一边,闭上眼,漫天的血腥还在在,一直没有睡着,他的情绪开始躁动。

直到身边传来一道绵长的呼吸声,似羽毛,很柔软,还夹着甜橙的香味。

他的情绪慢慢平静,竟然也渐渐睡着了。

次日早上,天空折出第一道金光,傅津言睁眼起床。

虽然这一夜,傅津言半睡半醒,可能睡着持续的时间明显比之前强多了。

傅津言起床刷牙,洗漱,准备出门上班。

戚悦也起来了,虽然两人同住屋檐下,她不太想与傅津言打招呼,所以一个早上,两个人就像陌生人般,各自洗漱出门。

傅津言拿丝巾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然后重新戴上金丝眼镜,将眼底妖异的红色泪痣掩住,又是一副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样子。

戚悦看了他一眼随机又移开视线。临走时,傅津言的手停在门把上,好心问她。

“去哪?捎你一趟。”

“不用了。”戚悦想也没想就拒绝。

回应戚悦的是“砰”地一声震天响的摔门声,脾气还挺大,她才懒得管他。

戚悦今天打算去了学校拿自己的档案,和实习生离校文件。

去淮大,戚悦已经做到准备,迎接大批的嘲笑。

结果去了学校之后,戚悦发现大家见了她,都有些闪躲,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一样,不过,再也没有之前被围攻嘲笑的场面,大家好像很怵她。

戚悦神色如常地去主任办公室拿档案,拿到之后正准备走时。

主任叫住了她,问道:“实习工作找到没有?”

“之前有一个,好像不太行。”戚悦嘴角挂起一丝苦笑。

“没关系再接再厉,对了,你的档案记过处分,学校已经撤销了,你的奖学名额也恢复了。”

……

戚悦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懵,主任的话还响在耳边。

“傅家那位资本家给淮大捐了一栋楼,条件是让你的毕业履历恢复之前的干净状态。”

戚悦拿完档案就遇到了颜宁宁。半个月没见,小姑娘发现她又更瘦了,锁骨更为凸出精致,脸上轮廓也更明显了,五官反倒愈发好看,多了楚楚动人的味道。

一见她瘦了,颜宁宁的眼泪说掉就掉。戚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严肃:“宁宁,不要轻易爱上我。”

“嗯?”颜宁宁正伤感着。

戚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无奈:“因为我怕我的胸膛装不下你的眼泪。”

“好啊,你敢笑我,看哀家不赐你一丈红!”颜宁宁反应过来,就要冲上去挠她。

两人闹在一起,戚悦怕痒只好侧身躲着,细碎的金光浮在她秀挺的鼻梁上,裙摆里,没有负担的笑声随着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到校园上空去。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台阶上,少女的小腿白皙又莹润,她们咬着手里的冰淇淋在各自聊天。戚悦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颜宁宁,傅津言强迫她,和盛怀分手的难过,她都淡淡地揭过,至始至终都是一副轻松的轻吻。

一方面戚悦是不想让颜宁宁心疼,另一方面,她告诉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只能苦中作乐。颜宁宁抱住她的腰撒娇:“悦悦,你还有我。”

两人后来聊起了毕业之后的事,颜宁宁家境还不错,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所以对未来她一直没有戚悦这么大的担心。

“悦悦,你的实习敲定了没?”颜宁宁。

戚悦摇了摇头,说道:“之前那个黄掉了,但现在打算重新找过。”

两人聊来聊去,颜宁宁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悦悦,你知道吗,盛怀好像出国了。”

戚悦正咬着香草冰淇淋,舌尖忽然被冰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自从两人彻底分手后,盛怀所有的社交头像都灰了,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晚上,戚悦回了泛江国际,她洗完澡后,拿着笔记本放在客厅的小桌子,坐在那里开始投简历。

“叮”地一声,门打开,时钟指向十点,傅津言抬手揉了一下脖子,脸色苍白,身材欣长,金丝眼镜别在衬衫领口,清冷且禁欲,

他照常准备把钥匙扔在柜顶,站那里愣了一下。

橘色的灯光来亮起,戚悦穿着吊带白裙子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半干未干的头发被她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她坐在柔软的绒垫子上,正对着电脑打字,神色娴静。

