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终南望余雪 祖咏 > 望余雪 第63节

望余雪 第63节

目录
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而在他逐渐好起来后,对自己早已品尝到权势滋味的儿子,又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她呢?”

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那暗卫却将头埋的更深,斟酌着回答:“丞相还是老样子,整日里忙着处理政务,不是去了宫中,便是在书房中待上一整日。”

少年手指微微扣紧那串佛珠,“她的身体呢?咳嗽的厉害吗?”

“还是咳。”暗卫顿了顿,还是出言道:“只是每到冬季,丞相都是这样,殿下不必忧心。”

祁宥抬起眼帘,冷淡地打量了一下地上跪着的暗卫,那暗卫只觉得通体寒冷,被这刀割般的眼风一扫,立刻噤声了。

少年漠然地收回眼神,从旁边拿出一个小瓮,手中短刀微微一闪,正要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下去,却见那暗卫猛地抬起头,连平日的规矩都忘了:“殿下!”

手一顿,眼神微冷,看得暗卫冷汗涔涔,还是硬着头皮道:“杜公说,日后殿下不必送血回京城了。”

祁宥倏然握紧了手中的刀,心头突然重重一跳,冷声道:“这是何意?”

话一出口,他也知道问暗卫无济于事,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是杜怀舟已经找到了新的药方,还是说,她的身体已经到了连祁宥的血也救不了的地步了?

想起谈闽曾经的话,少年嗓子都带上了几分干涩,“你再好好想想,老师的身子真的和往日里一样吗?”

地上的人略微茫然地回想着崔锦之平日的模样,如实道:“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是咳嗽,神色也不见疲乏之意。”

少年抿了抿唇,强行将不安和焦躁压下去。

朔风将帐子卷裹而起,呼啸着冲散营帐中的暖意,将人身上的肌肤割得生疼。祁宥乌黑的甲胄紧贴于身上,如黑沉的夜幕般肃冷,他望向帐外猎猎作响的旌旗,眸中泛起波涛汹涌的风雷。

这场战争,是时候结束了。

第八十七章 威胁

五更天时分,崔锦之其实睡得不怎么深,只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明明屋内温暖如春,却总觉得骨头都浸泡在不知从哪儿透出来的凛风,肺腑都塞满了冰碴似的难受。

她软着手脚爬起来,屋内外都暗沉沉地,没有半点光亮。摸索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解了喉咙中的痒意。

崔锦之压抑着轻咳几声,怕吵醒了隔着屏风休憩的清蕴。

可没过多久,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微弱的叩门之声。

清蕴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过来。崔锦之便起身打开了房门,淮胥敲门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公子怎么醒的这么早?”

寒风顺着门缝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吹得崔锦之单薄的中衣猎猎而动,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淮胥立刻闪身进门,将屋外凛寒隔绝开来。

她气喘不已,用锦帕掩唇,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清蕴也被这样的动静惊醒,连忙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崔锦之攥紧手中染血的帕子,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

“……咳……什么事?”

淮胥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道:“卫国公昨儿半夜……薨了。陛下哀痛不已,下令按郡王仪制厚葬,牌位入太庙享殿。”

这样大的消息,崔锦之连眼皮都没眨上一下,淡淡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卫国公薨逝前,还宽慰众人,说自己年事已高,是寿终正寝,让他们不必过分哀痛,唯有一个遗愿……”

崔锦之修长秀美的手指搭在茶杯上,微微测了测头,淡声道:“和长乐公主有关,是不是?”

淮胥早就对自家公子的谋算习以为常了,老老实实地接了下去:“卫国公说,只有看着长乐公主成婚,才能了解心愿,安心离去。”

房内寂静无声,只有寒鸦立于冷枝,偶尔凄厉地鸣叫几声,静谧地仿佛天地都被凝冻住了。

淮胥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崔锦之的脸色,“不若让御史台和礼部上折子驳回?祖父薨逝,国难当头,按照礼节,长乐公主在三年内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婚。”

她摇了摇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阴影投射在崔锦之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淡漠极了,“卫国公既不求庇佑子孙加官进爵,更不求身后名。唯提了这个愿望,还求的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卫国公逝世,必然勾起陛下对旧事的追忆,正是悲恸的时候。此时让他们递折子,只会惹恼了陛下罢了。”

陈峙如今掌控内阁,元思也成了廷尉府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虽然曾经是楚王的伴读,可萧正平相信,人无非就是被利和名所驱动。

一个是炙手可热,母家势力雄厚,最有望成为未来储君的景王,和一个异族血脉,不得皇帝喜爱,唯有一个丞相相伴的楚王。

明眼人都知道会选谁吧?

