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路向北
随着天下大乱，战争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死亡，这本该是好事，可是海蓝却发现那些死去人类身上的原并没有回到凝澜身上，以往天下太平，每天尽管死去不少人，但是新生的更多，因此原处于一个平衡的循环状态，不过这个平衡明明已经被打破，为何这些原还是没有回来？
海蓝注视着水镜中安静沉睡的人，想到她义无反顾的追随万象流落荒星他就心疼不已，她是多么高贵的神女，未来神的女儿，将来凝煌星的继承人，拥有美好的前程，却甘愿为了那个离经叛道的人放弃所有。
忽然一条蓝鲸撞到了水晶门上，由于体型太过巨大，导致整个澜溆渊都震动了几秒，海蓝立刻打开一条缝隙闪了出去，只见深蓝色的海水逶迤着一道鲜艳的红色，蓝鲸巨大的身体几乎被劈成两半，鲜血染红了半池海水，尚未成熟的灵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海蓝小心翼翼的把灵从它的腹中取出，左手按在鲸鱼的背上，蓝色的水波荡开，重伤的鲸鱼慢慢消失在蓝色的海水之中，海蓝此刻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红色头发目光澄澈的小女孩，七年的时间，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这只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灵带回来一个残破不全的信息，纤弱的蓝色灵身上投放出的画面是一片狼藉的人间，还有一个星光益彩长相奇特的怪物。看到这样的画面海蓝不禁想起神册里战录篇关于星河之战的描述，遍地墨色的浆液，凡触碰者皆灰飞烟灭，弥树林的悲鸣足足响了七七四十九天，一刻也不曾停歇，直到天河的水全都变作粘稠的树浆，原本滋养众神的河水变成了可以吞噬一切的危险所在，这也是凝煌星迟迟没有出现水神的原因。
这只怪物与那河水的质地非常相似，难道说它是来自凝煌星，来自星河？！
已经太久没有回过淮南山，没想到变化还是很大，青翠的山林如今光秃秃的只留下褐色的泥土和青色的石头。桔青站在山顶上，山风呼呼的吹过，橘色的裙摆随风飞扬。
“大哥，没想到你我兄妹二人也会有分别的这一天，希望你现在得到了自由，不用再为任何人卖命。”
仿佛感应到她的伤感，山谷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漫天的桔树花如雨一般洒落，竟有些凄美之感。
桔青伸手接住一朵白色的花儿，五片纯白的花瓣不带一点杂质，清甜的香味让人沉醉其间，她的手一翻，那花儿便随风飞远了，究竟是自由还是灭亡，还是身不由己，桔青想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
回到王府的她刚好与北上的墨阳王错过，院子里有些冷清。
“青姑娘，您回来了。”小丫鬟对她恭敬的招呼到，“怡景苑的客人又闹起来了。”
桔青皱了皱眉，“王爷还是没说怎么处置吗？”
“奴婢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王爷了。”
“知道了。”桔青心情本就不好，她快步的走到怡景苑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白黎墨到底想干什么！把朕囚禁在这里！让他赶快来见朕！”每天都是这几句话，桔青都已经听烦了，她推开门，冷眼看着大闹的几人。
“你来得正好！赶快放了朕，朕的国家还需要朕！”白旌看着这个和宴会上那个备受白黎墨宠爱然而现在却性情截然不同的女子，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白旌已经断定她绝不是那日宴会上的女子。
“你还有国家吗？”桔青冷冷说到，“不是我，你们全都已经死了！”
“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我们有风神，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你这个妖女，你别嚣张！”姬孺塰现在还对那个已经死去的风神抱着希望。
“你说他？”桔青轻蔑的笑到，“喏，他早就来了。”墙角一株蒲公英开着两朵黄色的小花，“不过他现在可没能力救你们。”
“你你你……”姬孺塰气得直瞪眼，“你胡说什么！那怎么会是风神！”
“唉，也难怪你孤陋寡闻。”桔青拍了拍手，舒服的躺在椅子上，“你口中的风神早就被我们王爷杀死了，神元化成了蒲公英。”
“你骗人！这绝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桔青瞥了他们一眼，“乐门主，你说呢？”
乐音把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桔青，不曾答话。
“不止是风神没有了，就连风国也没有了，你们难道没有听见那外面金戈铁马的声音？没听见那嘹亮的号角日日响起？”
“不可能！朕有龙卫军！朕有魏城军！朕有西境卫城军，朕还有丹骧骑！他白黎墨不可能让他们全都服从！”白旌显然对现实的认识还不够清楚。
“呵呵……”桔青有些郁闷的心情因为他们傻傻的言论而变好了不少，“不如我带你们亲眼看看。”