键盘发出的声音提醒傅津言这个家还有另一个人在,他掩去眼底的情绪,“哐”地一声,傅津言故意扔重钥匙发出声响。

戚悦回头,语气轻快:“老板回来啦?我给您放水去。”

傅津言轻嗤一声,她对这个身份倒适应挺快的,只是这“老板”“您”的不知道是在膈应他还是膈应她自己。

等戚悦经过他身边时,傅津言恶劣地掐住她的丸子头,将她整个人拎到跟前来,热气盆喷洒在脖颈,他离得很近,说出的话意味深长。

“要么叫名字,要么叫哥哥。”

戚悦举起手,将头顶的手拨开,脸有些热,直直地往浴室方向走,背着傅津言悄悄翻了个白眼。

傅津言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微信消息,不知道看到了还什么,眼睫低垂,情绪忽然低沉。

戚悦坐在旁边,用电脑投着简历,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问傅津言,语气很平:“盛怀是你送出国的?”

傅津言停在屏幕上的指尖一顿,眼皮稍抬。

“怎么,不舍得?”

“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自愿……”戚悦争辩道。

她正说着话,傅津言微微俯下身,忽然伸手攥住她下巴,修长的手指收紧,用力一抬,戚悦被迫抬起头看着他,下巴被捏得生疼。

戚悦皱眉,从喉咙里发出的话不成形,断断续续:“疼,你——放开——我。”

傅津言脸色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冷。

“不管你舍不舍得,你已经是我傅津言的女人了。”

说完这句话后,傅津言倏地松手,戚悦被摔到一旁的地毯上。她的头发散乱,有些狼狈,傅津言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进了书房。

戚悦重新坐正在地毯上,一边重新扎头发一边把眼底的酸意逼回去。她算明白了,就算男人对你没有感情,占有欲也会出来作祟。

这场不愉快看似以傅津言在理,以一种强制的手段结束,实际上事后不理人的是戚悦。她每天不是在投简历就是去面试的路上,起得比傅津言早,等他回来时,戚悦已经睡下了。

实在避免不开,傅津言喊他的时候,戚悦的视线只会礼貌地停在他衬衫的第二个扣子上,依照他的吩咐去做。

搞得老板跟员工一样,客客气气的。

戚悦只是不想再惹他了。

幸而这段时间的奔波有成效,她居然收到了西明时装公司的面试邀约。那可是cici明啊,拥有自己独创品牌和时尚杂志,先后设计四季系列多次登上巴黎时尚周的秀场上,成为名媛明星等人的宠儿,不仅如此,她还和等高奢侈品牌有合作,是国际一线大牌。

创始人cici明的工作实习机会更是人人挤破头,谁不想在里面工作,学习到东西呢。

周五,戚悦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好后便出门乘车直达京北市中心的地标——新珠江大厦。

戚悦按照邮件给的地址直通十六楼,前台小姐问明来意后,拨了一个电话,立刻有一位打扮干练的女人出来,领着戚悦进去。

她一路进去,顺便悄悄打量,里面布局别具一格,里面每间办公室都是音符形状所制,长形走廊的尽头是半透明自动化的会议室,而cici明设计的最新时装正挂在橱窗上,来往的人抱着衣服,工作来去匆匆,里面看起来一派繁忙。

戚悦被安排在一间开放的大厅等候面试,旁边有十几个打扮时尚,穿着漂亮裙子的女生们也在一旁等待面试。

助理出来后拿了一张表给她填,让她静心等候。

戚悦正填着表,身后传来一声整齐地:“明子小姐好!”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看见李明子穿着Valentino最新款黑天鹅小礼裙,人高腿长,气质优越,红唇黑眉。气场十足,身后跟着两位助理,连头发丝都透着矜贵二字。

显然李明子也见到了她,冲戚悦微微一笑。对视的电视火光间,戚悦忽然想起cici明这个品牌好像正是创始人以她女儿名字命名的。

明,李明子。难道李明子就是著名时尚设计大师cici的女儿?