有了长乐公主横插一脚,朝夕相对,携手相伴,谁能保证陈元思不会在日后生变呢?

即便陈家仍然坚定地选择站在祁宥身后,成功扳倒了祁旭。可踏上帝位的祁宥,看着自己的肱骨重臣与萧家割裂不开,又是怎样的心境呢?

君臣嫌隙,不就由此而来吗?

一招棋,将所有的可能都谋算在了其中。

她纤瘦的身影端坐在桌前,年轻的面庞漠然地抬起,望向天边熹微的晨光,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同萧正平遗留下的困境沉默地对视着。

两个同为令和帝左膀右臂的社稷之臣,相互揣测猜忌,无声息地斗了近十年,竟成了最了解彼此之人。

像是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呢喃了一句,“临终了,还要给我出这样一个难题。”

-------------------------------------

八日后,数十里红妆延绵不断,大红的花轿上是浮金的喜字和如意图,本该是欢天喜地的幸福之景,可送嫁的队伍却整肃着面容,没有半点声响。

前一日卫国公的遗体出殡,后一日长乐公主便穿上了喜服出嫁。因着卫国公的遗愿热孝成婚,丝竹箫鼓皆无有,更不要说什么佳肴美馔,连新人的喜服都精简到了极致,宾客更不敢饮酒作乐,只能小声地交谈着,同新郎官恭贺几句,便沉默地入席了。

崔锦之独自一人离了筵席,随处走了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祠堂前。

前堂虽然不比正常的喜宴那般热闹,到底还是有道喜恭贺之声。可后院的祠堂中,才是真正静谧到了极点。

令和帝哀悼开国功臣萧正平,也诏令陈府将卫国公的画像挂于祠堂中。

儿媳的祖父,画像却入了陈家的祠堂,供宾客上香祭拜,真真荒谬到了极点。

崔锦之接过一旁的小吏递来的三根线香,点燃后插于香炉之中,又平静地看着画像上的卫国公。

不知看了多久,她收回视线,刚要转身离开祠堂,却见一位男子踏步而来,也学着崔锦之方才动作,燃香插香。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撩起下摆,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子。

不慌不忙地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才转头看向一旁垂首恭立的崔锦之。

她抬手见礼道:“景王殿下。”

他一身月白锦袍,显然还在孝中,为着长乐的婚事,才配了块晶莹玲珑的玉佩,显得不至于太过素淡。

温文尔雅地回道:“崔大人,怎么不在前厅同宾客交谈?”

“出来透口气,路过此处见到卫国公的画像,便想着进来祭拜一二。”崔锦之的视线沉稳地落在祁旭的身上。

“祖父一生为大燕辛劳,如今离世,还要劝慰亲朋不必太过哀痛。我们这些不孝子孙,竟连这样的叮嘱都做不到。”

崔锦之不痛不痒地回道:“殿下节哀。”

见她不愿多谈的模样,祁旭也收起了不显山不漏水的话术,开门见山道:“前段时日军中来报,蔡州已然收复。只怕秉破竹之势,收复申州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吧?”

“谋逆天意,叛贼自然不会得胜,只盼天下早日太平,黎民百姓皆能脱离战乱之苦。”

祁旭背手而立,听了这话不免笑笑,“崔大人盼望着战事结束,若是四弟……也是这样想的,那么崔大人之愿,便能早日实现了。”

丞相没接话,平静地抬起眼皮,眸色微冷。

“京城百姓承平日久,早就不知道战事为何物,若是早早平定了逆贼,还怎么取得战功,让天下人夸赞呢?”景王笑着摇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四弟这一步棋可走的真是妙,整整打了半年的仗,数次领兵冲入敌军死战,骁勇无比,为国为民。”

他声音低低地,似毒蛇黏腻地吐着冰冷的信子,“看来继定远将军之后,大燕又要出一位所向披靡的战神了。”

崔锦之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听出祁旭话中的讥讽之意,语调平稳地回道:“隐阳城易守难攻,敌军更是久经沙场的将士,玄甲军的每一次胜利,都是踩着无数袍泽的血肉,换回的惨胜。”

“景王殿下,还请慎言。”

祁旭收敛了笑意,面带阴翳地打量了一会崔锦之,想起孙兴安送来的那封信,又突然扯出来个笑,像是带着胜券在握的气势开口:“祖父在世时,常常与本王称赞崔大人,说您是命世之才,冠冕天下。本王也想,若真得这样的奇才来治国经邦,哪里还担忧天下太平呢?”