如果问现在的风国还有什么，大概就是这群曾经身份无比尊贵的人了，四大家族的掌门人，曾经的皇帝，有谁想过他们有一天也会一无所有呢？
坍塌的城楼上，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残墙破瓦，杂草丛生，远处一堆明黄色的破房子格外引人注目，那是曾经的皇宫，皇帝的住所。这是飖飔城吗？不，这只是一个荒废了的城池，它不过长得和飖飔城有些相似罢了。
“不，这不是朕的皇城！一定是你这妖女施了妖法！朕不信！”白旌根本无法接受亲眼见到的景象，他的后宫佳丽，他的皇子公主，他的无上荣耀，他的皇宫，他的国库，他的军队，他的国家！这个废墟绝不可能是他的飖飔城！
“拜你请来的风神所赐，飖飔城可是他一手毁掉的。”桔青盯着目瞪口呆姬孺塰，巧笑嫣然。
“这城里的人……”一直不曾开口的雨暮云忽然问道，她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熵渃仍旧留在皇宫，他们……都安全吗？
“全都死了。”桔青狂笑到，“一个不剩！全部都死了。”
“暮云！”雨顼扶住自己的女儿，那个玉笙是四大家族商议联合掳走的，若是死了也不能单单怪责一家，何况力主此事的是神机府，他们农家不过是附庸罢了，况且风国已经不存在了，皇帝纵然还是皇帝，手中也已无权。雨顼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担心的是那个打小她就喜欢却有缘无分的人。
雨暮云依靠着父亲的肩膀，努力站直了身子，她不相信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除非她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为了我们农家，我违背自己的心嫁到允家，在知道你们的阴谋算计之后也一直忍住没有揭穿，这些我都是为了我的家族。既然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么我也就与你们允家再无瓜葛。”雨暮云跪下对着允珏弘拜了三拜，“不过，我会尽我妻子的责任找到他，如果他还活着我就和他和离，如果他死了，我会亲手埋葬他，并为他守孝三年。之后，我们便再无任何关系。”
允珏弘被割掉了舌头，呜呜着说不出话来，若说损失最惨重的应该也是他们允家吧。
“爹。”允轲握住父亲的手，“您就答应了吧，大嫂的心根本就不在大哥身上，强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允珏弘看着儿子，不禁老泪纵横，他们允家曾经是多么辉煌，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还有三个懂事孝顺的儿子，而今还剩下什么呢？
“爹，对不起。”雨暮云又跪行到父亲跟前磕了三个响头，“请允许女儿自私一次。”
“女儿，是爹对不起你。”神农门家主雨顼本就是沉默少言之人，为了家族的利益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如今一切成空，方知亲情的珍贵。
“青姑娘，我求求你，求你放我出去，我一定要去找他，无论他是死是活。”雨暮云哀求到，她必须要离开这里，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没有见到熵渃的尸体，她绝对不会死心。
“你可知外面现在有多危险？不止有不息的战火，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可能你刚才这里走出去就会被妖怪吃进肚子里。而你要找的人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对农家的人，桔青一向是抱有好感的。
“我不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找到他！”她说的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桔青感觉自己心里的某根弦被深深的触动。
“我也要出去！”白旌改了自我称谓，但此刻他的王者之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威武，“我的儿子还在外面，我要去找他！”
“好，你们还有谁想出去的吗？”这个白旌还真是刮目相看，不过外面的世界早已变样，他们此去注定诸多坎坷。
“我！”林越站到了前面，“我的职责是保护陛下，陛下在哪儿我就在那儿！”
“爹，您就留下，好不好。”雨暮云拉住父亲的手，“这样我也安心。”
这一群人，除了乐音母女必须留下，其他的人桔青其实也没打算留，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太多才会全都救下，本想着依王爷的性子会把其余人送到酆都城，谁知他一门心思全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对其他事根本不闻不问，如今倒成了难题，还得给他们提供住宿，保障安全，真是得不偿失。
“神仙，神仙……有神仙……”傻乎乎的仙儿指着天空兴奋的喊着。
“没有神仙。”乐音捉住她的手，眼睛却不自觉的望向天空，蓝蓝的天空一尘不染，干净的仿佛有人打扫过一样，连一丝云彩也没有。
只有开了神识的乐仙和妖族的桔青才能看见那隐藏在蓝天后面的深蓝色影子，海神也往北方去了。