“来面试吗?”李明子走前来问道。

“对。”戚悦应道。

李明子点了点头朝办公室走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回头,笑了一下,跟戚悦说。

“我喜欢你,希望以后能在这里见到你。”

戚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应“好”。

在这陆续等候的时间里,大家先后进行面试,大部人出来后神色恹恹,只有个别人脸上是带笑的,这样严峻的形势也让戚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即传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尖锐的咯噔声音,戚悦一回头,挑了一下眉。

还真是冤家相见。

从书京穿着贴身短裙,戴副咖色墨镜,挎着最新款的包包,以一种高姿态在她旁边坐下。

戚悦没理会她,填了表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从书京本质就是一个戏精大小姐,走到哪里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

戚悦从进来就没怎么给过眼神给从书京,这让她略微不爽,她抱着手臂,有些高姿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看男人看工作的眼光倒是挺一致。”

“你是还想被泼冰块,上次不过瘾是吗?”戚悦看她,眼睛里勾了点笑意。

上次的屈辱历历在目,从书京有些怕,下意识地移动了一下位置,离她离得远一点。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面议室的门打开,出来一位助理低头看表,喊了句:“从书京。”

“在。”从书京笑着应答。

从书京拿起包的同时看了一眼戚悦,眼神是惺惺作态的怜惜:“对了,忘了告诉你,cici明工作室这次只录取两个实习生,听说一个已经定了,另一个就剩我了,我家呢,跟明子姐家有合作,所以打了个招呼,也就进去走下场子的事,这不面试我都插队□□前面去了,我定下了,你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辛苦你白跑一趟。”

从书京撂下这些话在戚悦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失意表情,于是趾高气昂地转身走了。

戚悦垂眼看着手里填好的表,有些泄气。准备了好几天的面试准备,在这一刻即将化为乌有,失落之余还有一些不甘心。

李明子坐在办公室的监控器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

cici明工作室一直是这样追求高效,估计真定了从书京的话,戚悦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李明子谁也不支持,也不心疼谁,但她想看戏。

于是,她拿起了手机打给了傅津言,没多久就通了,那边传来一句略微低哑的声音。

“什么事?”

“我今天看到戚悦来西明工作室面试了。”李明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等傅津言按捺不住问她。

结果傅津言什么也没问,他刚下完手术,电话夹在肩侧和脑袋中间,比她还气定神闲。

他摘下一次性医用白色手套,扔进垃圾桶里,换了只手接电话。

“不说我挂了。”

“哎,结果从书京也在,我看你家那位好像被截了一道,这下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咯,挺可怜的。”李明子挑了挑眉。

傅津言回了办工室,想起这段时间戚悦躲他躲得跟猫见了老鼠一言,虽然敢怒不敢言,可是想起昨天晚上睡觉,他都还没睡着,她竟然沉沉睡去,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半身翻身的时候竟然踢了傅津言一脚,现在腰那块还是青的,他掐死她还不及,还会施舍一点善心吗?

傅津言重新回到办公室,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他面无表情地说。

“关我什么事。”

说完他就把电话毫不留情地掐断了。

另一边,从书京站在面议室内,笑脸吟吟,自信地回答了面试官的几个问题。

面试官边低头看她的简历边低头,正要拍板这位姑娘时。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面试官一听对面的声音立刻恭敬不已,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后,面试官朝助理开口:“叫戚悦进来,两人一起面试。”

“为什么?”从书京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戚悦被叫起来去面试的时候,有一瞬间惊讶,她起身的时候,恰好看见李明子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朝她比了个心,后者笑了笑。

戚悦敲门进去,面试官找到她填的表和简历看了一眼,说道:“由于我们招的实习生名额不多,只剩一个了,你们两个现场同时完成一个作业怎么样?”