可崔锦之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还想起了前世祁旭在她进宫的路上,说得也是这样的一番话。

原来所有的机遇和事件发生变化后,还是会诡异地回到原点来。

不一样的是,前世她被祁旭的一番话勾起兴趣,在这一世却毫无波澜了。崔锦之唇角淡扬,视线漫然地从景王的身上掠过,第一次发觉,自己竟对这个上辈子的徒弟了解到这样的地步。

“知人善用,举忠进贤,自然是成为一个明君的必要品质。”她勾起一个冷峭的弧度,分明带着笑,却让人看出了漫不经心的疏离和无情来,“可是,如今陛下身子好转,殿下这番言论若是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怕不是也会当作大逆不道之举?”

崔锦之流露出的淡然与不在乎激怒了祁旭,他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她,就在丞相以为他会就此勃然大怒,拂袖而去的时候,祁旭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面上摆出满不在乎的神情,理了理袖口不小心沾染上的香灰,笑得森冷:“崔大人还有心情挑衅本王,怕是对四弟抱有很大的希望?”

抬脚向丞相走进,轻附在她的耳边,“崔大人,你说,是让父皇和百官知道四弟其实暴戾嗜杀,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心性,还是说百姓仰仗的楚王殿下,实则勾结谋逆,早有不臣之心的好呢?”

祁旭轻轻地哼笑了一下,直起背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崔锦之,眸中盛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同她擦肩而过。

崔锦之不卑不亢地立在原地,神色毫无起伏,只有微缩的瞳孔暴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景王知道萧家人给祁宥下药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后一句“勾结谋逆,早有不臣之心”是什么意思?

他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是说……想学上一世的伎俩,栽赃陷害祁宥吗?

前厅的喧闹声突然大了起来,惊得崔锦之颤抖了一下,她略微掐紧了指尖,面容寒冽。

到了这样紧要的关头,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她。

哪怕以身化刀,也要破开横亘在这个朝代走向曙光的所有困厄与阻拦。

临走前,崔锦之向陈元思敬了一杯酒。看到丞相来了,攀谈的众人自然识趣退去。

陈元思仰头喝下一杯清酒,又按住了丞相想要一同喝下的手,笑着摇摇头:“崔相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喝得好。若殿下知道了,回来还得狠狠地责罚我。”

崔锦之淡淡一笑,抿了抿唇,才缓缓道:“……委屈你了。”

“迎娶公主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崔相怎么还说委屈呢?”他哑然失笑,嘴上说着不委屈,语调中却带上了几分叹息:“曾经年少时,殿下与臣,还有霍晁一同练武。累了就趴在校场的栏杆上休息。殿下说,他此生只愿同相爱之人携手一生,没有诡谲算计,只带着一片赤子之心,就足够了。”

他回忆起过往,总觉得三个小少年谈论未来的模样还似梦一般在眼前划过。

当时他和霍晁是什么反应来着?是笑嘻嘻地打趣祁宥心中已知慕少艾,还是傻楞着和他一起憧憬?

陈元思怔忪了一瞬,很快便收起了外泄的情绪,低声道:“臣的婚事,不过是夺嫡路上最轻的损失。只盼殿下……能够真正实现他心中所愿。”

喃喃之声轻若柳絮,被凛冽的寒风一吹,便顷刻散在了天地间。

崔锦之亦跟着沉默下来,她无端想起少年微红着眼眶,坚定告诉她——

她想要的,他都会替她做到。

那样的坚定无畏,突然就让崔锦之身处权力旋涡中,被冻得发寒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可随即而来的,是更无力的悲哀。

目录
万人迷在灵异直播当NPC[无限流]宫女如兰王浩李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