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和太阳神殿的不解之缘
洛宛沚闭着眼睛躺在树下。
分队之后大多数人都离开了学院,此刻学院里只剩下一些等级很低的学生,除此之外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在大多数人都离开后,原本很是热闹的学院此刻变得一片寂静,她躺在树下,耳边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嗡嗡的鸣响。
真是安静,她这么想着不由觉得有点困了,就在她即将进入睡梦中的时候突然——
“轰!”
一声爆炸从远处传来,其中还带着火药的气息,这样突兀的爆炸却并没有让她有丝毫意外,她只是长叹一口气,最终忍不住大喊:“沈青钧!你爆炸就算了,能不能弄个结界?!”
自从大部队走之后沈建国就愉快地开始了他的实验,他认为青木附魔石还能进一步增强,比如说可以沉入丹田之内balabala,反正他手舞足蹈讲了半天,但是洛宛沚认为他翻来覆去所要说的也就一句话“我要把青木附魔石加强”!总而言之,因为人都走了他就在附近的一片平地上花了两个小时速成了一所实验室,然后天天爆炸,就像是搞爆破试验一样。
“刚刚炸了三次结界已经被炸没了!”沈建国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洛宛沚:“……敢情是已经发生三次了?”
“阿宛要睡觉吗?我去和他交涉一下。”白珩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在此之前从没感到周围有人的洛宛沚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再一听他的话赶紧伸手去抓他的衣袖,结果抓了个空差点没扑在地上,还好被白珩抱住了:“小心。”
“还是算了,你撑个结界把他的声音拦截一下。”虽然看不到白珩此刻的表情,但是从他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中她莫名能察觉出几分杀意,由此可以得出他绝对不会去好好交涉,更有可能会解决出问题的人。
白珩似是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没有反驳,给她撑起了结界,顿时原本就安静的世界一下子变的寂静,她几乎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五感,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但是现在再让他撤掉总感觉像是在耍人一样……
算了,凑合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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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开裂,而且是目光所触及之处全都轰然倒塌,就算反应过来都没有地方可去,最终只能随着落石一起沉入了深渊。
耳边除了呼啸的狂风还有无数死去生灵的哀嚎,各种嘶叫和怨恨的诅咒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声响,尖锐和低沉,破碎的念叨,让他的脑袋几欲炸开。
【哥哥,你看这是我从那些人手里抢下来的,我厉害吧?】
【你以为她是真的把你当哥哥?】
【我已经在这里种植了很多小树了,总有一天它们会成长为一片森林,到时候这里就不会再有沙尘暴了。】
【你为什么不出手?要是刚刚你出手的话那些人就不会死了!】
【废物!】
眼前无数破碎的记忆搅合在一起,那些曾经以为被忘却的,沉浸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勾起,像是晃动着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
“连悠。”
有人在呼喊他,叫着他的名字。
“连悠!”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明媚的脸庞,散布着小碎花的裙子,整个人充满了阳光和活力。
【你叫什么名字?】
连悠猛地坐了起来,他睁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第二次了。”云帆在他的身旁蹲了下来:“你又陷入了梦魇。”她抬头看着头顶,入目一片漆黑,头顶已经被石块掩埋:“这里有很多死去生灵的诅咒,不过你陷入幻境……”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连悠知道她想说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些脑电波的影响他就再次陷入了过去的回忆,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恼火。
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他抿唇,低头一言不发。
那是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异常愤怒的两个人,就算是现在他都无法忘却,就算是拧断他的脖子,他也……
无法得到安宁。
“我没事。”连悠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云帆知道他在说谎,但看他一副抗拒的样子并没有强迫他开口。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过去,虽然她没有,可她理解。
“那我们……”她正准备站起来,突然整个地底一片震动,她身体直接就前倾,为了避免摔倒她扶住了墙面,正好压在了准备起来的连悠身上。
连悠身体一颤,不过他的这种小动静云帆并没有注意,因为在地底的上方突然涌出了无数树根,根茎颤动着,四周空气里的怨灵全都因为这动静涌向了中央冒出的奇异植物上。
“活人……”
一声听不出雌雄的苍老声音响起,黑暗中突兀地张开了一双散发着青绿光芒的眼睛,照亮了黑暗的世界。
只见在前方泥土之中长出了一棵大树,树根树枝扭曲纠缠在一起,而在树干上长出了无数张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部拥挤在一棵树上,密密麻麻的脸皮上无数双眼睛不断地眨着,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云帆站了起来,在她看来这棵树上附了无数人类的灵魂,这些灵魂像是游蛇一样缠着树干树枝,构成了枯黄的树叶。
而在这些可怖的脸中她还看到了村长以及之前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怪不得这村里有如此重的妖气和死气,看来就是因为全村人早就全部都死了,而灵魂被这棵成精的人面树给束缚在了此处,灵魂无法投胎而成了怨灵,最终让此地的怨气越来越重,而吸收了这些怨气的人面树也就越来越强大。周而复始,成了一个死循环。
连悠也看到了这棵满是人面的树,他倒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怪不得之前他没有感觉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气息,已经死了的人还会有什么气息?
“是活人的气息……”
“其中一个的灵魂闻起来就很美味……”
“要是吃了她我们说不定就能超生了!”