面试官看向戚悦,后者点了点,语气自信:“我没问题。”

至于从书京,她心里早已气得不行,又不能当场发座,有问题没问题她也都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你们也看到了这间面议室其实就是一间设计室,这里缝纫机,测量工具,布料衣服都有,你们每个人现场自己挑一件衣服改一下,我就是你们的模特。”

戚悦站在主考官前,静静打量她,眼前的这位女人三十三岁左右,穿着素色系的OL工作装,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看起来保守又出传统。

看着看着,戚悦看到主考官耳朵里戴着一枚小巧的玫瑰耳钉,一下子就有了灵感。

在戚悦思考的空隙,从书京早已自信满满地挑了一件白领穿的套装,坐在缝纫机加流行的时尚元素。

戚悦则挑了一件旗袍,正改着衣服,脑后挽着的头发晃到跟前,有几缕贴在白皙的脸上,动作不疾不缓,自成风景。看她改衣服简直是一种享受。

十五分种后,出现在在主考官眼前有两件衣服。一件是从书京改后的粉色小香风套装,她将两个袖口剪成v字,是时下最热的入风元素,不仅如此,她还配了一条油画小丝巾,这样穿上去,更显优雅气质。

经戚悦之手的一件是一件改良后的的旗袍。她特意选了一件暗色底文的旗袍,戚悦还改成了件盘扣莨稠旗袍,裙摆处微微开叉,刚好能展现女性小腿的线条。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戚悦在旗袍前襟绣了一朵荆棘玫瑰,颜色瑰丽,给原本单色暗沉的旗袍染了一抹色彩,让人移不开眼。

“说说你们的创作灵感。”主考官推了推眼镜,问道。

从书京自然抢话,给面试官科普时尚元素,什么香奶奶的高级设计理念,惹得场内的人心里翻白眼。

轮到戚悦时,她笑了笑,开口:“一开始主考官给我一种严肃,保守的形象,我也以为应该给衣服加时尚元素就好,直到我看到她耳朵上戴了一枚红色的耳钉。她可能是生活中许需要扮演一个长辈的角色,工作中的职位较高,让她不得不严肃形象,但我认为只要是女性,都希望能打破自己原有形象,尝试一些大胆的东西。”

“旗袍和荆棘玫瑰这两样就是象征。”

话音刚落,主考官眼底出现赞许的目光,她开口:“戚悦,下周一来上班。”

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戚悦点头致谢:“谢谢老师。”

从书京站在原地竟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她竟然再一次输给了戚悦,又当众丢脸。从书京的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道所措。

戚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在经过从书京身边时,她看了从书京一眼,笑得眉眼弯弯:“下次别在我面前闹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正击要害,从书京在原地“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戚悦走出来后,李明子刚好出来,笑道:“刚才很精彩,恭喜你啊。”

“没有,还是要感谢你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我才可以和别人公平竞争。”戚悦语气真诚。

李明子愣了一下,随即红唇漾开一个笑容:“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傅津言打电话过来的。”

傅津言两次插手管她实习和档案的事,她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但是之前照片的事,还有他那天对她实施的暴力行为,她还记着。

他这种给人一巴掌再给颗糖的方式,戚悦不吃。

不过戚悦发现,傅津言最近没怎么以折磨她为趣味,而是越临近六月,他的情绪越来越阴沉。

每次一回到家,戚悦就能看见傅津言窝在沙发里抽烟,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咳得也厉害。傅津言穿着白色衬衫,身材愈发瘦削,扣子解开,隐隐露出胸膛的线条,烟雾从他薄唇里呼出,氤氧了他细长眼尾底下的红色泪痣。

确实很勾人,让人看一眼就上瘾。

戚悦每次看到他白天斯文绅士,深夜自我折堕的模样,脑海里想起“朗朗如日月之怀,颓唐如玉山将崩”这句话。「注1」

好几次,戚悦想开口劝他少抽点,可一到嘴边她又止住了,毕竟傅津言情绪不定,她可不想惹到他,自讨苦吃。

回舅妈家前一晚,戚悦鼓起勇气跟傅津言说话:“我下周一去公司报到,周末回舅妈家,所以这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

傅津言正抽着烟,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看都没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句:“嗯。”

……戚悦被他拽上天的态度给气到,转身就回房睡觉,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周六,京北一整天都在下雨。戚悦回了舅妈家,跟她说了自己拿到了cici明公司offer公司的事,也说了跟盛怀分手的事。

前一秒舅妈还脸带笑意,下一秒吃着饭的筷子就要摔她脑袋上了,幸好被戚悦躲开了。舅妈开始数落她:“小盛那种有钱,人又长得一表人才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分了你上哪再找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戚悦,你最后不要找一个又老又穷的男人,到时候我把你赶出家门。”

“舅妈说的是。”戚悦敷衍道。

……

下午三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戚悦窝在房间里听歌,窗外偶尔有一两滴雨珠飞溅进来,砸到脸上,凉丝丝的。

倏忽,戚悦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的电话,她点了接听:“喂。”

“是我,李明子,”李明子在电话那边说道,她语气顿了顿,“戚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傅津言下午去了清园祭拜一位故人,现在又下着雨,你能不能帮忙把他带回来?”

最重要的是,傅家今天也有人去了,李明子和这一帮朋友都管不住傅津言,怕到时候两拨人闹起来不好收场。

戚悦躺在床上,看见外面淅沥的大雨,心里在想,为什么傅津言出事,她要去找他?

她不想去。

“不好意思,明子,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戚悦拒绝道。

李明子没想到她会拒绝,沉吟了一会儿:“戚悦,你就当是帮我的忙。”

戚悦没有答复,反而是一旁的柏亦池有些着急:“戚悦,只有你能压住他,上次在宴会我们就看出来了。你就当做个善事,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而且你实习的面试机会?”

好话坏话说尽,朋友轮番上阵,戚悦被说动,一时心软,最后答应下来:“好,把地址发给我。”

下雨天,傅津言一个人开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京北西郊的墓园。

黑色的车子停在山脚下,傅津言坐在车内点了一根烟,接连不断的雨珠吸附在车前,又被雨刮器斜斜地刮开,露出一张英俊分明,眼神冰冷的脸。

雨势渐小,傅津言连伞也没撑,推开车门就往山上走。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身材停匀,右手拿着一束雏菊花往前走。在翠绿的青山,雨帘下,他的凝为一个黑色的浓郁的点。

走了大概十分钟,傅津言站在黑色的栅栏前,清园的门卫撑着伞出来,一见是他,心里有点怵,却因为别人的吩咐头疼不已。

“傅先生,太太说了今天不让您进。”门卫硬着头皮开口。

傅津言嘴里咬着一根烟,冲他招手,后者往前。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皮夹,翻出一叠钞票递给他,声音很凉:“这些够了吗?”

门卫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抖:“傅先生,你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今天情况特殊你这样让我难办啊,平时你什么我没让你进……”

说得也是,之前傅津言晚上来墓地看望故人,下山的时候发现车子抛锚了,还是门卫大叔留了他一晚,第二天还帮他修好车,送人回去。

门卫话多,说的有点啰嗦,傅津言有些头疼,挥了挥手示意他滚。

门卫看着他颓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回去了。

五分钟后,傅津言趁人不注意,翻上铁门,跳下来的时候,手臂处勾住铁刃,袖子划开,眉骨处也碰到了,冷白的皮肤上出现一道红色的血迹。

傅津言拿着一束雏菊上了山,找到那人的墓地后,把雏菊花放在墓碑前,静静地坐在旁边,他的嗓音嘶哑,每一句都像是痛苦的挣扎。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我去陪你得了。”

“这个世上好像没有什么我珍惜和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傅津言坐在墓碑前说完后,坐了十分钟,然后下去了。

雨越来越大,他双手插兜往山下走,苍白着一张脸。

刚到一个拐角,就撞见了一位打扮珠光宝气的女人以及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

一见到傅津言,女人的情绪不受控制,扑上去打他,声音尖锐:“你还有脸来!这一天你就不能放过我!”

傅津言站在那里,任她打骂,侮辱,一脸的不为所动。

她也只有今天敢对傅津言这样。

“好了,如兰!”男人声音威严拦住她,束住挣扎的女人。

他看着傅津言,眼神无不叹息,还夹着一股愤怒。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傅津言脸上漠然,径直越过他们往山下走。走了十步以后,女人猛然回头,朝他下最恶意的诅咒:“傅津言,我希望你孤独百年,不得好死!”