树干上的人面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话,吵的连悠头疼,他看了一眼云帆,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看起来她感觉这东西有点棘手啊……连悠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愉悦感,原本阴霾的心情突然因此变得开朗起来,他勾起唇角,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
云帆正在准备布阵,突然身旁刮过了一阵风,她回头就看到连悠竟然直接冲了上去,她来不及阻拦,他的身上就冒出了扭曲的黑暗光芒,直直地撞在了那棵树上。
“砰——”
眼前顿时冒起了一阵烟雾,地底因为这碰撞又开始震动,云帆捂住口鼻,泥沙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旋风,蒙住了人的双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下原本坚硬的树干突然变得软化起来,连悠急忙收手,就看那树枝突然断成了几截,未落地就化作了无数怨灵向着他的脸扑了过来!
“等等……”
五指成爪,他嘴角的笑容带着血腥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血色,直接就将那些飞来的亡灵撕扯成了碎片。
云帆看着那些散落的灵魂有些无奈地叹息,连悠正想和她说什么,眼前破碎的灵魂突然腾起,以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钻进了他的前庭!
他睁大了眼睛,黑暗的世界一瞬间大亮,他急忙回头,身后的云帆直接就消失了,他再看向前方,原本犹如一张白纸的世界此时却出现了一片沙漠。
“你怎么倒在这里?”
他的心脏一缩,脊背发冷。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少女有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白色的裙摆上绣着小碎花,看起来十分清新。
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出现,他……
连悠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也在飞快地消散,云来村,封印,上三界全都在飞快的远去,他努力想抓住自己的记忆,但那又岂是人为能控制的?
最终在云帆也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之后,他已经成了当年那个刚从连家叛逃出来的少年连悠。
“我叫……连悠。”
刚从连家逃出来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九岁,遍体鳞伤的不止有身体,还有心灵。
那个时候他刚刚遭遇了生命中最重的一次打击,成为了他最终离开连家的契机。
在他逃走不到一天就被发现了,本来他只是一个透明人,没人在乎,但是他可是所有人的出气筒,怒气冲冲来找他麻烦的二哥没有看到他,几个人找了半天没看还是不见踪影,立刻就意识到他是跑了。
之后就是无休止的追杀,连悠完全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只是想离开而已,却依旧不能逃脱连家。他一路逃到了东边,在快到沙漠的时候力气不支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新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他倒在地上,遍地都是黄沙,沙子钻进了他的伤口,令他疼痛不堪,最终晕了过去。
司马新歌拎着水桶从他的身边路过,看到连悠急忙停下了脚步,然后帮他清洗伤口,最终将他救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司马新歌蹲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问他的名字。
现在正是夏季,高温令他疲惫不堪,接连的跋涉更是让他诅咒起了太阳。但是在此刻看到她的笑容,他突然觉得阳光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耐,因为她就好像那太阳一样。
精神的疲惫,身上的伤痛以及恍惚的大脑,让他忽略了其他所有,在第一面就对她献出了自己所有的忠诚。
在之后他了解到此处是东南最末端的终南沙漠,也是整个上九界最大的一片沙漠。此地位于整个上三界的最南端,气候恶劣,因此少有人烟。
而司马新歌此次前来是为了整顿此处的环境,她已经在此地三年了。这三年她每天不间断地种树,然后跑到东岳群山附近的渤海处将自己的空间里都装满水,然后回来给植物浇水,接着再支起结界,保护它们不受沙暴的影响而死亡。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一个人在此处忙活,后来第二年的时候居住在雁门的居民听说了这样一位少女为了沙漠做出的努力,非常感动,便也从很远的地方到此帮忙。在大家的努力下,已经有不少地方都种下了树,并且活了下来。
刚刚从那样黑暗的地方脱身的连悠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他为此深深感动,并且也开始帮忙。那个时候他身上还没有灵力,只能手动来做一切,他每天用锄头挖坑,种树,浇水,将沙土转换成泥土这种事他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司马新歌他们来做这些事情。
虽然很辛苦,但是看着眼前的绿茵逐渐多起,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满满地充斥在心里,让他每天都充满力量,不辞辛苦地种树。
沙漠的生活是艰苦的,不过可能是因为体质的问题他的皮肤却依旧是苍白的,司马新歌曾经还有好几次一片摸着他的胳膊一边叹息自己都黑了,没当这种时候他都是红着脸坐在那里,任她比比划划。
有的时候一天的任务完成的比较快,她会带着大家一起坐在屋顶,沙漠虽然是荒芜的,但是沙漠的星空却要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漂亮。那辽阔的星河,好似近在咫尺,又遥远的无法触摸。
“等到有一天这里树木遍地的时候,这样的星空可能就看不到了。”司马新歌看起来很高兴的在喝酒:“毕竟到时候就没有这样辽阔的视线,入目的都是一片片的树木……”
“但是那样这里的环境就会变得很好了,再挖一条河把渤海通过来,这里就会有魔兽和人类居住了。”
说到最后估计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最终直接躺在了瓦片上,呼呼大睡。
他坐在她的身旁,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会有那样一天的。”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只要在她的身边他就能忘记所有命运加注在他身上的不公,忘记过去,就算是放下仇恨,只要和她在一起就都没有问题。
那个时候,连悠就是如此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