“好了,闹什么!”男人训斥道。

傅津言身体僵住,整个人微微一震,然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雨势渐大,树枝被雨水冲刷而变弯,树叶也洗得发亮。

傅津言走着路,被淋湿得一身狼狈。雨越来越大,伴着轰轰作响的雷,还有随时劈下来的闪电,让人心惊。

下雨天,戚悦加钱才打到一辆车过来,司机只送她到路口就走了。

戚悦撑着一把白色的伞一直往上走,远远地,她看见了傅津言,连忙举着伞快步走到他跟前。

“傅津言,我终于找到了你了,快跟我回……”

戚悦的手搭在他的胳膊,话还没说完,傅津言甩开她的手,掀开薄薄的眼皮,声音比冰还冷。

“滚。”

戚悦被甩到几步开外,差点没摔在地上。

此刻,雨珠先后以迅猛的姿势砸了下来,戚悦手撑着的伞被狂风吹翻。

傅津言径直越过戚悦往前走,一道惊雷乍起,他的肩膀抖了一下,心神恍惚,被地上石头绊倒,直接摔到了地上。

傅津言摔在泥泞里,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黑点子,袖子破烂,眉骨的血迹顺着眼尾留下来,触目惊心。

戚悦没好气地上向扶他,被傅津言攥着手臂往旁边一掼。

她也倒在地上,伞被风吹倒在一旁,风雨交加,冷意混着冰凉的雨水钻进她的皮肤里。

戚悦心里的火一下子噌地就上来,但想起他那些朋友的嘱托,按着火,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说道。

“来,我送你回家。”

傅津言坐起来,雨水将他额前的碎发冲得分开,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细长又上挑着的眼尾透着冷漠。

曾几何时。

在一个下雨天的傍晚,他躲在阴暗潮湿的垃圾桶旁边,臭味将他熏得几欲呕吐。

苔藓的腥味一路从脚底冲上鼻尖,他瑟缩在角落里,害怕又惶恐。

雨下得很大,还伴随着闪电,也是有人朝他伸出了手,微笑道:“把手给我。”

傅津言蹲在墙角,有些迟疑,他整个人抖得厉害,可是他太冷太饿了,穿着一件单薄的黑体恤,嘴唇冻得发紫,像被人追逐的丧家之犬。

他最后还是把手伸出去,可是下一秒,冷如鬼魅的声音响起。

“他在这!”

“轰”地一声,他被骗了城墙倒塌,脚步声嘲笑声打骂声夹杂在一起,让他坠入无尽的地狱。

……

傅津言盯着她伸出的手,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进胸膛里,他笑得伪善,冷漠至极。

“你觉得自己是在普渡他人,自以为拯救了陷入迷途中的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我?”

傅津言变脸变得很快,无情的字眼从他薄唇里吐出,伤人又冰冷。

“滚,有多远滚多远。”

戚悦裙子湿透,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他这些话让她心头的火再也憋不出,直蹿喉头。

“要不是你朋友求我来帮忙,你以为我愿意上赶着来犯贱吗?”

“傅津言,你想好了,今天是你让我滚的,我滚了就不再回来了。”戚悦红唇微张。

她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真实的情绪。

四周安静,只有哗哗落雨的声音,傅津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他在笑戚悦的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

“你没救了。”戚悦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捡自己的伞,然后走了。

傅津言看着戚悦离开,她穿着绿色曳地长裙,长卷发扎在后面,绑着一根墨绿色的绸带,露出一截白色的脖颈,背影走得干脆也漂亮。

他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死去,像掐掉的植物根茎,一点一点流失掉水分。

天空劈了一道闪电,傅津言抖得厉害,脑海里出现很多场景,血腥的场面,哭泣的声音,指责的声音,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

傅津言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出了一层汗,他的眼睛紧闭,黑压压的睫毛下挂着雨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疯狂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躺在雨里,像是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活标本,阴郁颓废又迷人。

“你手写的文字,口出的言辞。都像尘埃一般一文不值。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你的□□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注2」

傅津言赶紧快要死去,他打算烂死在这泥泞里,就在他快要放弃时。

身上朝他砸着的雨被挡住了,一道阴影立在他面前。似冲破黑暗前的第一道光,第一朵开在墓前的玫瑰,她的声音似天籁。

戚悦折回,穿着绿色长裙站在他面前,把伞倾在在他那边,替他挡去雨水。

是温暖的,让人贪恋的声音。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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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之成功者系统最寂寞的烟花契机斗罗之我是一只猫绝世神医且以情深换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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